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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赣州阿鹏 于 2016-12-18 15:33 编辑
人在江湖 故事梗概: 清末民初,两个警校毕业生走出校园后,阴差阳错,一个步步高升,成长为了警察局长,一个在社会上屡屡碰壁,成了黑社会老大。后来,警察局长亲手把黑社会老大捉拿归案。黑社会老大锒铛入狱,警察局长心存内疚,给黑社会老大寄去大量书籍,希望他安心服刑,从头做人。数年后,黑社会老大发奋苦读,成为作家,立功受奖,提前出狱,重获新生。 黑社会老大改邪归正,进入警察系统,十年后成为警察局长。原警察局长居功自傲、贪污腐败,被查免职,警察局长愤离公职,下海经商,却因不懂经营,亏得血本无归。 警察局长走投无路,纠结一批社会渣滓(原黑社会老大的旧部),贩卖枪支,收保护费,无恶不作,成为新的黑社会老大。 新的警察局长(原黑社会老大)带领全局刑警将其团伙团团包围,双方密林深处展开激烈枪战,当年的警校两位神枪手展开了殊死搏杀,最后双双同时倒地身亡,实现了当初大学时立下的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正文: 1902年9月上旬,天津城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卖年糕的,卖煎饼的,卖麻花的,卖唱的,杂耍的,应有尽有。 狗不理包子铺门口,一层层的蒸笼堆得有一人多高,腾腾地冒着热气,发出诱人的肉香味。蒸笼东侧,十米开外,围拢了一大圈人,个个秋后的麻鸭一般伸长了脖子在看。苍白的砖墙上,赫然贴着一张大告示,仿佛是招兵什么的。 大伙叽叽喳喳,一边看一边议论。人流越来越密集,围观的人群层层围裹上来。戴望东左手拿着个狗不理包子,一边往嘴里塞,右手同时拨开拥堵的人群,强行往里头闯去。 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堵在前面,遮挡了戴望东的视线,戴望东挤不进去,气急之下,挥起宽厚的右手,朝那人肩头猛力一拍,大喝道:“喂!哥们,请让一下!” 对方正聚精会神地细看布告,遭此一击,吓了一跳,腾的心头一股火起,怒道:“谁呀?!拍什么鬼?!” 那人一转头,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转怒为喜,掉过身子,两手抓住戴望东的胳膊,哈哈大笑道:“望东!原来是你小子,一年多不见,你死哪去了?!” 戴望东神秘笑笑,不答,却拉着对方挤出了人群堆,在一堵破城墙边站定,眼神怪怪的,盯着对方看,突然伸出右拳,将他当胸一拳打去,打得那人一个趔趄,随后大笑道:“白雄,咱俩两清了,这是上次你欠我的。” 街角一僻静的小酒馆,二楼临街的窗内,小方桌上,一瓶北京二锅头,一盘卤牛肉,一盘油豆腐,一小蝶花生米,戴望东和白雄对席而坐,正在浅酌慢饮,促膝谈心。 “望东,你下山一年多,杳无音信,我们在到处找你,大家都很牵挂你,尤其是师父和师妹......” “师父他老人家好吗?” “八国联军入侵,烧杀抢掠,眼看国破家亡,师父心里十分难受,你走后,大约三个月,师父就忧愤成疾,病故了。” 戴望东如雷轰顶,呆坐在木椅上,眼角溢出泪水。 “那师妹呢?” “师父去世的后一个月,师妹悄然下山,可能是找你去了,至今音讯全无,生死不明,有人说,她已被洋鬼子枪杀了。” “呜!师妹啊,是我害了她!” 戴望东双眼血红,拿起白瓷碗一饮而尽,饮毕,挥手一扬,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戴望东起身离去。 “师兄,哪里去?!” “我要去报考天津警官学堂!” “好,我也去,总能混口饭吃。” “我们不是去混饭吃的,生逢乱世,我们要寻找一条出路,才能出人头地,上报效国家,下能保境安民,干一番事业。”