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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邓跃华 于 2016-1-2 13:40 编辑
第一章
闽西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依山伴水,风光秀丽,景色迷人。如果站在镇里,举目了望东南西北,虽然景象有所不同,然而放眼望去,就有了共同的特点,四面环绕的都是高高耸立的青山。尽管有高有矮,参差不齐,或陡峭离奇,或姿态优美,都是延绵起伏不断地伸展着,看不出哪山是起点,哪山是尽头,毫无边际可分。倘若两山之间看去像分割开了,而那分割开的之间总又冒出山峰来,重重叠叠,像无数人排成多行,紧挨着伟岸的身躯,不管酷暑严寒,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依然昂着不屈的头颅,笑傲天地。 数不清的峰峦叠翠环环相绕,更像磊堆成铜墙铁壁一般,挡住了从大海那个方向时时刮来台风的侵袭,成了保护小镇的天然壁障。换句话说,一座座山犹如一个个哨兵一样,无论春夏秋冬,阴晴圆缺,总是默默无语地坚守着岗位,日日夜夜为这里的贫民百姓站岗放哨。 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即使在寒冷的冬季里,那些青松、绿杉、翠竹和叫不出名来而又不具严寒的树木依然枝叶茂盛,有些甚至鲜花怒放,争芳斗艳,于是这里就有了四季如春的美誉。 其实小镇更像个特大的聚宝盆,环绕的群山是盆围,宽阔的盆底堆宝贝,那宝贝就是住民、房屋、田地…… 千山万壑之水都是顺着山势往低处而流,山脉纵横交错,山沟水流也是如此。绕石岩,穿峡谷,溅起水花,展示瀑布,顺畅也好,湍急也好,水流多了才流成小溪,再流成河流。 一条河流沿着山脚边滚滚向前,九曲十八弯,流到了小镇,随着阴晴的交替和季节的转换,河水会多会少。雨多水多河面宽,而水就浑浊,山土也会流失;晴多旱多河面窄,水却清澈,碧波荡漾,岸边就会裸露着沙石。总之河水绵绵不绝,水流或激或缓,顺流而下,最终都要汇入闽江、汇入大海。 无论两岸换了多少次地名,当地人总是习惯按照祖先起好的地名来叫,一边叫水东,一边叫水西。 小镇旧城改建,路多了,街道也宽敞了,随处可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而那些古宅却越来越少,新与旧有了很鲜明的对比,形成了半城半乡的风貌。 新一轮的城镇改建拆迁了许多民宅,正因为水东这片民宅区的地理位置靠山边,比较偏僻,也就保留了下来。加上外围已经被一栋栋高楼大厦给包围了,甚至有些拆迁户不想住高楼大厦,反而喜欢住在这片民宅区。即便是木结构的老房子,大多数已拆了重盖,或三层,四层,五层,都是混泥土结构的楼房。门前的路已经铺水泥路面,大车小车都可以通过,同样是车来人往,也很热闹。 小镇的庄氏人家也只有二十来户,算小姓宗族,其中有一户是一栋三层楼的房子,若按架构而言,有六套房,都是两室一厅。二三层楼租给四家人,是乡下农民来小镇开店铺或打工的,只是底层自家人住,二合为一。房子前面有院子,外围有砖墙围着,前面正中有两扇小门,早前是木门,现在换成了铁门,门外是一条大路。 虽然民宅区当地人的房子外形不一,各有特色,然而无论是木结构还是混泥土结构,底层都有一个客厅。这种客厅不是人们通常接待客人所用的,而是每遇黑白喜丧之事必用的场所。许多家又有接待客人的客厅,为了不至于弄混淆两个客厅,这种客厅通常叫新客厅,另一种也有人叫大厅或叫老客厅。 庄家就有两个客厅,新客厅里摆着沙发和电视机,平时有客人来,就在新客厅里喝喝茶、吸吸烟和聊聊天。老客厅里有长形的厅头桌,桌前又有一张圆桌,两边靠墙边还放着几把靠背椅,老式的家具雕着花纹,也显得古香古色。 