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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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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0 13:33: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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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简介
1823年-1915年 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Jean-Henri Casimir Fabre ),法国昆虫学家,动物行为学家,作家。被世人称为“昆虫界的荷马,昆虫界的维吉尔”。1823年出生于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的圣莱昂的一户农家。此后的几年间,法布尔是在离该村不远的马拉瓦尔祖父母家中度过的,当时年幼的他已被乡间的蝴蝶与蝈蝈儿这些可爱的昆虫所吸引。
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
1829年,法布尔回到圣雷恩开始上学,但那一段儿时岁月一直深深地铭刻在他的心中。
1833年,法布尔一家来到了罗德兹,其父靠经营一家咖啡馆维持生计。
1837年,一家人又移居到图卢兹。法布尔进了图卢兹的神学院,但中途退学,出外谋生,曾在铁路上做过工,也在市集上卖过柠檬。后来,他通过了阿维尼翁师范学校的选拔考试,获得奖学金,并在三年的学习后获得了高等学校文凭。毕业后,时年十九岁的法布尔在卡本特拉开始了他的教师生涯,所教授的课程就是自然科学史。
1849年,他被任命为科西嘉岛阿雅克肖的物理教师。岛上旖旎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物种,燃起了他研究植物和动物的热情。阿维尼翁的植物学家勒基安向他传授了自己的学识。此后,他又跟随着莫坎-唐通四处采集花草标本,这位博学多才的良师为法布尔后来成为博物学家、走上科学研究的道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853年,法布尔重返法国大陆,受聘于阿维尼翁的一所学校,并举家迁进了圣-多米尼克街区的染匠街一所简朴的住宅里。
1857年,他发表了《节腹泥蜂习性观察记》,这篇论文修正了当时昆虫学祖师莱昂·杜福尔的错误观点,由此赢得了法兰西研究院的赞誉,被授予实验生理学奖。这期间,法布尔还将精力投入到对天然染色剂茜草或茜素的研究中去,当时法国士兵军裤上的红色,便来自于茜草粉末。
1860年,法布尔获得了此类研究的三项专利。后来,法布尔应公共教育部长维克多·杜卢伊的邀请,负责一个成人夜校的组织与教学工作,但其自由的授课方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于是,他辞去了工作,携全家在奥朗日定居下来,并一住就是十余年。在这这十余年里,法布尔完成了后来长达十卷的《昆虫记》中的第一卷。期间,他多次与好友一同到万度山采集植物标本。此外,他还结识了英国哲学家米尔,但米尔英年早逝,使两人先前酝酿的计划“沃克吕兹植被大观”因此夭折。同时,一大不幸降临到法布尔身上:他共有六个孩子,其中惟一与父亲兴趣相投、热爱观察大自然的儿子儒勒年仅十六岁便离开了人世。此后,法布尔将发现的几种植物献给了早逝的儒勒,以表达对他的怀念。对真菌的研究一直是法布尔的爱好之一。
1878年,他曾以沃克吕兹的真菌为主题写下许多精彩的学术文章。他对块菰的研究也十分详尽,并细致入微地描述了它的香味,美食家们声称能从真正的块菰中品出他笔下所描述的所有滋味。
1879年,法布尔买下了塞利尼昂的荒石园,并一直居住到逝世。这是一块荒芜的不毛之地,但却是昆虫钟爱的土地,除了可供家人居住外,那儿还有他的书房、工作室和试验场,能让他安静地集中精力思考,全身心地投入到各种观察与实验中去,可以说这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天地。就是在这儿,法布尔一边进行观察和实验,一边整理前半生研究昆虫的观察笔记、实验记录和科学札记,完成了《昆虫记》的后九卷。如今,这所故居已经成为博物馆,静静地坐落在有着浓郁普罗旺斯风情的植物园中。
法布尔一生坚持自学,先后取得了业士学位、数学学士学位、自然科学学士学位和自然科学博士学位,精通拉丁语和希腊语,喜爱古罗马作家贺拉斯和诗人维吉尔的作品。他在绘画、水彩方面也几乎是自学成才,留下的许多精致的菌类图鉴曾让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诗人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赞不绝口。法布尔晚年时,《昆虫记》的成功为他赢得了“昆虫界的荷马”以及“科学界诗人”的美名,他的成就得到了社会的广泛承认。法布尔虽然获得了许多科学头衔,但他仍然朴实如初,为人腼腆谦逊,过着清贫的生活。他的才华受到当时文人学者的仰慕,其中包括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19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比利时剧作家梅特林克、德国作家荣格尔、法国哲学家柏格森、诗人马拉美、普罗旺斯文学家鲁玛尼耶等。