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在罗马尼亚的日子--之教堂见闻（作者卢长旗）

白云

闲暇之余翻开面皮已经发黄的赴罗马尼亚日记， 三十二年前异国生活历历在目，仍记忆犹新，半年的生活不能一一道出，现只能撷取点滴以示纪念。

由于从罗马尼亚引进设备，1978年国家技术进出口公司与罗方签订合同，需要委派17人赴罗实习考察，自己有幸作为其中一员，在罗马尼亚生活了半年。1980年7月24日，团队在上午8点多乘坐中国民航CA941航班伊尔--62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途径伊朗德黑兰机场，于北京时间22时，当地时间下午5点到达布加勒斯特国际机场，大使馆的大巴接我们住在使馆的招待所。

对罗马尼亚的了解，那时只能通过报纸、电台，1970年代国内放映的电影《斯特凡大公》、《海港的早晨》印象颇深，特别是后者电影中的音乐经常在电台中播放，悦耳动听，加之当时中罗友好，因此对罗马尼亚国情一鳞半爪的也略知一二。一但真的踏上该国国土，除了学习考察其技术外，对其风俗、国情也希望做更深的了解，故在罗马尼亚半年中，留意罗方风俗并作日记，以此作为对此行的纪念。

7月28日早餐后，驻罗大使馆的大巴，在九点钟将我们送到布加勒斯特火车站，赶乘十点钟去费因（Fieni）的火车，在费因胶凝材料和石棉水泥联合企业开始实习考察，并住宿在该厂的技校内；就餐则在工厂食堂，早餐有面包、黄油、果酱、牛奶咖啡、荷包蛋等。中餐则有面包、汤、炸土豆条、米饭糊糊之类。而我们看费因厂工人一年四季是一瓶矿泉水、面包、外加香肠菜类。在罗吃了半年饭，最大感觉是饭菜要么生、要么烂，所谓生是指吃生包菜、西红柿、黄瓜之类作为佐餐，烂是指什么菜都煮的烂烂的，包菜、米饭糊糊、汤菜，特别是汤，里面放一块肉类，加点米粒、胡椒，喝一口，啊！半天睁不开眼，太酸了，里面原来都放醋精。罗方人饭菜决无煎、炸、烹、烧之类的花样，也无葱姜大料之类的调料。不管是宴请或正规一点的吃饭，均是一道汤，一道菜，里面是包菜或是米饭糊加醋精、胡椒、盐等作料，外加面包、烤肉、烤鸡、烤鱼等就算一顿大餐，所以我们也会在技校食堂内做中餐吃，以改善伙食。食堂的“胖罗嫂”在饭前总是祝我们“包袱多不拿”，还教我们跳“霍拉舞”，节奏欢快，旋律优美，当她抱我跳舞时我还脸红，引得他们得意的笑话我，为什么脸红，其实大家都懂，那时国内还没有开放到那种普及跳舞的程度。

其实让我们最感兴趣的还是到当地教堂观看各种宗教活动。Fieni镇有一个教堂，当地居民在礼拜天都要到教堂做弥撒；因为比较好奇，所以描写的比较详细一些。教堂一进门是一个小门厅，门厅两边点了很多小蜡烛，再进一道门，是一个很大的厅堂，但都是女信徒，再往里面才是男信徒的地方，最里面就是最神圣的地方，只有耶稣教徒才能进去，妇女是不能进去的，说妇女不干净，连我们的女翻译也只能站在门口。而我们几个男人，神父才允许进去看看，里面有许多宗教画和十字架，架子上有耶稣受难的情形，神父讲了许多有关这方面的教规，解释画的含义，可惜现在都忘光啦。做弥撒的时候，神父在神坛上念圣经，下面的人则不断的画十字，跟着唱，唱了好长时间，而且不停的站起跪下，跟着神父唱“噢。。。。”，可惜我们听不懂经文。当神父讲经完毕以后，每个人还要到神父面前，由神父给每个人的额头上用一个小十字架比划比划，说些祝福之类的话，类似于佛教的“灌顶”仪式，信徒们则在他的手背上吻一下，并吻圣母玛利亚和她的儿子耶稣的画像，仪式就算完了；

神父是有工资的，而且去做弥撒的、给小孩洗礼的、结婚的人都要给他钱。做弥撒的人随便给钱，结婚和小孩洗礼给100列伊。这些属额外收入。弥撒仪式结束后又开始给小孩洗礼。凡是基督教徒都要进行洗礼，仪式开始神父念一段经文，然后拿一种油在小孩的脸上、身上、背上涂抹几下，小孩都是1-5个月的，然后神父在从教区7个不同的地方取来的水桶里，滴了几点什么东西，就算是圣水了，把水倒在一个大一点的盆内，神父把赤裸裸的小孩用两手握住小孩的头部，把口、耳、鼻子捏住防止进水，然后把小孩全部浸入水中，然后父母亲用一块布把孩子包住，每一个孩子换一盆水，据说经过这样洗礼的孩子很听话，洗完后剪头发，再次涂抹一次油；在孩子洗礼时点一支大蜡烛用一个人拿着，然后把孩子抱着围着放有十字架的桌子转，最前面一个是拿蜡烛台的，后面跟着神父，一面走一面祷告，然后跪成一排，神父用前大襟盖住抱孩子的人的头，说一番要孩子听话、身体、头脑好，再涂抹一遍水后，由孩子母亲抱着跪下，神父唱一段经文后，一个一个的用包孩子的带子蘸水擦脸上的油，神父就抱男孩到神坛转一圈，孩子的母亲跪在外面磕头，吻圣象，女孩子不抱进去，这样这些孩子就成了教徒了，最后神父用面包和水搅拌的东西给孩子吃一点，据说这是耶稣的肉和血，整个仪式大约用了一个小时，仪式很是复杂而庄重。

