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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ie1989

[好文共赏] 长篇冒险小说《岛》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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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09:48: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五章:哀嚎中的饥饿

    狼崽子的尖叫,非常刺耳,吓醒了大厅刚睡着的芦雅。她揉着倦懒惺忪的大眼,站在舱门观望。“下次别这么冒失出来,记得带枪。这里没事,你回去睡。”

    杆头的小狼,像被火钳子夹着,越叫越凄惨,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哀嚎声如锋利刀刃,将黑夜划开道道口子,也划开两岸山壁上动物的清梦。

    “嗷,嗷嗷,嗷……”月夜的狼嚎,宛如召唤的号角,从头顶高远的天缝响起,我急速仰望,皎黄迷幻的峰顶,正蹲着一头黑乎乎的狼,它斑驳扦长的身影,投放在甲板上,飘悠晃动。狼的牙齿格外硕大,被挡住的月光,像一簇簇巨型芦荟,在我脚边扇动,吃人巨魔一般。

    失去幼仔的母狼,听到凄厉的惨叫,知道孩子遭遇劫难。它在几百米的山峰,一时无法下来,黑色遮住它犀利的眼睛,却遮不住它母性的焦急。仿佛盲人用耳朵感知恐惧,痛苦叠加。

    我钩拽着小狼,急速往船舱大厅跑,减弱它的惨叫声。芦雅见小狼歪斜着眼珠,叽里咕噜乱翻,忙吓的闪在门后。钩杆像沾满鲜血的拖把或毛笔,略过之处留下猩红痕迹。

    来到炉架旁,挑起山羊大的狼崽,将它死死按进盛满水的皮筏。这一下,它只能把不具呼吸功能的臀部抬出水面,而整个头部,却给钩子抵在水下。不到半分钟,见它挣扎微弱,便提出皮筏,右脚踩狼尾巴,左手横拽钩杆儿,抡圆的板斧对准位置,迅猛落下。

    狼头和脖子“咔”一声脆响,分成两截。若不是血淋淋的整齐切面,真像给肉钩生生拽断脖颈。狼血像融化的冰水,瘫溶在地板缓缓扩大。

    本想进来就给幼狼抡这么一下,让它死前免受些苦,可那尖长的獠牙,很容易咬到我,破些皮肉无妨,就怕患染伤风。大船外面的狼嚎,异常哀怨悲长。芦雅说听得心酸,她知道是小狼的妈妈在叫。

    拔出匕首,三五两下去皮剔肉,将幼狼剥成皮、肉、骨三堆儿。抽掉烤山魈的白铁皮,换回原来食用那张,便烘烤上四块儿狼腿肉。

    “芦雅,过来烤肉,勤翻着点,别烧糊。”她哦了一声,慢慢靠近炉架,情绪失落。“丫头,要等肉烤透了再吃,不然寄生虫会咬得你肚子疼。”提醒着芦雅,我又多拿了把狙击步枪走回甲板。

    “嗷嗷,嗷……嗷嗷,嗷……”母狼的悲鸣,像已知孩子遇了难,迟迟无法离开。我垂直举起狙击步枪,尝试能否射杀母狼。狼有复仇心理,站在峰顶的哀嚎,会召集方圆四五公里的狼,像参加圣战似的,从山林深处往此聚拢。

    蓝色狙击镜孔,很是模糊,月光达不到狙击的勉强亮度。我只得换成阿卡步枪,对准母狼的位置。刚要扣动扳机,忽然意识到子弹的崩击力,很可能破坏岩壁,黑咕隆咚的,万一落下板砖大的石块儿,都能把人砸死,更不用说巨石坍塌。

    预想着令人心惊的一幕,我收起步枪,只能任由其意。大船毕竟在湍急的水中,狼不善于水性,数量再多也只隔岸相望。那个也好,到时再猎杀几条大个儿的。

    大厅的烤肉香味儿,沿着舱门飘溢而出,钻进我的呼吸。交易宝石的兴奋,平淡很多,腹中肠胃开始咕咕作响。我检查了五根钓绳,仍不见动静,就提枪回了大厅。

    芦雅确实饿坏了,从小半饥半饿长大,最担心没食物。她正用细长的小指头,从翻烤的狼腿表面掐些焦黄肉屑,不住往满是口水的嘴巴塞。

    “先不要吃,我检查一下成熟度。”说着,锋利的匕首,将趴在白铁皮上滋滋冒油的肉块儿切开,里面露出果冻般的血浆。“别着急,这块儿最大的给你吃,我把它切成薄皮,你用木棍夹着吃。”

    芦雅“昂”了一声,满脸迫不及待的样子。“虚弱时被狼盯上,它们会毫不由于吃掉你。生存面前,不要有同情心。”安慰着芦雅,我又把其他肉块儿切片,以便烤透烤熟。

    哀嚎的叫声,不断叠加,狼群至少聚集到四五十只。我又上了一次甲板,摸摸那五根绳子,依旧没有钩到猎物。水底的大型单位,也许钻进了岩缝睡眠。

    不觉有些忧心,垂钓情况并没交换宝石时预想的良好。这段溪流潜伏的猎物,远没森林大河中密集。希望清晨时分,捕到理想的大鱼。狼肉很香,芦雅吃得满嘴油亮,胃里一踏实,那扑闪的大眼便开始迷离发困。她躺在我守夜的小褥子上,很快睡着了。我把火生旺,暖暖得烘照着她。

    我落下舱门,拿着酥脆油黄的烤肉,走进睡着女人们的二层。廊道干燥温暖,靠近睡舱,沉睡的女人娇体弥漫出浓烈气味儿。她们大都成熟丰腴,生理异常活跃,加之没有内衣,两腿间流动着的空气,便偷偷夹带出私密的体香和闷骚。

    找到熟睡的伊凉,本想把她唤醒,可又怕惊扰了别人,便轻轻将她托起,像抱婴儿般,放到大厅的火炉旁,与芦雅挨在一起睡。她乌溜溜的长发,从我臂弯洒落,宛如夜空的银河,给人无限向往的美。