由于《昆虫记》中精确地记录了法布尔进行的试验,揭开了昆虫生命与生活习惯中的许多秘密,达尔文称法布尔为“无法效仿的观察家”。当他居住在塞利尼昂时,不少学者、文学家们纷纷前去拜访他。法布尔在自己的居所曾接待了巴斯德、英国哲学家米尔等学者,但与他们的通信并不频繁。公共教育部长维克多·杜卢伊将法布尔举荐给拿破仑三世,后者授予他荣誉勋位勋章。法国政治家雷蒙·普恩加莱途经塞利尼昂,特意绕道荒石园向他致意。 拥有多重身份的法布尔的作品种类繁多:作为博物学家,他留下了许多动植物学术论著,其中包括《茜草:专利与论文》、《阿维尼翁的动物》、《块菰》、《橄榄树上的伞菌》、《葡萄根瘤蚜》等;作为教师,他曾编写过多册化学物理课本;作为诗人,他用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语写下了许多诗歌,被当地人亲切地称为 “牛虻诗人”。此外,他还将某些普罗旺斯诗人的作品翻译成法语;闲暇之余,他还曾用自己的小口琴谱下一些小曲。然而,法布尔作品中篇幅最长、地位最重要、最为世人所知的仍是《昆虫记》。这部作品不但展现了他科学观察研究方面的才能和文学才华,还向读者传达了他的人文精神以及对生命的无比热爱。
法布尔一生大事记
   小时候的法布尔 1823年12月21日出生于法国南部鲁那格山区的古老村落——撒·雷旺,村中的利卡尔老师为他取名为约翰·安利。父亲安东呢奥(生于1800年),母亲费克瓦尔(生于1805年)。
1825年(两岁)弟弟弗朗提力克出生。
法布尔
1827年(3岁)由于母亲要照顾年幼的弟弟,所以他从3岁一直到6岁,都寄养在玛拉邦村的祖父母家;这里是个大农家,有许多比他年长的小孩。他是个好奇心重,记忆力强的孩子,曾自我证实光是由眼睛看到的,并追查出树叶里的鸣虫是露螽。睡前最喜欢听祖母说故事,而寒冷的冬夜里则常抱着绵羊睡觉。
1830年(6岁)回到撒·雷旺村,进入利卡尔老师开办的私塾就读,上课中,常有小猪、小鸡会跑进教室觅食。由动物图书记下A、B、C……字母,对昆虫和草类产生兴趣,发现黑喉鸲的巢,取得巢中青蓝色的蛋,经神父劝说,把鸟蛋归还原处,为增加家庭收入,帮忙照看小鸭,负责赶到沼泽放养,因而发现沼泽中的生物和水晶,云母等矿石。
1833年(9岁)全家搬到罗德斯镇,父亲以经营咖啡店为生,进入王立学院,担任望弥撤仪式助手而免交学费。在学校期间,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喜欢读古罗马诗人维尔基里斯的诗。
1837年(13岁)父亲经营咖啡店失败,举家迁往托尔斯。进入埃斯基尔神学院。
1838年(14岁)父亲的生意再度失败,搬到蒙贝利市,又开了一间店,独自离家,以卖柠檬、做铁路工人等自力更生。曾用超过一日工资所得购买《鲁布尔诗集》,携至原野上阅读,以认识各种昆虫为最大乐事,第一次抓到欧洲云鳃金龟时,感到特别高兴。    卡尔班托拉时代
1839年(15岁)以公费生第一名考进亚威农师范学校。在学校住宿。由于上课内容太枯燥,常乘自习时间观察胡蜂的螫针、植物的果实或写诗,在雷·撒格尔的山丘上,第一次看到神圣粪金龟努力推粪的情景,内心感动不己。
1840年(16岁)因成绩退步被师长责骂而发愤图强,在两年内修完三年的学分,剩下的一年自由学习博物学,拉丁语和希腊语。
1842年(18岁)师范学校毕业后,成为卡尔班托拉小学的老师,年薪700法郎,因热心教学,深获好评。父亲经商失败,由蒙贝利市搬到波尔多镇。
1843年(19岁)上野外测量实习课时,由学生处得知涂壁花蜂。也由于这种蜂而开始阅读布兰歇、雷欧米尔等人著的《节肢动物志》,从此倾心“昆虫学”。
1844年(20岁)和同事玛利·凡雅尔(23岁)结婚。自己进修数学、物理、化学等。父亲的咖啡店又关闭,暂时在卡尔班托拉税务署工作。
1845年(21岁)长女艾莉沙贝特诞生。 
1846年(22岁)艾莉莎贝特夭折。通过蒙贝利大学数学的入学资格考试。弟弟弗郎提力克成为小学老师。
1847年(23岁)取得蒙贝利大学数学学士。长男约翰诞生。
1848年(24岁)取得蒙贝利大学物理学学士。
长男约翰夭折。十分欣赏托斯内尔(法国文学家)有关鸟类的著述。希望能到大学教书,但苦无机会。
科西嘉时代
1849年(25岁)任职科西嘉阿杰格希欧国立高级中学的物理教师,年薪1800法郎。面对科西嘉丰富的大自然,开始研究动、植物。此外,他也十分热衷于数学。与植物学家鲁基亚一起攀登科西嘉的每座山采集植物。
1850年(26岁)次女安得蕾诞生。
1851年(27岁)托尔斯大学的博物学教授蒙肯·塔顿来到科西嘉,塔顿解剖蜗牛给法布尔看,发现他的资质优异而力劝他朝博物学努力,从此兴趣由数学转向博物学,立志成为博物学家。年底,因感染热病回到亚威农静养。鲁基亚在科西嘉因病猝逝。
1852年(28岁)恢复健康,回到阿杰格希欧中学。    亚威农时代
1853年(29岁)成为亚威农师范学校(日后改制为利塞·阿贝纽国立高级中学)物理助教,年薪1600法郎。三女阿莱亚诞生。
1854年(30岁)取得托尔斯大学博物学学士。阅读雷恩·杜夫尔写的有关狩猎蜂——黄腰土栖蜂的论文后,决心研究昆虫生态,他的潜能像被点燃的薪柴,熊熊燃烧起来,在卡尔班托拉的悬崖上,研究狩猎象鼻虫的瘤土栖蜂,并更正杜夫尔的错误,发表更深入的论文。
1855年(31岁)四女克蕾儿诞生,陆续在科学杂志上发表《观察豌豆蜀植物的花和果实》等与植物有关的论文。
1856年(32岁)以研究瘤土栖蜂而获得法国学士院的实验生理学奖。继续研究高鼻蜂、短翅芜菁等昆虫,但因生活困苦,研究时间不多。兼任课外辅导、家庭教师等职,开始研究由茜草提炼染料。
1857年(33岁)5月21日,在条纹蜂的巢中发现短翅芜菁的幼虫,并发表《芜菁科昆虫的变态》论文,另外还发表了有关植物的论文。
1858年(34岁)得知没有财产就不可能成为大学教授后,全心投入茜草染料的研究。
