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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大多数学生展望未来；太多教师却在回顾过去。这么说或许有点伤感，但这却是意大利大学的真实写照。
就拿米兰理工大学(Milan Polytechnic)为例吧。这所学校的意大利文名称为Politecnico di Milano，有4万学生，是意大利规模最大、最负盛名的理工大学，提供工程、建筑和设计领域的本科、研究生和其他高等教育课程。1863年，意大利统一短短两年之后，米兰理工大学即已建校。它在国际上排名出众，很多毕业生现在麻省理工、加州理工和牛津剑桥这样的名校任教。杰出校友中包括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居里奥·纳塔(Giulio Natta)，建筑师阿尔多·罗西(Aldo Rossi)和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曼哈顿的纽约时报大楼就是皮亚诺设计的。
不过，米兰理工也有一个问题。你知道的，在意大利，我们讲的是意大利语。这门语言虽然美丽，但对于那些要修建挪威绕城公路，或者设计越南水坝的工程师来说，却并非上上之选。无论好歹，工程师的全球通用语言就是英语。米兰理工2011年决定用全英文进行硕士课程教学和博士培养工作，希望能吸引更多国际学生。
然后，学术圈就全乱套了。
逾百名教师联名诉至法庭，要求阻止这个计划，理由是1933年的一项王室法令把意大利语定为学术界的官方语言。他们才不管这项法令是在法西斯统治下颁发的，由痴迷于取缔“鸡尾酒”和“三明治”等词语的贝尼托·墨索里尼(Benito Mussolini)推动。如果米兰理工的意大利学生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使用全英文的课本了，如果他们未来的求职申请、面试和商务会议都是用英语进行的，又怎么样呢？
对于这所大学而言，要求用英语教学显然是明智之举：米兰理工的国际学生人数直线上升。但对于一些教员而言，重要的只是他们习以为常的小日子。用英语授课让他们感觉不舒服，就是这样。2013年，该地区的行政法院说他们说得对，不能用英语授课。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了结。顽固的学者们随后又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反对米兰理工决定的活动。意大利语的守护者、位于佛罗伦萨的“秕糠学会”(Accademia della Crusca)不明智地采取了支持他们的立场，出面表示，“我们遗憾地注意到，最高学府中正在逐步边缘化和遗弃意大利语，我们对此强烈关注。”他们完全无视这个计划涉及的是一所让学生研习如何修建桥梁、而非解构但丁的理工学校，针对的只是它的硕士和博士学位教育。意大利语的捍卫者们来势汹汹。
米兰理工大学的管理层没有被吓退，他们对这个裁决进行了抗诉。上个月，负责审核意大利行政政策合法性的国务委员会(Council of State)裁定，应由本国最高法律机构宪法法院(Constitutional Court)来决定，在大学里进行全英语教学是否违反了意大利宪法第33条：“艺术与科学是自由的，其教育也是自由的。”现在的问题是，英语授课是否阻碍了学生对知识的自由获取。但你也可以换个问法：大学是否可以用他们认为最适合学生的方式，不受约束地自由教学?
你可能以为最反对英语授课的是学生本身，有趣的是，他们却对此泰然处之。米兰理工大学校长乔瓦尼·阿佐内(Giovanni Azzone)对我说：“学生写给我的投诉信里，从缺少停车位到洗手间故障，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但从来没有人抱怨过用英语授课。”
2011年，米兰理工的研究生课程采用英语教学之后不久，我对这个现象就早早有过体验。当时我在该校的米兰主校区对学生发表演讲，先用拉丁语——仍然是一门很酷的国际语言——自我介绍，然后用英语发言。
学生们完全跟上了我的发言。他们做笔记，被我的笑话逗乐，还问了一些睿智的问题。有些教师则没有笑，我还怀疑他们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但他们当中，确实有人用意大利语提了问，比如：“我已经年过50，如果告诉你，用英语授课让我感觉不舒服，你又怎么看呢？”我回答：“我会很好奇，想知道你曾在哪里工作，为哪些学术刊物撰写文章，参加过哪些国际会议。你是哪门子老师？”
当时有一个问题我没有说出口，但现在我想问问。为什么意大利学术界对变化如此抗拒？会不会是因为：全国有13279名终身教授，但没有一名年龄在35岁以下，只有15名未满40岁，平均年龄却高达60岁？是时候面对未来了，教授先生们，不管你喜欢哪门语言。请把目光投向正确的方向。
贝佩·塞韦尔尼尼(Beppe Severgnini)是意大利《晚邮报》(Corriere della Sera)的专栏作者，著有《妈妈咪呀！为后世及海外友人解读贝卢斯科尼的意大利》(Mamma Mia! Berlusconi’s Italy Explained for Posterity and Friends Abroad)一书。
翻译：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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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3-2 11:5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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