    “伊凉,醒一醒。吃点东西再睡。”她和芦雅一样,也出生于食物匮乏的家庭,可偏偏两个丫头出落的天生丽质,楚楚动人。无名小镇偏僻贫穷,却也保护了她俩的美丽,不流于商业,成为权贵的玩物。

    伊凉醒来,把我刻意烤给她的瘦肉吃个精光,抱着熟睡中的芦雅,又接着睡起来。她俩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这两天来,疲倦一直占有着她俩的胴体。再次回到二层睡舱,给那两个惨遭禽兽伤害的双胞胎女孩每人一份烤肉,也就不再忙碌,抱着阿卡步枪,回大厅和两个女孩挤着睡下。

    天刚蒙蒙亮,我就拿着武器,把甲板巡查一遍,未发现异常。其他四根绳子,像竹篮打水,不仅没钩到猎物,上前的肉饵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咬去。船尾那根钓绳,木桩鱼漂不知沉去何处,我急忙上前拉了一下,却如锚头压在巨石下生硬的很,毫无扯到活物的快感。

    可能上游冲下大树,挂到了饵钩上,才使木桩鱼漂沉入深水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妥协小痛的巨痛

    绳子和肉钩,攀岩山壁逃生时,作用非常巨大,丢在水中可惜,我便尝试将其拉回。第二次用力拽绳,崩成钢筋般直挺的线,出乎意料,竟使双臂猛抖了几下,仿佛一只受惊的大象,挤进缝隙里,给人拽的难受便挣动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钩住什么东西,但等了整晚,一无所获的心,立刻激动不已。第一次拉拽居然没反应,直至第二次,它才疼的受不住,可这一挣扎,也将自己暴露。

    我想,钩住的水下之物,该是哺乳动物,而且体型庞大。那么锋利的肉钩扎进嘴巴或胃里,猎物居然知道忍痛伪装,欺骗这根触角般的钩绳缩回或剪断。假如钩绳一直拉不回来,我必然采取最大化的保全,乘筏去割断绳子。

    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它最终以无谓的挣扎发泄,导致伪装失效。在食物匮乏时,既然逮到并发现了它,肯定不会放过。

    挣扎执拗的巨大拉力,让我的兴奋很快泛起恐惧。淡水河流中最大的动物,也不过三四米长的鳄鱼。可剧烈抖动的手腕,真像拉扯到一头在水中行走的大象。我不敢太过刺激猎物,只想将它慢慢牵引出水面,先瞧个大概。

    这种充满原始气息的森林岛屿,若残存有白垩纪的霸王龙,这根绳子就指不定谁钓谁了,子弹对那种灭世之兽,简直就是针灸。

    肌肉膨胀的四肢,不断发力,我屈膝压低重心,试图将拉绳一点点争回,缠绕在牢固的炮台。溪底的大家伙儿,好似觉察了我的用意,总在我刚要套牢的瞬间,将绳子反扯回去。

    现在,只能看到斜着出水的绳子,没法确定猎物的位置。只要它的轮廓浮现在水面,用阿卡步枪找准其头部,猛烈打上一梭子弹,自然会结束这没有尽头的拉锯战。

    锋利的肉钩,一定把它扎成重伤,水面不断升染起猩红漩涡,如朵朵扩大后消失的玫瑰。这段溪涧,幸而没有集结成群的食人鱼,真若拉上一副巨型骨架,不仅白忙一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既失败又胜利的悬念,会令人纠结。

    我想把绳子缩短,可猎物极力反对,虽不直接接触,却非常消耗体力。足足僵持一个时辰,水下的东西,才像倔强的新娘,经过男人的软磨硬泡,半推半就顺从起来。

    争取回的绳子,犹如稀世珍宝,牢牢栓缠在炮台。匆忙跑进大厅,叫醒芦雅和伊凉,又背了一把阿卡步枪,准备下面的狩猎步骤。

    朝阳的微光,均匀填充进晨曦,环境开始光亮,潮湿的冷露,凝结在船舷栏杆,晶莹欲滴。芦雅和伊凉各分左右,一人手持阿卡步枪,一人手持狙击步枪。目前还不知水下钩住的是何物,但能肯定,这么大的家伙,必然浑身是肉。

    我缓缓抽缩钩绳,使猎物迫于对疼痛的恐惧,积极随着绳子出水。“你俩不要怕,不管什么生物,它如何巨大,只要暴露出头部,就持续射击,让子弹击进头颅捣碎脑组织。”

    两个女孩本以为是条鳄鱼,听我这么一说,倒有些紧张。我也不清楚,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提醒她俩,好有心理准备。

    一股股的巨大水纹,不断翻滚上来,两只黑魆魆的枪口,也随之调整着位置,犹如行刑时枪决。“哗啦,咕咚。”一只扫帚般大的尾巴,率先甩翻出水面。

    可以确定,一条大鱼,属于哪类不清楚,只见它浅黑橘红的尾巴上,布满了繁星似的斑点。“鲸鱼。”芦雅眼贴狙击镜,俏丽小嘴动了动。“嘘。”我急忙示意,不要出声。大鱼虽然巨型,但也会像人一样害怕,万一刺激得它急生三倍力,绳子怕要崩断。

    我停止拉绳,让大鱼在溪中缓上一会儿。滚着漩涡的昏黄水面,颜色越来越重,大鱼像中弹后的潜艇,开始力不从心的浮起。四米长的青黄斑点脊背,刚一破水而出,便吓得俩小姑娘抖了一下。

    绳子依旧慢慢牵扯,仿佛靠近后会给它安抚。鱼头仍埋在水中,看不到嘴巴和眼睛,但它的后脑已经暴露。“对准大鱼脑部与脊椎的位置,用最短的时间,射进最多子弹。打!”