1859年(35岁)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一书中,赞誉法布尔是一位“罕见的观察者”。
次男朱尔诞生。担任鲁基亚博物馆馆长。督察德留依到访,与植物学家杜拉寇尔结识,之后,又与住在亚威农的英国经济学家米勒相知,成为植物同好。
1862年(38岁)由安谢特出版小学用图书。认识巴黎出版社社长得拉克拉普,受到他的鼓肋,立志著述浅显易懂的科学读物。
1863年(39岁)三男爱弥尔诞生,德留依当上教育部部长。
1865年(41岁)登班杜山遇险,细菌学家巴斯德来访,交由得拉克拉普出版《天空》、《大地》等科学读物。
1866年(42岁)成功地由茜草直接抽取染料色素,受聘为亚威农师范学校物理教授。
1867年(43岁)对亚威农的贡献受肯定,获卡尼耶奖的奖金9000法郎。
1868年(44岁)由于教育部长德留依的推荐,获雷自旺·得努尔勋章,并拜谒拿破仑三世。担任夜间公开讲座的博物学,物理学讲师。将研究成功的茜草染料工业化。工厂成立不久,德国完成蒜硫胺的化学合成染料,茜草染料工业化的梦想因而破灭。公开讲座的授课方式遭保守的教育者、教会反对,遂辞退师范学校教职。
1869年(45岁)在保守派的策动下,德留依辞去教育部部长职位。    欧兰就时代
1870年(46岁)向米勒借贷,搬到欧兰就。抚养一家七口,负担沉重。幸好科学读物陆续出版,能一点一点还钱。
1871年(47岁)过着著书、观察昆虫的生活。这一年,因为发生德、法战争,无法按时取得版税和稿费,生活更加困苦。
1872年(48岁)由于德留依的介绍,化学家提马致赠显微镜。
1873年(49岁)米勒去世。被迫辞去鲁基亚博物馆馆长一职,向市长抗议。获巴黎爱护动物协会颁发银牌,有关数学、植物、物理的著作相继问市。
1877年(53岁)次男朱尔去世,把发现的三种蜂以“朱尔”的拉丁语“伏利渥司”分别命名为伏利渥司土栖蜂、伏利渥司高鼻蜂,伏利渥司穴蜂。
1878年(54)因朱尔的死,深受打击,身体也大不如前。感染肺炎几乎死去,幸以坚强的意志力度过难关。 完成《昆虫记》第1册(原稿内容包括:推粪球的神圣粪金龟、捕象鼻虫的瘤土栖蜂、捉短翅螽斯的兰格道格穴蜂……等)。    阿兰玛斯时代 1879年(55岁)因房东将欧兰就家门前的两排悬铃木砍掉,愤而搬家。在隆里尼村外找到理想中的家园,取名为“阿尔玛斯”(荒地的意思),阿尔玛斯的庭院中有很多耐旱、多刺的植物,是各种昆虫的乐园。4月3日由得拉克拉普的出版社发行《昆虫记)第1册。往后,大约每三年出版一册。
1880年(56岁)科学读物十分畅销,部分被指定为教科书。在阿尔斯庭院的枯叶堆里,发现大量的花潜金龟幼虫,于是开始研究观察他们的生活,退役军人法比那担任他的助手。
1881年(57岁)被指定为巴黎学士院的通讯会员(本地会员)。
1882年(58岁)《昆虫记》第2册出版。年迈的父亲搬来同住。
1885年(61岁)妻子玛莉去世(64岁)。三女阿莱亚女代母职,处理家务。开始以水彩描绘“蘑菇”图。
1887年(63岁)与出生隆里尼村的约瑟芬·都提尔(23岁)结婚。成为法国昆虫学会的通讯会员,并获赠同学会的得尔费斯奖。
1888年(64岁)约瑟芬产下四男波尔。
1889年(65岁)获法国学士院最高荣誉的布其·得尔蒙奖,获金10000法郎。 1890年(66岁)五女波丽奴诞生。
1891年(67岁)四女克蕾儿去世。
1892年(68岁)荣膺比利时昆虫学会荣誉会员。
1893年(69岁)父亲安东奥尼去世(93岁)。开始研究大天蛾不可思议的能力,发现雄蛾能从遥远的地方找到雌蛾,是因雌蛾发出的一种“讯息发散物”,亦即类似今日所谓的“荷尔蒙”,法布尔称蛾群聚集家中的5月6日为“大天蛾之夜”,曾将天牛的幼虫烤来吃,并发射大炮来测试蝉的听力。
1894年(70岁)荣膺法国昆虫学会荣誉会员。开始观察粪金龟、半人小粪金龟、鸟喙象鼻虫和大毒蝎的习性。
1895年(71岁)么女安娜诞生。
1897年(73岁)在阿尔玛斯家中自行教育三个年幼的孩子,妻子约瑟芬也一起听课。
1898年(74岁)次女安得蕾去世。
1899年(75岁)由于市面出现许多仿作,他写的科学读物不再被指定为教科书,版税因此减少,生活再度陷于困境。
1902年(78岁)为了抚养三个稚子,开始取出存放在出版社的版税和稿费,荣膺俄罗斯昆虫学会荣誉会员。
1905年(81岁)法国学士院颁发吉尼尔奖,获赠养老金3000法郎。
1907年(83岁)《昆虫记》第10册发行,可是销路不佳。学生勒格罗博士提出举办《昆虫记》出版30周年庆祝仪式,并发现法布尔老师的生活比他想像中还要清苦。
1908年(84岁)在布罗班斯诗人米斯托拉的努力下,法布尔的贡献受到肯定,获赠养老金1500法郎。
1909年(85岁)著《昆虫记》第11册(关于萤火虫、甘蓝菜上的青虫等的研究),身体己十分衰弱,出版诗集。获阿尔布“布罗班斯诗人”的荣衔。   1910年(86岁)4月3日,在米斯托拉的呼吁下,召集学生、友人、读者,举办庆祝仪式,订为“法布尔日”,《昆虫记》由此扬名于世,再度荣获雷自旺·得努尔勋章(比上一回更晋一级)和养老金两千法郎。获斯特克荷尔姆学士院所颁林内奖,收到由国内外寄来的许多捐款,除了地址不明的转赠贫苦人家外,其他全部致谢函退回。
1912年(88岁)妻子约瑟芬去世(48岁),由阿莱亚和修道院护士安东尼埃奴照顾。公共事业大臣提埃利来访。
1913年(89岁)波安卡雷总统来访,代表法国国民向法布尔致意。
1914年(90岁)三男爱弥尔和弟弟弗朗提力克相继去世。
1915年(91岁)5月,在家人扶持下,坐在椅子上绕庭院一周,最后一次巡视阿尔玛斯。10月7日,尿毒症加重。10月11日与世长辞。16日,葬于隆里尼墓园,有螳螂、蜗牛等前来送行。
1921年在鲁格罗国会议员的奔走努力下,政府买下阿尔玛斯,以巴黎自然史博物馆分馆——“阿尔玛斯·法布尔”名义保存下来,并聘请阿莱亚、波尔管理。
现在,管理此处的是皮那尔·提欧吉。
