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历史知荣辱——为什么敬纳粹礼在德国会被捕？

吕宁

日前，有两个中国游客在德国敬纳粹礼被捕，引起舆论哗然。也使得我们对于德国独特的历史教育与清洗纳粹余毒的法律规范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对比鲜明的是，德国和日本，在对待战争罪行和历史教育方面，堪称截然相反的两个典型，前者因为全心赎罪和全民的历史教育得到了受害国的原谅，也树立起自己的大国形象。而日本却在狡辩和扭曲中继续矮小着。

不同的历史教育，不同的国运发展

德国总理跪下去，德国人民站起来！

说到上历史课，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上法，有的国家进行普及教育，有的国家进行重点教育，而有的国家则通过篡改历史进行愚民教育，但最令人难忘的一课却发生在47年前的波兰。

历史将永远记住那一天——1970年12月7日，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访问波兰，签署了波德条约。在签字之前，勃兰特到华沙无名烈士墓前献了花圈，并在华沙犹太区，在全世界的注视下，为1942年被希特勒屠杀的50万犹太人下跪志哀。

这“欧洲约一千年来最强烈的谢罪表现”，不仅冲击了波兰，也震动了世界。而勃兰特的一跪，则不仅成为了他人生最闪亮的一刻，也为德国赢得了世人的尊重与历史的谅解。以致人们说：“德国总理跪下去，德国人民站起来。”

更为可贵的是，这个简单动人的赎罪姿势和真诚的波德条约不仅化解了这两个相邻民族的宿怨，而且也为其他双边关系的缓和做出了榜样。在勃兰特之后，德国领导人还多次以不同方式对波兰等受害国人民谢罪，以至于波兰人感慨地说，“由于德国自己多次表示谢罪，波兰没有向它提出这个要求的必要”。

德国对纳粹的全面清算

不仅如此，二战后，西德还以严厉的态度追究战争罪犯，以向全世界表明它已经同过去的纳粹一刀两断。看上去，它放下了自己的获得尊重的需要，但在事实上，它却得到了真正的尊重，并作为平等的一员重新融入了国际社会。

而事实上，在政治层面的非纳粹化，还是德国在政治上、经济上和军事上融入北约和欧盟的前提。由于及时、有效、坚决地清算了历史，德国与邻国之间很快就建立了新型关系，而且是从教会、工会、群众组织直到大学的全面关系。也正是由于这种清算，才使得德国彻底放下了历史的重负，赢得了经济的复兴，也赢得了政治上的自尊。

更重要的是，德国的这种“主动和解”，为欧共体的建立和欧盟的诞生打下重要的互信基础。作为欧洲大陆的两个重要国家，德国与法国能否和解与互相，德国能否赢得其他国家的信任和尊重，是欧洲政治和经济车轮能否健康、有力前进的关键所在。这也使得许多学者和历史学家在谈到“欧洲联合”的问题上都会提及德国对待历史和历史教育的可敬态度。

尤为可敬的是，在德国，通过历史教育的方式检讨、赎罪、清算和自我解放的行动从未停止。对德国这个有着深厚思想内涵的民族来说，仅仅道歉还远远不够，它还要全社会进行持久和深刻的反思。为此，德国还立法禁止纳粹复活及为纳粹张目。《德国刑法典》第130条规定，以扰乱公共安宁形式公开或在集会中对纳粹党执政期间暴行、专政予以赞同、否认其存在或为其辩护，并因此侵犯受害者尊严，将处3年以下监禁或罚金。为此，联邦议会加重了“煽动罪”的定罪程度，在公开场合宣传、不承认或者淡化纳粹屠杀犹太人的罪行，可以“煽动罪”起诉，可处以最高5年的监禁……

为了避免后人重蹈覆辙，德国政府特别注意到了要“从娃娃抓起”，把战争反思深入到社会的各个层面。与此同时，一些思想家和作家还大量地著书立说，全方位揭露纳粹的罪恶，反思这个伟大民族所犯的错误，而德国的影视工作者更是制作出大量的影视作品，进行全民族的赎罪教育。

没有辩解，没有逃避，只有自我救赎。

不同的历史教育培养出不同精神气质的国民

教育的力量是巨大的。1992年，德国发生了新纳粹分子烧毁难民营的事件。这激起了全国上下的愤怒，各地民众连续几天走上街头，举行反新纳粹烛光大游行。在当年纳粹影响深重的慕尼黑，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居民参加了游行。对此，荷兰作家布鲁马感慨地说，这次大游行向世界展示了对纳粹有着深刻认识的不只是德国的领导人和专家学者，更是德国的普通民众。相反，在日本，支持军国主义的主力也是普通民众。无怪乎史学家说，在二战的历史罪责上，日本国民也是有罪的。

不同的历史教育往往会培养出不同精神气质的国民。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英国的历史教育是领先世界的，前首相丘吉尔本人就是一位历史学家，他的二战回忆录不仅是历史著作，更是人文主义教程，而这也只是千千万万职业的和业余的历史“教育者”为纪念历史、倡导和平所做出的努力之一。

事实上，需要铭记历史的，不止是侵略国，还有被受害国。在犹太人的世界，带给他们屈辱和磨难的历史是永远难以忘怀的。在某种程度上，历史教育甚至使得“坏事”变成了“好事”，如今，大屠杀教育已成为现代犹太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只要犹太民族存在，大屠杀就不会被忘记，大屠杀教育就要世世代代进行下去，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在于控诉大屠杀本身，而在于增强犹太民族的凝聚力和活力。

这种长期的历史和文化教育的作用是巨大的。在谈到美国的犹太人时，社会学家安德鲁·格里利指出：“以任何尺度来衡量，人们都不能不把犹太人选作美国社会中最为成功的群体，这个事实在今天已没有人会否认。”在美国所有大的族类群体中，犹太人的家庭收入是最高的。而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对历史的尊重，使得犹太人始终处于一种上进的状态，从而处于许多领域的前列。

而更重要的是，历史教育也是获得心灵解放的一种方式。在德国，及时、全面和彻底的历史教育，不仅使得这个一度背负耻辱的民族重新站立了起来，成为了重要的维和力量，也使得他们真正赢得了世人的原谅和尊重，成为值得尊敬的地区大国和欧洲繁荣的核心力量。

如果说，人类在72年前解放的是一座座“人间炼狱”的话，那么成功、正直的历史教育则将是解放亿万心灵的钥匙，它不仅有利于搬开压在背负历史“债务”的民众心上的巨石，也有利于搬开横亘在国与国之间的满载历史积怨的巨石。（来源：张国庆看天下）

新新羲

德国总理跪下去，德国人民站起来！
好历史性的一刻……就这么载入史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