    话刚一说完,破坏力十足的步枪,立刻砰砰啪啪的响起。大鱼未能看到我们的脸,平滑的脑壳上便崩出密集的血孔。阿卡步枪的灼热子弹,炸得灰黄色鱼皮绽出圈圈乌晕,叠罗在一起。枪眼儿像大鱼暴怒后,瞬间睁开的血红眼睛。

    手中的钓绳,像劲弓突然崩断的弦,啪的弹出掌心,与炮台的缠绕处拉直,震动不已,发出古筝最低沉的颤音,又像大黄蜂的嗡嗡声。

    “啪啪啪,砰砰砰……”子弹如点燃的一串鞭炮,在大鱼本能的朝水下潜钻之际,繁密的炸响在鱼头。若非子弹,而用长矛刺它,绳子早就挣断。再不济,鱼也会舍大痛取小痛,宁可挂豁嘴唇,或丢弃下巴,也要奔命去了。

    子弹这种东西,一旦击中要害,便是灵魂最强的麻醉剂。这条鱼的体积,虽比人类大几倍,但生命也承受不起,这种剿杀式的射击。它狂扭的身子和乱翻的尾巴,激起十米多高的浪花,溅射的我们睁不开眼。

    “给我。”两个丫头被没有攻击力的水花逼退,我忙夺过伊凉的阿卡步枪,蹲身塞下枪头,估摸着大鱼头部,眯着眼睛继续射击。翻涌上来的溪水,像管道崩裂发出,泼得人难受。但我知道,往死里打鱼脑袋,才能制止喷射。

    直到子弹打完,我才转过脸。芦雅和伊凉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垂悬在粉嫩的前额,两人白皙的脖颈里,也挂满着水珠。

    少女被浸透的胸襟,还原出两对儿幼乳轮廓。

    芦雅站在伊凉旁边,略显缺乏饱满,可几日的鲜肉滋补,她也健壮许多。再过三年,这丫头和伊凉一般大时,定会出落成她妈妈的丰满身材,大有超与伊凉之势。

    看着两个女孩,一天天安全健康的成长,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与此同时,船尾这条大鱼,又带给我们一个月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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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09:49: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七章:人颅白骨旗

    坐歇了一会儿,提着重新填满实弹的阿卡步枪,我下到自己的小木筏上。大鱼彻底死亡,但仍不确定它的种属。钩挂住鱼嘴巴的绳子,根本提不起大鱼,硬来只会拽豁它的嘴巴。从甲板上看,猎物至少重七八百斤。

    木筏一靠到大鱼,边缘的利刃像切豆腐似的,深深扎进鱼肉。斑点密集的黄褐色脊背上,分泌着一层黏稠液体,用来保护皮表。我抽出朴刀,刮了一层下来,手指和拇指捏磨。这种润滑的感觉,竟使我联想起池春熟美的私密液泉。

    这种性的意识一滑过大脑,我立刻警觉,池春艳美的欲诱像毒品一般,使我有些上瘾,经历那一夜夯实彻底的缠绵,真如有根蛛丝,时不时牵扯一下我的心尖儿。

    钩杆儿捅进溪水,挂住大鱼的尾巴,利用水的浮力,将它抬在水面上。船上扔下绳子,牢牢捆绑了大鱼尾鳍。为确保拉动绳时不易脱落,我用双头矛在大鱼中间的脊骨下戳穿个洞,额外绑了根绳子。

    池春起来后,略略梳妆打扮,带着美妻熟女的花容,格外招展。剩余的狼肉,被她一次性做了香粥。大船上的每个女人,舒舒服服饱餐一顿,开始集结在甲板上,准备收获船尾的食物。

    我找来大木棍,等大鱼提升接近船舷时,橇起笨重的鱼身,使后面拉绳的女人们,顺利拽它到甲板上。猎物的重量,远在我想像之外,船沿护栏被绳子勒得咯咯作响。

    女人们很卖力,大家面对共同的食物,共同的生存,没人愿意偷懒。她们如拉力拔河,喊着口号后仰用力。这些丰腴娇体的着装,是池春用床单裁剪而成,既短窄又易**,与刚遮羞私的连衣热裙无异,性感十足。有几个亭亭玉立,丰腴婀娜的女人,由于太过用力,雪白的大腿根部,已流滑下了暗红色经血。

    看来,有限的人力很难解决问题。我回到动力舱,空抛下船尾的铁锚,将几根拉力关键的绳子穿在锚链孔里,然后由芦雅起锚,在发动机的巨大帮助,终于把这个半浮于水面的大家伙弄上甲板。

    每个艳熟女人,忙的香汗淋淋,见大鱼横卧在眼前,又是虚惊又是兴奋,仿佛昨夜食物的中断,是一种恐慌疾病,现在获得了治愈,一双双妩媚眼睛弯弯笑起。

    那几个大腿根部流出经血的女人,经过同伴示意提醒,立刻意识到,我刚回头看她们拉绳时,目睹到这可爱小秘密,忙羞得几人粉腮泛红,夹着大腿,扭着丰满的臀部,跑进了船舱,找个无人角落,自己一边擦洗,一边揣摩着被男人瞅见多少。

    女人总是那么可爱,这种事情,若被心慕的男人看到,只会又羞又喜。我也突然发现,那几双漂亮的眼睛,偷偷窥视我赤裸胸膛时,多多少少有了些大姑娘的韵味在里面。

    黏黏糊糊的大鱼,像滩巨大的肉冻,摔在甲板上滑溜了几下,便颤颤乎乎不再动。鱼嘴几乎和推土机前的铲子一边大,别说吃侏儒野人像吞肉丸子,就连正常人类,进入溪中给它撞见,照样不分横竖,一口吞下。

    “大鲸鱼啊,好大好大,嘿嘿。”芦雅欢天喜地拍着手,没头没脑的说,仿佛她也知道童言无忌,于是大起胆量钻空子。“你几时见过淡水河有鲸鱼?”我被她的天真逗得无奈,只好伸出手掌按住她的小脑袋。

    “要么就是鲨鱼,鲨鱼也有这么大。”她还如过去一样,梗着脖子不甘心,非要说中。“等你把木桶里的反游猫也喂养这么大,它们也成了鲨鱼不是。你瞧它们长的多像。”

    我只能逗她,因为自己也不知到这条大鱼所属科目。如果把它缩小一万倍,只不过是条鲶鱼,蜻蜓、蚂蚱之类,陷于河面时,很容易被它吃掉。可忽然一头如此硕大的类似之物,一张巨嘴吞起人毫不费劲,只能称作食人鲶。虽然心里这么认为,但我觉得,大鱼可能生活在海洋与川流之间。