法布尔出生的家在撒·雷旺小学老师——卡巴尔达夫人的鼓吹下,也以博物馆型态保存至今。
《昆虫记》
《昆虫记》又名(又译为《昆虫世界》),副标题为“对昆虫本能及其习俗的研究”。《昆虫记》共十卷,每卷由若干章节组成,绝大部分完成于荒石园。1878年第一卷发行,此后大约每三年发行一卷。原著内容如其名,首先最直观的就是对昆虫的研究记录。作者数十年间,不局限于传统的解剖和分类方法,直接在野地里实地对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种类繁多的昆虫进行观察,或者将昆虫带回自己家中培养,生动详尽地记录下这些小生命的体貌特征、食性、喜好、生存技巧、蜕变、繁衍和死亡,然后将观察记录结合思考所得,写成详细确切的笔记。
昆虫记
《昆虫记》不同于一般科学小品或百科全书,它散发着浓郁的文学气息。首先,它并不以全面系统地提供有关昆虫的知识为惟一目的。除了介绍自然科学知识以外,作者利用自身的学识,通过生动的描写以及拟人的修辞手法,将昆虫的生活与人类社会巧妙地联系起来,把人类社会的道德和认识体系搬到了笔下的昆虫世界里。他透过被赋予了人性的昆虫反观社会,传达观察中的个人体验与思考得出的对人类社会的见解,无形中指引着读者在昆虫的“伦理”和“社会生活”中重新认识人类思想、道德与认知的准则。这是一般学术文章中所没有的,但却是文学创作中常见的。不同于许多文学作品的是,《昆虫记》不是作家笔下创造出来的世界,所叙述的事件都来自于他对昆虫生活的直接观察,有时甚至是某种昆虫习性的细枝末节。其次,虽然全文用大量笔墨着重介绍了昆虫的生活习性,但并不像学术论著一般枯燥乏味,本书行文优美,堪称一部出色的文学作品。作者的语言朴实清新,生动活泼,语调轻松诙谐,充满了盎然的情趣和诗意。作者对自然界动植物声、色、形、气息多方面恰到好处的描绘,令读者融入了19世纪法国南部普罗旺斯迷人的田园风光中。作者在描写中使用大量栩栩如生的比喻,此外,他凭借自己拉丁文和希腊文的基础,在文中引用希腊神话、历史事件以及《圣经》中的典故,字里行间还时而穿插着普罗旺斯语或拉丁文的诗歌。法布尔之所以被誉为“昆虫界的荷马”,并曾获得诺贝尔奖文学奖的提名,除了《昆虫记》那浩大的篇幅和包罗万象的内容之外,优美且富有诗意的语言想必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昆虫记(少年必读)
《昆虫记》融合了科学与文学,这也意味着它既有科学的理性,又有文学的感性。书中不时语露机锋,提出对生命价值的深度思考,试图在科学中融入更深层的含义。作品中的理性成分体现作者的研究与思考中。法布尔在对昆虫的观察研究中,反复试验,并考证多方资料,对主流学术观点敢于质疑,探求真相,追求真理,竭尽自己之所能对知识结构不断探索和补充,对自己的观察结果不轻易下定论,同时表明自己的怀疑态度与自身的局限。他在观察昆虫之余抒发感想时,清醒地认识到人类的自大,机械化社会的野蛮,话语间时常讥讽人类僵硬不化的成见,并谨慎地对社会现状进行冷静的思索。这部作品中的感性成分,不仅反映在作品的内容与语言表达上,甚至还反映在作者的研究与思考中。从行文来看,作品充满了拟人化的昆虫生活,从用人类着装来形容昆虫的外部特征,到用婚礼来象征昆虫求偶交配的过程,再到对它们在自然界所做贡献的歌颂,作者的情感随着昆虫的命运而变化。此外,在研究记录之余,作者在字里行间也提及自己清贫乐道的乡间生活、所居住的庭院、外出捕虫的经历,向读者介绍膝下的儿女,乃至他的家犬,这正符合了“回忆”二字,充满了人情味。而作者在研究与思考过程中,使用野外实验法与观察法等研究方法,研究活着的昆虫,悉心观察生命,这与解剖分类相比,本身就带上了感性的色彩。他在许多观察之后的想法也无不与生命有关,建立在对生命的尊重与热爱之上。可以说,这部作品的感性基调以及动力,就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和关爱,一种对生存的清醒认识;一种对生活的深厚感情。而科学的理性就是得到了这种感性的支持,才能持续下去。作者由热爱自然、热爱生命而产生了对生命的好奇,于是在观察中认真体验生命的每一种表现,并陶醉其中,乐此不疲,这继而又支撑了学者一心探求真相的科学精神。
其中一页
如果说法布尔的《昆虫记》是一般文学作品或一般科学作品所无法企及的,那么严格来说,它也有自己的局限性。以专业的标准来衡量,法布尔是个博物学家,“非专业”的昆虫学家;其文学手法也不能超越当时所有卓越的文学作品。在作品中,人作为观察者,用文学的笔调让昆虫带上了“人性”的色彩,却不足以成为社会学或伦理学的专著。总之,单独从昆虫学、社会学或伦理学的任何一个角度来看,这部作品都是有局限的。同时,我们更应该承认,将科学研究成果与文学写作相结合,历史上并非只有法布尔一人。然而,《昆虫记》以自己的特色,获得了极大的影响与声誉。《昆虫记》并非刻意写就,而是作者自得其乐地观察与写作的成果。这便定下了作品的基调:看似平平淡淡,但却无时无刻地反映出作者珍爱生命、热爱生活的情感,一如其朴实清贫,但宁静美好的乡间生活。他留下的观察记录是不变的,但给读者的思索却是灵活可变的,他没有强迫他人接受自己的观点,只是给读者带去了知识、趣味、美感以及思想的享受。
《昆虫记》原著问世以来,已被译为多种文字,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就已经有了汉译本,引发了当时广大读者浓厚的兴趣。到了九十年代末,中国读书界再度掀起“法布尔热”,出现了多种《昆虫记》的摘译本、缩编本、甚至全译本。《昆虫记》原著长达十卷,每一卷均由许多章节组成,每一种昆虫所占的篇幅不尽相同,而且有关不同昆虫的章节之间并无不可分割的联系。因此它不同于小说,不受情节的局限。这种结构体裁,决定了精选本仍然能葆有原作的风格与趣味。
原书章节
(参照花城出版社《昆虫记》全集)
昆虫记
