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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共赏] 80后坐台女的迷醉生活。。无奈 艰辛 的生活纠结(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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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3 13:57: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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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网站编辑 于 2014-2-13 11:17 编辑

1、
一年后我将离开这个城市,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也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之后打算去一个小城市落脚,一切重新开始。待了快十二年了。十二年,又是一个轮回。
  现在整理这些思绪的时候,看着窗外的繁华。闪烁的霓虹还是掩盖不了背后的黑暗和肮脏。我不属于这里,我的心这些年来,从未踏实过。很喜欢雨夜,隔着玻璃窗看夜景,希望滂沱大雨能将这个物欲横流的国际化大都市清洗干净,当然,也包括我。
  当年家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送进了大学,指望着我毕业后能改变全家命运。当我发现毕业和失业是一对孪生兄弟时,才觉得“知识改变命运”不是格言,它只是个传说。为了我读书,家里能卖的全卖了,包括年近花甲的爷爷的鲜血。可竟然还欠了一屁股债。
  而我实在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只是知识的消费者。读书的时候,曾经和同学戴着口罩捂着脸,在宿舍楼里捡垃圾。结果一个富家女撕下同学的口罩,扇了她两巴掌,尊严扫地。也曾努力找过工作,但是欠薪和性骚扰祸不单行。我能怎么办?
  现在的生活倒比较悠闲,白天上上网,逛逛街什么的,无忧无虑。晚上牵着狗去小区里溜溜。他不在的时候,开车去泡个吧,有瞧得顺眼的男人,泡一泡寻找一下恋爱的感觉。心情好的话,上床也行,只要他能给我刺激和快乐,ONS,算什么?
  2
  刚开始做小姐是因为毕业找不到工作,像我这样的农村妞儿,回家、种地、嫁人、生孩子这条路线简直就是牛顿定律,无法改变。在这繁华的都市生活了四年,谁还愿意回到那个整天谈论化肥种子小山村?
  也曾经鄙视过自己,羞愧和迷茫在所难免,当时的我只陪酒,不出台。一个月下来也赚不了多少钱,经常因为劣质的衣服被姐妹们嘲笑,因为低档的香水被客人嗤之以鼻。收入低,妈妈桑在我身上的提成也就少了,对我冷眼相待那更是家常便饭。弱肉强食,是夜场的生存法则,怜悯和同情如通胀后的货币一文不值。
  看着身边的姐妹们都有名牌衣服、名贵化妆品,我也很羡慕。个别工作努力的姐妹甚至买了房子,对家里的帮助也很大。见了太多的声色犬马,见了太多的纸醉金迷,慢慢的,我内心的底线如我的领口,越来越低。我矜持的防线,如我的衣服,被各种诱惑一件件地脱光。
  3
  现在我有房子,有车子,有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再也没有了那种因为贫穷而蔓延于心底的恐慌。那种源自心底的恐慌和无助,只有真正受过穷的人才懂的……那是贫穷的并发症!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我第一次没有给一个爱我的人,也没有给一个我爱的人,而是沉迷于夜场的半老头儿。
  第一次是去一家KTV陪酒,遇到一个很好的领班,大家都叫她丽姐。听说她曾经被一个男人骗的很惨。
   丽姐人很好,看我比较腼腆。当天没有安排我去陪客人,先让我熟悉一下环境。我坐在一个小屋子里,看着身边这些或许和我成为同事的女人们出出进进,心里感觉怪怪的。
  不时有女的进来,有些只是脸微红,有些进来就开始呕吐。不过看她们手里捏着一张张百元大钞的样子很像很满足。
  当我正好奇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穿超短裙的姐姐走了过来,问我:“新来的啊?”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嗯”了一声。
  她丢给了我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别奇怪,以后你也一样。对了,我叫少华。”
  我把香烟还给她,说:“我不抽烟。”然后仍然不知所措地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这周围的一切。
  4
  快到凌晨的时候,丽姐叫我回家。
  在自己租住的小屋里,那个只容得下两个身位的小床更加让我难以抉择。明天要不要去?去了以后我能忍受和那些女人一样的举动或者结局吗?可是,那些女人出去一会儿,回来后手里捏着的钱就够我一个月的房租了啊?
  踌躇归踌躇,可第二天晚上,我还是去了,再牛X的大学生也得吃饭。清高不值一毛钱。睡在那种小屋里的女人能选择什么?过窄的木板床,连做爱的姿势都没有更多的选择,只有上下位。
  到了KTV,丽姐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讲了一些这里的规矩。比如:顾客至上,不得顶撞;尽量多点一些酒水,这样提成会很高;客人小费归自己所有;不得在场内跟客人有性交易;不能嗑药;例假期不舒服可以请假;实在有讨厌的客人尽量交给丽姐应付,不能得罪客人;姐妹间要和睦相处,不得闹事等等……
  说完这些,丽姐把我交给少华,要她多关照我,就出去了。
  5
  第二次来这里,已经没有了上次的紧张局促。不过我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廉价的牛仔裤,宽松的衬衫,还有略微有些异味儿的头发。我在这群女人当中简直就是个异物。
  房间里有的女人在换衣服,有的在穿丝袜,有的在化妆,有的在抽烟,还有三三两两聊天的。她们貌似平时就住在这里,包括少华。
  少华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了她我的真名,她大笑着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土一些啊。真名吧?”
  我虽然对她嘲笑我名字的举动很反感,但是还是懦弱地点了点头。少华说:“傻孩子,混这里的,包括丽姐都不是真名,还是随便起个名字吧,代号而已。嗯……你就叫小静吧。”
  给我起好了名字,少华拿出两套衣服给我说:“咱俩个头差不多,我的这两套衣服送给你,你现在穿的这个样子,出去要挨骂的。”
  我看了看两套衣服,一套是透明到可以无视的衬衣,另一套是宽松地可以藏两个男人的连体裙,都是黑色的。看着这个调调的衣服,我实在不敢对自己狠一点而就此穿上。
  好在少华看我没有反应,也不勉强。
  这时候一个女涂完指甲油,穿上了丝袜,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过来,指着少华给我的衣服说:“这么土的衣服也好意思送人啊?少华。”
  说完她开始咯咯地笑,笑了一会儿,她又冲我说:“姐送你一条丁字裤要么?保证让男人看直眼……瞧!”
  6
  她说着就提起了自己的长裙,转过身来,冲我翘了翘屁股,那粉白圆润的臀部顿时在我面前颤抖,如果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臀部中间的那条窄窄的黑带子。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臀部说:“呶,男人给你小费的时候你就让他们放在老娘的这里,这样他们就会一次次给你小费的,哈哈”
  少华推了一把丁字裤说:“红菱,别***发骚了,要骚去给老男人骚去,她叫小静,新来的姐妹,丽姐叫大家以后多关照。”
  红菱又看了我一眼,说:“新来的?”
  7、
  我不想换衣服,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等待。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一会儿,KTV渐渐热闹了。丽姐招呼姐妹们,出去走台,走台的意思就是姐妹们走进包厢,在短短的数秒内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引起客人注意,让他们留下你,陪他们喝酒,你开始赚钱。
  走台是很有讲究的,一个坐台女的综合素质高低,在这个环节就能体现出来。有些女的恨不得在走台的时候就潮喷给客人看。其实,根据我后来的经验,走台不一定要这样。进房间,要迅速观察房间的氛围以及主客和陪客是谁,根据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推测他们的身份,和来这里的目的。是来谈事儿的?还是来玩儿的?再根据客人的外在表现,推测他们喜欢怎么样的姑娘,最后就看自己的演技了。
  当然,大多时候男人们是看视觉的,我身边就有好多姐妹去隆过胸,做过脸等等。后来和红菱熟悉了,摸过她的乳房,在手里的感觉滑嫩柔软、弹性十足。她悄悄告诉我,是做的,里面放了什么胶硅。我问她:“做的胸,摸起来有反应吗?”
  她说:“管它呢,只要男人有反应就好,他们摸你的时候,你再哼哼两声,他们就开始掏钱。”
 8
  当时的红菱还没有做过胸,所以她只能靠打扮。当丽姐来叫大家走台的时候,她披了件披肩,下面粉色胸罩清晰可见,她就那样白里透红地出去了
  我第一次走台的时候已经学会了穿大领衬衫和牛仔短裤,因为我实在没有第二个办法去改变我零收入的现状。我第一单生意是一个眼镜儿男。他倒颇为斯文,没有什么出格的要求。当我敬酒给他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他说:“你是新来的吧。”我说“是的。”他说:“很多姑娘里,就你最羞涩了。”喝了一会儿酒,他就走了,给了我两百块小费。至今我记得他的样子,很感激他。
  
  有了第一次,后面慢慢变得顺利。咸猪手的男人,每天都能遇见。印象最深的一个大光头,对我说:“如果你愿意让我捏着你的乳头,我可以喝掉一整箱酒,并给你500块小费。”当时的我,离交房租没几天了,于是我答应了。结果是,大光头捏着我的乳头,让我给他喂酒。他没喝完一箱,但是付了一箱酒的钱。临走的时候,大光头给了我500块小费。并问我:“爽不爽?”。那一夜,我无拘无束地哭了。乳头的疼痛尚在其次,更让我落泪的是自己被强奸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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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3:58:21 | 显示全部楼层
 9
  
  下班后,丽姐看着我坐在休息室哭泣,上来问我原因。我告诉她,我要交房租了,没办法。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我们都艰难地活着。”说完,她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对雪白的乳房,左乳乳晕附近有一些依稀可见的伤痕。她说:“是一个男人咬的,那次我虽然拿了1000块小费,但是因为当时不肯跟他出台。所以他咬了我。”
  出了KTV,丽姐给了我500块,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没有了地铁,没有了公交车,舍不得打车。我落寞地走在繁华的都市,绚丽的霓虹却如一双双嘲笑我的眼睛,我就是一只南回的孤雁,独自飘零……
  走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天亮了。我埋头睡了一天,泪水在梦中滑落。
  

  10
  此后,我跟少华、红菱她们一样,住在了KTV的员工房,这样,我每月节省的房租和交通费用大概有一千左右
  
  在KTV的第一个月,我拿了3000多块,交了房租,给家里寄了1500。还了一些借同学的钱,还剩600块。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可相比其他的姐妹,还是相去甚远。就说少华吧,她保守地告诉我她拿了8000多,而红菱则拿到了16000多。我诧异红菱为什么那么厉害?少华告诉我,红菱可以让男人把手伸进她的长裙里,一次一百块。你可以吗?
  我不寒而栗……
  

  11、
  住进KTV的员工房是我工作后的第三个月,我用第二个月的收入买了个手机和一些衣服以及化妆品,大部分都寄给了家里。员工房里住着十来个姐妹,都是上下高低床。不大的房间里,白天基本都是呼噜声,夜晚有呕吐的,醉酒后胡言乱语的,或者醉酒后拿着钱哭泣的,也有被客人欺负了嚎啕大哭的,整个房间弥漫着浮躁和各种香水的味道。大家都有一个默契,凡是和家人打电话,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打电话的人不是说自己在公司,就是说自己在单位,相互嘘寒问暖后一般都匆匆挂机。家里很少给我电话,我和家人通话一般都躲在厕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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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3:58: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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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我在厕所遇见红菱,她对着镜子默默地哭。我问她:“怎么了?”她刚开始说,:“没什么。”见我再三追问,才轻声告诉我:“陪客人的时候咸鱼手太多,略微有些发炎了,我怀疑自己可能有妇科病。最近感觉很不舒服。”她怕其他人笑话她,要我替她保守秘密。她一定要把自己最光鲜的形象留给别人。
  直到后来我们各奔东西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慢慢地信任我了,从此我们无话不说。她工作的时候穿衣,言行、举止,不遭遇咸鱼手都难。混在夜场的男人,本来就没几个君子,再加上红菱平时套裙或者一件长衫下面根本就不穿裙子,配上大网洞丝袜,骚媚的眼神,挑逗的语言。我相信没有几个男人会把持得住不去摸两把。而遭遇咸鱼手的红菱除了忍受还能如何?她本来就拿那些男人没办法,更别说她还希望讨好客人多赚小费呢。
  

  13
  
  住在员工房后,有时候晚上休息了,会和少华、红菱聊聊,有个叫小云的也和我很聊得来。但有个叫珠儿的是令我当时最迷惑不解的。她貌似有很体面的职业,但还隔三岔五地来,来了以后就找丽姐,然后陪客人出台。
    我有一次问丽姐:“珠儿有体面职业,为什么还来这里,而且几乎每次来都出台?”丽姐偷笑着对我说:“傻孩子,你以为只有来这里的男人有欲望啊?仔细想想,陪客人的时候,你没有过反应吗?”我当时脸都羞红了,使劲儿摇头。
    丽姐接着说:“有时候女人也很想的,而且欲望比男人大。珠儿30出头了还未婚,是欲望很强的那种人,或许就是为了在男人身上寻找刺激。珠儿和我早就认识,之前一起做过生意,她来这里做,是因为这里安全、自由。不像其他场子,进去后很容易被人控制。”
    丽姐说完还偷笑着对我在耳边低声说:“她很厉害哦,有一阵子在她家住,看见她自慰呢。”
    后来和珠儿接触了几次,感觉她人很好,还真不是为了赚钱才来做的。当时我很困惑,竟然还有不为钱的。后来慢慢知道了,有些女人做这一行是为了找刺激,有些是为了享受,更多的是因为自甘堕落,有些是因为好逸恶劳,有些是迫于无奈,而有些却为了报复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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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3:59:58 | 显示全部楼层
14
  
  珠儿有一次问我,一月赚多少钱。我说好的时候3000多一点。她哈哈笑着说:“这够什么啊?你跟姐姐出台吧,刺激着呢,而且赚钱多!”
  我知道出台就是出去陪人睡觉,也就是被男人玩弄。所以我使劲儿摆手说:“不,我才不呢。”我当时认为,出去陪人睡觉就会被折磨、被糟蹋。后来才知道,大部分男人都会体贴女人的感受,其实感觉还不错。只有遇到特殊癖好的客人,才比较难应付。而这位珠儿就是第一个劝我出台的人。
  后来失去了贞操,而且被利欲熏得全身通透,我偶尔想起当初珠儿的这番话,挺后悔的。早知道会那么失去第一次,还不如当初就跟她出台呢。
  珠儿来的时候,员工房总是特别热闹。她每次来都会带一些水果和零食。姐妹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笑,很轻松。
  我们的职业是晚上通宵工作,白天呼呼睡觉。其他时间基本全在KTV里,偶尔出去买些衣服、化妆品和一些生活用品,苦闷的生活简直就像一个集体牢房。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观念,起床后开始化妆,饿了就吃饭,然后就是等客人来翻我们的牌子,接着就陪客人喝酒,客人消费完了,我们就睡觉。如此循环,根本用不着去关心现在是早晨还是中午,现在是四点一刻,还是七点五十。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如同被灵魂抛弃的那段青春,肆意挥霍。那段日子,生命如再别康桥的遗憾,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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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珠儿来聊聊新鲜事儿,感觉挺有意思。姐妹们的聊天都挺惬意,和正常的女人一样,聊聊衣服啊,化妆品啊,或者一些八卦消息。珠儿每次来都喜欢和红菱斗嘴,她们俩在姐妹们眼里是最淫荡的。“淫荡”这个词在我们的圈子里没有丝毫的贬义,大家都是开玩笑而已。
  有一天中午,客人很少。我、少华、红菱、珠儿在一个包房里边吃爆米花边聊天。珠儿嘲笑少华的大腿肉比较松弛,小腿很粗,并炫耀地说:“看,我常有男人滋润,身材多好!”少华笑着说:“你是个小骚包,想滋润我的男人大有人在。只是我不愿意而已。”
  珠儿一听更狂野了,转身锁了包房的门,脱的一丝不挂对少华说:“来咱俩比比,看谁更棒。”当时的我如初练网游的小角色,哪儿见过这种大boss,吓得转身就要出去。少华一把拉住了我,道:“你这都怕,还在这里混什么?”
  平时丽姐和少华最照顾我了,她让我留下,我也就硬撑着留下了。
  少华彻底被打败了,连连摆手说:“你厉害,我怕你,行了吧?”
  珠儿得意地穿好衣服,骄傲的神情像一个获胜的角斗士。其实要好的几个姐妹在一起,像这样的嬉闹很正常的,但是只限于小圈子。这样的嬉闹和闹洞房一个道理,就是为了消除心理阴影和害羞,而使工作更正常一些。
  那天晚上我对少华说:“真看不出来,珠儿三十多了,身材还是那么好?”少华说:“她想的可开了,花在包养和美容上的钱,都够买几套房子了。”
   几年后才知道珠儿肆意的放纵是因为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其实风月场的每一个女人几乎都有一段故事,要么辛酸分段,要么悲凉成行……
  

  16
  日子就那么混着。
  干了三四个月,每月也只有两三千元。坐台陪酒这一行,没有底薪,收入主要靠酒水提成和小费。而小费几乎占了收入的百分之七八十左右。像红菱那样的小骚包,酒水提成收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还是那样,一副土的掉渣装扮,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副略显羞涩的姿态。了解这一行的人,几乎都知道,KTV老板也罢,坐台女也罢,赚钱主要都靠熟客的。你这个KTV音响好,环境好,位置好,酒水好,服务好,小姐好,人家才肯再次光顾你。而坐台小姐想多赚钱,首先要你所在的这个场子人气旺,其次才看你自己拉的熟客多不多。能让男人舒服,能让男人揩点油,能让男人沾点小便宜的小姐,自然收入高。这次你把客人伺候舒服了,下次客人来还会翻你的工作号牌。
  在这里喜欢边喝酒,边玩女人的主儿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有讽刺意义的是这类货色在社会上基本都很有钱,所以只有这一类人肯在这里大把给小费,而服侍这类人的姐妹收入自然也高。当然,这类人也不会要我这样一坐下先和客人保持一米距离的姑娘来陪他们。所以我的收入自然不能和红菱她们相提并论。这个社会的任何阶层和利益都是垄断的,坐台女也一样。一个KTV,经常来的肯花钱的熟客也就那么几十个人,她们都有自己熟识的妞儿来陪他们。所以红菱和其他几个姐妹几乎垄断了那家KTV的高额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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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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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05:10 | 显示全部楼层
17、
  有一天,姐妹们都出去逛街了。我一个人睡在床上胡思乱想,忽然听见下铺隐约有抽噎的声音。我起身下床,竟然是红菱在被子里哭泣。房间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睡在角落的上铺,估计她没看见我。不然红菱是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掉泪的。
  红菱看见我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有点惊讶,然后转身朝墙,停止了哭泣,但是身体还在抽噎。我说:“红菱姐姐,又怎么了?”我以为是她上次说的发炎的事儿,于是又说:“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红菱先是不理我,后来又摇了摇头。经不住我再三逼问,她才告诉了我原因。
  红菱的家庭属于城镇居民,全家没有一个人有正当职业。当今社会,生活最困难的还不是农民,农民好歹有地种。可是像红菱这种城镇零就业家庭连种的地都没有,在摊上点儿不幸的事情,生计都难以维持。打工没力气,做生意没本钱。红菱的父亲高位截瘫,母亲下岗,爷爷病的乱七八糟,身体就像个按揭药店,需要每月投放一定数量的药品。而家里唯一的壮劳力,她的弟弟——正在千里之外坐牢,出狱估计在一千年以后。
  更糟糕的是她家原来住的地方被拆迁了,现在全家在外租房。房地产开发商拆迁后给她家的租房补贴根本不够现在的房租。而新开发的房子,按照面积换面积,最小的户型也比她家原来的房子多出来四五十个平米。这一切也就意味着,红菱每月必须给家里支付五六千的费用,来维持她父亲的生命、爷爷的药费和全家的生活,此外她还得再想办法筹集几十万来换一个本来就属于她们的家。
  

  18
  这所有的一切,全压在我面前这个蜷缩在被子里痛哭的女人身上,是的,她叫红菱。以风骚和奔放闻名的红菱,以搔首弄姿拼命赚钱著称的红菱,任何男人掏一百块就可以拔她私处一根毛的红菱!她月收入最低七八千,好的时候也过万,她为了赚钱得了妇科病,她为了赚钱经常喝的七荤八素。
  红菱一边说,一边哭,最后我和她拥抱着一起哭。我们当时哭的很厉害,几乎可以用嚎叫来形容!起初我伤感是因为她的不幸,可是哭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辛酸还是她的艰辛,就那样,整个房间只有哭声……那唯一的声音,单纯而凄惨,纯真而悠远,直达心扉,深深地刺痛了我!
  