    看看头顶高远的山峰,太阳大概到了十点钟样子,侏儒野人要从部落赶来交易,怎么也得过了晌午。利用这段时间,板斧把巨鲶大卸八十块儿,然后搬进大厅。

    靠天吃饭就是不行,太阳的光线几乎是挤下山涧,别说曝晒食物,晾件儿女人的内衣裤袜,恐怕都得两三天才干。我给池春一把匕首,便于切肉烘烤。她指挥着女人们,开始忙碌起来,这忙碌里多了欢笑,丰衣足食最哄女人心。

    巨鲶的鱼肠子,给白膏般的肉层包着,五颜六色,腥臭无比,掏出来的一大堆,看上去比鱼肚还大。剖开的胃里,竟有个半消化的侏儒野人,裹粘着一坨惨白浆液。野人漆黑的面部,已被胃酸腐蚀的紫青,仿佛刚喝一大口鲜血,含在嘴里忍笑,直憋到眼睛、鼻子、嘴角流出来,缓解咽不下吐不出的痛苦。

    窒息死亡的侏儒野人,脖子上挂一根草绳,无独有偶,坠头正是一颗璀璨耀眼的颗粒。不过,宝石个头儿不大,看他也不过是部落中稀松平常的一只。可能随昨天的伐队儿赶来时,半路给巨鲶拱下筏吞掉的。

    我警惕的环视下四周,见远处没有侏儒野人的影子,便将小野人绑上金属重物,坠入深深河底。再有巨鲶吞吃掉他,就要看鱼的胃动力够不够强大了。

    鱼腹中的野人,虽然非我所杀,可被侏儒部落看到,辩解的风险很大。他们会立即把我确定为敌人,用小短弓乱射,交换宝石也要泡汤。

    晌午一过,我将烤半熟的山魈肉,提前搬上甲板,并多次爬上桅杆儿眺望,期盼侏儒野人的筏队出现,牵挂那些宝石。经过昨天顺利的交换,又刻意多给它们食物,彼此间应该有了了解,发生冲动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当我最后一次爬上桅杆,望向遥远的溪涧上游,侏儒筏队真的出现了。但一种不祥之兆,随之涌上我的心头。

    溪面上的筏队面积,比昨天大了三倍,每只木筏也比昨日增大许多。最疑惑的一点,他们竟然手举长杆儿,以白骨人颅做旗。

第一百四十八章:猥琐的穿越

    浩浩荡荡的筏队,像不远千里前来争夺土地人口的大军,兵临城下,充满战争气息,从见到侏儒野人,最担心的正是他们的蛮性。一旦交换令它们不满,文明的模式便被抛弃。

    顺着桅杆的绳子,我急速滑到甲板,大跨流星步伐冲回舱厅,芦雅和伊凉,正混在女人堆儿里烤鱼肉,见我从舱门楼梯下抽出重型武器,也意识到了危险,双双跑过来,拿上各自的武器。

    小短弓的有效射程,大概五六十米。铁皮做的移动小堡垒,虽可掩护我们,却不是无缝天衣。“霸气阎王”能把进攻的侏儒野人,严密压制在两三百米处,两个女孩的冲锋枪,则压制冲进二层射击范围的侏儒野人。

    通过刚才的瞭望,侏儒部落至少出动了上百只木筏,每筏站有十来个人,带足了弓矢。他们此次的目的,不单单为了食物,分明想要我们的大船。

    从背着受伤的池春,领着两个女孩,一踏上这座原始的荒岛,便开始提心吊胆的日子。除了简单促短的匕首,少的可怜的子弹,几乎一无所有。夜夜堤防猛兽,又得想法获得食物,整个人的神经都快要崩断。

    如果失去这艘悬着脑袋夺取的大船,等于剥去蜗牛的硬壳,令我们立即坠入生物链底端,成为赤裸裸的鲜肉。大船就是我们的生命,没有了这艘安全岛,危险系数将瞬间陡增百倍。

    带着四十个娇肌嫩肤的女人,无论钻进森林或漂流于河面,恐怕走不上几步,便会失去一个。好比二战时期的欧洲战场,上尉军官的平均生命是六分钟,而士兵的生命,每十秒失去一个。

    侏儒野人的队伍,忽然停靠在五百米远的溪涧上游。狙击镜中,我能清晰看到胖酋长,扣动扳机的食指,只虚使出两牛的力,他们首领的脑袋会碎的再也拼装不全。

    可是,侏儒野人的意识太混沌,尚停留在数量压倒一切的萌芽战术,毫无科技认识和战斗预测。五箱冲锋枪子弹,足足上万发,弹夹堆在我与两个女孩的中间,靠近彼此的肩膀位置。

    打侏儒野人,倒用不着阿卡步枪,对付这些有皮没毛的小东西,有点穿刺攻击就能轻松致命。

    战备终于在敌人逼近前做充足了,两个女孩平日里的练习,多是射杀猛禽凶兽,侏儒野人毕竟有了人的雏形,眼睁睁射杀这群懵懂的小东西,自然会良知不安。把人的眼睛和头骨打穿,对我来说早已没了感觉,但两个女孩在心理承受能力上,还如她们的身体一样,是块儿神圣的**之地。

    “不要心慈手软,大船是我们,它们是侵略者,集中力量往死里打,才有继续呼吸的权利。”两个女孩严肃的点了点头,不安的眼神平复许多。

    侏儒胖酋长的装束,已和昨日大不相同,两个鼻孔中间,横穿着一根鱼骨,脖子不再挂有草绳,而是森白的狼牙,颗颗朝上竖立,整个檀木似的黑脑袋,仿佛从兽口中探出。

    筏队停止下来,应该是攻击前集结队伍,假如它们不正面冲击,而像牛虱一般,分散进岩壁上的繁茂树林,躲在枝叶后面放带毒的冷箭,真要糟糕透顶。

    一旦双方战斗起来,看不清敌方的确切位置,枪械就得盲目射击,浪费子弹是小事,万一打碎了高处的山壁,岩石落下的冲击力,不比子弹弱多少。尤其是超过百斤的石块儿,几百米高的壁腰砸下,会像近代使用的炮弹,破坏的甲板到处是坑,甚至毁损大船。