  卷一   第一章 圣甲虫   第二章 大笼子   第三章 捕食吉丁的节腹泥蜂   第四章 栎棘节腹泥蜂   第五章 高明的杀手   第六章 黄足飞蝗泥蜂   第七章 匕首三击   第八章 幼虫和蛹   第九章 高超的理论   第十章 朗格多克飞蝗泥峰   第十一章 本能赋予的技能
全本
第十二章 本能的无知   第十三章 登上万杜山   第十四章 迁徙者   第十五章 砂泥蜂   第十六章 泥蜂   第十七章 捕捉双翅目昆虫   第十八章 寄生虫与茧   第十九章 回窝   第二十章 石蜂   第二十一章 实验   第二十二章 换窝   卷二   第一章 荒石园   第二章 毛刺砂泥蜂   第三章 一种未知的感官   第四章 关于本能的理论   第五章 黑胡蜂   第六章 蜾蠃   第七章 关于石蜂的新研究   第八章 我的猫的故事   第九章 红蚂蚁   第十章 浅谈昆虫的心理学   第十一章 黑腹狼蛛   第十二章 蛛蜂   第十三章 树莓桩中的居民   第十四章 西芫菁   第十五章 西芫菁的初龄幼虫   第十六章 短翅芫菁的初龄幼虫   第十七章 多次变态   卷三   第一章 土蜂   第二章 充满艰险的进食   第三章 花金龟的幼虫   第四章 土蜂的问题   第五章 各种寄生虫   第六章 寄生理论   第七章 石蜂的苦难   第八章 卵蜂虻   第九章 褶翅小蜂   第十章 另一种钻探者   第十一章 幼虫的二态现象   第十二章 步甲蜂   第十三章 三种芫菁   第十四章 变换食谱   第十五章 给进化论戳一针   第十六章 按照性别分配食物   第十七章 各种壁蜂   第十八章 性别的分配   第十九章 母亲支配卵的性别   第二十章 产卵的调换   卷四   第一章 长腹蜂   第二章 黑蛛蜂与长腹蜂的食物   第三章 本能的差错   第四章 燕子和麻雀   第五章 本能和鉴别力   第六章 体力的节省   第七章 切叶蜂   第八章 黄斑蜂   第九章 采脂蜂   第十章 筑巢蜾蠃   第十一章 大头泥蜂   第十二章 砂泥蜂的方法   第十三章 土蜂的方法   第十四章 蛛蜂的方法   第十五章 异议和回答   第十六章 蜂类的毒液   第十七章 天牛   第十八章 树蜂的问题   卷五   第一章 圣甲虫的粪球   第二章 圣甲虫的梨形粪球   第三章 圣甲虫的造型术   第四章 圣甲虫的幼虫   第五章 圣甲虫的蛹和羽化   第六章 宽背金龟和侧裸蜣螂   第七章 西班牙粪蜣螂的产卵   第八章 西班牙粪蜣螂的母爱   第九章 嗡蜣螂和缨蜣螂   第十章 粪金龟和公共卫生   第十一章 粪金龟筑巢   第十二章 粪金龟的幼虫   第十三章 蝉和蚂蚁的寓言   第十四章 蝉出地洞   第十五章 蝉的羽化   第十六章 蝉的歌唱   第十七章 蝉的产卵和孵化   第十八章 螳螂捕食   第十九章 螳螂的情爱   第二十章 螳螂的窝   第二十一章 螳螂卵的孵化   第二十二章 椎头螳螂   卷六   第一章 赛西蜣螂父亲的本能   第二章 月形粪蜣螂 野牛双凹蜣螂   第三章 遗传论   第四章 我的学校   第五章 潘帕斯草原的食粪虫   第六章 昆虫的着色   第七章 负葬甲 埋葬   第八章 负葬甲 实验   第九章 白额螽斯的习性   第十章 白额螽斯的产卵和孵化   第十一章 白额螽斯的发声器   第十二章 绿色蝈蝈儿   第十三章 蟋蟀的住所和卵   第十四章 蟋蟀的歌唱和交配   第十五章 蝗虫的角色和发声器   第十六章 蝗虫的产卵   第十七章 蝗虫的羽化   第十八章 松毛虫的产卵和孵化   第十九章 松毛虫的窝和社会   第二十章 松毛虫的行进行列   第二十一章 松毛虫的气象台   第二十二章 松毛虫蛾   第二十三章 松毛虫引起的刺痒痛   第二十四章 野草莓树毛虫   第二十五章 昆虫的毒素   卷七   第一章 大头黑步甲   第二章 装死   第三章 催眠状态 自杀   第四章 老象虫   第五章 色斑菊花象   第六章 熊背菊花象   第七章 植物性本能   第八章 欧洲栎象   第九章 榛子象   第十章 青杨绿卷象   第十一章 葡萄树象   第十二章 其他卷叶象   第十三章 黑刺李象   第十四章 叶甲   第十五章 叶甲(续)   第十六章 牧草沫蝉   第十七章 锯角叶甲   第十八章 锯角叶甲的卵   第十九章 水塘   第二十章 石蛾   第二十一章 蓑蛾的产卵   第二十二章 蓑蛾的保护层   第二十三章 大孔雀蛾   第二十四章 小阔纹蛾   第二十五章 嗅觉   卷八   第一章 花金龟   第二章 豌豆象产卵   第三章 豌豆象幼虫   第四章 菜豆象   第五章 真椿   第六章 臭虫猎椿   第七章 隧蜂与寄生蝇   第八章 隧蜂看门人   第九章 隧蜂的无性生殖   第十章 笃蓐香树蚜虫的瘿   第十一章 笃蓐香树蚜虫的迁徙   第十二章 笃蓐香树蚜虫的交配和卵   第十三章 食蚜者   第十四章 绿蝇   第十五章 麻蝇   第十六章 腐阎虫和皮蠹   第十七章 珠皮金龟第十八章 昆虫的几何学   第十九章 胡蜂   第二十章 胡蜂(续)   第二十一章 蜂蚜蝇   第二十二章 彩带圆网蜂   第二十三章 纳博讷狼蛛   卷九   第一章 纳博讷狼蛛的洞穴   第二章 纳博讷狼蛛的家   第三章 纳博那狼蛛攀高的本能   第四章 蜘蛛的迁徙   第五章 满蟹蛛   第六章 圆网蛛织网   第七章 我的邻居圆网蛛   第八章 圆网蛛的黏液捕虫网   第九章 圆网蛛的电报线   第十章 蛛网的几何学   第十一章 圆网蛛的交配与捕猎   第十二章 圆网蛛的产业   第十三章 数学忆事:牛顿二项式   第十四章 数学忆事:我的小桌   第十五章 迷宫漏斗蛛   第十六章 克罗多蛛   第十七章 朗格多克蝎子的栖息所   第十八章 朗格多克蝎子的食物   第十九章 朗格多克蝎子的毒液   第二十章 朗格多克蝎子与蛴螬的免疫力   