  19、
  记得那一个月,我从牙缝里挤了三百块钱给红菱。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要,红菱对我说:“我有钱,卡上还有两三万。可是不敢花,怕哪天突然就没工作,没饭吃了。”红菱的这种心情我很了解。干我们这行,这个月有两万块的收入,但是下个月可能就一分都没有。对未来的未知和恐慌,永远在心里蔓延,我们根本没有安全感,手里有钱,但是很怕,很怕明天就没有了收入,吃什么?喝什么?这其实是穷怕了的表现。
  
  我又给红菱给过两次钱,她都执意不要。她说:“好妹妹,你更需要钱,姐姐有。”看她很坚持,我也只好作罢。当时觉得和她相比,我幸福多了。除了一堆外债,我还有个完整而幸福的家,虽然只是几件土木结构的破瓦房,但那是属于自己的。而她呢?
  从那以后,红菱更是拼命地赚钱。而我还是那样,业绩提成始终保持在倒数第一二位,成绩很稳定。
  有段时间,红菱请了几天假,什么都不干,就躺在员工房休息。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她偷偷告诉我:“我去隆胸了,经常有客人嘲笑她胸小,不给小费。”
  我低头看了看,果然有变化。她说得休息一周不能有剧烈运动,两周以后逐步拆线,一个月以后才基本正常。
  红菱大概休息了二十天左右,又开始工作了。而我在月底的时候则被业务主管叫去谈话。业务主管是管酒水销售这方面的小头目,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是丽姐的上司。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小静啊,你来快半年了,销售怎么还这么低?凡是你的包房,酒水消费都比其他员工低三四成,我给丽姐打过几次招呼,她总是说你是新人,要我多担待。你要我担待到什么时候?”
  我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清楚,丽姐没告诉我是怕我为难。只有涨红了脸保持沉默。最后业务主管摊派了:“再给你两个月机会。”意思很清楚,两个月之内没有起色就走人。
  回到员工房我大哭了一场,丽姐、红菱、少华和其他姐妹都来安慰我。我很怕,我怕他们把我扫地出门,我去干什么?
  一切还是那么迷茫、那么无助、那么艰难。出去找事做,一个月也就1000多元的薪水,还要另外掏房租,除去房租和其他开销,每月最多往家里寄两三百块钱,那能起什么作用?一个多产的母猪,一年的贡献都不止两三千吧?我当时很恐慌,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这样下去怎么办?
  最后,丽姐和红菱安慰我说,一定会照顾我。我才勉强平复了情绪。第二天,少华帮我买了几件衣服,都是很性感的那一种,大网洞裤袜、超短裙、豹纹围胸、黑色连衣裙、透视装等等。此后,红菱的熟客来了,如果需要两个以上的姑娘,红菱一定会叫我过去作陪。  20
  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有改变风格,换上了那种衣服。刚开始穿上的时候,浑身不自在。过了一段时间,或许周围的人都那么穿吧,渐渐地也习惯了。
  第一次和红菱一起陪酒,客人是几个生意人,听他们言谈貌似是做服装的。在包房里,他们拉这红菱跳贴身舞,而红菱看上去也很开心,隔着薄薄的衬衣在客人身上蹭来蹭去,我很看不惯。一会儿其中一个客人来拉我的手,我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坐在对面的红菱给了我一个眼神,我耳畔也仿佛想起了业务主管的那番话,慢慢地我闭着眼睛把手放在了客人手心里,给他端了一杯酒。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客人喝完酒后,手在我胸前游离,然后摸着我的脊背说:“你这身材穿上我们夏季新款女装最合适了。”
  我含着眼泪,默默忍受着一切,而红菱则在暗暗拍了拍我,示意我挺住。好在包房里灯光比较昏暗,客人没有发觉。红菱对这些男人却应付地轻车熟路,客人不但摸了她的胸,帮她介绍了一款所谓的新款胸罩,而且她主动请客人丈量了一下她内裤的尺码。
  最后,客人走的时候我得到了两百块小费,红菱拿到了四百块。做过夜场的都知道,通常情况下,一晚上只能做一单。因为客人都是黄金时段来,到凌晨才走,根本轮不到第二轮。所以我那天的收入也就是两百。按照这样算,我这个月可以拿到五六千左右,几乎是原来的两倍。
  那晚我手里攥着两百块钱,又默默地流泪流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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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05:41 | 显示全部楼层
21、
  后来我经常和红菱一起坐台,有她的包房肯定有我,有我的包房里肯定也有她。我也学会了高山流水等喝酒的绝技,高山流水就是右手四个指缝各夹一只口杯,然后90度弯曲,右手大拇指朝胸口,逐渐抬起右手,嘴唇搭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口杯上,小拇指慢慢抬起,让最高处的酒杯里的酒逐一流到下一个口杯里,最后统统流经你嘴边的这个口杯,一次喝四杯酒。红菱告诉我,这样喝酒最快,喝的时候手适当发抖,让酒洒出去,这样酒消耗的快,我们也喝的少。
  慢慢地,我也有了喜欢我的客人,也有了我的熟客,有很多客人来都直接翻我的工作号牌。业务主管再也没有为难过我,但是我的收入比起红菱还是望尘莫及……
  转变风格后的第一个月,我给家里寄了将近4000块,或许是3000块,具体多少忘了,毕竟隔了太久。但是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妈妈高兴地打来电话,声音很轻快,她很高兴地说:“闺女啊,家里有希望了,大家都很高兴,我闺女出息了。”我听了也很高兴,自从有了庞大的外债,一家人总是闷闷不乐的。没有过这种沉重负担的人或许无法理解这种无形的压抑,在别人眼中或许很小的一笔钱,甚至是有钱人的一顿饭钱,在我这样的家庭中却是无法解决的困难、足以令人窒息的压力、足够让我改变一生的负担。
  

  22、
  接电话的时候,我和妈妈都很高兴。可是挂了电话,我心里在默默地流泪……这种小幸福,或许连幸福都算不上,只是对未来有了朦胧的希望,这种感觉对我们家来说,真是来之不易。
  那天,我破天荒地请丽姐、少华、红菱还有珠儿吃了火锅,平时她们几个最照顾我了。当时我只是觉得红菱和我一起坐台是照顾我,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还有其他原因。
  
  之后的两个月,我的月收入也在6000元上下,很稳定。慢慢的我肩膀上的负担逐渐轻了,再没有了局促和不安。时而蔓延自心底的恐慌和迷茫还是无法散去,我不知道如何从根源上消除这些。
  日子还是这么过着。
  转眼到了春节前夕,有些姐妹已经动身回家过年了。越早回家过年的姐妹,一般都是压力负担越轻的姐妹,平时只陪酒,不出台。迟迟不肯回家的姐妹,多是经济压力比较大,或者是出台的那种看淡人情冷暖,对家没有眷恋的姐妹。
  我本来也打算回去的,红菱却对我说:“现在临近春节了,生意火爆异常,而且姐妹也少了,回家干什么?抓紧赚钱啊!”
  我看着卡上的那两三千元,除去来回车费,所剩无几,想想也对,就留了下来。
  春节前夕,生意果然异常地火爆,就连平时空闲的午档时间都经常有客人。我有时候自己去包房,大部分时间都和红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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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中午,包房有人找姑娘,姐妹们都还在睡觉。我就过去了,只有一个客人,对我也没挑剔。这家伙要了一桌子酒,边唱歌,边喝酒。他唱完一曲温兆伦的《你把我的女人带走》后,转身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说:“小静。”
  他喝了一杯酒说:“小静?呵呵,你自己随意喝吧。我们俩都随意。”换了半年前的我,估计也就不做声了。可最近两三个月来,我胆子大了很多,于是对他说:“一起喝嘛,你一个人喝什么酒。”他摆摆手说:“随意喝吧,我酒量一般。
  说完他又开始唱歌,不再理我。”
  接连听了他唱完《再回首》、《东方之珠》和一首忘了名字的歌后,我忍不住了。对他说:“一起喝吧,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一个人喝什么闷酒啊。我给你表演个高山流水吧。”
  说完我夹起四杯酒一饮而尽。他楞了许久才说:“随量吧,我叫个人来只是想听我唱歌,陪陪我,我怕寂寞。”
  听了这话,我总感觉怪怪的,我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客人。看着他自己一边唱一边喝,我觉得挺无聊的。过了一会儿他略微有了一些醉意,我数数桌上的瓶子,他才喝了五、六瓶而已,看来酒量真是一般。
  唱完一首《孤枕难眠》后,他不停地喝酒,两三瓶下肚,他竟然哭出了声音。我有点手足无措了,这么窝囊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也懒得理。他突然自言自语地说,出来四年了,没回过家,老婆跟人跑了,儿子估计都不认识他了,那个家还有什么意思……
  他突然拿出一百块给我说:“走吧走吧,滚出去,我要静一静。”我看他跟发疯似的,自己就拿钱出来了。这是我挣的最轻松的消费,类似这种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
  曾经有人喝醉了以后拿出一叠钱来全场派发,也有很抠门儿的,喝酒前给姑娘小费,喝醉后又要回去,总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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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我也总结出规律了,最赚钱的包房是请当官儿的办事的房间,姑娘进去后只要能把主客哄开心,请客办事的老板会大把大把地给你钱,我一个姐妹在这样的房间里一次就拿到了小费2000元。其次是谈生意的包房,遇见老板谈判顺利,心情好的,也有大额红包派发。最穷酸的就是什么同事聚会房啊,生日房啊等等,一般最多也就100块。
  我那段时间就那么不痛不痒地混着,收入也比平时高了很多,偶尔会想想家,有一种落寞的孤独,但是想想家里那一贫如洗的情况,又会拼命去赚钱。
  有一次跟红菱去一个包房,进去后一群看上去像黑社会的男人就如饥似渴地到处摸,红菱倒无所谓,我却浑身不自在。听客人们聊的只言片语,这群人好像是去哪里赌博,赢了一些钱,都很开心,而且出手比较大方,1888元的红酒就要了两瓶。
  他们有五六个人,一个人唱歌,其他人喝酒。其中搂着红菱的那个黑西服最为流氓,牙齿叼着红菱的衣领往下扯。抱着我的这个小个子虽然比黑西服老实点儿,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右手中指不停地在我屁股中间来回搓,我只好时不时地把他的手挪开,我借口起身去洗手间,才逃脱他的咸鱼手。
  我在厕所离躲了大概半小时才出去,出门一看,包房大厅里一群人,黑西服和小个子们每人拿了一杯酒围在中间。红菱蹲在圈子中间,张大嘴仰视着周围的这五六个人,他们则轮流拿了一杯酒,高高地、缓缓地忘红菱嘴里倒,红菱用嘴在下面接了酒直接喉咙一动就咽了下去。一群男人一个接一个往红菱嘴里倒酒,倒完一杯酒往红菱手里塞一百块钱。我实在忍不住了,走到黑西服身边说:“大哥,要不给你们找几个肯出台的妹妹玩吧?”没想打黑西服大笑着说:“好啊,好啊,快找来!说着塞了我两百块钱”
  我出门找了几个出台的姐妹进来,黑西服们每人选了一个在这些姐妹身上摸了摸就带走了,当时的场景跟挑牲口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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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06: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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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群人走了以后,我气的咬牙切齿!红菱蹲在中间,埋怨我说:“多挣钱啊,我正表演源远流长呢。”我不做声看着红菱,她还在低头数钱。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眼神不对,她先是一愣,然后起身垂着头走了出去。
  
  逐渐红菱成了姐妹们中头牌,她的收入总是最高。姐妹们对红菱都羡慕有加,其中小云最是钦慕,曾数次找红菱取经。红菱总是支支吾吾地应付着,我心里想,大家都看见的业绩提成算个毛啊,红菱的小费收入才更让你们吃惊呢。红菱的包房,大多时候只是她一个人,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叫我和少华几个熟识的姐妹一起去陪酒。所以她的秘密基本没有人知道。
  一天中午,我在床上涂着指甲油,少华和红菱相互八卦着,少华埋怨她的熟客给钱少。红菱一听嘲笑少华说:“你走知性熟女路线,来找你的都是穷酸知识分子,所以给的小费要少,我建议你改成骚包路线,专陪老板。”少华不以为然地还以颜色,说:“你倒好,小费是我的好几倍,身上都快被人摸溃疡了吧?你脸上的粉底都给男人舔光了!”
  正说着,丽姐进来了,朝我找找手说,有人翻你的牌子。我三两下穿好袜子,蹬上鞋跟着丽姐跑了出来。
  进了包房一看,觉得这人好眼熟,也就坐下了,程序般地说:“先生,欢迎光临,很荣幸为您服务,敬您一杯酒吧。”这个男的抬头,瞅了我一眼,慢慢走到点歌机旁边,一顿猛点,点了一箩筐的八九十年代的流行歌曲,然后回到座位上,拿起话筒,准备唱歌。
  等他一曲《再回首》唱完,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独自喝酒的窝囊男人。
  窝囊男人的回头对我说:“你叫小静,没记错吧?”我说:“是的,多谢大哥还记得妹妹,我敬您一杯酒吧!”窝囊男人连连摆手,说:“不用敬酒了,我们随量喝吧,我自己唱歌自己喝,你想唱歌吗?”我说:“您先唱吧。”
  说着我靠在了他旁边。他喝了几杯酒就开始唱,这次他唱的很动情,一连唱了五首歌,中间边唱边喝,我也自己喝几杯,大部分的酒都被我偷偷倒在了沙发垫子的中缝里,这是我和红菱她们的惯用伎俩。红菱曾经有一次,在一个一群醉汉的包房里,四个多小时下来,最少倒掉了二十瓶酒。少华的客人主要是些老男人,大多都要的红酒,人家倒一口的价钱就贵过我们倒一瓶的,所以谈起这些,少华总是骄傲地冲我们笑笑,顺便开玩笑嘲笑我们没有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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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窝囊男人一看桌子上酒少了几瓶,转头对我说:“今天我喝了这么多还没醉哦,酒量见长”
  我怕他发现我倒酒,赶紧说:“大哥,要不要妹妹陪你唱首歌啊。”他楞了一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我唱歌很差的。”我撒娇地拉着他的手说:“没关系啊,我们一起唱吧。”
  问了半天,他会唱的,我不会。我会唱的,他不会。找来找去,只有一首徐怀钰和任贤齐的《水晶》貌似我们都会唱,他吩咐我去点歌,自己又要了几瓶啤酒。
  两个人磕磕巴巴地唱了一遍,他好像还特别喜欢这首歌。要求再唱一遍,我按了下重唱,两个人又开始唱。一连唱了四遍,他越唱越有感情了,一遍唱还一边拉着我的手。到第五遍唱到“我们的爱好像水晶……”的时候,我都唱烦了,他却突然放开了我,一个人看着屏幕发呆,我见他终于不唱了,如获大赦般迅速丢下了麦克风。
  他又开始喝酒,拿起瓶子吹,然后抽烟,然后再喝酒。三两下,这家伙的熊样儿又出来了,自己抱着头哭。我可不想跟他耗时间,我指甲油还没涂完呢。就摇了摇他,说:“大哥别哭了。”他抬起头,醉眼朦胧地掏了两百块,说:“你走吧,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窝囊的男人又开始窝囊了,拿了小费的小静回去继续涂指甲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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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员工房,少华和红菱还在嗑瓜子儿,两个人纳闷儿,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我说:“遇见个熊包。”然后把情况简要地说了下。少华叹口气说:“***,男人也有悲哀的。”而红菱则关心我拿了多少小费。我说两百。红菱一边扔瓜子儿皮,一边说:“一般一般。然后又嗑了个瓜子说,不过大中午的,赚两百是两百。”
  这会儿小云起床了,这家伙昨晚被灌醉了,回来哭闹,搞的我们都睡的不好。昨晚她回来,哭着说,赚钱好难,要回家……还说被人瞧不起,凌辱受尽才赚一百块。
  姐妹们倒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都不以为然。果然,小云一觉睡醒跟没事儿的一样,早把昨天的痛苦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边和我们有一句每一句地搭讪着,一边刷牙洗脸。她洗完脸坐过来化妆的时候,我看见她脖子里有鲜红的牙印,估计是昨天被客人咬了。
  小云擦着粉底说:“刚才谁赚了两百?”少华说:“是小静啊,你看你,睡得跟猪一样,起得晚当然赚钱少了。”
  小云说:“去***,昨天一个狗东西,要吃老娘豆腐,口臭的要死,还要亲我,最后按着我,咬我脖子,呶,看看。”
  小云说着还指了指脖子上的牙印给我们看。
  红菱看了看说:“嗯,没关系,多上些粉就看不出来了。”
  小云转头对红菱说:“红菱姐,你每月赚钱最多了,可你一点亏都不吃啊,什么法子啊?教教我吧。”
  我在一边儿继续染着指甲油,嘴里不说话,心里想,红菱受过的罪,你见都没见过。
  红菱正不知道说什么呢,珠儿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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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来,员工房立马热闹了。本来大过年的,身边的姐妹就没几个了,平时都挺闷,她一来,气氛立马活跃了起来。
  我扔下指甲油,先冲过去从她包里找吃的。
  少华则摸着她全身看衣服,一边摸一边说:“哪儿买的,还不错。可惜这身衣服了,给你这个老女人穿。”
  红菱笑嘻嘻地说:“骚包,又来找男人了?”
  珠儿扭了一下红菱的脸,说:“你才骚包呢,老娘昨天刚爽了,馋死你。今天很想喝酒,快过年了,顺便给你们带点吃的。”
  我拎着珠儿包里的一大包东西招呼大家快吃,珠儿打了我一下说:“小馋猫,每次就知道抢着找东西吃。”
  红菱过来夹了一片儿鸭肉说:“昨晚去哪儿爽了?”
  一听这个,珠儿来精神了。立马点上一根烟,眼睛都放光,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幕。她吸了口烟说:“私人教练,那小子肌肉硬的啊,摸着好爽!”
  少华哈哈大笑着说:“硬的怕不只是肌肉吧?”
  珠儿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那身材,啧啧……倒三角型哎,好久没遇过那种好货了。骑在他身上前后晃了二十分钟都不射,那身材确实棒!”
  我又找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埋汰珠儿:“你听听,太恶心了吧你?都色成这样了,没憋死你啊?”
 
  
  
  
  
  正说着,丽姐进来了,冲我们嚷嚷:“快,有客人,来几个姑娘。”
  珠儿冲对个新来的说:“你们去吧,我和小静、红菱她们聊聊。”丽姐,进来挑了块鸡翅,一边催那两个姑娘快过去,一边对珠儿说:“老女人,又来开荤了啊?”
  珠儿给丽姐递了一根烟说:“哪儿像你呀,石女一个,八十年没男人都不觉得堵得慌。你看你,这脸皱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你看你的胸,都下垂地砸到地面了。你在看你的皮肤,这个黄的呀,像个香蕉皮。在看我的,哪儿没你美?”
  丽姐接过烟说:“提什么都给别提男人这动物,全是畜生”
  
  正说着,出去的那两个姐妹进来了,冲丽姐回话说,客人不要她们,要求换姑娘,要三个。
  红菱立马冲出来很敬业地说:“我去,我去。”
  说着就拉着我往出走,一边拉我还一边拉珠儿,说:“走走走,救场如救火。”
  珠儿挣开了红菱的拉扯,说:“去,我今儿是来混酒喝的,不陪人。”
  红菱亲了珠儿,讨好珠儿:“好姐姐,走嘛,我陪他们玩儿,你喝你的酒,是不是好姐妹?”
  珠儿很无奈地看了红菱一眼,跟着我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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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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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包房一看,我就认出来了。这伙儿人,四五个,就是上次来红菱蹲在地上给他们表演源远流长的那群赌客。那个黑西服今天还是穿的那衣服,没有换。不过上次摸我屁股的那家伙好像没有来。
  我们仨刚进去,黑西服就高兴了,拍着手说就是她,就是她。说着就朝红菱走了过来。
  黑西服搓着双手,现在红菱的大腿上上下搓了几下,说:“有没有想大哥哦?”
  红菱勾住黑西服的脖子说:“想你,给的小费又少,人又坏,才不想你呢。”
  黑西服摸着红菱的大腿说:“今天哥哥又赢了,只要你乖,少不了你的钱。”
  红菱端了杯酒,一杯递给黑西服,一杯自己喝了。
  珠儿暗自对我说:“你们平时就这么做啊?”
  我偷偷地说:“就她这样,我从来不!”
  这五个男人的注意力都注意在红菱身上,我和珠儿也落得清闲。我坐在角落看红菱勾着黑西服的脖子叫地花枝乱颠,一个寸头则在黑西服的旁边如获至宝地上下摸着红菱露出来的大腿,时不时还用指头把丝袜挑起来,闻一闻。看着那馋样儿我都害怕,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估计给她一双红菱的臭袜子,他都能开心地过个年。
  珠儿倒真是来喝酒的,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玩儿呢。自己倒了桌子上的酒就喝,一连喝了好几杯。
  旁边有个小眼镜也是死死地盯着红菱看,一边看一边往跟前凑,不过倒没那个寸头可怕。
  黑西服抬起头,对其他伙伴儿说:“都自己玩啊,看着老子干吗?来来来,先给姑娘们小费。”
  说着拿出一叠钱,给我们三个,每人一百块。其他的男人也朝我们坐了过来,由于刚才看见了寸头的咸鱼手,所以故意躲着他,我第一时间坐在了小眼镜儿旁边,心想好歹也比那个寸头强。
  寸头见小眼镜儿和我坐一块儿了,也不过来,顺势坐在了珠儿身旁。黑西服和红菱开始划拳喝酒,而另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则一个人唱歌。
  小眼镜儿刚坐下,我先表演了一个高山流水,然后和他咣咣碰酒,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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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就高调很多,不理那个寸头,只是自己喝酒。她又不靠这个吃饭,所以气场很大,根本不理那个寸头。
  珠儿就那么一杯杯喝着,和那个寸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寸头摸她大腿,她也无所谓,喝过几杯,她上了个厕所。回来后,还专门分开了双腿,让那个寸头摸起来更方便。果然那个饥渴的寸头越摸动作越大,珠儿时不时换个坐姿,然后灌他一瓶酒。
  而小眼镜儿搂着我,也不老实。我不管这些,只是催着小眼镜儿喝酒。我和他划拳,勉强喝了几瓶,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我指了指黑西服说:“大哥,人家可是对妹妹不薄啊!”小眼镜儿仿佛醒了过来,赶紧拿出钱来给了我两百。
  