庄家还有两个厨房,一个大厨房,一个小厨房。大厨房是原有的,祖祖辈辈煮饭都是用大锅大灶,这里四面都是山,砍柴很方便。可到了盖新房时,大家已经改用烧液化气了,盛行小锅小灶,所以特意设计了小厨房。平时煮饭用小锅小灶,大厨房用作吃饭厅,靠着墙边砌起来的大锅大灶便闲置在那里,过年过节或请客才派上用场。 庄家有一辆卡车,庄创业二十六岁,专门为私人运货。妻子叫庄淑萍,二十二岁,在一家服装厂做车工,生了个儿女叫庄宝花。奶奶已经已经七十多岁了,自从有了曾孙女,男女老少都叫她太婆。父亲叫庄来福,是果农,母亲叫姚玉英,在家里做家务。街坊邻里无人不知,这家人老小四代同堂,尊老爱幼,和睦相处,让人称赞。
庄家人每天都是姚玉英最早起床煮早饭,也就五十出头,做着家务,手脚还很麻利。如今煮饭用电饭煲也很方便,烧几样菜,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随后是庄来福起床,打开大客厅的大门,让新鲜空气流通一下。 庄创业每天要开车,晚上要休息好,自己睡一间,这天要送货到外省,也要早点起床。他的个头有一米七十五左右,这在南方人中不算矮。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打小就是那种肤色,现在开车也不要日晒雨淋,肤色依旧显得黝黑。正值年轻,身强力壮,精力旺盛,如今做了父亲,就想多赚钱。 庄淑萍现在不要上班,每晚要带孩子睡觉,听见厨房有响声,也起床了。其实她长得并比难看,中等个头,生了孩子以后,身体不像做姑娘时那样苗条,全身上下都长肉,现在是母乳期,看起来很丰满了。依然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鼻子、那嘴巴、那下巴,搭配在一起很均称,还有白润的皮肤,透着南方妇女的水灵。加上留着乌黑齐肩的秀发,而且还烫着小波浪,显示出成熟女性的端正和贤淑。 太婆虽然上了年纪,可生活上并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起床穿戴洗簌,满头的白发特别显眼,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银亮。一脸的褶皱就像刻着岁月的沧桑,仿佛诉说着那些逝去的年华一去不复还。长长的脸形,眼睛都凹了进去,瘦干干的,犹如一张脸皮包着个脑袋。和媳妇说说话,嘴巴动一动,露出那白白的牙齿完好无损。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吃早饭,老人的一碗饭不比媳妇少,这牙齿好,吃东西咬得烂,对肠胃的消化能力有帮助,也能说明一点,老人的身体状况并不差。 庄创业开车跑长途有个习惯,这天临出门时,到了大客厅,厅头桌有香炉,点燃三根香,插好,双手合掌拜一拜,为求一路平安。 庄淑萍提着包包送丈夫出门,卡车就停在自家门外的路边,说了句:“现在是秋季,雨水多,路上别开快车,安全第一。” 庄创业说:“我知道,走了,三天以后回家。”庄创业接过包包,放进驾驶室,卡车开走了。 庄淑萍回到房间,女儿也醒了,接着带孩子。
庄来福是果农,并不要天天上果园,虽然一家人的户口还是农民,而原先的自留地已经被征用了,如今也得去买菜。他管着一个家,吃的用的都是亲自去采购,出门去附近的市场买菜。 庄家的前院差不多有二百平方米,两侧都有杂货间,让楼上四家用,后院的杂货间留作自家人用。前几天下过雨,秋天的空气潮湿,连房间也显得有点阴阴的。这天秋高气爽,有太阳,把衣裤和被子都拿到前院晒一晒。 庄淑萍做好了家务,把儿童推车放在大客厅的门外,让六个月的孩子睡在推车了,把椅子搬出去。太婆、姚玉英、庄淑萍和孩子,等于是四个女人在一起晒晒太阳。 太婆虽然双手露在外的皮肤没有光泽,皱巴巴的,而且还有许多老人斑,可十指时时活动,伸直、弯曲、相互揉搓。