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 1902年9月20日,天津警官学堂,开学典礼隆重举行。操场上,红幅高挂,彩旗飘扬,主席台上坐满了朝廷要员。台下是黑压压的学生方阵,整整齐齐,排成一列列。戴望东和白雄站在最前列,头戴大盖警官帽,身穿棕褐色警服,腰扎金黄色宽边牛皮带,脚蹬高帮黑皮鞋,面露微笑,英姿飒爽,目光炯炯地凝望着主席台。 十二门礼炮齐发,二十八响过,烟雾飘散,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胸前挂满了勋章,昂首阔步,走到前台,慷慨激昂地发表讲话。 “各位大人,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学员们,大家好!值此金秋送爽,稻花飘香之际,蒙受皇恩浩荡,太皇太后下懿旨,内务府特拨库银一百二十万创建此天津警官学堂,欲为我大清培养一大批新式现代化警务人才。本校学员待遇极其优厚,学习三年,学费吃住费用一律全免!学校负责提供服装及一切生活用品,并每月发给大洋三元,作为养家之费用......” “毕业后,你们当中,成绩优异者,派遣到全国各地,给予破格提拔,担任当地警长、警察局局长,负责组建管理各级警察机关,并在当地团勇中选拔警官,负责维持地方治安。外语优异者,选送德国柏林和慕尼黑中央陆军学院进修警务或军事课程,归国以后进入北洋陆军部队担任教习之职!学员们,现今国事维艰,正是朝廷多事之秋,望各位学员努力学习,刻苦训练,不懈努力,早日成为国家有用之才,上安社稷,下拯黎庶,报效朝廷,不负皇恩!” 掌声如雷,洋溢着一张张青春勃发的脸。 白雄热血沸腾,带头振臂高呼:“皇太后万岁!皇上万岁!誓死效忠袁总督!” 戴望东一愣,也跟随着高喊起来。台下喊成一片。袁世凯把满意的目光投向了白雄。 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戴望东和白雄在警校里勤奋学习,苦练各种技能。除了擒拿格斗,手枪射击也是他们的强项。 毕业前夕,在全校射击大赛上,两人展开了龙虎大决斗,在最后一轮,戴望东反超白雄,以0.5分微弱优势获得射击冠军。白雄则在武术散打比赛中,身手敏捷,更胜一筹,他以一个空中急剧翻转180度,旋风般一脚狂扫,把戴望东放倒,报了“一箭之仇”。 二人出色的表现,令校方领导大为赞赏,校长赵秉钧一高兴,将戴望东和白雄双双授予“神枪手”之称号,奖励烫金牌匾一块,并上报北洋陆军总督袁世凯。中国警界两颗新星冉冉升起,他们的前程被全校师生普遍看好。 1905年秋,警校一毕业,戴望东和白雄搭乘火车前往上海,寻找就业机会。 这年的中国,亦是多事之秋,日俄战争在中国延续了一年多,已渐近尾声,战场从陆地转移至日本海上,但战争给中国东北人民带来深重的苦难,造成了巨大的生命和财产损失。 战争的另一个“利好”,它使中国进步民众看到了立宪国家(日本)战胜专制国家(俄国)的事实,加强了推翻清王朝腐朽统治的决心。 1905年8月20日,中国留日学生在东京正式成立同盟会,革命风暴一浪高过一浪。清政府决心“顺从民意”,改君主专制制度为君主立宪制度,派五大臣外出欧美及日本诸国考察先进政治体制,企图依此来缓和海内外革命党人的强大攻势,迟滞革命洪流的滚滚进程,将清廷统治苟延残喘地维系下去。 上海普陀区杨家桥,繁华初现,高楼与低矮的民房相互交错。街头有光鲜靓丽的洋车,但不多,零零星星的几辆,急匆匆一晃而过,开车也多是金发碧眼的洋人。也有时尚轻便的自行车。更多的是黄包车、独轮车,甚至还有马拉车,驾车的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女的长发披肩,男的背部拖着发辫的中国人,准确地说,应该还叫做“大清的子民”。 黄昏时分,戴望东和白雄从一家小酒馆里走出来,两人喝得面色微红,身影有些歪斜。