  一边儿的寸头看见,也恍然大悟。起身抽出钱,大概有四五张吧,塞倒了珠儿手里。珠儿有钱就拿,转头对我笑了笑,意思是这帮家伙,真是钱多人傻。
  拿钱到手,我起身去上厕所,珠儿也跟了进来。
  进了洗手间,珠儿问我:“你们平时就这么干啊?真TM的憋屈,想玩儿找出台的啊。摸来摸去的,摸的老娘都有反应了!”
  我笑她花痴,告诉她我平时不这样,说这些红菱的熟客。
  珠儿说:“红菱平时就这么大尺度, 就差没ML了。”
  珠儿平时和红菱、我,关系都特好。我觉得告诉珠儿没什么,就把红菱的情况简要跟珠儿说了一下,并叮嘱她保密,别告诉别人。 33、
  
  
  
  
  
  色情是个很厉害的东西,穿透力极强,古今中外色情业渗透的行业有:妓院、酒店、影院、KTV、发廊、澡堂子、保健按摩、酒吧、旅游休闲等等……有如此魅力的东西,还有另外两个,一个是体育、另一个是宗教。
  宗教、体育、色情都是不分地域、不分种族、不分地位的对一切人类有无与伦比的渗透。
  而色情业是比较上不了台面的一个,大多这些地方,都有很多规矩以保安宁,少出事,多赚钱。这些规矩大多是给妈咪及妈咪以下的小姐们制定的。极少数是针对客人的,除非客人非常过分,是来找事儿的,一般都不会针对客人。
  比如,大的洗浴中心或者娱乐会所正对大门的地方会有一个关二爷!大多左手捋髯,右手提刀,很是威武。这是因为干这一行的本来就和黑白两道或多或少有些瓜葛,需要各方打点,朋友多好办事。老板拜关公是为了息事宁人,永保平安,色情场不出事则罢,出了事都是得大把大花钱才能摆平的。有些小姐也拜关公,一般这样的都是心有所属了或者想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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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类似的场合,都有规矩。老板、妈妈桑、小姐,三类人规矩各不相同。
  老板一般负责摆平所有麻烦,以及保护妈妈桑和小姐的人身安全。有些正规场子会定期督促小姐检查身体,并提供妈妈桑和小姐的食宿。在小姐要离开的时候,一般都会放行,但是还是有极少数的老板会控制小姐人身自由。姐妹们一定要注意,或许你脸蛋儿格外出众、或许你身材超级火爆、或许你床上功夫万里挑一。不管什么原因,或许点你钟的人趋之若鹜,但是你一定要控制好度。当地的嫖客,会有交流。男人嘛,不敢说十个里有九个嫖,但是三四个还是有的。一旦有人频繁成你的回头客,而且你察觉到他不但自己来,而且介绍人来点你钟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要让老板发觉你是他的一颗摇钱树。不然老板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地留住你,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控制你的人身自由。能在一个地方开场子的人,一般黑白两道混的都还可以。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妈妈桑不一定是女人,也有可能是男的。一般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妈妈桑,无论男女,手上都会有好几个女人为他们坐台。而赚的钱,必须由场子经他们的手后,再发给小姐。通常没有妈妈桑的小姐,可以从老板那里分到六至七成。也就是说,一个钟两百块的话,小姐可以拿到一百二至一百四。心狠的老板也有和小姐五五分,甚至有四六分,老板拿大头的。但是这种小姐一般都有老板派场子里的人统一管理。但是上头有妈妈桑,尤其是妈妈桑属于黑社会性质的那种小姐很可怜,每天不分昼夜地做,大部分的钱还是被妈妈桑拿走了。一般这种小姐赚的钱,场子老板抽三到四成,剩下的全在妈妈桑手里。我见过有些心狠的妈妈桑,小姐赚一千块,场子老板抽去三到四百,剩下的一分钱都不给坐台小姐。自己全拿着,还对小姐百般折磨。小姐也无力反抗,因为这部分小姐的人身安全,场子老板不负责任。而且场子老板一般不负责这部分小姐的食宿。这部分小姐吃住都跟控制她们的妈妈桑,场子老板只和妈妈桑联系,由妈妈桑提供小姐到老板的场子坐台。一般每个这种黑社会性质的妈妈桑手里都有三个以上的小姐赚钱供他们挥霍,而他们手里的小姐会拼命地讨好他们。比如受他们控制和压迫还要给他们洗衣服、做饭、晚上空闲的小姐还要抢着跟他们睡,目的就是为了在床上床下伺候好这些人,把那部分应该属于小姐的钱给她们。一般这样的小姐都是属于失足女孩儿,或是异地被骗去的,有些也有被弓虽女干后不敢报警,自暴自弃的,也有被威胁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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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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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小姐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经常几个姐妹抢着要在床上伺候控制她们的人而相互打架、算计,目的只为争宠。而这些妈妈桑对待自己手里的小姐,除了怕影响生意,身上不留下伤痕外,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一般他们睡自己小姐都不戴套,所以有些小姐有严重的妇科病或者性病。而这些病有可能是客人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她们的妈妈桑传染的。性虐待,角色扮演,手、足、口、肛、胸、腿基本都被他们玩儿过。但是不管是场子里统一配备的妈妈桑还是外面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妈妈桑,都必须统一由场子调度,而且负责调教、指导小姐的服务项目,以便场子好按照指定的不同服务统一收费。比如,某个场子有红床、凤求凰、红绳子等特色项目,而新去的小姐不懂,这些就由妈妈桑统一指导。大到项目类别,小到具体服务流程,都包括在内。比如先走水罐、然后乳推、再用酒精擦洗肛门然后毒龙,然后用嘴、然后用足,然后任由摆布等等……
  作为小姐,是这个产业链里最低端的受压迫者。她们被玩一次一般收费两百以上,具体看场子的档次和当地行情。每次俗称一个钟,一个钟大概都在四十至六十分钟之间,提供的服务有吹、舔、摸、推、ML,一般最基本也就是最便宜的全套服务就包括这些。消费高一点的项目,比如红床、红绳子、凤求凰等等还包括冰火九重天、烈火骄阳、风花雪夜等高级服务,有些会需要一些辅助器械,反正就是变着法儿让男人把小姐玩开心。小姐们除了学习和进行场子里的统一项目外,还必须被统一安排作息时间、除了例假外,统一考勤等等。最重要的是不能违反场子里的规矩,和一切服从于客人的基本原则。比如不能趁机偷客人的钱财,这是任何场子最严厉的规矩。
  但是红菱,触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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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红菱的时候,她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了。当时我正在包房陪一个略微有些谢顶和口臭的客人,这家伙要我坐在他的双腿间和他划拳,他输了喝酒,我输了他就吻我一下,就还是他喝。像这种尺度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吻就吻呗。只是他的口臭很让我难受。
  好不容易等他走了,我回到员工休息室,正准备漱口,少华却跑过来对我说:“红菱出事了。”
  我忙问:“怎么了?”
  少华说:“和芳芳一起去包房陪客人,结果偷客人的钱,被发现了。这事儿现在老板已经知道了!”
  我问:”红菱人呢?”
  少华说:“在主管那里,丽姐也在。”
  
  我来不及洗漱,拉着少华就忘主管房间走。少华却拦住我说:“等她们出来吧。进去好长时间了,快出来了。”
  我也只好冷静一点,等她们回来。
  等待的我显得局促不安,很着急、很紧张、很慌、很怕、很迷茫。那种半年多前因为贫穷的而出现的焦虑等再一次涌上心头,我很怕,仿佛现在偷了钱的是我。
  
  我问少华:“到底怎么回事?”
  少华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烟,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陪客人刚出来。红菱和芳芳在一个房,然后红菱偷客人钱就被发现了”
  我问:“芳芳呢?”
  少华说:“不知道,估计和丽姐她们在一块儿吧。”
  
  过了好一会儿,丽姐、红菱、芳芳一起回到了员工室。红菱满脸血迹,有些血还没有干。芳芳回到了自己床上坐下,一言不发。丽姐给珠儿打了个电话,要她过来。
  我问红菱怎么了。她只是独自抽噎,并不说话。丽姐轻轻拍了拍我和红菱的肩膀,示意我们坐下。我见红菱不说话,就问丽姐:“丽姐,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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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姐说:“红菱和芳芳在一个包房陪客人。红菱趁客人迷糊的时候,偷了客人500元钱。客人当时没发现,可是红菱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客人醒了,发现钱包少了钱。”
  我拿了毛巾,帮红菱擦脸上的血迹,问:“主管打你了啊?怎么打的这么狠?”
  红菱还是不停地抽噎,一句话都不说。
  丽姐说:“不是主管打的,是客人打的。”
  我看着眼前满脸是血的红菱,心里十分难受,觉得她很可怜。可是她偷别人东西的做法我也觉得不对。但一边是自己要好的姐妹,一边是偷东西的红菱。我不知道是谴责她还是支持她,我连安慰她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边帮她擦血迹,一边跟着哭。
  丽姐说:“红菱,别哭了。一会儿珠儿来了以后,你跟她走。先跟她住一阵子,她反正也是一个人住。等缓好伤再作打算。”
  我忙问:“红菱为什么要走?”
  丽姐说:“老板解雇她了!”
  这时旁边的芳芳插话说:“怪不得每月赚钱那么多呢,原来是偷的啊。我上个月丢了200元钱,还不知道是不是她偷的呢,看来以后得小心点儿了。家贼难防啊!这种人啊,就该撵出去!”
  我和少华对望了一眼,很迷惑,不知道芳芳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就算红菱偷了客人的钱,但是她绝对不会偷自己姐妹的东西的。我至今坚信,红菱不会偷自己姐妹的东西。
  红菱抬头看了眼芳芳,突然发疯般地冲向她,一阵撕扯。丽姐和我好不容易把她们拉开了。少华为了防止冲突,牵着芳芳的手走了出去。
  这时候红菱突然开口了:“我确实是偷了客人的钱,但是当时我拿客人钱的时候,客人没发现。睡得很熟,我怀疑是芳芳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告诉客人的。她故意害我!”
  我吃惊地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红菱偷东西是不对,但是眼前这个满身是血,衣服都被扯开的可怜女人实在无法让我以一个谴责小偷的态度去对待她。同时我也十分吃惊,平时在一起吃住的姐妹为什么会那样对红菱,哪怕是她偷了钱。
  红菱接着说:“其实我原来也偷过客人钱,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小静,平时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去包房陪客人。就是因为相信你,知道你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害我。我和小静在一起,我就不怕她在主管那里告发我。但是今天,小静去陪客人了。这里只有我和芳芳有空,我就和她一起去了包房。没想到……”  38
  
  
  
  
  我还是无话可说,我原来总以为红菱每次有熟客来,她都愿意带我一起去,只是单纯地为了照顾我。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她是怕别人告发她偷东西。
  我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但是没有一丝恨意。我知道,红菱相信我,也是为了帮助我。没有她的话,我可能早就被主管打发了。
  丽姐帮红菱收拾好了衣服,说:“一会儿你就跟珠儿走吧。现在她那儿住着。都是自己的姐妹,不用顾忌什么。”
  我摇摇丽姐的胳膊说:“红菱一定得走吗?你再向主管求情吧。”
  丽姐摇摇头说:“不行的,是老板要解雇她。”
  红菱这时候稍微冷静了一些,眼睛无神地盯着墙,摇摇头说:“无所谓,走就走吧,我什么都不顾及了,什么都不怕了。”
  
  正说着,珠儿来了。丽姐简要地说了下情况。珠儿说:“没问题,红菱妹妹跟我去住,正好可以陪陪我,不然我一个人总觉得寂寞。”
  珠儿对红菱说:“去洗洗吧,把脸上的血洗干净了跟姐姐走,这儿不留咱,咱TM的还不干了!”
  红菱也恢复了往日自信,起身利索地收拾了下衣服,就去了洗手间。
  丽姐出去拿了1000块钱,交给珠儿说:“红菱这孩子挺苦。虽然挣钱多,但是手上没几个钱。看这样子得缓一段儿时间,这些钱你拿着,给她用。”我这才缓过神来,也拿出500块给珠儿,要她给红菱用。
  珠儿推开了我和丽姐说:“什么意思啊?大家都是姐妹,为什么我不能照顾她?要你们拿钱出来?珠儿我好歹是做花台的,钱还没你们多啊?呵呵,没关系,有我照顾她呢。钱你们自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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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红菱出来后,跟珠儿走了。临走前,把她的一些东西送给了我和少华,并悄悄说:“她不会放过芳芳的。”
  红菱被珠儿带走了,从此以后姐妹们中间感觉气氛怪怪的。不再像原来那样和睦,一个提防着一个。只有我和少华、丽姐还是那么要好。而芳芳从那以后,性格也暴躁了许多。其他姐妹也很少有和她要好的。我们都出去逛街的时候,她一个人睡觉。我们都在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贵重物品锁好了才肯去逛街。
  红菱修养了半个月左右,才逐渐好起来。珠儿和丽姐是当地人,人缘广,帮她找过工作。可是当地KTV圈子里和其他娱乐场所都没人肯要红菱了。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偷东西被开除的。红菱也因此越来越悲观,每天耷拉个头。就在珠儿姐家里躺着……
  到了元宵节的中午,我和丽姐、少华买了元宵去珠儿家看她们。
  

  40、
  珠儿一个人住着旧式的筒子楼,好像哪个单位的。
  丽姐说:“她认识珠儿的时候,珠儿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好多年了,还是这样。也没听她提起过家人。”
  珠儿对我们的到来倒是很开心,连连说:“这屋子常年就我一个人住,都没有一点家的味道。姐妹们来了真好,好温馨。最近和红菱住在一起,才稍微有了点温暖。原来家的概念对我来说就是一张床。”
  红菱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她被开除有一个半月了,期间给家里寄了两次钱。手头上已经所剩无几了。这就是我们的悲哀,也许是所有打工者的悲哀。有些人说我们贪图富贵,觉得这样赚钱容易。但是其实是我们看上去赚钱很多,但是心里永远有一种未知的恐慌和落寞。一旦没有了收入,那么下一顿怎么办?吃什么?这立马就是一个浮现在眼前需要解决的很现实的问题。
  我、丽姐、少华三个人凑了两千元钱,要珠儿在我们走了以后再交给红菱,先寄给家里,这样她就没有办法拒绝了。不然依红菱的个性,肯定不会收的。
  珠儿觉得那是我们三个人的一片心意,也就收下了。
  珠儿说:“我帮红菱找过几份工作。可是红菱没怎么读过书,而且又不会手艺,工作很不好找。租个商铺做生意,商铺租金一次交一年就要十几、甚至几十万,干什么都很难!好不容易帮红菱找了份工作,人家肯要她。但是一个月也就2000多块,根本不够红菱的开销,她每月给家里至少要寄四五千的。”
  越聊越伤感,我和少华是外地人,除了难过以外,什么忙都帮不了。丽姐和珠儿倒是本地人,但是又却是找不到合适红菱的工作。丽姐虽然干这一行,认识很多其他场子的人,但是大家都知道红菱开除的原因,都不肯要她。
     41
  
  
  
  
  珠儿和丽姐在一个房子轻声聊着,我和少华在一个小卧室里陪着红菱。她现在话很少,几乎永远是目光呆滞。房子里有很多烟头和酒瓶,正对着床头的是一个小电视,一个碟机。红菱最近的生活估计就是这么过的,睡觉、抽烟、酗酒、看碟,无可奈何地看着存的一点钱慢慢花光,也就意味着她父亲将无钱治疗并且全家有露宿街头的可能。人生最大的悲哀或许就是看着自己或者亲人,陷于泥潭,而又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悲剧迎面而来,而你,甚至连躲避的权利都没有。这一切就因为你太穷了,你出去做其他行业都不足以养活你自己以及你的家人。
  对比那些富人,他们或许可以在某一个午后,坐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泡着功夫茶,闭目养神。然后在晚上酒足饭饱,来到某个灯光昏暗的角落,把玩女人的润滑的臀体、和饱满的乳房。然后摔下二三百块,满足地走开。而后者,将这些用身体换来的二三百块迅速放进干扁的荷包里,第二天寄给家人。那个遥远的地方,一个白发苍苍老人,或者一个风烛残年的病人,正等待着儿女从另一个城市寄回来那点美其名曰工资、奖金或者福利的钱,去换来一剂药或者一个月的租住权……
  有多少这样的家庭,如雏鸟一样悄悄地活在某个山沟里。等待着外出觅食的大鸟带回一点食物来勉强果腹。哪怕外出的这只大鸟羽翼也不丰满。
  即便他们清楚自己的儿女外出挣钱的方式,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接受现实和为气节而死?哪一个更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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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个城市里,每天行走的人们,擦肩而过,命运迥异.每当想起这些类似的事情,我心里又恨又伤,应该用眼泪来妥协还是用行动来改变?
  每个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在饥不择食的时候,在无可奈何的时候,都会选择她最低限的求生技能。
  红菱也是!
  
  聊了一会儿,珠儿提议煮汤圆吃。
  看着一个个白白的汤圆在锅里翻滚,一点没有兴奋的感觉。一个个汤圆宛如一朵朵泪花,在锅里忍受着苦海般的煎熬,不停翻滚、
  珠儿还弄了几个小菜,开了一瓶红酒。大家开心地吃了起来,就连红菱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哪怕微笑中还有泪光。那一刻,我竟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觉得她们就像我的大姐姐,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没有敌意、没有高低贵贱、没有烦恼,开心地吃饭,一起过年。然而,这简单的聚餐,却是我当时无法奢求的美好。
  吃饭间,躲进了厕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知道了爷爷在炕上暖炕,爸爸在院里晒太阳……在电话的那一头,他们用那样的方式过年。
  从洗手间出来后,红菱又开始闹了。不停地喝酒,谁也拦不住。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大家都默不作声,看着红菱。
  我慢慢坐下,点上一支烟,看着红菱将一瓶红酒喝光。
  然后她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边哭边用手捶打、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额头使劲儿往桌子上磕。边哭边喊:“我X他妈!我X他妈!我X他妈!怎么这么难?怎么这么难?”
  几乎吼叫的哭声持续了一会儿,红菱停了下来。擦干了眼泪,整理了一下头发。环视我们后,说:“珠儿姐、丽姐,我要出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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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少华像触电般楞了!丽姐和珠儿相视看了看,倒没怎么太吃惊,只是都不做声。
  红菱又大声重复了一遍:“珠儿姐、丽姐,我要出去卖!我要出去卖!我要出去卖!我没活路了,没活路了!!!”
  我要出去卖!我没活路了!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铭记的还有当时场景和红菱的眼神……这句话时不时就会在我耳边响起。
  珠儿说:“你想好了?红菱妹妹,你在考虑下,这条路很危险。不是什么好路子!”
  红菱坚定地点了点头。
  丽姐说:“妹妹,这条路万不得已不要走。但是以你目前的情况,也只有这样了。做花台,找珠儿吧。我不愿意介绍我的姐妹出去……”
  