    山顶虽没积雪,可山峦环抱之势,也易产生共振,导致山崩。真要稀里哗啦倒下来,压不死也得困死在下面,石头不比土壤,小铁锨都不好使。更何况侏儒野人会站在头顶,拉满弓弦守射我们的脑袋。

    然而,侏儒野人集结完队伍,并未排开阵型潜入山林,他们的酋长,对着第一次和我交易的侏儒野人,叽里呱啦叫了几下,那一家五口便单独乘筏向大船靠来。

    这另我不解,筏队的情形,分明是组织好了发动部落战争,难道它们也会战前谈判。侏儒野人一家五口儿,慢慢靠近了船尾,其中任何一个,只要摆出拉弓姿势,对向我们预备瞄准,重机枪的子弹,便立刻撕碎这五只小东西,连大木筏也毁成木屑。

    可是,侏儒野人一家的木筏,像随波逐流的叶片,毫无停泊之意,擦着大船右侧而过。齐唰唰的枪头儿,宛如电子眼睛,追瞄着它们而转,几次欲要发射。

    这只像单刀赴会的木筏上,并无攻击性举动。经过的瞬间,雄性侏儒野人仰着乌亮的脸,望趴在高高甲板上的我们。灰白圆眼里闪动的眸子,透出隔世向往,给人说不出的遥远与悲凉。我更加不解,它竟然如此安静,我们在他面前,如同山壁。

    侏儒野人的木筏,顺流而下,毫无包抄战术的迹象。“喔嗷嗷嗷嗷嗷,喔嗷嗷嗷嗷嗷。”一家五口的木筏,消失在下游弯道处,上游集结的大筏队里,不知哪一个侏儒野人,发出猴子受惊似的尖叫。

    当然,这是有意识的叫声,但我无法揣测和自己相差万年的野人究竟想干什么。又有两只野人木筏,顺着溪流飘了下来,经过大船时,仍一言不发,抬头仰望着我们。

    和上一只木筏一样,直至消失在遥远的弯道口处,集结的筏队继续叫唤几声,接着便是三只野人木筏,开始顺流而下,如此重复。

    最不想发生冲突的人,莫过于我们。在没确定侏儒野人攻击自己前,万万开不得枪。它们毕竟不是一群动物,听到炸响声便一哄而散。这种仇杀一旦开始,便不分昼夜,需时刻堤防。而且,远不是堤防巨熊、野豹般简单。

    侏儒野人部落,既然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繁衍至今,必然有其强大的优势。

    渐渐的,经过大船的木筏数量,越来越多。根据昨日的交换,他们还不具备算术知识。给的食物,只要让它们觉得好吃,形状又不太小,完全应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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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09:4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九章:树叶后面的眼睛

    最后十几只木筏,一起经过大船时,载满了昨天交换给他们食物。我一下明白过来,同时内心然生恐惧。侏儒野人的队伍,确实准备征战,但敌方不是我们。

    昨日积极交换的食物,竟为部落战争做物质储备。或者,充足的食物本就是侏儒野人征战的资本。它们能意识到自己的筏队带攻击讯号,经过大船时,用匪夷所思的方式,与我们夸时代沟通,避免引发误斗。

    侏儒野人这么做,暴露了两种可能。一是他们貌似原始蛮昧,却很智慧,骨子里的文明程度很高,和我们的接触,类似两个语言不通的异国人,虽有意思表达的障碍,但都承认对方有人的通性。

    第二种可能,便是侏儒野人惧怕大船上的人,这也令我恐惧。也就是说,大船刚搁浅至此,便被侏儒野人发现,并在某棵隐蔽的树上安插了哨兵监视。

    由于看到芦雅使用狙击步枪,轻而易举击落那种让他们不敢轻易尝试的大山魈。甚至,就连我们击杀巨型鲶鱼,也被他们监视到,从而对我们产生的敬畏。

    那一家五口儿野人,拎着自认为富足的小鱼凑过来交换,实则为一种试探。当时,说不定正有这么一大队野人,埋伏在四周,准备见机行事。

    可没想到,我会给他那么多食物,导致他们短时间内资本急剧积累,才发动起了部落征伐。侏儒野人的木筏队,猥琐卑躬的从大船旁边经过,丝毫不带有土著民的傲慢,也暴露了他们的虚弱。也许,它们和我们一样,被迫龟缩于此。

    推想到这里,我忙举起望远镜,向狭长的险峻山势环察。指不定某簇繁密的树叶后面,仍躲着一双侏儒野人的眼睛。

    这一点,和鬼猴部落极为相似,上次从大泥淖,沿溪小跑靠到海岸,一路未见追击,刚拐弯到谷壁侧面没多久,鬼猴群却像从地底钻出来似的,出现在身后扑杀。足以证明,它们有在高处安插眼线的习惯。

    令侏儒野人对我们产生敬畏,并非一件好事。因为,这不像老鼠见了猫,母鸡见了黄鼬,一种自然的永远的怕。它们可能会把我们当成威胁,处心积虑以待铲除。

    时间紧迫,形式更加危急,我必须准确掌握侏儒野人的动向,大意不得。一旦中了它们原始的圈套,不用等海魔号过来,我们就被剥皮活吃。不仅损失一船女人的生命和香艳娇体,那些另人心动不已的宝石,也成了无人知晓的宝藏。

    回到弹药库,我挑选了一把崭新巴特雷M82A1,拿在手里有些油腻,但对于狙击手,是种舒服的感觉。挎上一个结实的军用背包,里面装满四五百颗专属子弹,带上些肉干儿,便乘筏靠岸,攀岩到前天上过的顶峰。

    在那云雾飘渺的高处,侦察侏儒部落的筏队儿,一行一动可尽收眼底。如果它们真的居心叵测,做一些威胁我们生存的事情,我将伪装在2000高米峰顶,率先击杀掉胖酋长和壮丁们。这种超远程的射杀,不仅需要人类目前的最高科技,更需要严格特训的A级狙击手。而我,正是一个这样的人。