老人认为,十指连心,常常做做十指的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常言说:有钱难买老来瘦,无病无痛精骨肉。别看老人一脸老相,身体却是无病无痛,那言行举止不像大字不识的乡下老太婆,穿着整洁,谈天说地,反而显示出几许儒雅。 庄来福买好了菜,提着袋子回来了,家里有冰箱,把菜放好。有位果农过二天要结婚,请他去做厨师,也就把用具拿出来洗一洗。刚弄好,外公庄校枞和外婆陈秀丹来看外孙女,女人在一起闲聊,两个亲家就到新客厅泡茶。 庄校枞倒是天天去果园,也是收到了请帖,要去帮忙做事,所以这两三天都不能去果园,聊了一阵子,庄来福带上厨师用具,和亲家一起走了。
太婆是上过学堂的人,也算是知识分子,可是命运所迫,几十年来都跟田地打交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熬到改革的时代人也熬老了。时代变了,社会环境变了,家人的命运也变了。老人虽然平时没有舞文弄墨,却也有自己的喜好,也会帮人家剪剪纸样,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面上常常都放着剪好的纸样。 百姓家过年,这家与那家总会有点区别,庄家年年都喜欢在门和窗户上贴剪纸,花样也很多:年年有余、团团圆圆、幸福美满、平平安安、等等。一张剪纸一份情,图个吉利,增添喜庆的气氛。如果到了冬天,天气寒冷,老人的手脚也不利索,现在是秋天,下午天气暖和些,于是要提前剪好了,到时候好用。 太婆活动一阵子,手脚也灵活了很多,拿出许多剪纸样在房间里剪纸。纸样只是个模样,剪得水平如何,因人而异。 姚玉英做好家务也来剪纸,一张张剪好了,摆在桌面上。这剪纸也讲天份,别看太婆戴着老花镜,皱巴巴的手拿着剪刀剪来剪去,剪出的花样要比儿媳妇剪出的花样更有艺术效果。当然,如要看出其中的名堂,那也要有点鉴赏能力才行。 姚玉英有个出嫁的女儿叫庄秋菊,就住在这片住宅区,是在一家社办企业上班。这天上早班,下班以后骑着自行车到了娘家,进了大客厅一看,桌上放着剪纸,就说喜欢这花样,不喜欢那花样,巧的很,喜欢的全是奶奶剪的。 姚玉英也纳闷了,怎么自己剪的女儿都不喜欢?她问:“秋菊,怎么你就不喜欢妈妈剪的花样?” 庄秋菊指指母亲剪的花样说:“妈,我不是不喜欢你剪的花样,而是妈这次剪得真没灵气,不传神,是真的,不信的话,奶奶也可以看看。” 姚玉英笑了笑说:“你从来不剪纸,哪知什么灵气和传神?” 庄秋菊很自信地说:“年年都在看,反正我现在看得懂,就是不知怎么说出来。” 太婆说话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秋菊看多了也能看出点名堂来,也算你有点艺术方面的鉴赏力。” 庄秋菊问:“妈,宝花下午几点开始睡觉?” 姚玉英说:“阿泰过两天结婚,淑萍下午一点半左右就去帮忙做事,宝花也开始睡觉了,这一忙,我都忘记了,再睡下去,晚上就不睡了。” “妈,你剪吧,我去带宝花。”庄秋菊去房间带孩子。 这时候,庄淑萍回家给孩子喂奶。 姚玉英说:“阿泰结婚用的剪纸已经剪好了,放在大客厅,你去的时候要记住带去。”
转眼就是冬天了,服装厂很忙,庄淑萍给孩子断奶,又去上班了,她和公公的嘉陵小摩托车都放在后院的杂货间里。 服装厂的厂址在西岸,庄淑萍戴上头盔,戴着手套,骑着嘉陵小摩托去上班,反正时间来得及,所以车速并不快,沿路慢慢地前进。上了大桥,四处空旷,风也更大,脸部和手也觉得寒冷。骑过了火车站,再骑五六分钟时间就到了。 这是一家私营企业,庄淑萍其实是农民工,只是不要背井离乡而已。进了厂大门,放好摩托车,上楼去车间。她是车工,来早了一些,那些工人还没来,只有带班的人先来开门。如果从车间里往靠山方向凭窗了望,最近是铁路,再往里看就是一家大工厂的厂房,一个个大烟囱直立着,一天到晚浓烟滚滚。要是凭窗往对岸看,就能看见河流和青山,一座大桥横架两岸和沿岸长长的公路,视野也很宽阔。 工人陆陆续续都来了,女人一多,在一起总是说些家长里短。上班的铃声响了,各就各位,她们是流水线作业。