  离开珠儿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我、丽姐、少华,三个人手拉着慢慢地走着,谁也不说话,就那么走着。不想打车、不想做地铁、不想说话。
  夜幕降临,雪花一片片一片片飘落在我们身上,身边的人脸上洋溢着节日的笑容。一家三口,温暖地笑着。那种幸福,离我好远……
  偶尔路过的轿车上,坐着西服革履的老板、载着衣着华丽的姑娘,绝尘而去。这是他们的节日……
  开着香车,载着美女的富人、一包速冻汤圆就能过节的珠儿、红菱和我们、依偎在墙根晒太阳的父亲……大家都过着属于自己的节日——元宵节!
  这个城市,此刻万家灯火,可是哪一盏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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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生意还火爆了一段时间。红菱走了,有些其他熟客就翻我和少华的牌子。我大概算了算,过年的前后两个月时间,我赚了有大概一万多块的样子。
  但是这钱也赚的不轻松。
  曾经被要求给客人度酒,就是我把酒含在嘴里,然后嘴对嘴送到客人嘴里。恶心的我直反胃,真想吐那个狗娘样的一嘴。憋得慌去找花台啊,来这里吃老娘豆腐。
  曾经也被吐了一身,一个家伙喝醉了,非要躺在我的大腿上休息一会儿。结果不是躺,是趴!一个大脸贴在我两腿之间,热气呼呼从她嘴里冒出来,怪难受的。结果这家伙突然吐了我一身,大腿上,裙子上,袜子上,连内裤上都被吐脏了。最后更可气的是,这家伙居然在主管面前告状,说我身上香水味儿太低级,闻到我裤裆里一股恶臭味儿才吐的。我当时就没好气地冲他喊: “ 滚!”幸好主管这次没有责怪我,只是说,不关我事。要我回去好好工作。
  想想来这里的多半年,我变化蛮大的。胆子变大了,原来就是有人欺负我,我也忍气吞声地活着。现在谁敢给老娘颜色看,我立马抽她。反正已经活成这样子了,还能更糟吗?穿衣服、说话、行为尺度更大了,原来是什么土穿什么,现在专挑性感的穿。原来说话很文静,现在一天不冒几句脏话,自己都感觉怪难受的。原来我根本就没谈过恋爱,而现在呢?坐个男人大腿,勾个脖子,被摸摸屁股和胸,舌吻一下……算什么啊?没准儿那天我和红菱一样,被打发了露宿街头,连个吃饭的保障都没有。
  至于说和原来相比有什么进步。确实没多少,大学里的狗屁知识,倒是忘了不少。其实现在的大学,就跟个屁一样。当你毕业的时候,就等于放完了屁。除了臭一阵外,什么作用的没有。一切烟消云散……
  其实,上大学的那四年都比不了我这半年的时间成熟的多。社会真是所上不完的大学,至少我在这里认识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学会了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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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少华或许是因为可怜红菱的原因,对芳芳越来越看不顺眼了。日常的争吵也时有发生,芳芳人缘很差,其他姐妹也不怎么待见她。所以平时我骂她的时候,她都不敢啃声。
  有一次来了几个客人,翻了芳芳的牌子。
  当天生意不错,其他姑娘都去包房了。自从去了珠儿家后,我和少华心情都很差,不太愿意去陪客人。就在员工房聊着。
  一会儿丽姐进来了,叫我和少华去芳芳的包房。
  我和少华来到了包房,不理芳芳,只是和客人喝酒。
  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房间已经喝了两打酒了,客人大概有五六个,其实也不算多。芳芳那个不文明用语,抱着一个老男人唱着《忘情水》,其他人都在喝酒。
  我和少华进去后就开始喝酒,和客人猜拳,摇色子,什么都玩儿。
  又喝了两三打酒了,芳芳还在和客人唱歌。估计那家伙喝的够呛了,才叫我们来的。就这样,客人不停地换着和芳芳唱歌,而唱完歌的客人又换着和我、少华喝酒。
  
  大概喝了五六十瓶酒的时候,我和少华都喝不了了,而且胃胀的难受。我就跟客人撒娇说:“大哥,稍微歇一会儿吧,妹妹给你来一个波涛汹涌?”
  所谓波涛汹涌就是用乳沟挤压住一杯酒,然后骑在客人大腿上,双手挤胸,慢慢把乳沟中的酒喂进客人嘴里。
  一个客人一听,有兴趣,就让我玩儿了两次。
  少华估计也喝的收不了了,就借口溜了出去。
  一会儿,客人们估计没兴趣了,就又开始喝酒。我一杯杯,一杯杯地喝……后来就醉了。
  我第二天醒来,在员工房里洗漱。少华见左右没人,告诉我说,:“昨天你喝醉了,我虽然借口先溜了,但是隔一会儿在门口看看,怕你喝醉。结果,你果然喝醉了。我在门缝里看见你被灌醉后,平躺在沙发上,一个客人摸我大腿,然后撩起我的裙子……”
  少华说又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接着说:“当时我赶紧喊丽姐过来,然后一起进包房把你扶了回来。你回来后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一直睡到现在。”
  换在原来,这事儿我估计又得哭一天。可当时,经过红菱事件的我,有点儿麻木了。听少华那么一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问少华:“那男的没搞我吧?”
  少华笑着说:“那倒没有。”
  我摸了摸下面,感觉没什么不对。就用热水洗了洗,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开始化妆、吃饭!  46
  
  
  
  
  
  过了几天,又是芳芳的包房,这次丽姐说客人点名要少华。少华还纳闷儿,既然是我的熟客,那为什么一开始先翻了芳芳的牌子。丽姐说,客人要成熟一点的。
  这里的几个姐妹,就数少华最成熟了,打扮的像个少妇。男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有些喜欢清纯的、有些喜欢羞涩的、有些喜欢成熟的、有些喜欢风骚的。出去找小姐、情人,就喜欢找个成熟有风韵的,说是玩起来有味道。自己的老婆却要清纯的。
  少华化妆很得体,一直以来都是短发,衣着档次也比较有品位,整天围胸、丝袜、高跟鞋。其实我们几个各有优点,红菱的身材整体好看,很性感。我的胸型和腿形、脚都非常好看。我有时候穿凉鞋高跟,赤脚、红指甲油、短裙,直接是秒杀男人。少华双唇无比漂亮,唇线清晰,唇形流畅,酒红色的唇彩,微微露齿一笑,魅力无比。
  
  少华去了芳芳的包房,我一个人待着,待了大概一个小时,感觉比较闷。就出去打算找酒水部的小李聊天,小李是个打临时工的学生。孩子人挺老实,嘴甜,也勤快。有时候中午的时候,姐妹们经常使唤他出去买点零食什么的,他也乐意跑腿,而且不要小费。其他的服务生都要个十来块的,所以小李很招我们喜欢。
  
  当我走过一个包房时,感觉里面没声音。好奇地我推门小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带眼镜的男人把少华放在沙发上,少华的短裙都被捋到了腰间,薄薄的黑丝被退到了脚踝处……
  我惊呆了,冲进去一把扯开眼镜男就去穿少华的袜子和裙子。眼镜男一下愣住了,一听旁边的芳芳叫了我名字,他知道了我也是陪酒的,就骂我说:“臭**,干什么?”
  我顾不了那么多,扶好少华,和那个眼镜男拉扯着吵了出去。丽姐她们闻声过来后,我说了下简要经过。眼镜男立刻到吧台结账走人了。
  

  47、
  第二天少华酒醒了,我对她说了这事儿。她说进去后,就被猛灌酒,她估计酒里有药。
  后来我和少华、丽姐去看珠儿和红菱的时候,还提起这事儿。珠儿说:“估计是芳芳和客人勾结,骗姑娘进去后让客人玩儿。”我恍然大悟,才感觉到为什么我和少华被摸那两次都是芳芳的熟客,而且两次都是芳芳不喝酒,进去后喊我们去陪酒。尤其是第一次,芳芳一直在和客人唱歌,滴酒不沾!
  红菱当时听了,额头都暴青筋,说一定要报仇,弄死芳芳那个臭**!
  少华经珠儿这么一说,也连连点头说:“芳芳是不对劲。”
  从此以后,有芳芳的包房,丽姐在不安排我和少华去陪酒。而我和少华也暗自提防着芳芳,心里对她的狠又深了一层。
  
  
  此后我和少华处处留心芳芳,一是提防她害我们,二是怎么想着报复她。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勾心斗角,一边斗争一边心里很不舒服。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是这样,有相互的利益纠纷吗?没有啊。我和红菱、少华,赚点辛苦钱回家,碍着谁了?我曾经极力回想过,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芳芳。但我实在想不出哪里有得罪过芳芳了。
  红菱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和睦相处,有时候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平时也是我、红菱、少华走得比较近,和别人没有恩怨。
  可是大家都是这样的姐妹,为什么还想相互伤害?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别人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你,即便你和她无冤无仇。
  忽然想起曹植的那首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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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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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小云晚上喝醉了,进来就睡在了我床上。我也就趴在小云床上睡了。
  第二天我被吵醒,姐妹们都要嚷嚷着去逛街。
  员工房一会儿就走光了,我躺在小云的床上没动。自从红菱走后,我心情一直欠佳,总觉得生活没原来有趣了。虽然我是个陪酒的,但是当时和红菱、少华每天有说有笑,就像一个家庭的三姐妹,也不觉得空虚。可是现在呢?少了一个姐妹,身边还多了一个炸弹。原来心不设防的我,总觉得无拘无束,对别人也不是心眼儿,也没想着别人会算计我。
  可是芳芳的出现的确给我深深地上了一课,我知道了姑娘里也有勾心斗角,陪酒女也有尔虞我诈。就算是为了几百块的消费,也会相互陷害而阴险卑鄙地无所不用其极。
  我以后会怎么样?会时时放着身边有人算计我?还是会时时准备和突如其来的一个女人为了多挣小费而斗争?我还会像原来那样胸怀坦荡地对待身边的人吗?还是会变的城府很深呢?
  红菱事件,可以说是我在步入社会慢慢认识到很多无奈和黑暗以后的一次突变,这件事让我学会了心机和城府。但是芳芳后来的下场也同样发人深省,做人要厚道,人在做,天在看。因果会有循环!
  下了床,大中午的也无事可干。我洗漱完毕后就去找酒水部的小李聊天。
  平时空闲的时候挺喜欢和他聊聊的,他的话题里没有小费、酒水、心计等等,永远都是学校、功课。
  小李告诉我,他还想考研究生,但是只考公费的。因为家里再无力负担他的学费了,所以他得在课余出来打工,攒些钱以后读书用。他对自己的学习成绩很有信心,考个研究生没有问题。他担心的只是相应的开销,所以他出来打工。
  我有一次问小李:“你是农村的吗?”小李说:“不是。”我问他:“那为什么上学缺钱?”小李嘿嘿笑着说:“爸爸妈妈是工厂工人,工资低,前些年哥哥结婚,买房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些债。平时爸爸妈妈的工资除了还债以外,连肉都舍不得吃。我现在本科的学费也是亲戚们凑的。”我听了小李的这番话,才知道原来城市居民也有活的很操蛋的。  49
  
  
  
  
  酒水部员工的提成是数瓶盖儿的。客人叫了酒水,酒水部员工进去打开。然后把酒留给客人,瓶盖儿自己攒着拿提成。我觉得小李这孩子人挺不错,有上进心,就想利用KTV管理的一个漏洞帮帮他。
  去过KTV的都知道,客人玩儿完离开的时候,酒水会剩下来一些。我告诉小李,让他每次开瓶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尽量不要破坏瓶盖,然后我的包房有客人剩下啤酒,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把所有剩下的啤酒集中到一起,然后轻轻盖上酒瓶儿,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开过的酒水。接着把这些酒水偷偷放到我的床底下。等新客人来的时候,要了同样牌子的酒水,小李则不通过酒水部,从我床下把藏起来的酒水拿出去,迅速打开。
  反正客人当时也不查验,一般都不会发现的。等客人结账的时候,小李就把这部分酒水钱自己装进腰包。日积月累也不错的,一个月下来能搞一千多块钱。
  这其实是个公开的秘密,红菱在的时候,红菱也这么帮小李。少华的客人多喝红酒,但偶尔有喝啤酒的,少华也照顾小李。这个秘密丽姐也知道,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
  用珠儿的话说,两种男人惹人爱,一是持久能坚挺,二是吃苦肯上进。所以几乎所有的姐妹都知道这事儿,小李这小子也挺会来事儿,时间长了会买些零食送给我们。
  
  昨晚小李刚捞了些外快,我打算过去看看他乐成了什么样子。当我晃晃悠悠地到小李这里以后,少华已经在这里了。她磕着瓜子儿冲我笑:“小静啊,嘿嘿,来找小李啊?你是不是想他想的睡不着啊?你对他那么好?”
  我抓了把少华的瓜子儿,白了她一眼:“去,没工夫跟你瞎扯。你怎么没去逛街?”
  少华说:“没意思,累得很。”
  我也觉得是,原来红菱在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逛街的。现在少了个姐妹,出去以后总觉得少些什么。
  正说着,小李搬完酒,从库房走了出来。这小子擦擦汗说:“华姐姐好、静姐姐好!”
  我问小李:“吃饭了没有?”
  小李说:“还没呢。”
  我说:“那正好,姐姐请咱们吃麻辣烫。”
  我给了小李一些钱,让他出去买三份儿麻辣烫进来,大家一起吃。我叮嘱他,我的要特辣,而且是要宽粉!
  小李应了声:“知道了。”就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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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水部员工的提成是数瓶盖儿的。客人叫了酒水,酒水部员工进去打开。然后把酒留给客人,瓶盖儿自己攒着拿提成。我觉得小李这孩子人挺不错,有上进心,就想利用KTV管理的一个漏洞帮帮他。
  去过KTV的都知道,客人玩儿完离开的时候,酒水会剩下来一些。我告诉小李,让他每次开瓶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尽量不要破坏瓶盖,然后我的包房有客人剩下啤酒,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把所有剩下的啤酒集中到一起,然后轻轻盖上酒瓶儿,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开过的酒水。接着把这些酒水偷偷放到我的床底下。等新客人来的时候,要了同样牌子的酒水,小李则不通过酒水部,从我床下把藏起来的酒水拿出去,迅速打开。
  反正客人当时也不查验,一般都不会发现的。等客人结账的时候,小李就把这部分酒水钱自己装进腰包。日积月累也不错的,一个月下来能搞一千多块钱。
  这其实是个公开的秘密,红菱在的时候,红菱也这么帮小李。少华的客人多喝红酒,但偶尔有喝啤酒的,少华也照顾小李。这个秘密丽姐也知道,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
  用珠儿的话说,两种男人惹人爱,一是持久能坚挺,二是吃苦肯上进。所以几乎所有的姐妹都知道这事儿,小李这小子也挺会来事儿,时间长了会买些零食送给我们。
  
  昨晚小李刚捞了些外快,我打算过去看看他乐成了什么样子。当我晃晃悠悠地到小李这里以后,少华已经在这里了。她磕着瓜子儿冲我笑:“小静啊,嘿嘿,来找小李啊?你是不是想他想的睡不着啊?你对他那么好?”
  我抓了把少华的瓜子儿,白了她一眼:“去,没工夫跟你瞎扯。你怎么没去逛街?”
  少华说:“没意思,累得很。”
  我也觉得是,原来红菱在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逛街的。现在少了个姐妹,出去以后总觉得少些什么。
  正说着,小李搬完酒,从库房走了出来。这小子擦擦汗说:“华姐姐好、静姐姐好!”
  我问小李:“吃饭了没有?”
  小李说:“还没呢。”
  我说:“那正好,姐姐请咱们吃麻辣烫。”
  我给了小李一些钱,让他出去买三份儿麻辣烫进来,大家一起吃。我叮嘱他,我的要特辣,而且是要宽粉!
  小李应了声:“知道了。”就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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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华问我:“芳芳那**也去逛街了啊?”
  我欣赏着自己脚上的新指甲油说:“是哦,怎么了?”
  少华说:“她昨晚不是出去出台了吗?很晚才回来,没被干爽啊?今儿起来这么早?”
  我说:“她例假了,昨天根本就没出去。”
  少华一听这个,乐了。一把拉着我往员工房跑。到了员工房,少华从床底下摸出一瓶红酒,扯开芳芳的被褥,铺上一层卫生纸就往上倒酒。然后用塑料袋儿又捂了一会儿,再慢慢把卫生纸取下来。
  我一看,床单儿已经红了一片,但是那颜色经过卫生纸的渗透,很深入。
  我明白了少华的意思,笑着骂她真恶心。
  正说着,小李进来了,看见了眼前的情景。
  少华一把关住门说:“小李,这事儿你不许说出去,不然姐姐饶不了你!”
  小李一把挣开少华说:“还用你说?我也早就讨厌她了,几乎所有的姐姐都帮我藏酒,就芳芳不帮我,还为难我。”
  我摸摸小李的头说:“乖孩子,保密哦,快吃饭吧。”
  我和少华、小李打扫了现场,然后到外面去吃饭。
  
  傍晚,芳芳她们回来后,就开始工作了,然后到很晚才睡觉,当天也没发现。姑娘们有个习惯,一般都是随时起,随时睡,所以很少有人叠被子。芳芳两三天了也没发现自己的床出了问题。
  过了几天,后勤部负责洗漱的一个秃顶胖子冲进了员工房。每个人的被褥都绣有工作号的,绣的工作号和每个小姐的号牌是一致的。后勤部的人可不管谁的面子不面子,冲进来就问:“谁是22号?”
  芳芳问:“怎么了?”
  胖子说:“你他妈侧漏了是怎么的?老子还要伺候你到什么份儿上?怪不得老子最近打牌输钱,遇到你个扫把星。我在这里多少年了,还没见过红床单儿的呢!”
  胖子说着,丢下一个床单儿用脚踢开,之间床单儿中间红了一大片,正是几天前少华的手笔。
  听见有人骂,姑娘们,还有酒水部的人都呼啦一下围了过来。芳芳的脸像个猪肝子,红到发紫!只是低头不做声,然后慌忙地把床单儿收拾起来,冲胖子说:“对不起,我买个新的可以吧?”
  胖子,哼了一声说:“当然,莫非要老子洗啊?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少华这时候出来打圆场说:“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没什么事儿……”
  少华一边劝众人散去,一边儿轻拍着芳芳的肩膀安慰她。
  芳芳等人散了,抱着少华的肩膀开始哭。芳芳哭了一个晚上,基本上没什么人理她。
  那事情过后,还发生过几件事儿。
  比如有人往芳芳的床上扔碎啤酒瓶渣、有人往芳芳的包包里倒啤酒、有人把用过的避孕套扔在她枕头上等等。
  每次芳芳都会发疯般地嚎叫……
  小云暗地里也曾经偷偷对我说:“她很看不惯芳芳,倒不是因为红菱的事,毕竟红菱偷东西不对。”我也承认,红菱是值得同情,但是偷东西始终是不对。
  我问小云:“那是为什么?”小云说:“芳芳喜欢打小报告。有好几次芳芳都在主管那里去告姐妹们的黑状,其中有我自己、还有你、少华,甚至丽姐的黑状她也告。”
  我好奇地问小云:“你是怎么知道的?”小云看四下无人,红着脸要我发誓不告诉别人后才说:“主管在追求我,把什么秘密小事儿都告诉我了。”
  我问小云:“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小云偷笑说:“去他家睡过两次,目前是男女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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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云是个好姑娘,一直只做素台,就是只陪酒。现在她和主管恋爱了,对她来说是个好事儿。我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说:“我和主管其实都是打工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攒点儿钱再说。”小云问我:“你有什么打算?”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小云没有我的压力和负担,但是我又不想倾诉什么,只是说:“没什么打算。”
  从那以后,我常常问自己,以后怎么办?有时候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空虚和无助就会将我击倒,那种为未来的未知恐慌使我不掉泪都没有办法。我从那一刻开始,知道了得为自己以后打算!
  恶搞芳芳的事儿时有发生,甚至演变到去众姐妹们去豪包陪酒,大家起哄和客人一起灌芳芳。
  芳芳每次都哭着抱怨,但是结局都一样,没人理她。只有少华会经常关心她,问候她,安慰她。
  我很是不解,少华还是红菱的好姐妹吗?她不是也因为红菱的事情对芳芳恨的咬牙切齿吗?
  因为这些,我对少华的态度有些变了。我不太主动搭理她,她有时候找我聊天,我也爱理不理的。我觉得她说一套做一套,表面看很同情红菱,但是还是不得罪芳芳。
  时间久了,少华也看出我的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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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次一起洗澡,她主动过来给我搓背。我看她主动,也没有拒绝,她拿着搓澡巾一边搓一边瞎聊,聊着聊着看周围的姐妹少了,少华才问我:“你是不是对姐姐有意见?”
  我用喷头冲着头发说:“没有啊。”
  少华用搓澡巾打了我一下,说:“得了吧,还想瞒我?没意见你平时对我爱理不理的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华说:“你是不是以为姐姐对芳芳嘴上挺恨,但是却挺关心她是吧?对红菱以姐妹相称却和芳芳交好是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少华说的确实是我想的。所以嘴里轻轻“嗯”了一声。
  少华拨了我一把,开始搓我前面的身子,说:“你呀,可真笨。我恨芳芳不但是因为她害红菱和你,最大原因是她曾经害过我。”
  少华说着,牙齿一咬,眉头一皱,从未见她面目如此狰狞。我当时看着她的表情,感觉很恐怖。
  少华接着说:“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包括芳芳,要收拾她,就得先和她成为朋友,让她相信我。懂了吗?”
  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少华的心机也太深了吧,幸亏和她是姐妹不是仇人。
  少华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一边搓着我大腿一边说:“别觉得姐姐阴险,对付那种人就得那样。你呀,太没有心机了,心里的想法常挂在脸上。这样可不行,咱们这一行的什么人都有,黑着呢。以后你得学着点儿。”
  
  我这才理解了少华的所作所为,接过搓澡巾给她搓。一边搓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53、
  
  
  
  
  
  期间我们又去看过珠儿和红菱两次。
  第一次去的时候,珠儿在呼呼大睡。被我们吵醒了美梦,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抽烟。丽姐又嘲笑珠儿是不是肾亏了,一天到晚睡不醒。
  红菱的情绪比元宵节那天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些低落。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她,问她是不是出去做了、还是问她现在是不是陪人睡觉。我觉得气氛很尴尬。
  还是少华比较老道,先聊了聊芳芳最近的囧事。大家同仇敌忾地都很开心,红菱听到芳芳被搞,也很兴奋。时不时还说:“要弄死那个狗娘养的。”慢慢少华看红菱情绪好些了,就试探着问:“现在怎么样,找到工作了没有?”
  