    用这种方式射杀蒙昧的侏儒野人,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上帝在暗杀。看不到敌人,听不到枪声,只会见到好端端的酋长和族人突然头脑爆炸,喷的满地血浆碎骨。

    而我,完成狙杀之后,悄悄回到大船,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等他们归回的筏队,载着残缺的同族尸体,满脸悲伤和惊恐的经过。说不定,我还会拿些山魈烤肉,丢给他们以示安慰。

    心中如此盘算,身以攀到千米高的岩壁,上面的空气,异常潮热,不像上次那般清爽。钩绳被我抡的很快,像三条爬山虎的触角藤蔓,牵扯着重心,快而求稳的上升。

    昨夜失去幼仔的母狼,现在已不知去向,就算它们也像鬼猴一样,阴险的躲避在某处,还是阻止不了我的前进。摸清侏儒野人的动向,越想越是关键。若果它们的活动范围,接近海魔号出现的范围,那我只有一不做二不休,灭绝这群好不容易进化到如此程度的半人类。

    我的攀岩爬升,并非是无防护的,甲板上面,早有另外的两把巴特雷超远程狙击步枪,负责守护我的安全。群狼真若报仇心切,把我当成没毛的猴子,有恃无恐的攻击,必然惨死在弹头的钻击下。

    峰顶端的树林中,肯定不只山狼一种动物袭人。我也有准备,背了一把阿卡和冲锋。虽然负重很大,却预示着安全,倘若意志力不坚定,贪一时轻松舒服,丢弃掉防备武器,遭遇兽群攻击时,便支付惨重代价,如同人生。

    “砰嗡,砰嗡。”不必用眼睛看,就知道有以身试法的野兽,被**中指般大的狙击子弹击中,直线摔下千米深涧。等到回去的时候,还能捡到这种兽肉,都可以直接做馅儿包饺子。

    “嗷呕呕……”这叫声,渗人心肺,听得我手脚冰凉。幸好有三条钩绳,两根用来攀岩,一根系腰间,滑落时保命。我现在,很难腾出手来射击,不然非对准那条半遮半掩出现在峰顶,等着啃我手指的山狼打上几枪,让它感受一下中弹后的堕落美。

    “砰嗡,砰嗡。”脚下的大船,低头看时,已小的像艘桌上模型。山峦的环形岩壁,宛如一张对折的八面风屏,托着狙击步枪的响声,像气球一般,迟迟不肯落下。

    由于山狼的位置过高,两个女孩的狙击水平,尚达不到如此距离,所以击发数枪,没能打中等待我的山狼。破坏力惊人的弹头,倒是击下一些石粉土末,零零散散洒落进我的头发,右眼也不小心掉进异物。

    我急忙收手,停止了攀爬,闭紧难受的右眼,对甲板下面做出握拳手势,示意停止射击。头顶的长发有些厚度,碎石渣像软软的水流,持续浇灌下来,弄得脖子麻痒。

    爬到这种高度,本就紧张无比,视线又突然屏蔽一半,不能良好的看到绳子,准确的抓住绳子,那种被活埋的恐慌,像滩散的汽油挨上明火,腾地一下燃起在心头。

第一百五十章:随行的死亡阴影

    一味的追求攀爬速度,确实很冒险,悬吊在高远的岩壁,我双手死死抓住钩绳,让双脚试图蹬踩上支撑物,好空出一只手揉眼睛。

    眼球不断转动,挤推眼皮下的石粒,掐绳子的右手挺起拇指,费了好大劲儿才扣出异物。这让我有点愠怒,再不及时登上峰顶,侏儒野人的筏队就走远了。

    又攀岩了二三十米,总算有了一块儿凸鼓的岩面,盖过头顶的峰沿处,狼头相对暴露了一些。抛钩的两根绳子,缠绕在双臂上,我慢慢摘下阿卡步枪,开始寻找机会。

    这头母狼报仇心切,在峰顶歪着尾巴,不断转圈圈,仿佛我爬的太慢,它替我着急。狼嘴上的肉皮,收缩不停,露出骨白锋利的牙齿,冲着岩壁上的我,发出阵阵嘶吼。我知道,那是种要撕碎我的仇恨。

    阿卡步枪的标槽准星与枪头准星保持一线,开始寻找狼头的要害。我想把它击下山峰,那样才能确定目标死亡,万一打了一枪给它缩回去,就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母狼个头儿十足,周身浓密的青灰毛发,它四肢下压,脖子前倾,龇牙咧嘴怒视着我。但就这一个瞬间,三点一线的射击瞄准,捕捉到了母狼下额。“嘣。”一声干脆的爆裂声,弹头钻进了狼嘴,穿过它舌根底部,打进了脑浆。母狼喉结受到严重破损,没发出一生哀嚎,顺势坠下山峰。

    昨夜的狼群是它呼唤召集,击毙这只母狼,有很大的威慑作用。头顶上密集的树林里,响起唆唆唆的逃跑声。我不敢多耽误时间,收起阿卡步枪,继续攀岩。

    上到峰顶,急速爬上一棵大树,苍翠的大森林中,蜿蜒着条条大河,犹如纵横交错的立交桥。过去的侏儒筏队,鱼贯而行,在曲折的河面上若隐若现。

    我背着巴特雷狙击步枪,左手抓着阿卡,堤防突然出现的猛兽,右手拎着朴刀,挥砍挡路的树枝。跑在连绵巍峨的山脉之上,宛如踏着巨龙脊背,俯瞰冒着蒸蒸白汽的森林、河流世界。我急速奔跨,追赶可能要射杀的目标。

    大船和甲板上的两个女孩,相隔峰顶近两千米,已经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她们。擦肩略过的棵棵大树,像车窗外疾驰后退的栅栏。我奔跑速度很快,极可能刺激猛兽追咬,但已顾忌不上这些,尾行至关重要,假如侏儒野人不是同族内战,便有可能是袭击鬼猴。