戴望东一拍白雄的肩膀,含糊不清地喊道:“师弟,我要去投奔我的表弟,就此分别了!” 白雄依依不舍,愧疚地低声道:“师兄,你等着我,等我在普陀区警察局谋到了一官半职,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好吧!我记着你这句话!” “记住我们警校时的誓言吗?” “记下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戴望东上前抱住白雄,用右手在白雄背部拍了两下,赞叹道:“好兄弟!”然后,头也不回,急速向西走去。白雄愣愣地站立了几秒钟,也掉头向东去了。 第二天上午,杨家桥警局,白雄昂然欲入。门口卫兵脸一沉,历声喝问:“哝找哪个?!” 白雄掏出腰间一纸公文,挥了挥,泰然答道:“我是天津警校来的,要找范局长。” 卫兵一看架势,知道对方来头不小,神色和缓了几分,忙说:“请稍等,我马上进去禀报。” 不一会,卫兵出来,面露笑容,热情招呼道:“范局长在里头,您请进去。” 警察局局长范小天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正在与警长陆虎谈论什么。白雄走过来,见门虚掩着,犹豫了一下,推开门,卫兵介绍道:“范局长,这位先生找您。” 范小天抬起眼皮,看了白雄一眼,明知故问道:“你打哪来呀?叫什么名字,找我有何事?” 白雄忙从兜里掏出公文,双手递上,毕恭毕敬地说:“报告长官,我是天津警官学院的毕业生,名叫白雄,这是校长赵大人的亲笔信。” 范小天接过信一看,认得是赵秉均的亲笔字,龙飞凤舞几行大字,“兹有警校学生白雄来到你处,请予以安排就职无误。”落款是“赵秉均”三字。尾端“清光绪三十一年某月某日”之上,竟然还加盖了天津警校的鲜红大印。 范小天暗暗惊异,他让手下上了茶水,招呼白雄坐下,简单地问了问白雄的一些情况,而后向陆虎郑重地交代:“这是赵长官介绍来的,天津警校的神枪手白雄。赵长官上次来上海,也曾经提起过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先安排到你们警队,任副警长吧。” 介绍完白雄,范小天又简单介绍了陆虎,“这是第三警队警长陆虎,日本警务学堂归来的高才生。” 白虎急忙上前,客气地地问候道:“陆警长好!” 陆虎悠然起身,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白雄一眼,握住白雄的手,摇了摇,不冷不热地说:“欢迎您,白先生!我这个人最敬重有本事的人,至于他有什么来头,倒是其次。” 白雄感到陆虎手劲很大,铁钳一般。他略显尴尬,向范小天请求道:“感谢局长的栽培,我初来乍到,寸功为立,暂时还是不做副警长的好。” 范小天点点头,赞许有加:“好!好!那就先从警员干起吧。如有功绩,即行升赏,如此也更可服众!” 临走,范小天忧心忡忡地对陆虎和白雄说:“上海普陀区近年来治安很差,黑帮很多,什么青帮、红帮、洪门会,乌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打假斗殴,偷鸡摸狗,杀人抢劫,敲诈绑票,简直无法无天!你们二位须齐心协力,加大打击力度,铲除黑帮。三个月内,要尽快把市面整治好!” 陆白二人心头一紧,诺诺连声,即行告退。 回到警队,陆虎招来文书杨士军,让其安排白雄食宿,熟悉并接管相关业务。 第三警队不在普陀区警察局,而在其不远处的街道东边,约三百米外的一座独门小院。 杨士军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面皮白净,带些女人气。他一边为白雄整理床铺,一边向他介绍些情况。 “我也是沧州老乡,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我就实话对你说了。