第二十一章 朗格多克蝎子的婚恋   第二十二章 朗格多克蝎子的交配   第二十三章 朗格多克蝎子的家庭   第二十四章 蜡衣虫   第二十五章 圣栎胭脂虫   卷十   第一章 蒂菲粪金龟的洞穴   第二章 蒂菲粪金龟与第一观察器   第三章 蒂菲粪金龟与第二观察器   第四章 蒂菲粪金龟的道德   第五章 球象   第六章 大薄翅天牛和木蠹   第七章 公牛嗡蜣螂的巢室   第八章 公牛嗡蜣螂的幼虫和蛹   第九章 松树鳃金龟   第十章 沼泽鸢尾象   第十一章 食素昆虫   第十二章 侏儒   第十三章 论反常   第十四章 金布甲的食物   第十五章 金布甲的婚俗   第十六章 反吐丽蝇产卵   第十七章 反吐丽蝇的蛆虫   第十八章 以蛆虫为食的寄生虫   第十九章 童年的回忆   第二十章 昆虫与蘑菇   第二十一章 难忘的一课   第二十二章 工业化学   附录一 萤火虫   附录二 菜青虫   (附录原为第十一章内容,后因实际情况无法继续,只得作为第十章的附录。)
法布尔传略(王光)
1823年12月22日,法布尔降生在法国南部阿韦龙省圣雷翁村一户农民家中。其父安杜瓦纳·法布尔能言善辩,好打抱不平;其母维克陶尔·萨尔格性情温顺,和蔼可亲。但他们是个山乡穷户。法布尔四岁左右,父母送他到祖母家生活,暂时减轻家庭衣食负担。天真的孩子爱上了祖母家的白鹅、牛犊和绵羊,迷上了户外大自然中的花草虫鸟。长到七岁,父母接他回家,送他进了村里的小学。校舍条件极其简陋,一间正规房间,一间房顶阁楼。正规房间既当教室,又作厨房、饭堂和睡房,门外就是鸡窝猪圈。老师虽有责任心,却经常无法正常教书,因为他还兼任着本村的剃头匠、旧城堡管理员、敲钟人、唱诗班成员和时钟维修工。初入学堂,法布尔很不适应,26个法文字母让他花了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但小法布尔求知欲望格外强烈。他常有机会跑到乡间野外,每次回来,兜里装满了蜗牛、贝壳、蘑菇或其他植物、虫类。大人一心向往城市生活。法布尔十岁时,小学还没读完,只好随全家迁到本省的罗德茨市去住。父母在那里开了个小咖啡馆,同时安排酷爱学习的小法布尔去罗德茨中学,只随班听课,不在校食宿。这期间,为交足学费,法布尔每逢星期日便去教堂,为弥撒活动做些服务工作,挣回少许酬金。整个中学阶段,法布尔家为生计所迫,几度迁居,又先后在上加龙省的图卢兹市和埃罗纳省的蒙彼利埃市落脚。少年法布尔不得不出门做工谋生,致使中学无法正常读下来。他抓紧一切时间自学,强记勤问。到了15岁那一年,他只身报考沃克吕兹省阿维尼翁市的师范学校,结果被正式录取。从阿维尼翁师范学校毕业后,法布尔谋得同省卡庞特拉中学初中教员职位,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余年的中学教师生涯。起初,他教数学。一次带学生上户外几何课,忽然在石块上发现了垒筑蜂和蜂窝,被城市生活禁锢了八九年的“虫心”突然焕发。他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到一本昆虫学著作,细读之后,一种抑制不住的强大动力萌生了,他立志要做一个为虫子书写历史的人。那一年他不足19岁。研究昆虫的决心下定了,但维持生存的职业是教书,法布尔仍须为现实问题苦斗。他先参加有关部门组织的会考,拿到高中毕业资格的业士证书。以后又坚持业余自修,通过各门考试,取得大学资格的物理数学学士学位。24岁的法布尔,由政府教育部门调派到科西嘉岛,担任阿雅克修市中学的教员。他一面努力任教,一面利用业余时间做动植物观察记录。四年后,他被调回阿维尼翁市,担任中学教员。他心目中有个理想:有朝一日能在大学讲课。两年后,法布尔仍靠自学,取得自然科学学士学位。又过一年,31岁的法布尔以两篇优秀学术论文的实力,一举获得自然科学博士学位。两篇论文的题目分别是:《关于兰科植物节结的研究》和《关于再生器官的解剖学研究及多足纲动物发育的研究》。就在同一年,他在《自然科学年鉴》发表了长期积累的成果──《节腹泥蜂习俗观察记》。《观察记》博得广泛赞赏,法布尔出色的观察才能令人折服,人们公认他不仅纠正了以往权威学者的错误,弥补了前人的疏漏,而且阐发了独到的见解。法布尔的昆虫学文章,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34岁那一年,他发表了关于鞘翅昆虫过变态问题的研究成果,学术质量之精、理论意义之大,令同行刮目相看。法兰西研究院向他颁发了实验生理学奖金,肯定他在活态昆虫上的研究具有不同于昆虫结构解剖学的价值。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格外关注这位年轻的法国人;待1859年《物种起源》问世时人们读到,达尔文称他是“难以效法的观察家”。博学的法布尔老师,又发现一种从茜草中提取红色染素的工艺,当地政府准备采用他的技术。可是没想到,经过数年周折,工厂主最终建造的是一个人工合成茜红色染料的车间,没有实现他想利用茜草自然资源的“工业化学梦”。这期间,帝国教育部曾以杰出教师的名义为他授勋,主要表彰他在教师岗位上也能从事自然科学研究;他为此还受到拿破仑三世几分钟的接见。放弃化工计划后,为实施教育部长教学改革方案,增设自然课内容,法布尔给女大学生不定期作了一些讲座,听课者越来越多。出于保守、偏见和妒嫉,一群有身份的政界、教育界人物无端指责他是“具有颠覆性的危险人物”,宗教界顽固派攻击他“当着姑娘的面讲植物两性繁殖”。最后由房东出面,强令法布尔全家搬走。法布尔决定离开阿维尼翁这座城市,决心今后再也不想登什么大学讲台。这一年是1870年,法布尔已经46岁。法布尔携妻室子女进入沃克吕兹省境内,在奥朗日市找到一处安身的家。先丢了饭碗,再花销路费,生活没了着落。一向腼腆的法布尔破天荒开口“求钱”,向只有几面之交的英国著名哲学家密尔(旧译“穆勒”)诉苦,这位英国朋友几年来在阿维尼翁侨居。