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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中华的版图上,临江镇实在只能算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了。然而,当我们翻开历史沉重的一页,拂去岁月的尘埃,却不难看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浙南小镇,同样有着撼人心魄的故事和人物。
临江镇地处温州市鹿城区的西面,距温州市中心约20多公里路。这里过去因三面环山,一面临江,地处瓯江下游南岸而得名。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开凿了东面的山洞,修建了宽阔的公路,才把临江与外界陆地很好地连接了起来。而过去临江人要走出这个总面积30.7平方公里土地,都得通过水路先到温州市,再转别处。这里常住人口17755人(2009年3月前统计数字),下辖后支、前盈、驿头、仁地、金岙、巽岙等16个行政村。
据史料所载,至少早在宋太平兴国三年(978年)时,临江便以乡之建制存在了。历史延绵,朝代更迭,临江曾先后有过永安、横山、山福、外垟等称谓。在漫长的岁月中,这里逐渐形成并聚居着程、孙、白、诸、虞、夏等20多个主要姓氏家族。他们大多来自福建或中原各地,在这里得到了安定的生息和繁衍。 先讲驿头程姓。程姓一脉,是北宋名儒程颐的后裔。程顥、程颐为宋代著名思想家,教育家,“伊洛道学”的创始人。后同朱熹理学并称为“程朱理学”,成为有宋以后封建社会正统学说,对我国的文化起着巨大的影响。程颐的第四代世孙程澥,理宗宝庆二年(1226年)随南宋皇朝由河南洛阳迁徙来到临江,以此繁衍开来。后代多有文士和乐善之举,明成化年间曾因捐粮1800斛,得到皇帝的立石旌表彰。
1994年让·平回乡探祖
程氏于今最为世人注目的后裔,是身居非洲加蓬共和国的程让平。英文名让·平,现任加蓬共和国副总理兼外交合作部部长、第59届联合国大会主席、非洲联盟主席等要职。让·平的父亲程志平1928年赴海外谋生,1932年到非洲加蓬经商,成为当地著名富人。母亲晓莉平非洲裔,精通法语,使让·平从小便受到了良好的中西方文化熏陶。让·平自1994年以来,多次回到中国的故乡临江驿头探亲访友,折射出他浓浓的乡情和拳拳赤子之心。
再看金岙孙氏。始祖孙颖,富春人,望出山西太原,为宋景祐元年(1034年)甲戌科进士,任洪州(今江西南昌),后迁调东嘉郡邑(今温州),因喜山水之胜,遂“卜居临江二十六都三里”(今金岙),迄今已繁衍至第31代,现村里孙姓达1200多人。 还有江南上村白氏。宋朝时始祖白兴公,原居闽省泉州府(今福建泉州),迁来永嘉二十六都二里外垟后支(今临江后支村)清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因患洪水之灾,迁居到今江南上村,现白氏人口1200多人。 另外,双潮乡冯氏也值得一提。冯氏一世祖冯守信,河南滑县人,为北宋鲁国公中书令,其曾孙冯熙绩,于南宋建炎四年,作为宋高宗赵构扈驾将军来到温州。其后冯颖叔,登淳熙甲辰卫泾榜进士,任常州司马,官礼部侍郎,他居官清慎,恩惠及民,眼见南宋半壁江山摇摇欲坠,他无意仕途,归家杜门,以经史为友,独善其身。 当然,着重要说的是居住在后支和前盈两村的诸氏。诸氏始祖大德公,山东琅琊人,生于南宋绍兴四年(1134年)清明日,举进士,任洪州(今南昌)刺史,后从绍兴越赴福建,迁居温郡永嘉二十六都浮石(今后支村)。其后有二世一清公为南宋光宗年间进士、任浙东道宣慰司,五世崇志、崇本二公为南宋理宗时进士,崇本公任福建崇安县教谕,九世思禄公之子怡蓭为进士,复任明朝洪州刺史。直到我祖父亦平为清同治年举人,后不仕,经商,成为一方富户。诸氏一支脉到我儿子海加这一辈已整整二十八代。现定居在后支村约有1700人。这次我到临江,受到41岁的村支书诸克义的热情接待,论起辈份,他竟要称呼我为太爷爷。而我35岁的儿子竟也成了爷爷辈!真令他大感意外。
诸氏八世伯颜公共生六子,其中第四子思象生二子,即十世祖笃富和笃贵。兄弟分家,笃富所居地即现前盈村,笃贵所居为现后支村。“前盈”和“后支”,实际上是一组对应关系的词组,似非因“以坐落地的方位来命名”(注),而是先定人居,后有地名。 有清后期,临江一带兴起了习武热,相传我爷爷亦平就到省城考过武举人。习武之风也影响了后支诸氏,近现代出了不少人才,仅入黄埔军校的临江人有姓有名可查的就达18人之多。
诸邦俊(1903-1992)为黄埔第六期毕业,抗战期间曾任国民党新编骑兵四师二十团参谋主任对日作战(注1),后为整编骑兵旅少将副旅长(注2)。解放后转为我“三野”西南军大,后转业地方任重庆市二、五届政协委员,享年90岁。诸怀民,也为后支村出去的黄埔六期骑兵科毕业生,诸伯林为前盈村人、黄埔第十九期分校步兵科,两人后情均不确。同时,在棋艺上也出人才,90后出生的诸春晖为国际象棋大师,曾获全国少年组冠军;原世界女冠军温籍国际象棋大师诸宸,据说也是诸姓族人,但属何房何支不详。
历代诸氏在从文、尚武、出仕,为国效力的同时,还虔诚地敬修佛事。除第九世思禄公重修金岙储庆寺,并将108亩良田捐赠给寺院外(前文已有述),这次回乡又获知十一世阳泰公(名杰,字春浦),于明嘉靖初年(1522年)也建一僧院“金山寺”于今址,并“施肥田18亩以供僧火”(注)。先祖中更有直接出家当和尚者,可谓与佛之渊源深厚了、
临江人甘为人先,好冒风险,敢以四海为家。据2008年10月初步统计,全镇侨居国外户数共728户,达1794人,主要分布在欧洲西班牙、法国、意大利等地。全镇改革开放以来外出到全国各地的户数达1715户,5274人。其中前盈后支村计300户,占7%;357人,占6.8%。
由村民们集资新建在瓯江边的“八角亭”,即我小说《天泓》中的“路亭”原形。旧时为水码头,
先民们就是从这里上船走向四方的。这里也成了过路船客休息和村民夏天纳凉的好地方。历代屡毁屡 建,这次由我族弟云波(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一人出资达13万元,加上村里其他人100、500不等,重 建而成。(笔者拍摄)
写到这里,忽然也想起印度大诗人泰戈尔的诗句: 我周游世界, 爬山涉水, 花了那么多钱, 走了那么多路, 阅尽世界万物; 但是,这一切 我都忘了。 唯独我家的门前, 一棵小草嫩叶上的 一滴露珠, 却反映出通天宇宙。
生长在临江上头角和下头角的两颗樟树,植于宋淳熙年间,距今已有828年历史。民国元年发
大水,这两棵大樟树曾救了180余个村民。故被村民称为“五福樟树”。我的小说《天泓》最后也 以洪灾结尾,主人翁逸彬将初恋情人金姑推到大樟树上获救,不意与实际竟不谋而合。
【注】以上除注明外,均引自《千年临江》一书。在此向作者王剑丰先生再致感谢! (注1)根据网上查得诸邦俊生前自述文章《整编骑兵第一旅兴亡简史》 (注2)根据网上所查《解放战争时期西南地区国民党起义投诚部队番号及其主官》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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