一般的老人在大冬天里也怕冷,很少会洗澡,即便要洗澡也会选在下午有太阳的时候,因为天气会比较暖和一些。底层做成了一大套房,卫生间也就有二个。正因为太婆有爱洗澡的习惯,当年盖房子的时候,在一个卫生间里还特意安装了浴缸,好让老人泡泡热水澡。 庄来福到了母亲要洗澡的时候,他在客厅里带孩子,摇着摇铃叮叮叮的响。庄宝花睡在推车里,睁着眼睛,被爷爷逗乐了,哈哈哈的笑。 姚玉英很孝顺,每次都为太婆拿衣服,放热水。老人在下午舒舒服服泡了好一阵子热水澡,自个儿穿好衣服,不穿袜子,穿上脚底按摩鞋,外面正是太阳高照,到前院来回走动走动,当做健身运动。 庄校枞倒是时常骑着嘉陵摩托车去果园转一转,这天从果园回家,特意来找庄来福,他说:“住在果园的那几家从乡下来的农民,原先在春节期间也有人看守果园,可是近两三年来,果农的收成再好,而橘子卖出的价格不好,也影响雇工的收入,他们这年都要回家过年。” 庄来福虽然没有去果园,因为家里有电话,已经有人把这消息告诉他了。他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把存放在果园的橘子运回来。楼上的小黄昨晚已经来说过,叫创业后天下午去果园,把橘子运到店铺,小黄已经把自己的仓库整理好了,本来我想晚上去你家,告诉你这事。” 庄校枞说:“现在是年底,我看创业运货的生意还不错。” 庄来福说:“还行,就是创业常常要跑长途。” 庄校枞闲聊了一会儿,走了。 庄来福动手忙开了,年关到了,要用大锅大灶,锅呀盖呀,蒸饭桶、捞饭瓢等,长时间没有用,都得洗干净。
庄来福和庄创业这天要去果园,女婿许凡刚也要去果园,骑着嘉陵摩托车先来找岳父,他要来帮忙把空箱子装上车。庄来福背个军用包,骑着嘉陵小摩托车先去果园。 这两三年来,橘子成熟的时候,庄家有卡车,销路还成问题,何况那些果农的橘子更是卖不出去。保鲜库存起来,等到过年大家库存的都拿出来卖,价格当然不好,卖不完一样要烂掉。 一箱箱的橘子曾经浸过药水保鲜,时间放久了,当然也会有个别橘子烂掉。庄来福、庄校枞和许凡刚每家的仓库都有存货,都得一箱箱打开,把烂掉的选出来,才好批发给水果店。 小黄开了一家水果店,是庄家的房客,同住一个屋檐下,天天见面,店里的橘子快卖完了,回家时对庄来福一说。后院有一小间也有堆放橘子,要几箱运走几箱。他有个姐姐也是开水果店,两个店铺天天有卖橘子,细水长流,两个多月下来,庄来福、庄校枞和许凡刚库存的橘子合起来只剩下一卡车。 小黄也来帮忙把箱子装上车,都装好了,他坐卡车去果园。庄创业开着卡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行驶,一路上有骑自行车的、拉板车的、开拖拉机的,卡车加大油门,一个一个超过去。
水东,一条宽阔的大道沿岸通过,有段路靠河方向是公园,靠里方向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底层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人行道本来很宽大,可每家店铺都把一些商品摆在门口,品种五花八门,琳琅满目。这么一来,人行道变窄了不说,整个街道看起来就很凌乱,都跟摆摊的自由市场差不多了。已到年关,上街买年货的,家长带着孩子进商店的,来来往往也比往常多,人行道更显得拥挤。 一辆卡车装着一车的橘子,开下了山路,司机就是庄创业,副驾驶座坐的是小黄。卡车缓缓地开进了街道,停在一家店铺前,两人下了车,店铺里出来几个男人,立刻卸车。 老板娘对庄创业说:“创业,你开车也很辛苦,到接待室喝喝茶,卸车他们会搞定的。” “好吧。”庄创业进了接待室。 几个人卸了半车,小黄来对庄创业说:“卸好了,现在去我姐姐的店铺。”他和庄创业又上车了。