密尔先生慷慨解囊,法布尔一家度过难关。此后五年间,法布尔主要以撰写自然科学知识读物为生,他的卓越文才开始显露出来。他出版了不少读本,其中包括《天空》《大地》《植物》等讲解性作品,也包括《保尔大叔谈害虫》这样的系列故事性作品。1875年,长期思考后,法布尔决定远离城市喧嚣,加紧实现整理旧资料、开展新研究的昆虫学工作计划。他带领家人,迁往乡间小镇塞里尼昂。小镇各方面条件较差,甚至没有像样的学校。他鼓励小儿子:在这里能锻炼出强壮的身体和强健的头脑,比在故纸堆里更能发现美和真。经过四年努力,整理二十余年资料而写成的《昆虫记》第一卷,于1879年问世。1880年,法布尔的宿愿终于实现:他用积攒的一小笔钱,在小镇附近购得一处坐落在生荒地上的老旧民宅,进一步研究活虫子的计划即将变成现实。他精神舒畅,用当地普罗旺斯语给这处居所取了个风趣的雅号──荒石园。年复一年,荒石园主人穿着农民的粗呢子外套,吃着普通老百姓的清汤淡饭,尖镐平铲刨挖,于是,花草争妍,灌木成丛,一座百虫乐园建好了。他守着心爱的荒石园,开足生命的马力,不知疲倦地从事独具特色的昆虫学研究,把劳动成果写进一卷又一卷的《昆虫记》。他就是这样,孤独、欢欣、清苦、平静地度过了35年余生。《昆虫记》是以大量科学报告材料和文学气质艰苦写成的巨著,文体基本为散文,主体内容集中在昆虫学问题上,同时收入一些讲述经历、回忆往事的传记性文章,若干解决理论问题的议论,以及少量带科普知识性的文字。一位饱经沧桑、追求不止的昆虫学探索者的优势,在这部巨著中得到充分发挥。十卷二百二十余篇,内容丰富自有公论;可其工程之艰难,恐怕只有作者本人才最清楚。法布尔这样说:“散文写作”比求解方程根来得“残酷”。第十卷脱稿时,他原来不打算把《菜青虫》《萤火虫》两篇编进去,因为这两篇是为计划之中的第十一卷写的。就在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85岁的老身子骨支撑不住了,而且耳聩眼花,手指僵到难以正常写作的地步。最后,他心中埋没了“第十一卷”的念头,毅然将两篇文章定为第十卷的增补篇。1910年,他已过86岁,第十卷问世了。他抱着书,拄着拐杖,装上放大镜,一步三摇,流连在“荒石园”中,仍想再把《昆虫记》写下去……但老人的心愿难以实现了。就在这一年,家人以“从事《昆虫记》写作五十周年”之名,邀集法布尔的挚友和学界友好来到“荒石园”,为他举行一次小型庆祝会。法布尔倍感安慰,热泪盈眶。消息传出,舆论界大哗大惊:法国人居然把隐居“荒石园”中的这位值得骄傲的同胞忘得如此轻松!法布尔不在乎这“疏忽”,他正开始筹划出版全十卷精装本《昆虫记》,并亲自为这一版本写下一篇短短的序言。序言结尾是这样几句话:“非常遗憾,如今我被迫中断了这些研究。要知道从事这些研究,是我一生得到的惟一仅有的安慰。阅尽大千世界,自知虫类是其最多姿多彩者中之一群。即使能让我再获得些许气力,甚至有可能再获得几次长寿人生,我也做不到彻底认清虫类的益趣。”新闻界造起宣传声势,“法布尔”的名字四处传扬;“了不起”“最杰出”“伟大”一类赞扬声此起彼伏,荣誉桂冠一个接一个飞向老人;“荒石园”热闹非凡,赶往参观、慰问、祝贺的人群络绎不绝,其中有普通读者,有学界要人,也有轿车成行的政府官员。能令法布尔为之动心的消息只有一个:那一年里,自己作品销出的册数,是此前20年的总和。后来,法布尔的小石膏像四处出现;再后来,法布尔的大型塑像相继剪彩揭幕。老人一辈子未识光彩荣耀为何事,此时下意识地摇着头,颇有莫名其妙之感。近90岁的老翁,操着诙谐的口吻对老朋友说:“这些作法,也太‘神乎’了。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我是感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临近末日。”离92岁生日只差一个月了,法布尔卧在床上,静候生命里程这又一标志性日子的到来。那是1915年11月的一天,他平静得像一位藐视死神的勇士。这时候人们发现,他已悄悄地长眠了。一位以昆虫为琴拨响人类命运颤音的巨人,从此消失。法布尔去世不到十年,十卷精装本《昆虫记》出齐。他的女婿勒格罗博士,将介绍他一生的文章结集出版,续作《昆虫记》第十一卷。法国文学界曾以“昆虫世界的维吉尔”为称号,推荐他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可惜诺奖委员们还没来得及做最后决议,便传来法布尔已经离世的消息。然而,这一光荣称号被人们传颂开来。人们曾称法布尔是“昆虫观察家”,到晚年公认他为“昆虫学家”;他去世后,人们在一段时间里称他为“昆虫学家、作家”,后来又把他称作“作家、昆虫学家”。这些称号,对法布尔来说是当之无愧的。
法布尔与《昆虫记》 (邹华)
花城出版社出版译自法文本的《昆虫记》十卷全译本,为这出“昆虫总动员”划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至此,距周作人、鲁迅最初的介绍已近80年了。在法布尔那个时代,研究动物是蹲在实验室里做解剖与分类的工作,昆虫学家的研究是把昆虫钉在木盒里,浸在烧酒里,睁大眼睛观察昆虫的触角、上颚、翅膀、足,对这些器官在昆虫的劳动过程中起什么作用却很少思考;他们给昆虫工人命名,却不知道这个工人生产的是什么。昆虫生命的重要特征──本能与习性等等,登不了昆虫学的大雅之堂。法布尔挑战传统,将自己变成虫人,深入昆虫的生活,用田野实验的方法研究昆虫的本能与习性。他的这种研究方法遭到了正统势力的责难,他辩驳道:“你们是把昆虫开膛破肚,而我是在它们活蹦乱跳的情况下进行研究;你们把昆虫变成一堆既可怖又可怜的东西,而我则使得人们喜欢它们;你们在酷刑室和碎尸场里工作,而我是在蔚蓝的天空下,在鸣蝉的歌声中观察;你们用试剂测试蜂房和原生质,而我却研究本能的最高表现;你们探究死亡,而我却探究生命。”