  红菱猛抽一口烟,眼神一转,好像停顿了一下,忍了忍泪说:“还能怎么样?出去卖呗!我……我……我第一次出去,不知道怎么跟人接茬,就去抢别的女的谈好的生意,被人打!好不容易接了个男人,他还用烟头烫我。”
  
  说着说着,红菱就哭了起来。我也跟着哭,除了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助红菱。
  丽姐听见哭声,过来看,问烫哪儿了?红菱只是哭,不说话。珠儿走了过来,指了指屁股。
  丽姐掰开红菱阻挡的手,慢慢退下了红菱的牛仔短裤、肉袜、内裤,把红菱的身体转了过来。我侧目看去,那一幕不堪入目,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是还是依稀能看出来红菱白白的屁股上有一处指甲大小的红黑色伤痕。
  丽姐看了,含着泪说:“擦药了吗?”
  红菱点点头。
  我说:“不能放过那个烫你的人啊。”
  珠儿说:“红菱做的是散场,没有人联系客户,没有人罩着,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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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有一种痛如鲠在喉,十分憋屈。不知道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去伤害他们的同类。不就是想做爱吗?不就是为了快感吗?为什么男人们爽了,还有用这种方法来折磨人?他们不知道,被他们骑在胯下的女人一切都是为了逢场作戏,赚钱来支撑那个远在千里之外摇摇欲坠的家庭吗?
  
  大概过了一个月,我们第二次去看红菱和珠儿。
  第二次去的时候,红菱比原来开心了。珠儿说:“上次你们走之后,红菱又被人打了一次,还有一次客人没给钱。我考虑到红菱的安全,找了家洗浴中心给红菱去做。晚上红菱去上班,白天回这里休息。”
  我问红菱:“怎么样?”
  红菱哈哈地笑着说:“还能怎么样?躺下敞开了赚钱呗,虽然场子抽钱,但是环境好,没人敢欺负我,我感觉还不错。你知道吗?我看着男人骑在我身上用力的时候,我就看着钱来了,就希望他早点射了掏钱滚蛋!”
  
  看着红菱虚伪的笑容,我知道,这个女人彻底沉沦了。她满足了现在周围的一切,接受了周围的一切。一个红菱就这么彻底蜕变了……
  曾经的红菱虽然妩媚,但是有底线。而如今的红菱没有了道德的围栏,已经深陷在无助的泥潭。或许就是这样吧,法律、道义,在无助的人面前还不如一个馒头实在。是什么让红菱变成了这样?
  我至今不能完全明白,如果她当初不曾偷窃,如果她一直在场子里陪酒,如果她……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55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想,然而当残酷的现实慢慢将它吞噬的时候,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可怕的不是你没有理想,而是你连追求理想的权利都没有。曾经记得和红菱聊天的时候,她说她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开一家服装店,每天都可以穿好看的衣服,少华说她想成为画家,走遍山山水水,把它们全画下来。她们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当时感觉很突兀,就在不远的一年前,我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对外面的社会想象地那么美好,我觉得我努力了十几年,终于读完书了。我可以工作了,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去当一个像柴静那样有气质、有内涵、从容、豁达的女记者。
  可是现在的我呢?看着理想从指间逐渐溜走,而自己徘徊在这个几乎看不见太阳的小楼上,一步步被主流社会遗弃。我拼命挣扎,可是我能抓住什么吗?
  面对这个每个人都遇到过的问题,这个每个人在心里都有答案的问题,我却局促不安。我还有资格去谈理想吗?说出来,别人或许会笑话我吧。
  当红菱问我理想的时候,我只是淡淡地说:“开个小商店,有吃有喝。”
  是啊,我因为贫穷,就连理想都那么地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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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问及红菱烧伤好了没有的时候。她冲我吐了个烟圈,笑着说:“什么了不起啊?早好了。被烫的当天我就接客了呢,不碍事。”我问她:“平时都干什么?”她笑着说:“看男人骑在我身上喘气、用力、抽搐、然后掏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问:“那不工作的时候呢?”
  红菱说:“哪有不工作的时候啊,我多努力赚钱啊。连例假来的时候都出去的!白天嘛,呶,就看看这些口水剧。”
  说着她指了指床头的一叠碟片。
  我知道红菱有委屈和牢骚,但是她又无处发泄,甚至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她能把那些苦和痛说给谁听呢?去给那些趴在她身上的客人吗?买一送一,嫖她一次,她再奉送一段辛酸故事?她也只有向我倾诉、宣泄、甚至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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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菱一边和我聊一边拿出针线来缝牛仔裤,一条已经洗的发白的裤子,她依然在缝缝补补。她现在或许赚钱很多,但是对未来的恐慌和无助丝毫没有改变,她不知道如果她甚至再失去卖的机会,还能去哪里,还能干什么。
  所以红菱舍不得多花钱,她宁可把一条裤子缝了又缝,如同补满她未来的苍白!
  现在的红菱赚钱越来越多,选择越来越少,辛酸越来越多,尊严越来越少,恐慌越来越多,欢笑越来越少。以后呢?还会有更多的苦难去压向这个让我一个同样是弱者的女人都想去同情她的女子吗?
  我说:“别补了,下次来我买一条送给你吧。对了,你原来的衣服呢?”
  红菱一边熟练地用着顶针穿针引线,一边说:“不用了,好妹妹。反正姐姐我一天没多少时间是穿上衣服的。买新的干嘛?多浪费!原来那些衣服,现在还穿着干嘛?原来工作靠风骚,现在得实实在在地干!平时在珠儿姐这里,穿成那样有什么用?怪别扭的,还是牛仔裤舒服。”
  就这样,一个每天几乎不穿衣服的女人,用那些琐碎的针线修补着能遮住她身子的衣服,而更加讽刺的是,她却要用脱去所有衣服的方式去换取生存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我怀抱着满腔辛酸坐在公交车上,可低落的心仍旧留在珠儿家里嗅着红菱的味道。有香水的清幽沁人心脾,有沉沦的苦闷痛彻心扉,有无助的迷茫欲罢不能。
  
  
  
  不知道是为什么,芳芳越来越臭名昭著。没有人愿意和她在同一个包房工作,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洗澡,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逛街……
  她是一个独行者,对自己同类的毒害使她失去了一切同舟共济的伙伴。
  芳芳估计是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孤立的气氛了,她主动和大家说话,买零食给大家吃。可是收效甚微,只有少华隔三岔五地和她聊聊,关心一下她。
  但是看着芳芳和少华,我同样感到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斗争为什么无处不在切如此残酷。
  除了少华,芳芳还极力拉拢丽姐。时不时给丽姐买包香烟什么的,而丽姐也比较照顾她的生意。有出台的都交给芳芳,红菱走后,芳芳逐渐成了收入最高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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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芳芳突然提出要请大家吃火锅。
  可是姐妹们都没人去,不是推脱说要去逛街,就说身体不舒服。芳芳没有办法,只好请丽姐来约大家。
  碍于丽姐的面子,姐妹们还是答应去了。只有我始终默不作声,不置可否。丽姐和少华见状,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说:“你一定要去。不要和芳芳把矛盾搞的很明显。”
  少华还说:“小静,记得洗澡的时候姐姐对你说的话吗?”丽姐也说:“小静,你要学会伪装自己。不然你根本没办法生存,你才刚刚开始,以后要面对的人很多。你要和芳芳成为朋友,知道吗?一来可以让她不再害你,二来可以取得她的信任,随时给她致命一击!”
  
  我听着这话,感觉冷冷的,一切都冷冷的。我的血液和心脏、貌似友善的少华和丽姐、还有无耻的芳芳和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红菱,一切的一切都是冰冷。
  少华和丽姐对视了一下,她们对待芳芳仿佛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需要更多言语。这或许就是阅历吧。而她们之间的那种默契后面是什么?是无数坎坷的历练结果和随时等候芳芳的致命陷阱!
  我被她俩说的也有点麻木了,只好答应一起去。
  
  
  饭桌上大家都很和睦,一个个和芳芳有说有笑,包括小云。她仿佛不知道芳芳喜欢告黑状。整个饭局其乐融融,倒是我显得格格不入。主管是饭桌上唯一的男人,他和丽姐坐在上座,大家边吃边喝酒。而主管和小云也仿佛很平常的工作关系,没有爱慕、没有过多的言语,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
  
  这一切都是怎么了?莫非我活在闹剧里吗?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都要用华丽的虚伪来包装……
  饭局临尽的时候,主管和丽姐都嘱咐大家要和睦相处,姐妹们之间不能闹事。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是针对芳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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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08: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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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姐妹们果然消停了很多,在没有过恶搞芳芳的事情。一切都像原来那般融洽!几个女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而里面各自的微妙关系如同女人的内衣,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清楚。
  时间不长,丽姐告诉大家,她快不干了。因为KTV换老板……
  
  过完年后,生意确实有些平淡。淡地如一杯凉白开,没有任何味道,但是对于我来说,既是凉白开再平淡,但你又不能不喝它。因为我得活着!
  我还不知道生意为什么这么淡,那天丽姐说她快不干了,因为KTV要换老板。我问了问原因,丽姐说:“现在生意不行了,周围又开了好几家,装潢、酒水、公主都比这里好。这家店老板开了好久了,也赚够了。估计要转让出去。”
  我问丽姐转让给谁。丽姐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听说的,具体转让给谁,何时转让,我也不知道。”
  有一次出去逛街,我和少华、丽姐专门注意了下周围的新店,一个个真是富丽堂皇。门口的迎宾都比我们的要好看很多。大家观察了一会儿,有客人来唱歌、喝酒。基本都去了新开的几家。人家门庭若市,我们门可罗雀。除了KTV,还有几家洗浴城、足疗房,生意都挺爆的。
  做生意啊,任何行业都一样,过期的项目要是没有了竞争力,那就是后妈的孩子,个个遭人唾弃。尤其看着人家洗浴中心门口的迎宾,我自己都相形见拙,自惭形秽。门口小姑娘那个笑容,甜的呀,好像她欠你100万似的。那个眼神,以及对周围路过行人的瞩目,都让人怦然心动。水润的眼睛,加上娇滴滴的笑容,客人走进去的时候,一声“欢迎光临”,真能让人酥到骨头里。不用多说,就那迎宾的眼神、容貌、穿着、声音就能给你里面别有洞天的诱惑。
  丽姐指着正在装修的一家休闲会所和洗浴城说:“等这两家开业了,咱们也就歇菜了。所以老板必须得尽快出手,再迟几个月就卖不了好价钱了。等人家开业了,起码少卖两百万。”
 以后的日子果然清闲很多,晚上的黄金强档客人也是稀稀拉拉地,中午闲的能闹鬼,整个KTV就是一个墓场。尤其是大家知道了要转卖的消息,个个混吃等死,脸上看起来跟内痔外痔一起流脓似的痛苦。
  那段日子一般都是睡到下午才起床,平时也就和少华们聊聊天什么的。从上次吃过饭以后,我对芳芳也开始和颜悦色了,别人可以伪装,凭什么我不可以?丽姐都要走了,以后谁保护我?就我这小身体,得罪了芳芳,丽姐再一走,被她玩儿死都说不定呢。虽说还有少华,但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KTV也推出了一系列的促销活动,买五赠一啊,中午免包厢费啊,全场七折啊什么的。老板使出了浑身解数,就差没脱了裤子在门口叫卖了。但是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每天的日子开始空虚,除了睡觉、吃饭、说三道四就再没别的了。过的久了,也觉得这样挺好。女人本来就比较合适看电视、嗑瓜子儿、拨弄是非什么的。有些姐妹已经开始出去找工作了,但是收效甚微。出去的时候个个如拔了毛的兴奋斗鸡,回来的时候全都是霜打了茄子。
  
  我也跟着出去过几回,有几家招文案的,我去看了看。负责招聘的一个大眼袋女人瞄了我一眼,跟挤奶似的嘴里挤出来几个字:“有经验吗?”我说:“没。”她挥挥手说:“去吧,不要。”高贵的姿态貌似在对我放生!
  还有些策划、宣传,人家要男人,或者要已经结了婚的女硕士。人家说女人没结婚的话,婚假、产假加例假,根本工作不了几天。
  其中一个广告公司倒是看上我,留了我的电话。后来联系了几次,还专门叫我去她们公司看了看。
  一个貌似老板的龅牙接待了我。龅牙一见我,瞅的我直发毛。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的胸部和臀部给吞下去。龅牙盯着我,足足看了五分钟,说:“胸是真的吗?”我楞了,问:“什么?”
  龅牙用闽南话很重的口音给我边比划他自己的胸边说:“胸,咪咪,知道吗?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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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日子果然清闲很多,晚上的黄金强档客人也是稀稀拉拉地,中午闲的能闹鬼,整个KTV就是一个墓场。尤其是大家知道了要转卖的消息,个个混吃等死,脸上看起来跟内痔外痔一起流脓似的痛苦。
  那段日子一般都是睡到下午才起床,平时也就和少华们聊聊天什么的。从上次吃过饭以后,我对芳芳也开始和颜悦色了,别人可以伪装,凭什么我不可以?丽姐都要走了,以后谁保护我?就我这小身体,得罪了芳芳,丽姐再一走,被她玩儿死都说不定呢。虽说还有少华,但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KTV也推出了一系列的促销活动,买五赠一啊,中午免包厢费啊,全场七折啊什么的。老板使出了浑身解数,就差没脱了裤子在门口叫卖了。但是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每天的日子开始空虚,除了睡觉、吃饭、说三道四就再没别的了。过的久了,也觉得这样挺好。女人本来就比较合适看电视、嗑瓜子儿、拨弄是非什么的。有些姐妹已经开始出去找工作了,但是收效甚微。出去的时候个个如拔了毛的兴奋斗鸡,回来的时候全都是霜打了茄子。
  
  我也跟着出去过几回,有几家招文案的,我去看了看。负责招聘的一个大眼袋女人瞄了我一眼,跟挤奶似的嘴里挤出来几个字:“有经验吗?”我说:“没。”她挥挥手说:“去吧,不要。”高贵的姿态貌似在对我放生!
  还有些策划、宣传,人家要男人,或者要已经结了婚的女硕士。人家说女人没结婚的话,婚假、产假加例假,根本工作不了几天。
  其中一个广告公司倒是看上我,留了我的电话。后来联系了几次,还专门叫我去她们公司看了看。
  一个貌似老板的龅牙接待了我。龅牙一见我,瞅的我直发毛。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的胸部和臀部给吞下去。龅牙盯着我,足足看了五分钟,说:“胸是真的吗?”我楞了,问:“什么?”
  龅牙用闽南话很重的口音给我边比划他自己的胸边说:“胸,咪咪,知道吗?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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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原来的我,早就吓跑了。但在KTV混了一年多,见惯了这些,倒没害羞。正视着龅牙问:“你们做广告的,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还能是假的啊?”
  龅牙一听,很高兴地说:“很好,小姑娘就要思想开放一点。你走近一点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有些生气,问:“干什么?这和找工作有关系吗?”
  龅牙说:“小妹妹,关系可大了,你不知道。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堆衣服给我看。”
  我一看,全是一些比基尼啊,围胸啊,短裙啊。我问:“这是干吗的?你么到底是什么公司?”
  龅牙说:“当然是广告公司了,我们正在探索一个新业务。就是由你们穿上这些性感的衣服去街上组队逛街,然后我们在你们大腿和后背以及胸口写一些广告标语啦。怎么样?这样赚钱很轻松吧?”
  我气的牙痒痒,我发誓当时我要是有个挫子一定把这丫的龅牙给挫平了。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是遇见龅牙一举挫平。
  生气归生气,终究还是没骂出来,我问:“一月多少钱?”
  龅牙吸了口烟,说:“基于你没有工作经验,而且这个业务还在探索中,一月八百怎么样?新员工都是这样,表现好以后会有奖金的。”
  龅牙还没说完,我就摔门走了。一瓶二锅头的钱还想喝茅台,自己龅牙就了不起啊?姑奶奶我还龅胸呢。
  慢慢地,找工作也没有了信心,有姐妹去找工作,偶尔会跟着溜达。从箱子里翻出来我的毕业材料,还有几份简历,走到哪儿就投到哪儿。结果个个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我想,那帮家伙别拿我的简历擦屁股已经是万幸了,毕竟简历上有我的照片。当年的我英气逼人,笑的那可是生如夏花啊!
  有一天中午,闲的实在没趣,就和小云聊天。其他的人睡觉的睡觉,消失的消失。睡觉的基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活到哪天算哪天了,也就那样了。她们基本都是30岁左右的初中、高中文凭,出去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大学毕业生,估计被对方无法抵挡的就业勇气能反弹出十丈以外。就连我这样大学毕业的,也是无所事事,又能怎样。但是暗地里我还是挺着急的,要不是原来攒了些钱,这几个月挣的那些毛票,只能勉强寄回家里,我自己根本没得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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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小云:“过几天万一场子转卖了,怎么办?”小云说:“还没想好呢,不过主管已经在隔壁正在装潢的一家休闲会所找到了工作,也是业务主管,而且工资和奖金都比这里高一个档次。”
  我问:“他怎么找工作那么容易?”
  小云颇为自豪地说:“他有管理经验啊,而且那种人比较了解这个店和周围娱乐场所的底细,对老板来说有价值。”
  我想想也是,觉得小云说的挺有道理的。我叹气说:“咱们怎么办?”
  小云说:“不知道。到时候看吧,跟他去那家休闲会所,或者找个其他事儿做。”
  
  有些在其他场子找到工作的姐妹,陆续离开了。这里的姑娘越来越少,顾客也稀稀拉拉的。我们基本就是吃饱了聊天,聊完天睡觉。随着日子越来越无聊,恐慌开始蔓延。我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了,就连一向沉稳的少华也已经开始唠叨着找活儿干了。
  主管到了街对面一家新开业的娱乐会所做了主管,据说底薪就涨了两千。没几天,小云也在那里找到了工作,而且是令人羡慕的酒水库管的肥差。熟悉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酒水库管是里面油水最大的差事。主要负责酒水以及干果、瓜子、果盘、爆米花等小吃的入库、销售。而这些供销商对每个娱乐场所都有一定的配送,比如你的场子卖掉了100箱啤酒,经销商就送你5箱。你的干果卖掉了100袋,经销商就送你5袋儿。果盘的水分则更大,尤其外包的果盘。一堆原材料可以做10个果盘,也可以做8个。
  酒水主管往往把这些经销商配送的货物入库,但是不入账,卖掉以后,这部分钱就装进了自己腰包。最多也就是给消费记账的吧台分一些。别小看这些零散的货物,利润相当可观。据说,北京东城区的某个娱乐会所,最惊人的销售记录是一天晚上光果盘就卖了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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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云跳槽的第二天,员工房也没几个姑娘了。我起床后,躺着不想动,就叫醒了少华。
  昨晚她的一个熟客来这里消费了,几个人喝了六瓶红酒,她拿了三四百的小费。在这段生意持续低迷的日子里,这三四百块足以如猛男般让少华振奋。她昨天可能累坏了,衣服都没脱就在床边睡了,半开的裙子里面裤袜挂接内裤的黑色勾带松脱了一根,镂空的内裤一览无余。
  我睡在床上大喊:“小骚包,都走光了!少华,少华!”
  连喊了几声她才醒过来。
  
  
  少华眯着眼看着我说:“这么早不让人睡觉,你叫春啊?”
  我说:“睡不着了,咱聊聊吧。”
  少华说:“聊什么啊?”
  我嘿嘿笑着:“聊聊人生啊、理想啊什么的。”
  少华笑了一声说:“得了吧你,就咱们还聊这些。过几天这儿转卖了,咱从哪儿吃饭都不知道呢。对了,小静,你投出去的简历有回音吗?你好歹是个大学生,门路也多一点。”
  我尴尬地笑着:“有个毛回音呢,一个闽南龅牙把我看了个遍,要我做人体广告,一个月才给八百。”
  “八百?”少华一下惊了,转了个身,索性把短裙脱了下来,解开了裤袜的勾带,脚蹬了几下,把脱下来的裙子和袜子都扔在了床头,把耷拉在胸前的长发甩到了后面,说“他自己怎么不去做啊?老娘出去卖一次都比这个多”
  我说:“有什么办法,我的专业算冷门儿,而且现在找工作女人很受歧视的。”
  少华叹了口气说:“那也是,我一个中专学校毕业的,当年做了一年勤杂工都受歧视。”
  我说:“你有什么打算?我的积蓄都快用完了,再过几天就到了给家里汇钱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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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华半裸着起身,在我床头摸了一支烟点着说:“我先借你点儿吧?我没那么多负担,手里还有点儿钱。”
  我也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那倒不必了,我手里也还有些钱。可是我们总不能这样下去吧?”
  少华说:”也是。我越来越觉得活着难了,到不如死了干净。这几年过的这种生活,对身体损害很大的,我现在烟酒过度,经期紊乱,而且皮肤明显感觉老化的厉害。真不知道怎么办。”
  少华大不了我几岁,读到中专就出来赚钱了,刚开始据说是在一家私企做勤杂工,后来也因为一些原因不做了。家里父母离异,她跟母亲过。母亲改嫁后,她和继父关系处理的很差。毕业后她就没回过家,只是时间长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她妈妈。记得少华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值得她眷恋的人,包括她的母亲。母亲给过她的爱很少很少。她亲生父亲和母亲当年都在外面乱搞后才离异的,然后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两个新家庭又都有了自己的小孩儿,所以两边儿对她都不太关心。少华可以说从小就活在水深火热中,人情冷乱和世态炎凉使她过早地成熟。
  也只有这样的少华,才会在洗澡的时候提及芳芳有那样恶毒的表情,也只有这样的少华才会为了提防和伺机报复芳芳而和芳芳主动处理好关系。
  摸了摸少华的脸,长期的浓妆和酗酒、抽烟使鱼尾纹过早地爬上了她的脸。我笑着说:“是啊,你脸上都有鱼尾纹了。”
  
  少华抽了口烟,摇摇头说:“无所谓,就算我青春永驻又能给谁看?这几年得抓紧挣钱,不然没几年就成老太太了。出去白给人玩儿,都没人要。”
  我拍了一把她的大腿说:“哎,咱不行去小云那家娱乐会所吧,应该可以的。”
  少华说:“得了吧,小云能找到好差事是因为小云和主管交往呢,估计主管没少睡小云。你我去了,还是得干公主。而且在原来姐妹手底下干,我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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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自惊叹,少华怎么知道小云和主管的关系的。就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交往并睡过?小云告诉你的?”
  少华冷笑着说:“得了吧,就她能告诉我?你没发现啊?他们俩看对方眼神不对,而且故意装作若无其事。上次芳芳请吃饭,主管的脚在桌子底下蹭小云的小腿,我坐在小云旁边都感觉到了。还有啊,每逢主管值班的晚上,小云经常半夜起来溜出去,一两个小时才回来继续睡觉。就你这个傻瓜看不出来而已。”
  我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细节,也暗暗佩服少华的老道:“少华姐,那怎么办啊?总不成就在这里等死吧?”
  少华说:“实在不行咱俩去洗浴城卖吧,呵呵,来钱挺快,而且每天都很爽。”
  我一脚把少华蹬下床,说:“去去去,谁跟你瞎扯啊?”
  
