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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人家”杯华人街有奖征文比赛投稿选33：
虾走蟹路
十年前，我放弃国内银行工作的铁饭碗，执意要飞越地中海，奔向遥远的西班牙事，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对。然而，按部就班的生活压抑着青春的萌动，未知的新奇极具诱惑地向我招手，所以，我一个人坚持了一个人的决定。
我知道，想象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但是，我没想到这差距竟这么大。到西班牙的第一站，是首都马德里。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到一家中国人的百货批发仓库上班。这工作并不难，只是完全颠覆了我以前的工作形式。一个脑力劳动者只能从事体力劳动，在转换的过程中我经受着身心相互冲击的折磨。每一天，我们像机器一般，将货物搬出，堆上架子，整理，打扫，有时还要跟着发货的车，将货物搬进顾客的店里。住家是集体宿舍，四、五个人挤在一个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早上一醒来可能就有“小强”在墙角与你打招呼，晚上一年四季都有不知名的虫子偷偷与睡梦中的我们亲密接触，并且在我们身上留下许久挥不去的印记。让我最不能接受的是，大多数的同事都是像撞钟的和尚，今天不想明天的事。上班工作随随便便，被老板大骂不吭一声，一转身又把“三字经”的脏话说得像口头禅那么随便。晚上下班之后，玩扑克和打麻将是主菜，有几个舍得花钱的还去外面“找乐子”。我害怕自己被这散发颓废气息的生活同化而每晚坚持学习西班牙语，也因为这样，我被排挤到了圈子之外。在马德里的那一年，我常常听到这么一句话：“小子，这么用功干嘛，想去西班牙大学深造是吧。”话没完，人已飘远。
学习的目的就是要改变现状。一年之后，我熟悉了仓库的基本运作之后，做出了一个令大家都十分意外的决定。我要前往巴塞罗那，与国内的朋友合作，自己做一些批发的生意。老板对我的离开颇有不满，他认为我异想天开。在我去意已决的情形下，他对我说了这一段经典的话：“虾有虾路，蟹有蟹路，你一只虾要走螃蟹的路，这一定是行不通的。我看你，找个文职的工作干干还行，这一行是我们这些粗人做的，你一定不行。”
就冲他这句话，我坚决发扬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愣是将一家属于自己的批发仓库开在了巴塞罗那的仓库区。它并不大，但是也需要七、八个工人。语言的障碍我勉强过关了，但是应付工人的问题上我栽了好几个跟头。他们大多也是像我一年前接触的同事一样，没有受过太高的教育，也没有接近完美的生活习惯。从前的我常常听到工人在背后将老板数落得“千疮百孔”，自己将心比心对他们“和风细雨”让他们不要牢骚满腹，从而能好好地支持我的创业之路。没想到这成了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们的工作不仅没有像我以前的同事一样，而且是加倍的一塌糊涂。迟到早退是毛毛雨，跟车送货半小时的路程要用一小时完成。货物缺失没有一人能给我答复，炒鱿鱼的工人还与我讨价还价当初说好的工资……焦头烂额的我几乎泄气了，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位老板冷冷的调侃的表情：“你一只虾要走螃蟹的路，哈哈，只会无路可走……”
虾子倒着退，螃蟹横着走，这确实是矛盾。重新请了工人后，我收藏起自己的本性，将那老板的那一套生搬硬抄到自己的生意上来。果然生意比之前的效益增加了不少，而且我也没有当初那么头痛。或许是他们认为我的温声细语只是软弱、只是无能、只是假惺惺，不管是什么，我板起脸对他们严厉、保持距离、有时甚至不近人情，这才是制服他们的法宝。渐渐地，生意有了一些起色，人前人后被“老板老板”地叫，我与工人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形成阶级的感觉，但是，只有保持这样的关系才能让我们各司其职，然后相安无事。
一晃十年过去了，自己赚的钱已足够自己安安稳稳的小日子。但是咬着牙横着走的日子却让自己觉得始终在憋着一口气紧抓着峭壁上垂着的绳索，一松手仿佛就会坠落到未知的深渊。今年我又做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我将生意稳定的批发仓库转让了出去，跟我志同道合的妻子去当起了西班牙人的中文老师。做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攀着绳索总算爬上了悬崖。走了一圈终于明白，虾走得了蟹的路，但是走的很累，而且了无属于自己的生趣。只有回归到了自己的路，才会走得舒心、平稳，惬意地看这四周美丽的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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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8-19 15: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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