夕阳下,整个小镇只有东岸这片民宅区饮烟袅袅,如今也算是给小镇增添了一道非常独特的风景线。本来,祖祖辈辈见到饮烟袅袅的景色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现在大家煮饭都用液化气,平常时候民宅区也是看不到饮烟袅袅。 当地人的红白喜丧之事总要办酒席,多数要在家里办,所以都像庄氏人家一样留有大锅灶。这天是灶神的节日,大锅灶必须烧火做饭,每个烟囱都冒出了饮烟。 庄创业开着卡车到了民宅区,一串串鞭炮声此起彼伏,这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三,那鞭炮声就是送灶神公和灶神婆出家门,上路去天庭,把人间这一年的事情报告给玉皇大帝。 家家户户的大厅都是面朝着路,谁家放过鞭炮,门前的路面就有鞭炮炸碎后留下的许多颜色不一的碎纸片,鞭炮放得越大串,碎纸片自然就多,卡车一通过,虽然车速不快,也会像刮来的风一样,把一些纸碎片都移动了。 卡车的车轮碾过了无数的碎纸片,庄创业看见前面又有人家在放鞭炮,不得不停车,可是这家人还没有放完鞭炮,隔壁人家也出来放鞭炮。
庄淑萍傍晚下了班,到家门口,一看墙边停着一辆卡车,知道丈夫已经回家了。她不从前门进去,而是绕一圈,从后门进去,因为杂物间在后院。到了厨房,看看公公婆婆已经在煮晚饭了,这天傍晚用大锅灶煮饭,饭桶立在大锅上,蒸气从饭桶盖的沿边冒出来,饭蒸熟了,蒸气袅袅,也把饭香味散发开了。灶台上竖贴着灶神的像,平台已经摆好了小烛台、小香炉和供品,等她洗了澡,一家围坐在饭桌前,庄创业到大厅的面前,燃烛点香放鞭炮,送灶神上路。 姚玉英在家,要做的家务白天都做好了,晚上大家洗了澡,换下的衣服又是用洗衣机洗,而且孙女也睡觉了,用不着人带,想玩啥自己会找啥玩。老人有老人的兴趣,忙好了该忙的事情,就在新客厅里看电视。 庄淑萍等女儿睡觉了,在房间里写日记,写没几个字,觉得很累,合上日记,放进抽屉,索性早点睡觉。
过年了,庄家也有了喜迎节日的气氛:大门前高高挂起了红灯笼、门边贴上了烫金字的新春联、窗扇也贴起了剪纸花、新客厅牵了几条缤纷的彩带、布好的彩灯一闪一亮、音响放出了欢快的歌声…… 过年了,家家都做糍粑和米果,庄家也不例外,“咚、咚、咚……咚、咚、咚……”大木槌和石臼相碰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举起大木槌中米果是很累,庄创业和许凡刚都得换中一下。 一家老少都在大小厨房里忙碌着,洗的洗,切的切,大锅这边煮,小灶那边炸,鸡鸭鱼肉都得弄,香味扑鼻。平时一般是姚玉英煮饭炒菜,这片住宅区的有些百姓做红白之事,就会请庄来福做厨师。到了节日,肯定是他掌勺。 老客厅也派上用场了,供品摆在圆桌上,厅头桌上的蜡烛也燃亮了,当地人视厅头为祖宗,庄来福正做着敬祖的仪式:燃亮一把的香,从厅头到后院,鞠鞠躬,该插香的地方全都要插上。 庄创业站在老客厅的门前,手拿一串鞭炮和打火机,看着父亲在做敬祖的仪式,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一桌丰盛的佳淆,一家老少围坐在一起,年夜饭开始了,喝着酒,吃着菜。除夕夜是平安夜,一年将要过去了,老人老了一岁,新年就要来临,小的也大了一岁。 年夜饭更是团圆饭,在这亲人团圆的日子里,人人的脸上都有笑容。可太婆心里还是笼罩着阴影,因为在40年代末期,丈夫去了台湾,此后了无音讯,至今未归。这几十年实际上一家人并没有真正的团圆,也不知道要等到哪年才能真正的过个团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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