我们这份职业可不好干啊!” “噢!怎么个不好干?” 白雄正兴致盎然地环视着小院优雅的环境,雪白的墙壁,还有崭新的桌椅,被杨士军冷不丁的一句搞蒙了。 “嘿嘿,你不要看这里条件不错,那都是表面的,干我们这行压力大,还很危险。” “上个月,一个英国富商被青帮绑架,关在了一个地下仓库,我们去现场解救,青帮开了枪,我们当场死了两个人,有一个天津老乡,才二十一岁,头都被打爆了......” “你们打不过他们吗?你们也有枪啊。” “一对一没有问题,关键是他们人多,足足四五十号人,都是些亡命之徒。” “那你们有多少人?” “我们?!嗨,可怜呀!全队才十八个人,号称什么‘十八罗汉’,哈哈。” 杨士军忧伤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杨士军走了,白雄躺在松软的绣花被面上,右手胳膊支着头,陷入深思中。 愁思滚滚而来,这一晚,白雄翻转着,难于入眠,他想起了许多往事: “师兄戴望东怎么样啦,他的表哥找到了吗?” “白龙山怎么样了,师兄弟他们还好吗?” “师妹,你究竟哪里去了,你还活吗?要是你没死,那该多好啊!” 师妹杨秋梅,是多美的一个女人啊!聪明,又活泼可爱。 忽然,白雄想起一件事,为了秋梅,自己曾与师兄戴望东打过一架,在白龙山后大枫树下,那片茂盛的草地上。 自己出手多快,闪电出击,呼的一拳飞过去,就把师兄打翻在地。 那拳打在师兄脸上,白雄看到他躺在地上,不动,嘴角还流出了血。师妹闻讯后,飞过来,她吓坏了,把戴望东的头抱起,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喊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其实,戴望东伤不重,他伤的是心,他觉得很丢脸。师父震怒了,罚自己跪在山门外三个时辰,哎!那天中午,饭都没吃,饿死啦!师妹也真狠心,可怜可怜,偷偷送个馒头也好。 以前,每当我受罚,她一定会给我送吃的来,狗不理包子,至少四个,香喷喷的。 第二天,师兄就负气下了山,不辞而别。后来,师妹也失踪了。临走前,他一直对我冷冷的,目光深邃,像把尖刀。 师妹沉默了,大家问她什么,她至多是“嗯”一声。以前,师妹不是这样的人,她对谁都有说有笑,说话甜丝丝的,是白龙山的开心宝贝...... “哎!蠢货!”白雄心里痛悔得要命。 他在床上一个急速翻转,大吼一声,朝白墙猛一拳击去,仿佛那有自己的影子。白墙上留下了一个凹坑。 “全队集合!快快快!梅家渡口出事了!” 窗外,黑咕隆咚的。午夜时分,尖利的哨声突然响起,队长陆虎吼叫着。接着,“咚咚咚!”,副官蔡大刚在急速敲门,挨个房间地敲,正敲到了白雄的门前。 “出什么事了?” “青帮和红帮正在梅家渡火并!” 白雄穿衣很快,他打开房门,看到陆虎面色严峻,警官们站成一排。地上木箱上,放着一堆长枪,乌黑乌黑的。地上,还躺着几把大刀,雪亮耀眼。 “报数,开始发枪!” 很快,有人点燃了火把,火光跳跃,大院一片通红。陆虎一声令下,警官一五一十报数。蔡大刚拿过枪支,交给陆虎,陆虎再郑重地发放到每个人手中。那枪大约有八九十公分长,沉甸甸的。 长枪发完,白雄惊异地看到箱底的三把手枪,弯弯的,长约三四十公分,幽幽地发出蓝光。 十余个人抄起家伙出发了。警队只有三匹马,陆虎、蔡大刚和杨士军三人在骑,陆虎骑的是一匹大白马,膘肥体壮的。蔡大刚胯下的是枣红马,杨士军的是黄膘马,三把手枪自然也归了他们。 最后轮到白雄,连长枪都没了,他只捡到一把雪亮的大砍刀。刀把上挂着红缨,缠着细细的麻头绳。白雄握起,挥刀呼地一劈,觉得大小轻重正合适。 马蹄声碎,在深街回荡。白雄等十余人手持火把,肩挎长枪徒步追赶。梅家渡离警队大约四五里路程,等警察赶到时,青帮、红帮的火并已经结束,大部人马闻讯仓皇离散,地上横着两具带血的尸体。 两个青帮头目伏在大树后部,手持短枪向警察不断开火。不远处,地上堆放着几十个木箱。