  少华还没来得及再次跳上床呢,丽姐就进来了,她笑嘻嘻地问:“谁在瞎扯啊?”
  我给丽姐告状说:“丽姐,是少华,她说这里转卖掉以后,就和我去洗浴城卖!”
  话一说完,我又想起了红菱,好久没有见她了。不知道她夜夜在谁的胯下呻吟,而又是谁在把玩她的身体。她千里之外的父母可曾知道,每月他们的乖女儿寄回家的一叠叠钞票是用歇斯底里的叫床、自惭形秽的卖弄换回来的。
  丽姐说:“没到走投无路别乱想旁门左道。都别吵了,收拾收拾东西,跟姐姐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客!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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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丽姐要请吃饭,我和少华一下子来了精神。最近生意一直很差,都不怎么敢花钱。好久没吃过可口的饭菜了,坐台女就是这样,没有常规的收入,心里永远都没底,即便手里有几个钱也不敢乱花,生怕突然有一天山穷水尽了。连吃饭都没有保证。
  少华三两下套好了丝袜,短裙,穿好了上衣就去洗漱了。我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还是神情恍惚。
  丽姐在旁边催促:“快一点啊,还等着吃饭呢。还傻站着干什么?”
  我转身跳了一下,对丽姐做了个鬼脸说:“遵命!”
  换了双拖鞋,就开始洗漱。
  一边刷牙一边想,我们的生活其实如同嘴里的牙膏,看着充实。其实满是泡沫。那群沉迷于夜场的男人啊,如同无事生非的牙刷,没事儿就进来捣两下,生出不少泡泡……
  洗脸的时候我又想,我们坐台女的生活如同我手里的香皂,幸福会慢慢消融,我们其实在透支着快乐。总有一天,如洗脸水般的汹涌社会,会将我们消耗地无影无踪!
  我洗漱完毕,和丽姐并排坐着,看着对面的少华。岁月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了痕迹,生活的艰辛也在她身上留下了伤痕。少华的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她的脖颈也有了深槽似的皱褶,长年累月的浓妆把皮肤腐蚀地已经变了样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女人浑身透露着成熟的气息,甚至每寸皮肤都散发着娇娇欲滴的成熟风韵,但是看着少华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这些女人不得不去生存,不得不去孤独,不得不去面对困难,不得不去忍受辛酸,不得不去**,不得不去强颜欢笑,不得不去蜕变……我曾经见过少华盯着其他姐妹和家人电话联系的眼神,那是一种陌生、一种冷漠、一种无所谓的绝望、一种世态炎凉的无动于衷、一种走投无路的无奈!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混不下去了,至少可以回家,回到那个烟雨朦胧的小山村,种地,靠在墙角里晒太阳。可是,少华呢?她的爸爸已经是别人的爸爸了,她的妈妈已经是别人的妈妈。他的爸爸或许正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卿卿我我,她的妈妈或许正冲另一个男人在呻吟摇曳。她没有家,哪一个家都不属于她。她对家乡没有丝毫眷恋,那里甚至不如这里的员工房更值得她留恋。我还有完整的家庭,和睦的家人,红菱也是。少华呢?
  这个在风月场打滚的女人,从少女蜕变成了少妇,在这个肮脏的社会里熏陶出了一身熟女的气质,那双套着黑色的苗条大腿下,可曾躺过多少男人?她的每一份艰辛、每一滴泪水都是她一个人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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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化妆的少华,思绪万千,不知道多年后自己会不会有红菱的悲惨和少华的无奈。少华看着我盯着她发呆,大声喝道:“傻了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少华嘿嘿一笑,继续打着粉底。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化妆,极力用各种颜料遮盖着自己的瑕疵,然后在层层伪装下光鲜地生活!
  少华收拾好后,丽姐领着我们出了KTV。门外的阳光扑面而来,似乎又是一种希望。
  我们仨上了门口的一辆出租车,少华和我坐在了后排,丽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我们关好车门,出租车就开始向前行驶。我刚把车窗打开,想透透气,就听见司机对副驾驶座上的丽姐说:“阿丽啊,我们去哪里?”
  我和少华同时惊呼:“你们认识啊?”
  丽姐并没有回应我们,转头对出租车司机说:“就去昨天那里吧,都订好了。”丽姐说着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出租车司机额头,然后又低声说:“你看你,每天弄得脏兮兮的。”
  我和少华对望一眼,眼神中的差异不低于惊闻当年克林顿的拉链门性丑闻。
  丽姐倒是很淡定,慢慢地说:“你们就叫他文哥吧。是个的哥!”
  文哥冲着后视镜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车子就满大街地跑着,文哥的车开的不快,或许他有点紧张,行车转弯、超车总是很小心翼翼。我和少华对丽姐自然免不了调侃,少华说:“丽姐,您是默默无闻办大事儿啊?哪儿泡了个这么好的帅哥也不告诉姐妹们,你看你给乐的!”
  我也凑趣说:“少华,你看你说的。人家丽姐天生丽质,找个男友还不是手到擒来?”
  丽姐被我们打趣地不好意思了,冲少华说:“你今儿好一阵子没抽烟了,快抽根烟把你的臭嘴堵上吧,少拿姐姐开涮。”
  少华把头伸向前面,把手搭在丽姐的肩膀上说:“丽姐,我抽烟怕有损您的形象嘛。第一次见文哥,总不能就让人家看你姐妹们一个个都是个烟鬼吧?”
  文哥这时候一手把这方向盘,一手朝后面递了两根烟说:“你们抽吧,没关系的,我习惯了。阿丽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抽烟的。”
  我接过烟,一边点着一边说:“吆,文哥,你和你的阿丽都单独在一起了啊?快说说,你们俩单独在一起都干什么了?不会是相敬如宾地拉拉手吧?”
  丽姐一听这话,伸手来打我,嘴里骂道:“死丫头,没个正经!”
  文哥也被我说的不好意思了,憨厚地笑着,不再搭话。
  原来只是偶尔听珠儿提起过丽姐很早以前被一个男的骗了很多钱,之后就一直单身了很久。这个男的还是我认识丽姐后,她领的第一个男人。至于珠儿,她身边换男人比日本换首相还要快。
  车子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口。
  丽姐下车说:“红菱和珠儿都来了,加上文哥和我,咱姐妹几个今天好好聚聚!”
  进了饭店预定好的房间,珠儿和红菱还没有来。
  我们四个人就坐,要了茶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少华点了杯龙井,我要了杯菊花。少华调侃我说:“喝菊花干嘛?我说,都快没工作了,心急上火啊。”少华说:“怕是内火吧?找个人给你败败火火吧。”
  文哥和丽姐相互体贴,要了杯什么枸杞蜜枣花,都说对方工作辛苦,要补一补。那个甜言蜜语说的我牙龈酸。
  我和少华喝了两杯茶,丽姐和文哥还在嘘寒问暖,爱的死去活来。也难得见丽姐如此温柔贤淑地真正做一个女人,平时见她都是老练沉稳,哪儿像现在这副柔情啊?
  我和少华也不好意思打扰,两人对望着发呆,听着文哥和丽姐的卿卿我我,都强忍着没笑,只有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袅袅升起的烟雾,把眼前这一对酸死人的大龄男女渲染的朦朦胧胧,相亲相爱,至死不渝……
  一阵噼里啪啦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然后珠儿和红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珠儿抬头微笑,浅浅地握手,然后点头,示意文哥坐下,先发制人,说:“你就是阿文?常听阿丽说起你。”
  文哥这人倒是挺老实,见珠儿这么一个女人,一时倒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边点头,一边嘿嘿地笑。
  丽姐出来打圆场了:“他叫阿文,是个的哥。”
  然后指着大家一一介绍,丽姐指着珠儿说:“她叫珠儿,是XXX的职工,现在也是单身,阿文啊,你一起的正经男人有合适的可以介绍一个给她。”丽姐这句话绝非客套,珠儿和她认识很久了,感情也好。想必丽姐也希望珠儿有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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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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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点了一支烟,刚抽了一口,一听这话,摆摆手,笑着说:“别,你什么时候变媒婆了啊?我不稀罕,我才风华正茂呢,还得剩几年。”
  丽姐指了指少华和我说:“她们俩是少华和小静,和我在一家KTV工作,她们是酒水业务员,酒量不错的哦。”
  轮到红菱时,丽姐说:“她叫红菱,按摩师。”
  我一听这话,明白了。感情是丽姐对我们的情况也没全告诉阿文啊,我和少华基本没啥可隐瞒的。但是珠儿和红菱,丽姐看样子是没打算让文哥知道全部底细。
  红菱听丽姐那么介绍她,脸还是红了一下,尴尬地笑了一声,就低头玩弄着筷子。
  服务员看人齐了,拿了菜单开始点菜。丽姐把菜单交给红菱,红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介绍时杜撰出来“按摩师”的尴尬,连连推说自己不会点菜,把菜谱交给了珠儿。珠儿又把菜谱推向文哥,文哥接过菜谱,冲我和少华笑了笑说:“让两个小妹妹点吧。”
  文哥在接送菜谱的时候,丽姐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眼神中没有在KTV的浮躁和伪装,那么安静,那么满足,连人都看着和善了很多。我第一次觉得,男人和女人凭之间也有这种平淡的幸福,沉默中却有如此掷地有声的默契。凭海临风,看着幸福扑面而来……
  我光顾着观察文哥和丽姐了,对菜谱没怎么关心。少华可不管那么多,在她眼里,此生不渝的爱情绝对不如一盘儿红烧肉来的实在。
  爱情对于某些人来说,的确是奢侈品。大多数情况下,爱情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上层建筑。在你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时候,爱情如遥远的传说,只曾听过,未曾经历。使用价值甚至抵不过一个快要发霉的馒头。
  少华点了一堆菜,临了把菜谱还给服务员,嘴里还嚷嚷着:“快点儿昂,我好久没吃过大餐了。”
  点完菜的少华,看大家都盯着她,无所谓地说:“你们聊吧,我只负责吃好。爱情与我无关。”
  气氛有些尴尬,毕竟文哥和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还有些不习惯,好在丽姐知道少华的情况,所以她到不在意这么一个没家没爱的姐妹演这么一出。
  
  珠儿看着有些白场了,就找了话题说:“阿丽,你们俩怎么认识的,交往多久了?快快交待。”
  红菱这才缓过神来,笑着说:“是啊,丽姐,说说吧。”
  丽姐也点了一根烟,含情脉脉地看这文哥,聊了下他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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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是个出租车司机,每天深夜都在附近的娱乐场所拉客,长年累月丽姐下班回家,经常坐他的车。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哥也是和丽姐熟了以后,每天就等她下班送她回家,有其他客人就拒载,为这事儿还被客人投诉了几次。
  他俩慢慢的也就有了联系,有段时间丽姐身体不舒服没来上班。文哥在KTV门外连着等了两个通宵,就鼓起勇气到丽姐家找丽姐了。知道丽姐病了,文哥好几天都没出车,每天早上来,晚上走地照顾丽姐。
  就这样,丽姐这个曾经提起男人就说,男人全他妈畜生的女人,逐渐接受了文哥。每天下班后就径直走向文哥停车的地方,坐车回家。文哥平时单双号轮休的时候也去丽姐家里做点家务。就这样,两人不冷不热地来往了两年,我们一群姐妹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丽姐说完,菜也慢慢上来了。我和珠儿吃的颇为矜持,丽姐和文哥相互夹菜,各自面前的碗都不堪重负了,他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红菱好像因为丽姐善意的谎言,,伤害了自尊心。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我问她话,她也支支吾吾地搪塞。大多是低着头,偶尔夹口菜,时而喝口茶。
  其实这种聚会,作为现在的红菱是最伤自尊心的。当初一起陪酒的姐妹,现在唯独她一人沦落到此。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当你和周围的同类大相径庭时,自己就会觉得有落差。此时的红菱,可能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孤儿,因为受伤而孤独,因为孤独而消沉。
  珠儿实在看不下去文哥和丽姐的亲昵了,笑着说:“你们俩床上也是相互谦让吗?”
  文哥听了这话如触电般颤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汗。丽姐倒是习惯了珠儿的生猛,双手挥着筷子,朝珠儿点了点说:“快去,别一天嘴里没个正经。”
  珠儿不理会丽姐,对一旁的服务员说:“在来一份儿牛鞭八宝珍吧。给这二位补一补,瞧咱阿文虚的,坐着不动都流汗”
  服务员应声出去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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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坏笑着对文哥说:“你紧张什么?这么大人了,你们相处两年了,别说你们没上过床昂?阿文啊,这阿丽可厉害着呢。你别吃不消啊……她是不是追着你不停地要了?哈哈”
  文哥更加显得坐立不安,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是低头夹菜,筷子夹着菜不停地颤抖。估计活了一把年纪,每天摸着那堆铁疙瘩在这个城市穿梭,还没见过珠儿这样的女人吧。我看文哥当时的情形,就像酒后驾驶遇见了交警,兴奋中略有些不安!
  文哥被说的不知所措,眼神游离在半碟红烧蹄筋上,表情扭曲,仿佛盘子里红烧了的是他的蹄筋儿。双手比划着筷子,放在嘴里不停转动。
  看着文哥的样子,珠儿恨不得和我们弹冠相庆,得意地看着丽姐。红菱被这一幕也逗乐了,连连笑着说:“你看文哥,好可爱。”
  
  荤段子如同中国饭局文化的作料,不论任何饭局,都少不了这些。后来参加过一些官场和商场的饭局,和当年我们姐妹们的相互调侃比起来,那可是没有最雷只有更雷。你绝对想不到外面那个正襟危坐、衣冠楚楚地男人或者冷若冰霜,矜持贤淑的女人会在饭局那么赤裸地爆料。貌似没有几个段子,吃饭都不香。恨不得在菜单上点出一盘男盗女娼来才过瘾。
  笑过之后,开始喝酒。丽姐现在以贤惠著称,竟然滴酒不沾。文哥借口还要开车,也不喝酒。
  我和少华几个相互也不客气,连连碰杯,好不热闹。
  有些日子没聚了,几个姐妹又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感觉如同回到了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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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大家都逐渐多愁善感起来。抱怨的抱怨、迷茫的迷茫,红菱已经摆开了哭的架势。
  珠儿还算聪明,怕红菱酒后乱说话,赶紧说:“酒足饭饱了。大家都歇了吧。”丽姐得找一个台阶赶紧下,说:“那就散了吧,改天姐妹们再聚。”
  出了饭店门,丽姐和文哥相拥着上了车,一阵发动机的“突突”声,文哥和丽姐载着爱绝尘而去。
  少华和红菱嚷嚷着还要喝,珠儿似乎也没尽兴,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买了几箱啤酒直奔珠儿家。
  
  现在珠儿和红菱两个人住,所以家看上去也有点温暖了。蓝色格子的沙发套,田园风情的新窗帘,墙纸也是新换的,刚刚进门就有一股温馨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和前几次来的时候真是天壤之别。
  懒散的珠儿和绝望的红菱当初住在这里,个个如行尸走肉,满屋子充满着死气沉沉的绝望和颓废,没有一点朝气。
  而如今的变化,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看着房子的变化,我心里非常高兴,这一派新气象很是让人振奋。珠儿和红菱的心情一定也是好了很多,忧郁的女人布置不出这种惬意的情调。
  少华如贵妇般横躺在蓝格子沙发上看杂志,珠儿和红菱脱了外套准备酒具。我因为不甚酒力,主动请求去厨房弄几个小菜来下酒。
  等我弄好小菜出来的时候,她们仨已经干掉了十来瓶啤酒。除了珠儿,个个略有醉意。
  吃了几口小菜,我沉浸在对我厨艺的赞美中。
  我说:“现在就剩我和少华了,珠儿姐也不怎么来了,红菱也走了。我好寂寞。”
  珠儿说:“听丽姐的意思,那个店快转卖了,估计你也待不长了。要早作打算才是。”
  我喝了杯酒,说:“能有什么打算啊?”
  红菱看我这样,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辛酸,眼泪一串串儿就下来了。
  
 
  一看红菱哭,我也很难受,鼻子酸酸的,大义凛然的我先不顾自己何去何从,想想红菱我就忍不住流泪。
  珠儿看我们俩神色不对,说:“小静,别怕。到时候找不到工作的话,就住在姐姐这里,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少华,你也是哦。”
  少华可能是喝热了,起身脱了高跟和外套,盘腿坐在沙发上,夹了口菜,说:“好啊,我可不跟你瞎客气,无路可走了我就住过来。”少华又看了看红菱说,:“你最近怎么样?”
  红菱拭去泪水,吸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卖呗!”少华问:“赚钱多吗?”
  “当然!不过很累。”红菱答道。
  “那就好”少华喝了杯酒,说:“混不下去了,我也出去卖,怎么不是混啊?小静,你呢?一起走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打心底里是很排斥出台的,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说,毕竟珠儿和红菱都干这个,我言语中稍微流露出一些不屑,会让她们心里难受的,甚至会影响我们姐妹的感情。
  听少华这么一说,我只有搪塞道:“到时候看吧。”
  珠儿或许明白我的意思,说:“小静,最好别进这个浑水圈子昂。不说了,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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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摇色子,喝酒。没用多长时间就喝完了一箱,喝到后来,都喝不下去了,少华提议输了的人可以不喝酒,输一杯酒,脱一件衣服。
  珠儿第一个响应,把自己输了的三杯酒当即放回盘子,唰唰唰,干净利落地脱了一双鞋和一只袜子。
  少华不依不饶地说:“一双鞋只能算一次,最多抵一杯酒。”珠儿不答应,说:“你提前又不讲清楚,这怪谁啊?”少华看珠儿耍赖,赶紧起身穿好了刚才脱掉的高跟,打算输就了抵账。
  没用几分钟,我们几个都脱的没剩下多少了。珠儿赤裸着上身,我们也是仅仅剩了内衣。
  等喝完了最后一箱酒,四个烂醉的女人几乎个个赤裸地蜷缩在沙发上。这时候红菱越喝越兴奋,跳起来赤脚在地板上跳跃,然后伸脚朝空的啤酒瓶子一顿乱踢,破碎的酒瓶划破了她的双脚,一股鲜血在混合在残留的啤酒泡沫里在地面流淌,啤酒和鲜血的混合体迅速在地板上蔓延,把凄凉和悲惨无限放大。
  红菱也不管疼痛,仍旧站在地板兴奋地双脚乱蹬,还指着自己的身体的各个部位说:“我这里被人玩过,呶,我这里被人咬过,还有这里被人用烟头烫过”说到后面,已成哭腔。
  红菱歇斯底里的沙哑哭腔,夹杂着啤酒瓶碰在地面上的“咣咣”声,清脆而悠远,如同夜半恶灵的哭喊,悲凉的尖锐像一把刺刀,刺穿每个人耳膜,把自己的悲伤说给你听。
  我们静静地看着红菱,默不作声。
  红菱的发泄还没有结束,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彻底的哭喊:“爷爷、爸爸、妈妈,我赚钱给你们买药、治病、交房租……爸爸啊……妈妈啊……”
  红菱的哭喊如决堤的洪水猛兽,冲开了我们克制的阀门。就连珠儿也开始哭泣,边哭边喊!再坚强的女人也有眼泪,再潇洒的小姐也有悲伤。谁的心,不曾柔软?
  那天晚上,我们轮换着诉说和倾诉,轮换着哭泣。后来珠儿又在家里翻腾出三四瓶白酒,我们边吐边喝。喝了吐,吐完再喝,就这样糟蹋着自己,放纵着压抑,希望沉沉醉去,不在醒来。让一切烦恼走远,拥抱本来就属于我们的青春和快乐。
  后来,几个女人在满是啤酒瓶、鲜血、呕吐物、残羹剩饭、满地衣物的客厅里相拥着睡去。
  眼泪是她们的催眠曲,那一夜,没有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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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珠儿。她怕吵醒我们,轻手轻脚地打扫着屋子。我和少华相继醒来,看着满地狼藉的景象,都后悔昨天喝的太多。
  珠儿示意我们再睡会儿,自己一个人打扫。
  看着珠儿较小的背影,仿佛她是我们的妈妈或者姐姐,看着自己淘气的孩子在痛苦后熟睡,自己却轻轻做着家务。珠儿仿佛就是这个家的支柱,只要她在,就能撑起一切苦难。
  当时,我又一次在这个陌生的房子里有了一种家的感觉。那种感觉好浓好浓。我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这种家的感觉,就连温馨一些的情景都没有出现过。童年倒是在妈妈的背篓里度过的,不过背篓却在耕地边的水沟里。
  爸爸从未亲昵地抚摸过我的头顶,倒是经常往我怀里塞一些捡来的干柴火,要我抱回厨房。
  红菱还一丝不挂地斜躺在沙发上熟睡着,头靠在扶手上,嘴边湿了一片,不知道是呕吐物还是眼泪。看着她脚底的血痕,一丝痛又从心底涌起,如黄昏的潮汐,一次次向沙滩侵袭。
  