    刚奔跑到四公里时,突然察觉对面峰顶有异常,那葱郁的树林之中,仿佛有自己的影子,和我并行奔跑。我知道,这不是幻觉,也意识到一种可能。

    前面出现一排低矮草丛,我就势压低上身,猫腰急速奔跑。遮挡起自己的瞬间,用三秒钟时间,将巴特雷狙击步枪换到手上。直挺起身子,眼角余光仍看到那个小黑影在密林间并行跑动,不愿被我甩掉。

    前面二十米处,林木稀疏,斜视着对峰的小黑影,开始估算他奔跑的速度。我想,他定是侏儒野人安插的眼睛,不解决掉他,狙杀侏儒筏队便走漏风声。这种平行距离,大概一百五十米远,因有林木阻隔,必须在他暴露出身体的瞬间一发命中,不然打第二枪的机会就很小。

    盯梢的侏儒野人,也许把我的狙击步枪认识为一种弓箭,或者驽器。他虽见过射落山魈,但理解不到,此刻自己的小命儿,严重进入了我的射杀范围。

    “砰。”我腾跳而起,身子跃起在空地最高时,突然变向扭身,漆黑油亮的狙击枪管儿像变魔术般,在我胸前伸出。蓝色狙击镜孔中,一只浑身是毛的小东西,手持长杆儿,刚好出现的两棵树的空当。

    子弹的暴击像一把长钉,穿透他的身体,惯性仍将他冲击起来,狠狠撞向右侧的大树。乌黑的大洞,从他腰肋间绽现,浆血汩汩外流。

    双脚刚落在地,我就愕然一惊,射杀的并非侏儒野人,而是厌惧至极的鬼猴。没等我换回阿卡步枪,“嗖”的一箭羽,正中依靠大树下滑的鬼猴脑袋。

    真没想到,对峰竟然还有只背弓的侏儒野人。我急速后望,查看自己有没被追踪。为了确定清楚,我每跑一段距离,就不定时停止,迅速回头,进一步确定身后干净。那只侏儒野人,确实聪明,知道在对岸监视我们,不然早给我当成山魈打了下来。

    有了刚才一幕,我感觉摸到些头绪。侏儒野人的筏队,已被这只鬼猴侦察到了,于此同时,负责监视大船的侏儒野人,也发现了这只鬼猴,所以追逐射箭。

    刚才那精准一箭,不得不让我惊叹,比起吹杆儿武器,小短弓的射程更胜一筹,而且双方都在武器上啐毒。我严重低估了侏儒野人的战斗力。现在,我觉得他们比鬼猴可怕。唯一不同的是,侏儒野人不嗜血,有了人性的萌芽。

    预料到这种可能,我奔跑的速度更快。刚才给死鬼猴补上一箭的侏儒野人,差点成为我枪下游魂。面对相同的敌人,那就是战盟。不然,这个小侏儒的脑袋非爆裂不可。

    我现在必须赶上筏队,也好确定鬼猴部落的方位,以免涨水后,大船顺流而下时接近了它们。无论如何,先协助好侏儒野人获胜,再做下一步打算。

    那只监视我的侏儒野人,双腿细且促短,跑起来频率很高,也速度惊人。交换食物时,见他们一个个跟病秧子似的,竟不曾想到,战时的状态判若两人,这大概就是他们存活下来的王道。

    远处,侏儒野人的筏队,开始陆续拐进森林,那个地方,我没有见过,像大河的支流,直接通往大泥淖的后面。我得提前上到对岸的山峰,预先选择合适的狙击位置,一旦两个部落厮杀起来。我会在两千米的高峰,第一时间射杀鬼猴头领和壮丁。

    那只侏儒监察兵,还和我并行奔跑,我不知道他是赶往战场,还是单纯的跟踪我。刚才没有杀掉他,但现在,我的眼角余光又开始扫描,估算他奔跑的速度。

    我必须上到对岸山峰,可摸不准这只侏儒野人的举动,很可能错误的射杀掉我。为了节省时间,保证自己的生命,我必须在没有第三双眼睛的情况下,采取宁错杀不冒险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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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0:5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五十一章:雾隐中的杀机

    再奔跑两百米,确实出现坡度平缓的山壁,从那里爬下去,很节省时间。侏儒野人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他为跟上我的速度,越来越靠近树林边沿。

    “砰。”又是一个急停转身,中指粗的铜色跳出枪膛,顺着深不见底的岩壁,叮叮当当滚落下去。侏儒野人的小脑袋,犹如青黑色的南瓜爆开,甩溅得青白岩石和绿枝上,满是猩红的瓜瓤。

    他的身体与鬼猴相仿,承受不住弹头击碎脑壳后的惯性,随之飞起的无头尸体,像被变色龙一下弹出的粘舌头缠裹进密林的苍蝇。

    侏儒野人的暴死,不是无谓,即使他参与进同族的筏队,发挥的杀伤力也微乎其微,让我安心到达狙击位置,将对他们整个部落战争起到关键性作用。假如这次严重削弱了鬼猴,整个荒岛的生物链会再次扭转,意义重大。

    击毙侏儒野人,收起狙击步枪,我迅速摘下钩绳,沿着岩壁开始下滑。一千八百米高的山峰,翠涎欲滴,绳子牵在腰间,身体后仰,一点的一点的弹跳,一根根的换钩绳。

    大概半个时辰,总算安全下到山涧,翻滚的河流横挡眼前,想过河去没有工具。若下水游进这黄泥汤,里面指不定潜伏多少条鳄鱼。纵使皮糙肉厚体积庞大的山牦牛,迁徙渡河时一样给鳄鱼咬的七零八落。

    我沿着潺潺溪流,继续向前跑,在前进中思考,争取着时间,也希望寻找到合适的渡口。“轰隆隆,轰隆隆……”又跑出两千米时,平坦的河面截然凹陷,断沉下去。一个十多米高的大瀑布,赫然出现眼前。溪涧的宽度,不到森林大河的一半,泄洪速度极快,已经露出溪底石阶。