在他们的掩护下,三个同伙匆匆向一辆马车上搬运木箱,准备逃离。 一颗子弹从陆虎头顶划过,陆虎怒骂一声,滚鞍下马,躲在大白马后面,掏出手枪对射。警员们一字闪开,蹲在街角处的墙根部,依次起身,放几枪。 木箱搬运完毕,树后闪出一个枪手,抛出一个圆形物体,落在警察中间的青石板地面上,一边快速旋转,一边吱吱地冒着青烟。 “哇!炸弹!”,警察吓得目瞪口呆,有的满地乱滚,有的呆若木鸡,有的则哇哇大叫,也有的只顾逃命,乱撞乱踩。 两个枪手见了,发出得意的狂笑。马车上,车夫马鞭一甩,两匹马同时发力,拉着车棚内的木箱即速离去,两个汉子跳上马车后部。 那炸弹顺着石板一滚,落在了陆虎的脚边。陆虎“啊”了一声,手中短枪落地。 周围警官个个面如死灰,不知所措。此时,白雄如旋风一般近前,右腿一铲,黑圆球划道弧线,落到对面大树根部。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树枝树叶纷纷坠落,一个枪手倒地,另一个被炸断了腿,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爆炸响起,马车更跑得飞快,眼看要到街头拐角消失,白雄捡起地上陆虎的手枪,上前几步,举起手枪,瞄准,一枪发出,击中马车左轮。马车一个倾斜,失去重心,转向街边左侧。车厢的两个汉子翻身一跃,稳稳落地,野兔子一般窜入大树后面小巷,逃之夭夭。马车轰然倒塌,木箱翻落一地,赶马人摔在地上。 陆虎带人上前,看到地上的木箱,和呻吟不止的赶马人,白雄找来一把刀,撬开木箱一看,里面是一叠叠小包的烟土,码放得整整齐齐的。 “发财了!”警局里,范小天看着院内成堆的烟土,惊叹不已。陆虎一把拉过白雄,介绍道:“这次行动,白雄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烟土都是他截获的!” “是呀!是呀!要不是他,我们都完......” 杨士军一想到那颗炸弹,还心有余悸。话未说完,陆虎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们都怎么啦?”范小天狐疑地问。 “我们,都完成不了任务!”蔡大刚眼珠子一转,飞快掩饰道。陆虎哧的一笑,向他投去一个怪异的眼神。 下午,全体警员列成两排。范小天面色红润,兴致勃勃,在院中高声宣布:“此次突袭,重创了青红帮,缴获了五十箱烟土,价值白银上万两。白雄立下大功,提升为警队副队长,全体警员,劳苦功高,每人各赏大洋二十!晚上,本局长自掏腰包,在杏花楼大开庆功宴,犒劳你们!大家伙都不醉不归啊!” “好!”“皇上万岁!”“感谢局长!”一片的欢呼声。白雄还在发愣,陆虎拍拍他的肩膀走了,“祝贺,祝贺,白老弟高升了!”蔡大刚等人个个仿效着,在白雄左肩拍打起来,等他们走出办公室,白雄感到肩部有些酸麻。 晚七时,杏花村酒楼,二楼的大厅里,宫灯高悬,发出明亮的光芒。四台大席早已摆开,美酒佳肴满桌。警察局一伙人吆五喝六,夹肉倒酒,喝得醉熏熏的。范小天帽子歪斜,端着玻璃酒杯,步履晃悠地从包厢出来,舌头打结地喊:“兄弟们!祝,祝贺我们警局这次打击黑帮大获成功,来!大家干杯!”而后,脖子一昂,将酒一饮而尽。“干杯!”其余警员齐声附和。 “兄弟们,我们警察局现在有了神枪手白雄,嘿嘿,青帮的死期快到了!”范小天拉过身旁的白雄,更加志得意满。 “先铲除青帮,再收拾红帮和洪门会!”陆虎一拍桌子。 “嗯!有道理!古人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青帮是我们普陀区势力最强的黑帮,铲除了黑帮,对付其他帮派就易如反掌。”范小天显得底气十足。 “他奶奶的!早该把他们打掉,这帮家伙这些年把我们都害苦了,杀人绑票,贩卖烟土,搞得这一带鸡犬不宁。”杨士军推推眼镜,软绵绵地接话。 “打掉!你去打!每次一到抓捕现场,你都吓得尿裤子。” 