以后我们到当地墓地去看看，每一个墓地上都有一个十字架，有大理石也有木头的，大理石是有钱人的，架子上有死者的照片、姓名、生日，墓坑里是棺材，埋得很深，老头或老太分上下层，谁先去世就埋在下面，墓地和平地一样，上面种满鲜花，墓前有点蜡烛的盒子，而且他们经常给墓地献花，死者家属以此表示哀悼，并且做一种食品送给人们吃，在教堂有一个老太太给我们这种食品，因为不懂就没接。教堂有一个老神父因病休息，由一个60岁左右的神父主持。神父允许有一个妻子，当前妻去世以后就不准再娶了，但允许有情人，同居但不算正式妻子，正式妻子死后埋在教堂的院内。我们在里面看了有三个小时才回来，原来认为教堂不能随便进去，但当地也有很多人进去看热闹，而且进去后有许多人和我们讲话，介绍情况，但不能大声喧哗。神父很慈祥，而且在仪式上还会说一些令人愉快的话，当我们进去时他不断给我们解释每个仪式的含义，他高高的个子，白头发，面色红润，外面披一件黄色大斗篷，行动稳重。当然他是代表最高权力象征，所以大家对他很崇拜，教堂里面比较宽敞，由于点蜡烛的关系，屋顶很黑，画像也模模糊糊，墙壁上的镜框里的圣像都是金子和银子镶上的，只有四个在神坛的前面，神父介绍十字架是最高权力的象征，教堂屋顶上的十字架能使人们从四面八方都能看到。

下午四点我们应神父邀请看结婚仪式，神父开玩笑说洗礼和结婚的秘密都给你们看了，当走到教堂门口时，几个年轻人过来和我们谈中罗友好之类的话，并给我们自酿的葡萄酒酒喝。在教堂里，由于我们是外国人，总显得有些拘束，一开始我们站在后面，神父见到我们以后，招手叫我们站在前面伴唱的三个人旁边坐下。结婚的仪式在第三室进行，神坛的大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大厅中心放一张桌子，桌子上用白布盖住，上面放一个铜十字架，一本圣经，两个头箍，一杯葡萄酒，一盘蛋糕。我们进去时仪式已经开始。神父向我们解释，陪新郎手中拿得青松象征两个人感情万古长青。仪式开始前神父亲自到教堂门前迎接新婚夫妇，到桌前站好以后，神父便开始念经文，然后拿起一个戒指在圣经和十字架上比划十字，便分别在男方、女方头上、胸前画十字，就戴在他们的手上。在这期间神父边说边做这些，旁边三个伴唱的是边唱边在胸前画十字，神父又拿起头箍在圣经上和十字架上画十字，把这象征男子绝对权利的头箍戴在男方头上。，然后又给女的戴上，神父端起一杯葡萄酒和蛋糕，分别给男的和女的吃，蛋糕说明甜蜜，酒说明苦和辣，就是说以后他们的生活会有酸甜苦辣，要共患难。神父要新郎把手放到十字架上，神父低头祷告一番，把头箍拿掉，新郎吻了神父的手，又由男方父母吻了儿子和儿媳妇，新娘同时拿掉头箍。这些仪式完后神父领着他们围着神桌转了几圈，表示生活团圆，边走边念经，伴唱也跟着唱，神父拿起香炉边走边甩，烟味充满教堂，围着桌子转一圈。神父又给女方讲了一些如何做家务，如何听丈夫的话，对父母要忠诚，要和和气气过一辈子的话。讲了很长时间，最后念念经文就结束了。新郎和其父亲在神坛转了一下，新郎新娘吻了圣象，神父从里面拿出一个蛋糕切好，给每人吃了两块，表示对我们来参加婚礼很高兴。罗方的婚姻制度规定，结婚一定要经过教堂洗礼，如果不结婚生孩子，就要罚款，每月扣150列伊，25岁一定要结婚，不结婚要扣工资，孩子生得多还有奖励，也许因为国家小人口少的因素吧；婚礼仪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和神父告别就回驻地了。

“拉来未带来”，尽管离开罗马尼亚已经32年了，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段美好的时光，忘不了罗马尼亚费因镇人民的淳朴、善良、热情，忘不了西纳亚的风光，布拉索夫的“黑教堂”，布加勒斯特的古朴，还有罗马尼亚欧洲式的建筑等，祝福罗马尼亚人民幸福、安康！

蓝思

祝福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