  我和少华披好衣服,帮珠儿打扫房子。
  破碎的酒瓶子就扫了两大堆。一切收拾完毕,红菱如鸦片战争时期的中国,还在沉睡,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珠儿把打扫的垃圾拎了出去,走的时候吩咐我,她马上回来,带回来豆腐脑给大家吃。
  少华打电话给丽姐汇报昨晚的情况,挂了电话,少华神秘兮兮地说:“丽姐和文哥昨晚肯定去哪儿鬼混了你信不?”我自从昨晚闹过以后,感觉很多愁善感,没兴趣听别人的绯闻,盯着熟睡的红菱不想说话。
  少华见我不搭理她,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漱。
  我从客厅走进红菱的卧室,里面收拾的还算整齐。经过偷窃事件后的沉迷、正月十五吃汤圆时的无奈、昨天歇斯底里的发泄,我觉得红菱精神上的压力和包袱慢慢轻了。其实如昨夜那么嘶吼到没什么,就怕红菱把一切都憋在心里独自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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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珠儿房间,这个老女人的生活的确很有品位。
  乳白色的地毯,踏上去就有暖暖的感觉。衣橱里琳琅满目的衣服足以使我眼花缭乱,化妆台上一堆堆花花绿绿的瓶子,让我觉得这更像一个化学试验室。当我正要回客厅的时候,我发现了化妆台上的一个木制相框。拿起来一看,是珠儿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看照片上珠儿的样子,至少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的珠儿风韵不足但是青涩有加,淡淡的妆,微微地笑,害羞地拉着那个男人的手,别有一番味道。旁边的男人高大威猛,留着八九十年代末很流行的那种发型,很有费翔的范儿。
  这是珠儿曾经的恋人吧,只是从未听她提起过。
  看着照片上的珠儿,也就和我当时的年龄相仿。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地可悲,别人好歹有过值得回忆的爱情,哪怕它是个悲剧。可是我呢?大好年华如廉价的手纸,用在最肮脏的地方。连上演一幕悲剧的资格都没有。谁有曾爱过我,我又会爱上谁?
  
  珠儿带回来了豆腐脑,红菱也醒了。
  这丫头醒过来后觉得脚疼了,嚷嚷着是谁弄破了她的脚。我们都不忍心提起昨晚的那一幕,只是催促她穿好衣服吃东西。
  人有个思维惯性,心情不爽的时候看见什么都会联想到悲惨,心情愉悦的时候碰见什么都以为是快乐的化身。当时我总觉得自己如同那碗豆腐脑,囫囵吞枣地过着稀里糊涂的日子。
  红菱吃完最后一口豆腐脑说:“脚破了,真倒霉!”
  我说:“很疼吧?怪可怜的!”
  红菱点了根烟说,“疼倒不怎么疼,就是好几天不能挣钱了!挺可惜的,又得少赚多少啊?”
  这就是女人,一旦豁出去了。自己的身子都不顾,只想着赚钱,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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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唧唧歪歪地八卦着,一会儿觉得美国国务卿赖斯的性功能是否如同她发言般强硬,一会儿又怀疑少华的假发套是不是用一只京巴的毛做的。
  最后只扯的我口干舌燥,七窍生烟。珠儿又提醒我们早作打算,KTV可能马上就要专卖了。
  听了这话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堆烦恼如便秘般令我膨胀。本来在珠儿这里玩了一天,原以为可以暂时逃避这些,但是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的。
  我和少华都没有反应。
  少华倒是羡慕红菱早走一步,现在不至于迷茫。
  红菱提起这事儿也再无低落的情绪,笑着对少华说:“卖有卖的好处!”
  别了珠儿和红菱,拉着少华行尸走肉般坐了地铁,又转公交。公交车上一个男人倒是对少华很感兴趣,不停地往跟前凑。少华微笑着迎接凑过来的男人,然后趁着刹车,身子前倾狠狠地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了那男人一脚。
  好色的男人多是熊包,尤其在公交车上的这种好色成本很低的男人更是不堪一击。那个男人被踩的脸发绿,委屈地看着少华,提前下车,夺路而逃。
  少华得意地笑着说:“老娘早上都吃的是豆腐脑,还想吃我豆腐?”
  我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快到KTV的时候,我问少华:“以后打算怎么办?”
  少华说:“不知道,不行就去卖!我觉得红菱现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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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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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KTV,发现客人比小姐少。
  正好我也懒得陪客,倒头就睡。昨晚的放纵使我过于疲惫,今儿又醒的早,全天感觉迷迷糊糊的。
  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了。
  起身批了一件儿衣服在外面转悠,正好酒水部的小李值大夜班儿,就和他聊了两句。
  这小子和我聊天心神不宁的,只往我衣领处瞅。我这才意识到,随便批了件衣服出来,里面胸口很低。暗笑这小家伙怎么也色迷迷的,却又想如果我有一次恋爱,对方会不会是像小李这样傻傻的孩子?
  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抽了一根烟回员工房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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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小李还没走。通常值夜班儿的人,早晨六点就该下班儿了,可小李今儿却还在酒水部待着。
  一夜没睡的小李,头发油地发光,像一条直立的鲶鱼。我问他:“你怎么还没下班?”小李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你不知道啊?新老板来了,要我们清点一下酒水部的存货。丽姐也在,还有几个管理,都在老板的办公室呢。”
  我往老板的办公室瞄了一眼,那个永远锁着的房间如同木乃伊的墓穴,充满了神秘。
  我正幻想着新入住的干尸是何尊容,丽姐一群人就蜂拥而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矮胖子,一个猪头配着齐肩的长发,活像一个倒立的拖把。丽姐也跟在后面,我正要和丽姐搭话,倒立的拖把开腔了,又是一口令人痛苦的闽南话:“现在的感觉很老土,全部要重新装修。”说着瞅了我一眼,神情中有一种仿佛不经意的骄傲。
  丽姐对我说:“小静,他就是你们的新老板,陈总!还不快问好?”
  我楞了下,觉得我怎么最近老和闽南人扯不清啊?虽是一愣,但还是朝老板问了声好:“陈总好!”
  倒立的拖把鼻子哼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沉闷的声音还没一个屁响。
  丽姐又说:“陈总对待员工很好的。”说着指了指在场除了小李以外的人又说:“知道大家出来赚钱不容易,答应重新装潢开张后,留下所有的老员工。”
  倒立的拖把插嘴说:“不仅如此,所有员工底薪加倍,提成增加!”
  我听了这话浑身舒服地了不得,第一次觉得闽南腔是那么悦耳动听,情不自禁朝倒立的拖把,不,伟大陈总一个会心的微笑。
  陈总朝大家很有范儿地挥了挥手,夹着个公文包走了。
  我拉着丽姐说,:“陈总咋就这么帅呢?”
  丽姐说:“你们以后好好干吧?”我惊奇地说:“为什么是我们而不是咱们?”
  旁边一个管理说:“丽姐不干了,是她好说歹说陈总才答应留下小李外的所有员工。”
  我问丽姐说:“丽姐,你为什么不干了?你去做什么?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80
  
  
  
  
  丽姐拉着我回了员工房,缓缓地坐在我床上说,:“我干了很多年了,累了。遇见你文哥,也算我的幸运,我有些积蓄,想去做点小生意。”丽姐坐在床上,瞬间仿佛老了很多,松缓的肩膀微微下垂,这些年来,她的确累了。
  我见丽姐这么说,既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要和丽姐分开了,但是又替她找到一个好归宿而高兴。想想为什么刚才主管说,除了小李全留下,就问丽姐这是怎么回事儿。
  丽姐见四下无人,说:“前几天芳芳怕新老板不要她,跑去给陈总打小报告,把小李偷酒的事儿告诉老板了,抢了个头功。我也是听陈总的司机说的,你文哥和陈总的司机原来一起开过货车,有点交情。”
  我当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虽然同情小李,但是也没办法。
  下午主管通知大家收拾东西,去外面住两个月,新装修好后正式上班。
  我跑到银行查了查卡上的积蓄,掐着指头算了算,两个月勉强能撑过去。这才安心地回去收拾东西。
  晚上,我和少华打电话给珠儿:“珠儿姐,不幸被你言中啊!你就等着接驾吧,我们来了!”
  珠儿在电话那头开心地要死,嚷嚷着以后热闹了,老女人从此再不寂寞!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好东西和少华去超市买了两大包零食,径直去了珠儿家。
  珠儿去单位上班了,红菱从洗浴城刚回家。
  我问红菱:“脚好了没?”
  红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起脚在我面前晃了晃说:“没什么大碍,我都没请假,当天就去上班了。”
  少华忙着找房间,很关心自己睡在哪里。红菱说:“等珠儿姐回来安排吧,她昨天接了你们电话,很开心呢。估计都安排好了。”
  我把零食拿出来,分了一些给红菱,便打开了电视。
  红菱吃了一包泡椒凤爪,就困了,嚷嚷着要去睡觉。少华问她:“你昨晚没睡啊?”
  红菱说:“怎么睡啊?从十点到洗浴城,然后就不停地有客人来,昨晚陪了六个男人。直到早上六点,最后一个客人才走。中间就小眯了一会儿!”
  少华很惊异:“六次啊?你受得了啊?”
  红菱给少华一个电眼,开玩笑说,:“姐姐我魅力很大呢,昨天一个男人还加了钟,趴在我腿下舍不得走哦!”
  少华说:“我不关心这个,一个钟你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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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菱不太想搭理少华,或许是她太累了吧。
  一边听少华说话,一边朝卧室走。少华跟在红菱后面,一个劲儿地纠缠。红菱白了少华一眼,拉开被褥,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一个钟600块,我拿一半儿。你自己去算吧!”
  红菱麻利地脱了衣服,准备睡觉。
  她坐在床上,披着被子,双脚耷拉在床边,对少华说:“怎么样?比你陪酒赚的多吧?”
  少华长大着嘴,惊异地看着红菱。只是这个笨蛋心算太烂,好像还没算出究竟是多少钱来。
  就在红菱转身睡觉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一坨伤痕。那是牙印,清晰地刻在她的细腰上。
  少华惊叹红菱的收入时,可曾想到了红菱被烟头烫、被人打以及被人咬吗?少华幻想一把把的钞票时可曾记得那晚醉酒,红菱赤裸着踢翻了酒瓶,任凭玻璃划破她的双脚,鲜血从足底流出时红菱那歇斯底里的呼喊吗?
  
  红菱倒头就睡着了,微微翘起的嘴唇时不时嘟嘟抖动一下,她闭上眼睛,安静地像个孩子。
  少华在客厅兴奋地来回度步,我独自吸着果冻,按着遥控器浏览电视节目。
  
  珠儿下班买了两床被子带了回来,分给我和少华。要我们自己决定怎么睡。两室一厅的房间,四个女人。其中红菱大多数晚上出去赚钱,基本就剩我、珠儿和少华了。少华个头比我大,不想和珠儿姐挤着睡,打算和红菱轮流睡一张床。白天红菱回家,她起床。而我则和珠儿睡稍微大一点的那个卧室。
  珠儿姐那天特别开心,下午出去又买了只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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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丽姐和文哥也应邀而来。
  等大家都到齐了的时候,红菱才起床。
  五六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感觉就像一个家庭聚会。那一刻我又有了家的感觉,我太渴望这种感觉了。
  文哥草草吃了几口菜,就出去跑车了。丽姐说:“阿文说要努力赚钱养我,让我过上好生活。”
  珠儿问丽姐有什么打算。丽姐说:“干老本行吧,租了个店面,准备卖女装。原来做KTV之前就是干这个的,现在重操旧业,轻车熟路。”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黯然低下了头。
  珠儿知道丽姐又想起被前一个男人骗钱的事儿了,立刻转了个话题:“我看阿文对你很痴迷啊……哈哈”
  丽姐抬头,脸一红说:“都是自己姐妹,也没什么可害羞了。阿文那么大年龄的男人了,对女人的渴望自然强一些。”
  红菱和谁都不说话,只顾自己吃。我们正聊着呢,她放下碗说:“吃饱了,上班去了,你们聊着。”
  红菱说完,招呼都不打就匆匆跑了出去,急促的脚步渐渐远了。丽姐转头看着窗外,直到在窗户上看着红菱跑远,才慢慢叹了口气说:“红菱这孩子,挺苦的。不容易啊!”
  少华夹了口凉菜说:“我看不错啊,她每月要赚好几万呢。你瞧她跟个财迷似的,争分夺秒地跑了出去。”珠儿轻轻打了下少华的手背说:“你知道什么啊?她们每天去洗浴城后先得刷牙、洗澡、推粉。然后所有姑娘都裹着个浴巾站一排,等主管挨个儿检查,完了后才能进场上班。她那么急跑出去就怕迟了又挨骂,她一个月的负担多重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少华听的很感兴趣,对珠儿姐说:“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也想去呢,珠儿姐,你也介绍我去吧。能赚好多钱呢!”珠儿摇摇头说:“不行,红菱是迫不得已那样,你呢?”
  红菱的情况我知道,那次我和珠儿、红菱陪赌客的时候,在洗手间我也对珠儿讲过红菱的情况。珠儿也知道红菱的艰难,所以才介绍她去洗浴城。
  珠儿把红菱的情况说了下后,又问少华:“她不去卖能行吗?你呢?你有那么多负担吗?”
  少华听了红菱的遭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头吸着鼻涕,她不知道在自己身边干了好几年的姐妹,竟然有这样的不幸。
  少华见珠儿这么说,也就暂时再没提要去洗浴城的事儿。
  晚些时候,文哥又开车接走了丽姐。我和珠儿、少华聊了会儿天,各自洗漱睡觉。 83
  
  
  
  
  
  
  第一次和另外一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感觉怪怪的,翻来复出睡不着。我又怕打扰了珠儿睡觉,所以每次翻身都轻轻的。
  没曾想,珠儿却没睡着,问我:“不习惯啊?”我说:“你没睡着啊?珠儿姐。”珠儿说:“平时睡得也晚,聊一会儿吧。”
  我说:“好啊。珠儿姐,你是我的偶像!”
  珠儿笑了一声说:“偶像什么啊?我当年也和你一样。”
  我忽然想起她那张好多年前的照片,照片上的珠儿和一个貌似费翔的高大威猛男站在一起,就试探着问:“姐,我上回来家里玩儿,在你屋子里看见一张照片。”
  我明显感到珠儿的身子震了一下,大概沉默了两三分钟。珠儿说:“十几年了。他叫吕军,认识他的时候,我刚工作。由于单位上的业务关系,结识了他,一来二去的就熟了。他是都江堰人,当时来这里做生意已经好些年了。人比较勤奋,长的也相貌堂堂,那时候我情窦初开,慢慢地就对他有了好感。当时我父母还健在,混的也算可以。他是外地人,虽然做生意有些成绩,但是父母总觉得不如意。所以不太同意我和他来往。”
  略微停顿后珠儿继续说:“以我这性格,当然不肯轻易放弃。最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父母勉强也就同意了。恋爱了一段时间,就订婚了。可是,他和一个小姐勾搭上了。我和他不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叫那个小姐去他租的地方住。有时候还谎称去外地进货,和那个小姐出去风流快活。后来被我发现了,我家里人也知道了。家里起初本来就是不同意的,发现这事儿后,家人更加对我置之不理了。父母认为,这是我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应该我自己承担,没有一个人安慰我。”
  
  
  现在提起这件事,我依然能感到珠儿的哽咽,她吸了下鼻子,起身喝了口水,然后又缓缓躺在床上说道:“我当时想不明白,不论哪方面我都要比那个小姐好,他为什么还那样。终于决定彻底分手了,我问他原因。他说,在床上我满足不了他。我当时太淑女,太保守。而他喜欢小姐那样的人和他上床!他知道我很好,也很爱我。可是他实在忍不住欲望的教唆,一次次沉迷在那个小姐勾魂的呻吟中。他说,那小姐的感觉太棒了!”
  “小静你知道吗?这句话对我的伤害太大了!”珠儿说:“之后,我们分手了。几年后他回到了都江堰,而我的痛却至今没有平复。那以后,我陷在了一个心理的沼泽里,我会比不上一个小姐?我没有卖的好吗?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会被一个卖淫女抢走。是不是我连一个卖淫女都不如?”
  我侧过身,面朝着珠儿姐,轻轻抱着她说:“姐姐,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珠儿点了下头,说:“是的,过去了。但是此后我变化很大。慢慢地,我开始作践自己,也是为了报复他。只要一有欲望,我就随便和男人上床。有时候没有欲望也上床,他不是喜欢卖淫女吗?我就卖给他看!起初只和身边的人上床,后来也有陌生人勾搭我。做完后,他们会给我钱。我虽然并不缺钱,但是慢慢地我喜欢上了那种感觉。我越来越喜欢那种出去做的刺激了。直到现在都戒不掉!哎,去年还在他一个朋友那里打听到他刚结婚,至今我都有他的消息。那张照片,是我和他唯一的留念,始终舍不得毁掉!不能完全说是他毁了我,但是现在我这样也和他是有关系的,我自己心也强,始终接受不了那个事实,总想着有一天要证明给他看!”
  听珠儿说玩,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不懂爱情,也不曾有过。只是觉得很难受,替珠儿难受。心里苦苦的,还有一丝惋惜。
  珠儿又问了问我家里的情况。我从上大学到现在,说了一下。珠儿感叹我也不容易。从那次交心以后,我和珠儿感情越来越好了。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姐姐,照顾我,保护我。我心里的秘密也乐意告诉她,只要她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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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就混在珠儿那里,每天生活的如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非常轻松。期间往家里寄了两次钱,卡上的积蓄如同我逝去的青春,越来越接近终点。
  手上没钱了,也就不敢出门了。每天猫在家里看口水剧,睡觉。珠儿姐察觉到了我的窘迫和空虚,在家里购置了一台电脑,拉了宽带。
  我也学会了上网聊天,记忆很深的是一个叫“沧海桑田”的人,和我聊的很愉快,后来他说自己家里穷,上学困难,要我寄钱给他。我当时傻乎乎地从牙缝里寄出来400块寄给了他,我觉得这位“沧海桑田”上学时候的情景和我很像,因为穷差点儿上不起学,挺可怜,应该帮帮他。
  后来珠儿知道了,骂我傻,说他是个骗子。果然此后这位大哥频繁要我接济他,而且说话很矛盾。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原来网络后面也有很多伪善的面孔。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熟悉了网上生活,对网络也有了依赖,以至于近两年宅在家里,成天无所事事但是还能适应,不觉得无聊。
  