蔡大刚嬉皮笑脸,嘲讽道,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杨士军面色通红,坐下沉默不语。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嘛!人各有所长,士军上阵厮杀不行,搞搞情报还是不错的嘛。咦!你们忘了吗,这次梅家渡不就是他提供的情报?” 陆虎看不惯那帮粗鲁的警察,板着脸,为书生杨士军辩护道。 “文武齐心,大伙拧成一股绳,我们何愁大事不成!来!喝酒!”范小天见状,忙转圜开来,右手举起了高脚玻璃杯。 酒杯刚碰到唇边,“砰”地一声脆响,酒杯被一颗飞来子弹击破。碎玻璃四散,范小天嘴唇被划破,流出殷红的鲜血。范小天吓得跌倒在地,他就势一滚,爬进了小包厢内。其余警察纷纷钻进了桌子底下。一时挤挤搡搡,杯倾菜倒,汤水四溢的,好不狼狈。 白雄贴在窗口朝外望去,看见街道对面的茶楼,那是个四层高楼,临街的外侧有一圈阳台,阳台上下围着木栏杆。四楼的阳台内,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或隐或现,木栏上端,隐约架着一支长枪,枪口黑洞的,直指向杏花楼方向。 黑影晃了晃,伸出头,开始厉声高喊:“对面的警察听着!限你们三天之内释放我们所有的弟兄,归还我们的烟土,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们将要炸平你们警察局!”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呼啸而来,店堂宫灯挂绳被打断,宫灯跌落,里头蜡烛一歪,引燃了外层的蜡纸和篾片,熊熊火苗喷吐出来。室内的警察发出一片惊叫,沿着楼梯四散奔逃。酒店的楼板是松木的,极易引燃,楼板一着火,整座杏花楼将毁于一旦。 好个白雄,猛地一侧身,双手一抖,将上衣脱落,双手抓住急速旋转,将其拧成一条布带,攥在右手中,朝着火焰猛烈抽打。 烟尘弥漫,纸屑乱飞,火光渐渐熄灭。警察一见完事,个个拎桶端盆,争先恐后围拢过来,死命往已熄灭的灯笼上哗哗泼水,一时楼面大水弥漫。 酒楼店小二闻讯,也蹬蹬蹬赶上来,大喊大叫着,手里端着一盆洗碗水,油花花的。一进门,他双手一伸,奋力将一盆脏水乱泼,竟全泼到了白雄身上。陆虎一看不爽,伸腿轻轻一勾,店小二哎哟一声,跌了个狗啃泥。 当酒店掌柜李为财跌跌撞撞提个灯笼上来时,店小二刚刚爬起,一身湿漉漉的,瓜皮帽也落在墙角边上。 李为财往墙上挂起灯笼,看到地上一片灰烬,他得知是青帮派人干的,气得暴跳如雷,跺脚怒骂道:“这天杀的大黑雕,我与他无冤无仇,却屡屡来与我作对。每月50个大洋的保护费,我分文不少!隔三差五带人来大吃大喝,我没收过他一分钱,到头来,莫非他还想毁了我这杏花楼不成?!” 大黑雕是青帮老大曹大勇的绰号,因为他武功高强,来去无踪,时常昼伏夜出而得名。 店小二看到李掌柜凶巴巴的样子,忙捡起地上瓜皮帽仓皇逃离。 侍卫小顾给范小天递上一支洋烟,并掏出洋火点燃,范小天吸了两口,悠然朝李得财喷了一口烟雾,神秘兮兮地笑道:“李老板,大黑雕毁掉你的杏花楼那是迟早的事,就是他不毁掉,你也保不住。” 李得财一听傻眼了,惊问:“范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我听人说,大黑雕看上你这座酒楼了,他暗中让对门茶楼的熊中贵出面,要低价收购下来,可有此事?” 范小天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探问道。 “有!有这事!那是前天中午,我正陪一帮贵客吃饭,熊中贵的弟弟熊中福来啦,说他哥哥看上我们家的酒楼了,问我卖不卖?” “那你怎么说的?”陆虎兴致勃勃地问。 “我一听都火了,当众大骂了他一顿,我说‘那个**说我要卖的?!瞎你狗眼了!也不看看,我这儿客人每天都这么爆满的,我还卖?!有钱不赚,我脑子进水了啊?!’” “后来呢?”陆虎追问。 “后来,店小二,就刚才摔倒那位,见我发火,把他轰了出去。” 李得财斜眼一瞪,胖乎乎的脸蛋涨成一个大圆球。 “李老板,你惹大麻烦了,难道你不知道?那熊中贵可是青红帮的人!” 杨士军眼镜后面,眼珠子一瞪,很吓人。 “什么?他是青红帮的人?这我哪里知道啊?!我和他虽是门对门的,但从无交往。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啊!” “对面的不是茶楼吗?怎么跟你们是同行?”白雄不解地问道。 “熊中贵的云山茶楼原来是卖茶水的。前几年生意不好,就改成跟这儿一样酒楼,只是名号没变,还叫‘云山茶楼’。”蔡大刚代为解释道。 “这位大人说得对,这年头,光卖茶水有个屁用!我们两家门对门,户对户的,熊中贵看到我们生意火爆,气得牙根发痒,经常对街坊说我们抢了他的客,还扬言说要教训教训我们。” 店小二上来,给房间四角添加了许多蜡烛,整个大包房都照得亮堂堂的。 李得财越说越怕,惊恐不安地问:“天哪!得罪了这些瘟神,以后可怎么办哪?!” “好办!你每月交些钱,我们派几个人天天守在这里,青红帮一来,你们就赶紧派人到警察局报信,我们的精锐马队会火速赶到,都是清一色的英国新式短枪,我就不信,打不死他们!” 范小天腾地站起,唰的从腰兜掏出短枪,忽一180度急转身,一抬手,朝小包房门板扣动扳机,“砰!”地一声闷响,厚实的松木门板被击穿,透出指头大小的一个洞。 “哎呀呀!这洋枪确实厉害!好好好!小二,快让账房钱先生包五百个大洋来。” 不一会,店小二带着钱先生疾步上来,后者双手托着一个大红漆盘,上面堆满一捆捆长条圆柱状的东西,全用米黄色的蜡纸裹着。 “范大人,大洋五百,不成敬意,请笑纳!” 李得财上前摸了摸那纸包的硬东西,豪气地一挥手。范小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胖乎乎的圆脸如桃花绽放。他扫了大漆盘一眼,招呼陆虎:“陆警长!” “卑职在!”陆虎上前肃立,大声回应。 “把大洋收好,带回去后,分发给警局所有的弟兄!明天,你亲自挑选四名武功高,枪法准的警员,务必保护好杏花楼的安全!出了事情,我唯你是问!”范小天目光炯炯地直视陆虎,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发布命令。说完,一挥手,快步下楼去了。 身后,哗哗啦的,陆虎让手下扯下窗口碎花布帘,手忙脚乱一阵,将大洋包裹好,捆扎得结结实实的,而后,一努嘴,蔡大刚抱起布包裹先走,一群人嬉笑着,咣当咣当,跟着下楼梯离去了。 店门外,目睹大家走远,李得财欲进店去,一望对门的云山茶楼,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熊中贵和熊中发兄弟正朝这边张望。 刹那间,李得财心里又咯噔一下,迟迟疑疑地踱进门去。大堂内,十余桌的食客,还有七八个来往穿梭,手托方木盘送菜的伙计,景象一片繁华,他心底愈发不安起来。 警察局大院,三张长条桌一字排开,桌上码放着一摞摞的大洋,白花花地直晃眼。 局长范小天亲自为三支队的人发奖。队员排成两队,依次领奖。队长陆虎、副队长白雄各二十元,杨士军十五元,其余警员各领到十元。发奖完毕,范小天挺直身姿,高声宣布,“剩余的的钱,我先存在警局,用来奖励以后抓捕行动中的那些有功人士。”话音刚落,欢呼声激烈响起。 随后,范小天又宣布了一件事,一件让大家兴奋又充满了猜想的事情。 他说,经老上司赵秉均大人的大力推荐,下个月,自己即将调离普陀区警察局,到天津警校去任副校长。普陀区警察局局长的人选,将在本局三个警队长之间产生。至于哪个会如愿以偿,坐上自己的宝座,一是看他们以前的业绩,二要看他们近期的表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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