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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宣,是我在巴黎留学时私下教过的电子琴学生。其实她倒是没什么才气,一直学也没啥进步,学琴纯粹是在沉闷的生活中,找点精神上的乐趣-- 梦宣是广州人,大学刚毕业就嫁了大她二十多的法国老外,没多久跟老公去了法国,住在巴黎近郊的政府租赁组屋里-- 法国的政府租赁组屋,还算蛮宽敞实惠的,只有用一份正常的工作就能够申请,感觉上相当于新加坡的中等入息公寓的水准-- 她跟我学琴那时,已经生了一个混血的两岁男孩,男孩患有一种非常少见的先天性疾病,据说在法国非常罕见,因此被列入了法国医疗机构的特别跟踪对象-- 梦宣和他老公也间接成了研究对象,她平时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话题,孩子的案例也成了她的专题-- 我是挺有同情心之人士,上课的时间也就迁就她,每次来到她家里,慢慢地也知道了,她所谓的上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跟我用中文倾吐一下郁闷的情绪,至于是否弹会了乐曲,她总有她的借口-- 我是个认真的人,渐渐地厌倦了这种上课的方式,就好心对她建议,课也不必上了,我不好意思听她诉苦而收她的学费-- 梦宣有点不知所措,我就安慰她说会介绍我的表妹来听她的诉苦,她苦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没想到学服装设计的香港表妹倒与她很谈得来,也许是她们能够同操一种语言(广东话、香港话),又比较闲空无聊吧? 表妹回新加坡也二十年,还和梦宣有联系,据说还在香港碰面呢,去年我回巴黎出席舅舅的葬礼,跟表妹拿了梦宣的电话(其实与二十年前一样),可联络不上,后来才知道她全家那时出国不在巴黎-- 表妹后来跟我说,她在香港见到梦宣几乎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她几乎没有变化,说起老家广州已经不能“融入”,她觉得太奢侈太夸张了-- 她已经成了成了巴黎郊外典型的、纯朴的贫下中农阶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