  珠儿姐添置一些灶具,我每天看央视的菜谱节目,然后做饭给她们。
  刚开始学厨艺,水平很差的。读大学之前,在家里也经常做饭。但是农村的简朴生活,对饭菜的要求也低。所以开始的时候,我的饭菜如一个堕落的男人,乏善可陈。
  尽管这样,姐妹们还是赞口不绝。我知道其中对我鼓励的成分很大,但是珠儿也曾对我说:“每天下班,知道家里有个人做饭,心里暖暖的。饭菜的味道在其次,那种家的味道却是上品。”
  红菱的工作依然很辛苦,每个月来例假的时候就在家里休息几天。其余的日子都是晚出早归,风尘仆仆的。少华还是隔三岔五地向珠儿姐唠叨,要珠儿介绍自己去洗浴城。
  有一次晚上吃饭的时候,红菱开始呕吐。我以为自己的饭菜很难吃,不好意思地问红菱:“很难吃吗?”红菱摇摇头,很慌乱地冲着珠儿说:“我这个月没来例假,而且频繁呕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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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已经是我们心中公认的大姐了,一有困难首先想到找珠儿,这其实也是我们坐台女无助的表现。身边有一个稍微可依靠的人,就会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将一切解决困难的希望都寄托于此。坐台女因为情感纠葛经常有恶性事件发生也是这样,本来就脆弱的我们,眼中的世界多是灰暗的,一切都可怀疑,一切都如浮萍恍惚不定。而脆弱的我们一旦付出了所有感情给某一个男人,却发觉被骗的时候,报复往往如汹涌的洪流,夹杂着愤怒的碎石与仇恨的泥沙不顾一切地井喷,直到将对方掩埋。
  珠儿听红菱这么说,有点吃惊:“你是不是怀孕了?你做的时候有不戴套吗?”红菱眼睛四十五度朝下,紧咬着双唇点了点头。珠儿看红菱没有否认,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说:“你疯了吗?那样很危险的,得病了怎么办?你不要命了?”
  红菱一听这话,使劲儿扭肩,甩开珠儿的双手说:“少来这些,你不是我,你知道我的压力吗?我愿意这样?有男人加钱,我就答应啊!我家里还有一大口子人要我养活,你呢?我的爸爸妈妈连住的地方都快没有了!就算一条狗来干我,只要给钱多,都可以!”
  珠儿听了这话,许久没有做声,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说:“晚上去洗浴城找张试纸测一下吧。估计你是怀孕了!”
  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那天的晚餐不欢而散。第二天红菱回家告诉我们,她怀孕了。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的好几天都食而无味,尽管厨艺有所提高,但是做出来的饭菜吃上去如同嚼蜡。
  后来,珠儿带红菱去做了手术。那几天,红菱在家休息。我问红菱:“你怕吗?一个小孩子没有了。”红菱显得很后悔,只是抽烟,不说话。我还安慰她说:“后悔了吧?没了也就没了吧,以后好好生一个。”
  红菱抬头看着我,说:“我没后悔这个啊,打掉一个孩子算什么?反正我都不知道孩子是哪个男人的杂种!别来这世上跟着我遭罪才好呢,那个化作乌血的小家伙多幸运啊。我后悔的是怎么就为了男人加的那几个钱,不戴套子都可以。我打胎花的钱,还有这几天休息不上班损失不少呢。不划算,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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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在床上和珠儿聊天,珠儿说:“现在的红菱完了,彻底堕落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她如果不去洗浴城还有什么出路,哎……”
  我问珠儿:“你带她去做手术的时候到底怎么样啊?很害怕吧?”珠儿笑着说:“傻孩子,哪有什么害怕的。现在都微创了,我原来做过一次,那时候对身体伤害很大。红菱这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吃惊地问:“你也做过?是不是和男人出去的时候?是不是那次你替我和红菱解围,被那几个赌博的带出去那次啊?”虽然事情过了很久,但是我因为这件事老觉得对不起珠儿。珠儿拍拍我的肩膀说:“别傻了,小静,那次替你们解围,姐姐没吃什么亏。原来给吕军怀过一个孩子。”
  我问道:“你们有过孩子?”
  珠儿不再愿意提起吕军了,拍了拍我说:“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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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末,我和珠儿早早起床,一起熬了粥。少华最近和红菱挤一张床,很不舒服,一听我和珠儿起床了,立马跑到我们的床上睡回笼觉。
  做好了早饭,少华和红菱还是不愿意起床。
  珠儿随便喝了点粥,对我说:“今儿带你出去玩儿吧,让那两个懒猪继续睡着。”
  我一听乐开了花,从上学到现在,在这个城市待了很久了,但是因为经济拮据,一直没怎么出去玩儿过,难得珠儿姐今天带我出去。
  
  出了门,我如同一个被放风的犯人,贪婪地吮吸着每一丝空气。忽然觉得自己虽然生活在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但其实只是苟活在那个一百多平米的小房子而已,贫穷把我困在里面,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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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3 14: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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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竟然如此亲切。我微笑着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过往的行人,一切都那么新鲜。
  珠儿看着我热情洋溢的神情,张嘴泼了我一头冷水,:“小静,你傻笑什么啊?”
  我挽着珠儿的胳膊说,:“第一次觉得这里好美,最近在你这里住出家的感觉了。觉得这个城市属于我,我也能溶入这个城市。”
  珠儿捏了把我的鼻子说:“得了吧你,你看这些西服革履、行色匆匆的人们,全他妈是去加班的。这里高楼大厦、剧院、体育馆、商场、甚至是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别以为谁都能享受城市的生活,他们只是这个城市进化的机器,一旦停下来他们就得饿死。这些人大多都是你们这些大学生,毕业了怀着梦想啊、欲望啊留在这里,以为能闯出一片天来,其实是痴人说梦。你看他们,早晨五六点起床,几个小时的车程,八九点到公司开始工作。然后晚上六七点下班,回家已经八九点了,赶紧洗洗睡吧。这还不算加班儿的!你说这种驴拉磨的生活,这里的一切繁华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我没有过珠儿说的这种生活,所以也无从体会。但是想起自己在KTV的那段日子,感觉和珠儿描述的差不多,刚才的热情迅速降到了冰点,那种都市的冰冷把我从梦中惊醒,原来我不曾拥有过这里的一切。
  珠儿拉着我边走边说:“小静啊,想在这里过上好生活,不想活得像条上足了发条奔跑在轨道上的机器狗的话,就得有钱,明白吗?”
  钱!钱!钱!又是钱,红菱每天念叨着钱,少华每天惦记着钱,现在就连珠儿都说钱。是的,钞票是多美好啊,可以让我的家如释重负,可以让我为自己真正的理想而奋斗,可以让我拥有这里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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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商场的化妆品专柜里,珠儿买了一些化妆品,花了好几千。看的我好心疼,和我的廉价香水比起来,美丽也成了一种奢侈。
  珠儿边买化妆品边说,:“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除了自己,没人真正疼你。”
  接着在商场里,珠儿买了两个包包,其中一个送给了我。我一出上场门就迫不及待地挎在了肩上。之前我从未有过包包,作为一个女人,看着其他女孩子有随意搭配衣服的漂亮包包,不能说不羡慕。
  一路逛,一路哼着歌,兴奋的我如同一个孩子,不时在街上奔奔跳跳。珠儿看着顽皮的我,时而也露出会心的笑容。
  接着珠儿领我进了一个旋转咖啡厅,要了两杯咖啡。我拘谨地不知道该用何种姿态来享受这杯黑乎乎的液体才不会显得我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照猫画虎地学着珠儿,优雅地品了一口,感觉没我想象的可口,四下环顾,周围转的我头晕眼花的。珠儿看着我的局促不安,笑着说:“你呀,真是个小土包。”
  我催促珠儿快走,好迅速脱离尴尬。出了咖啡厅,已经中午,骄傲的太阳放射出刺眼的光芒。刚才的尴尬让我还有些自卑,我暗想,时尚有时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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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接了个电话,然后打车。
  坐在车上,珠儿对我说:“姐姐带你去玩儿,一些朋友如果问起,你就说是我远房的亲戚,来读书的。”
  我频频点头,心里却想着丽姐第一次介绍红菱给文哥认识的情景。珠儿会不会也是觉得我的身世不太光彩才刻意隐瞒?这个想法困扰了我很久,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珠儿是对我好,为了我的将来真是煞费苦心.
  
  
  来到约好的地方,珠儿的朋友已经在等我们了。
  珠儿一下车就指着我对他们说:“这是我妹妹,小静,大学生。”说完指了指他们说:“这些都是我朋友,王哥、梁哥、陈怡。”
  我怯懦地朝他们点头示好,他们却不怎么理会我,只是和珠儿说话:“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个靓的妹妹啊?”珠儿说:“老家的亲戚,刚考过来读书的。”
  梁哥这才冲我说:“你姐姐坏着呢,别跟她学。”
  说罢几人都笑了。
  
  坐着他们的车又去了一个地方,打了几局保龄球。珠儿和他们玩儿的起劲,我连怎么握球都不会,只好坐在旁边看着。观看的除了我还有陈怡。
  这个女人一身套裙打扮,看上去倒也端庄,可她一张口,直接麻的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她是挽着那个姓王的胳膊进来的,当他打了一个分瓶的时候她会娇呼:“亲爱的,怎么搞的啊?”当他打了个全中的时候她还是会娇呼:“亲爱的我爱你!”
  我有点儿受不了这个发嗲的女人,就主动和她搭讪,:“陈姐姐,你老公打球很棒啊!”
  陈怡听我这么一说,转头白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怪异,接着把头缩回去又开始娇呼:“亲爱的……”
  几局之后,陈怡对姓王的说:“亲爱的,我饿了,想吃寿司。”
  那个姓梁的比分落后,赶紧趁机顺着台阶就下:“算了,我也饿了,歇了吧。”王哥说:“认输?认输就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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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一桌子的新鲜玩意儿,我真不知道如何开始。珠儿怕我出丑,最先开始进餐,她每一步动作都慢慢的,生怕我记不住。
  简单地尝了尝,觉得酸兮兮的不好吃。
  可那个陈怡倒是吃得起劲儿,不但自己吃还喂给王哥,场面绝对酸过寿司。
  梁哥要珠儿喂一口寿司给自己,珠儿直接伸过去一个巴掌。梁哥早有准备,迅速一闪,嘴里还埋怨珠儿一点都不温柔。
  
  到了结账的时候,梁哥主动买单,也算是输了保龄球的惩罚。我瞄了一眼账单,心想城里人就是有毛病,这几样小菜做成的米糕有什么好吃的啊?还用得着花这么多钱来受着罪?
  
  陈怡嚷嚷着要去做美容,珠儿问我去不去。我觉得很不自在,再说和这些人又不太熟悉,所以摇头示意珠儿不想去。
  正好姓王的那个人接了个电话,然后说有事儿,改天再玩,打了个招呼后就走了。
  聚会散了,珠儿又带我买了些熟食,说是要回家给少华和红菱改善生活。我对珠儿说:“和陈怡搭话了,她不怎么理我。我讨厌她!”
  珠儿问我:“你和她说什么了?”我复述了一遍那个不愉快的对话,珠儿说:“以后出来玩别瞎问,记住,第一不要问收入,第二不要问身世背景,第三不要问家庭关系。还有,不要告诉少华和红菱我带你认识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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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在床上,脑子里还是白天的事儿。旋转的咖啡厅以及不旋转的咖啡、保龄球、那种叫寿司的米团儿等等像一个幻灯片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这些同样存在于这个城市的日常生活却和我显得那么遥远,以至于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却闻所未闻。我在这个城市里始终没有家的感觉,那种浮萍般的虚无带给我的只有恐慌。我如一头瘦骨嶙峋的耕牛,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却时刻惧怕那悬而未决的屠刀,束手无策的我只好将这种恐慌时刻反刍倒嚼。又想起珠儿说起的上班族,衣着光鲜地行走在繁华里,透支着健康和青春,如一台上足了发条的机器,每天过着程序化的生活,忙碌地重复,重复着忙碌。自由和快乐在他们的生命里如同阵雨般匆忙。然而,这座城市的繁华和美丽真的属于他们吗?和他们有关系吗?
  忽然觉得擦肩而过的两个人,其实如两条平行线,活在各自的世界里。或许那双肩之间就是天壤之别,一指间的距离如同立春,我忍受着寒冷,而你却很温暖。
  
  期间往家里汇过两次钱,妈妈打过一次电话,说是爷爷病了,再需要一些钱。我的卡上已经一贫如洗了,挂了电话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如何是好。爷爷上年纪了,身体越来越不好,劳累了一辈子,真的不能让他再痛苦了。想起儿时爷爷用粗糙的双手抚摸我的脸颊,那么温馨,至今温暖尚存。可是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到吃饭的时候仍然一筹莫展,珠儿问我什么事。
  我只好将原委说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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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珠儿给了我两千,我却不好意思要。从珠儿帮我在赌客那里解围,到现在收留我,我已经觉得给她添麻烦了,怎么还能再拿她的钱呢?
  但是我还能怎么办?最后只好将钱汇给了家里,我对珠儿说:“算借你的吧。”珠儿微笑着说:“没关系,你就像我的亲妹妹。”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自己怎么能如此坦然地接受着一切呢?只希望KTV的装潢早些结束,我好回去赚钱。
  但是那个闽南陈总的装修进度却很慢,迟迟不见消息。混着混着又到了月底该往家里寄钱的时候,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向珠儿张口了。
  晚上红菱去洗浴城了。我溜进少华的房间,犹豫了很久,终于对少华说:“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先寄给家里。”少华苦笑着说:“昨天生我的那个女人打电话冲我要钱,我都没有!”第一次向她张口,却遇到了这种尴尬。我脸红的不知如何是好。少华说:“小静,我真没钱!要不先给你500吧。”
  我说:“好吧,500就500。”心想先把500寄回去,好过没有。少华从包里拿出钱包,掏着给我看:“呶,我真没钱了。”我相信少华没有骗我,毕竟一起出来快三个月了,没有一分钱收入。
  我拿过少华的500块钱,正要回房睡觉。少华却拉着我说:“咱去红菱的那件洗浴城吧,可能赚了。她一月有好几万呢!”
  我挣开她的双手说:“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说完又觉得人家刚借了我钱,这么对人家说话很没人情味儿。于是又放缓了口气说:“我觉得还是咱们原来陪酒好,也能赚钱啊。”少华看我这么说,一头倒在枕头上,冲我挥手:“快睡觉去吧,傻孩子!”
  第二天往家里汇了500块。妈妈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没有工作了,这个月怎么这么少?实在不行就回来吧。”我支吾着说:“钱借给同事了,下个月就好了。”心里想,回去能怎么样?爷爷已经年迈,父母日渐衰老,家里一个劳力都没有。我回去靠种地能养活一家人?我又是个女孩子,回家后过几年嫁人,就是丈夫家的人丁了。爷爷、父母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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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电话,我打开窗户透了口气。周围的压力仿佛要将我吞灭,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仿佛如一张张面带讽刺的双眼将我打入轮回。抬头看看天空,云雾弥漫的天际不见星月,本来就昏暗的星光更加显得稀薄。看看我的身影,惨淡如欲盖弥彰般单薄!
  那一刻我真想冲进对面的那个小屋里,拉着少华去找红菱,去那个只曾闻名未曾亲临的洗浴城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恭候我的第一次、恭候我的客人、恭候我的生活!有时候真想撕开了自己的涅槃彻底看一看,究竟是何等糟糕的轮回竟让我今生如此无助!
  
  珠儿背着少华又塞给了我2000元,说是要我寄回家里。我实在没有脸去拿那些钱,就将向少华借钱的事儿告诉了珠儿。珠儿却不由分说,硬把钱放在了她送给我的包包里,说:“借少华的先还给她吧,她也不宽裕。”
  第二天,还了少华500块,然后对她说:“咱俩去KTV看看吧,怎么还没有消息。都快三个月了!”少华无动于衷,还是对我说:“无所谓啊,我看红菱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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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硬拉着少华起来,去了KTV。
  去了才知道,人家装潢早就好了,营业都半个月了,只是没有通知我们而已。新的主管姓刘,一听我和少华的来意,冲我们吐了口烟就就把我们打发了,说:“人够了,去吧。”少华一听此言,又打退堂鼓,冲我说:“去洗浴城吧。”
  我不理少华,硬拉住她对主管说:“陈总答应过我们的啊,全部接受原来店里的员工的。”姓刘的一听不耐烦了,拉开他的办公室门,冲对面指了指说,:“陈总在,你去问他吧!”
  进了陈总的办公室,这位来自闽南的倒立拖把甩了甩猪头上的长发说:“我答应过你们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话虽绝情,但是目光却很柔和,丫的两只眼睛始终盘旋在我的大腿和少华的臀部上。
  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回家。
  晚上和珠儿合计,她踌躇不语。我知道她现在最不好说话了,如果劝我们再找工作,怕我们误会她在赶我们。少华却对我说:“没事啊,我们可以去洗浴城啊!”转头又对珠儿说:“你看,现在我也没工作了,你就介绍我去红菱那里吧。”
  正说着,少华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故意开了免提,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听不太懂方言,但是大概意思是要少华寄点钱回家。少华始终微笑着,把电话听筒朝向我们,等电话里那个女人说完了,少华才冲电话里喊了句:“老娘自己都没人养,还养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当初离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现在缺钱了想起还有个女儿了?”挂了电话,少华淡淡地对我们说:“这个女人最近穷疯了,总打电话要我给她些钱,去***。”
  我这才知道,电话是少华的生母打来的。我诧异的顾不上琢磨自己的生计,面对电话里几乎乞求的母亲竟然能保持微笑和自称老娘,少华那种云淡风轻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珠儿听少华这么说,倒也没有像原来那样极力反对。只是淡淡地冲我们说:“再去KTV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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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又拉着少华去KTV,而少华却缠着刚回家的红菱问:“你们缺不缺人啊?能不能介绍我去你们那里?”红菱抽了口烟,揉了揉熊猫般的黑眼圈指着少华问我:“这丫穷疯了吧?比我还穷啊?”我还没回答,少华却抢着说:“我都过不下去了。原来的KTV不要我们了。”红菱听了,侧目问我:“真的?”
  我点了点头。
  红菱叉开双腿,脚搭在茶几上笑着:“幸亏老娘趁早出来卖了!”我看少华还想纠缠下去,一把拉起她就往出走。
  到了KTV,那个闽南拖把根本就不在。老板在早晨空挡基本都不来的,我只好坐在那里哀求刘主管。可是无论我如何乞求,人家都不要我。少华看着我为难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劝慰着我,时不时提一句她那向往无比的洗浴城。
  后来主管都嫌我烦了,关了办公室闪了。
  我和少华坐在大厅里,除了等待别无对策。少华又开始念叨:“在过一段时间,你又要往家里寄钱了,怎么办?”我一听这话,立马傻了。少华又说:“不行去洗浴城吧,这里有什么好?我们还好意思在珠儿姐那里白吃白住多久呢?”
  我想想爷爷的病,家里的窘迫,还有欠珠儿的钱以及人情,头都大了。少华还在旁边不停地念叨着,我回头看看刘主管和陈总紧闭的办公室,那两道闭门羹能将我活活夹死。
  坐了一整天,除了白眼一无所获。晚上,我和少华如同无人施舍的乞丐,拖着疲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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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见我们又被拒绝了,安慰了几句后,就对我说:“阿文不是和那个家伙的司机认识吗?”
  我一听眼前一亮,如同看见了重生的希望。立即打电话给丽姐,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丽姐答应我一定帮我摆平,她说她再去求陈总,让阿文也给陈总的司机说说,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她最近服装店正在装修,得稍微等几天,她亲自带我们去找陈总。
  我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少华:“丽姐会帮我们的,我们一定可以回去挣钱。”少华却一脸不屑地“切”了一声。
  自从给丽姐打了电话后,我在家里每日坐卧不宁,成天盼着丽姐打电话来。少华却在丽姐打过电话的第二天就死皮赖脸地跟着红菱去了洗浴城,我拉着她不让去。告诉她再等等,丽姐会帮我们的。
  少华甩开我的肩膀说:“做人要靠自己,其实像我这样的,出去卖不卖的根本就没区别。没有人会在乎我!”少华说出这些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她双眼中的泪水和冷漠。那冰冷的眼神我一生也不会忘记,也希望今生不会第二次看到那种眼神。那种眼神的寒气让我感到了无限的距离,那种距离并非是陪酒与卖身的距离,并非是现实与理想的距离,并非是残酷与仁慈的距离,并非是堕落与奋进的距离,而是灵魂与躯壳分离的距离。那种距离一段在天堂,一段在地狱,坐化的灵魂无法超度,而堕落的躯壳也无力轮回……
  
  
  就这样,继红菱之后,我的第二个姐妹心甘情愿地躺在了男人的胯下。只是不知道她的灵魂却又是怎样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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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白天少华和红菱回家各自休息,晚上一起出去,家里就剩我和珠儿两个人。
  期间有一次,晚上珠儿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我自觉地在红菱、少华的床上睡了。估计这段日子我和珠儿睡在一起,她不方便,少华一走,她就带回来个男人。
  那一夜隔壁房间就没消停过。第一次亲耳听闻,我心里又害怕又好奇,有好几次想偷看一下,却又不敢。
  只好把头埋在被子里掩耳盗铃,但是珠儿歇斯底里的叫声还是肆无忌惮地穿透了我的耳膜,直到黎明我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少华和红菱回家,吵醒了我。
  我起身一看,那个男人早走了。
  少华和红菱倒头就睡。珠儿仿佛对昨夜的事儿习以为常,一脸平淡,只是见我最近焦虑不安,说要带我去散散心。
  
  
  去了一家餐厅,还是姓王的那帮人,陈怡今天穿了条花格短裙,围了条灰色围脖,看上去很有范儿,我对她印象不是很好,所以没怎么搭理她。
  吃完饭大家提议去保健,我跟着珠儿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别人给我的服务,那种水疗加上精油的香味真的是好舒服。后来才知道那叫spa。
  傍晚时,一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K歌。
  我提起那种地方已经是头晕目眩,但是不好推辞,只好跟着去了。因为对包房的厌恶,再加上昨晚珠儿影响得我没有睡好,我竟然在喧闹中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珠儿叫醒我,我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包房,只希望早点回家睡觉。但是珠儿好想意犹未尽的样子,我在车上附在珠儿耳边问:“姐姐,你今天还带男人回去吗?”珠儿听了哈哈大笑,爽朗地说:“不了,昨天玩儿够了。过几天再说!”
  到家后,少华和红菱已经走了。我来不及洗漱,倒头就睡。第二天吵醒我的不是少华和红菱,而是丽姐的电话。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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