(《昆虫记》卷二)在冷酷无情的大自然环境中,昆虫们坚忍不拔地为个体与种族的生存而斗争。法布尔也一如他所挚爱的昆虫一样,百折不挠地坚持自己的研究方法。当法布尔从他的“荒石园”中捧出浓缩他一生研究昆虫的成果──《昆虫记》,用大量翔实的第一手资料,将纷繁复杂的昆虫世界真实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时,世界震惊了。《昆虫记》是一部严谨的科学著作,但面孔却十分和善,不故作深刻,没有干巴巴的学究气,没有学术著作的晦涩枯燥与一本正经,“没有充满言之无物的公式、一知半解的瞎扯,而是准确地描述观察到的事实,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昆虫记》卷二)这也遭到正统派的指责,说他的文字不庄严。法布尔说:“如果说我是为了那些企图有朝一日稍微弄清本能这个问题的学者、哲学家们而写,我也为,我尤其是为年轻人而写,我希望他们热爱这门被你们弄得令人憎恶的博物史;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极力保持翔实的同时,不采用你们那种科学性的文字,因为这种文字似乎是从休伦人(17世纪北美洲的印第安人──编者注)的语言中借来的。”(《昆虫记》卷二)更何况那是一个“风格即人”的时代。当布封喊响“风格即人”以后,整个18、19世纪,博物学家大都热衷于将研究成果写成文学性著作。法布尔也不例外,也刻意在文章风格上下功夫,但《昆虫记》没有一般文学作品花里胡哨的俗态。法布尔的风格就如他的人格一样:朴素而真实。请看法布尔描写宽厚的蝉在七月的一个下午钻了一口水井,却被侵略者抢占的情景:果然,一大群口干舌燥的家伙在东张西望地转悠着。它们发现了这口井,井边渗出来的汁液把它暴露了。这群家伙一拥而上,开始还有一点儿小心翼翼,只是舔舔渗出来的汁液。我看到匆忙赶到甜蜜的井口边的,有胡蜂、苍蝇、球螋、泥蜂、蛛蜂、金匠花金龟,最多的是蚂蚁。那些个子小的为了走近清泉,便钻到蝉的肚子下,蝉宽厚地抬起爪子,让这些不速之客自由通过;那些大一点儿的昆虫,不耐烦地跺着脚,迅速地吸了一口就退开,到旁边的树枝上去兜一圈,然后更加大胆地回来。它们越发贪婪了,刚才还有所收敛,现在已变成了一群乱哄哄的侵略者,一心要把开源引水的凿井人从泉水边赶走。在这群强盗中,最不罢休的是蚂蚁。我曾看见过它们一点一点儿地乱咬蝉的爪尖,逮着正被它们拉扯的蝉的翅尖儿,爬到蝉背上,挠着蝉的触角。一只大胆的蚂蚁就在我的眼皮下,竟然抓住蝉的吸管,拼命想把它拔出来。这个巨人给这些小矮子烦得没了耐心,最终放弃了水井。它朝这群拦路抢劫的家伙撒了一泡尿逃走了。(《昆虫记》卷五)法布尔写《昆虫记》并不局限于仅仅真实地记录下昆虫的生活,而是以人性观照虫性,昆虫的本能、习性、劳动、婚恋、繁衍和死亡无不渗透着人文关怀,并以虫性反观社会人生,睿智的哲思跃然纸上;最重要的是,整部作品充满了对生命的关爱之情,充满了对自然万物的赞美之情。正是这种对于生命的尊重与热爱的敬畏之情,给这部普普通通的科学著作注入了灵魂,使这部描写微小的昆虫的书成为人类获得知识、趣味、美感和思想的鸿篇巨制。贫穷和偏见困扰了法布尔的一生,他完全可以利用化学和数学天赋走一条驾轻就熟的捷径,赢得掌声和荣誉,过上梦想中的好日子。他之所以执著而艰难地坚持自己的研究和探索,是因为他有着某种精神;那就是求真,即追求真理,探求真相。如果没有这种精神,就没有《昆虫记》,人类的精神之树上将少掉一颗智慧之果。法布尔说:“我是圣多马(耶稣十二门徒之一,亲手触摸耶稣伤口始信其复活。──编者注)难于对付的弟子,在对某个事物说‘是’以前,我要观察、触摸,而且不是一次,是两三次,甚至没完没了,直到我的疑心在如山的铁证下归顺听从为止。”(《昆虫记》卷七)求真,使他把昆虫研究的实证精神发展到极其严谨的地步,必须通过反复的观察和实验来探究昆虫世界的真相;求真,使他如孩童般天真,敢于根据自己的观察和实验质疑权威理论。法布尔在研究树莓桩中的壁蜂时发现,他观察到的事实与优胜劣汰的理论相悖,于是,他戳了进化论一针:如果优胜劣汰这个据说是支配和改造着世界的著名规律言之有据,如果最有天赋的真的把最没有天赋的从世界这个舞台上排除掉,如果未来是属于最强者、最有技巧者;那么壁蜂家庭自从它们在树莓桩里挖洞以来,它们本应该就让那些固执地要从通常的出口出去的弱小者死掉,而全都由善于从侧面凿洞的强有力者来代替的。……可是,强者的子孙并没有使弱者的子孙消失,相反它们仍然是少数。优胜劣汰规律的巨大意义给我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但是每当我想把这个规律应用于观察到的事实,它却使我空忙一场而得不到任何证据来解释实际的情况。这个规律在理论上是宏伟的,可在事实面前却是装着空气的球。 (《昆虫记》卷二)达尔文的进化论是“19世纪自然科学三大发现”之一,19世纪正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行其道的世纪,法布尔发出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正是求真的精神给了他勇气。洋洋洒洒二百万字的《昆虫记》,不仅详尽地记录着法布尔的研究成果,更记载着法布尔痴迷昆虫研究的动因、生平抱负、知识背景、生活状况等等,尤其是《阿尔玛实验室》《返祖现象》《我的学校》《水塘》《数学忆事:牛顿二项式》《数学忆事:我的小桌》《童年的回忆》《难忘的一课》《工业化学》这几章。如果换一种眼光看,不妨把《昆虫记》当作法布尔的自传,一部非常奇特的自传,昆虫只不过是他研究经历的证据,传记的旁证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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