    踩着露出水面的大石,我来回跳跃,哪怕多迂折几步,也不敢将脚掌挨水。手上的阿卡步枪和朴刀,紧紧握在手中,一旦有血盆大口的水兽袭击,先给它个满脸花。

    乱石堆中,有许多山鳟鱼,怕摔死似的,瞪大眼睛使劲鼓鳃,协助狂甩的尾巴前游。若不是时间紧迫,非得用朴刀拍死几条,带回去给池春吃,让她多分泌奶水,好好哺育婴儿。

    快速渡过河面,并未出现大型猛兽,我继续奔跑,开始寻找合适的位置攀岩。这种地方,晃眼一看全是穿空的林木,弧度窝进石壁,盲目上爬的话,极可能在山腰失去重心,跌下摔死。

    柳暗花明,绝境逢生的地方总是有的,怕就怕放弃希望。我努力的跑,寻找大自然的恩宠。侏儒野人的筏队,应该全部拐进森林,地面目测是看不到了,必须上到峰顶。

    又跑了三千多米,总算找到一面岩壁,酷似孕妇挺出的大肚子。这个坡度很适合快速攀岩,我左右挥臂,向上抡着绳钩,挂到粗壮的树干后,再空出手来抡第二根、三根。

    这段岩面,确实比大船附近的容易攀爬,我几乎是背着步枪,拉着钩绳跑上去。腰间一没入缭绕的云雾,便看见侏儒筏队,它们已由长蛇阵型集结成横条型。

    这种作战队形,对于弓箭手来讲,可以使箭羽射的密集,杀伤效果叠加。当初从山洞逃向大船,若被侏儒野人追杀,铺天盖地的箭支落下,背后早成了刺猬。

    蹲在峰顶一簇茂密的矮株草后,探出巴特雷狙击步枪,开始调试瞄准镜的焦距。侏儒筏队的阵型,漫而不散,整体缓缓推进。镜孔中,并未看到鬼猴部落的影子。再度调远观察距离,仍找不到大战爆发前的迹象。

    但有一点不能忽略,鬼猴部落有在高处安插眼睛的习惯。悄悄抽回狙击步枪,继续沿着峰顶跑,尽可能快的看到鬼猴部落。圆润的夕阳,仿佛挂在头顶伸手可及。那血染的红,像端在天空的一盆鲜血,准备为原始部落的厮杀泼彩添色。

    繁密的枝叶,摩擦着我的双肩,发出梭梭声响,如响尾蛇的警告。压低身形急速奔跑,又前行了两公里。站在峰顶一块较高的岩石后面,拨开细长的草叶。狙击镜中看的到景象,出乎我的意料。

    分支的河流尽头,出现一片大的湖泊,不站到脚下的位置,几乎发现不到,这正是大泥淖的后面。环绕湖边的茂密大树,挂满了巨型的寒号鸟巢,与盆谷山地一模一样。

    鬼猴的居住方式,与侏儒野人一样。或者,鬼猴抢了他们的家园。两种高度进化的灵长类,除了体毛上的差异,外观几乎一样。它们的祖先,应属于一支,可能由居住与饮食的差异导致变异。

    任何生命,都难包容异于自己的生命形式。我用朴刀削砍了一些细长柔软的青草,铺垫在卧势射击的位置,又找来些石块儿,堆码成狙击步枪的支架,左右插上砍断的树枝,开始精准调试射程。

    侏儒的队伍,就要逼进湖泊,可四周树上的鬼猴巢穴,像一只只大草灯笼随风摇摆,废弛萧条的景象甚堪。冲击上大船的数千只鬼猴,那夜都死在甲板上。这种数量的兵种消减,若被侏儒野人侦查到,绝对是铲除异己的大好时机。宝箱落到侏儒野人手中,也成了可能。

    侏儒野人的重阵筏队,推移进湖泊中央,他们拉足蓄势待发的小短弓,形色紧张。抬起贴在狙击镜上的眼睛,眨磨了几下,又贴回射击准镜。此时的观察极为重要,那只负责侦查的鬼猴,没能传递回侏儒野人进攻的信息,可鬼猴部落却空无一人,明显是潜逃或微隐伏了杀机。

    突然,侏儒筏队刚刚集结的位置,河面漂浮起大量木桩,我极度调整焦距,使眼睛看得更清楚。鬼猴果然不可小觑,居然采用包抄战术,浮现在侏儒筏队的后方。

    伏击的每一只鬼猴,像蹲着一块冲浪板,这种作战工具,由四五根一米长的粗木绑成,体积虽小,却可像麻雀一样时聚时散,依战斗需要灵活多变。

    河面缭绕的水汽,在混红的暮色下更显迷幻,隐匿了这群像儿童蹲在玩具车上,偷偷靠近了吓人的鬼猴。

第一百五十二章:灭种的箭羽

    侏儒野人的筏队,注意力正集中在湖泊四周,严重忽略了身后的危险。比起现代人的作战队形,局限性相当大。我心里虽然着急,但却无法提醒侏儒野人。高喊是听不见的,即使能听见,对他们来讲,像人听见高山树林的猴子叫。

    鸣枪更不实际,两千米的狙击距离,等到声波传到,也微弱的像只蚊子呐喊。现在,必须识别出鬼猴的领队,将其一一射杀。可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在蒸腾的河面的上若隐若现,周围的自然环境好似有意掩护它们。

    狙击准镜配置的光学仪器,使我左眼沉浸在蓝紫色世界,主宰见到的一切生命。这些杂毛鬼猴,除了手攥吹杆儿,身上无任何身份标示,想推测它们的统领,相当困难。

    “砰,砰,砰……”灼热的子弹射出,从千米高的峰顶划着褐色火线,直击蹲伏在小板筏上的鬼猴后脑。几只被击中的鬼猴,即刻前倾,失去头部的尸身一下扎进水。

    巴特雷的狙击子弹,对于鬼猴来讲,犹如微型的导弹,那些钻透炸烂的脑袋,好比鸡蛋代替高尔夫球,杆儿一下击打上去,并不飞起,而是爆出一滩溅射。

    其余鬼猴,急速回头四望,以为身后出现侏儒野人,用弓箭或投掷石块儿打碎了同伙的脑袋。一张张狰狞凶狠的脸上,闪动着灰白圆眼,激起我记忆中的恐惧。

    鬼猴的嗅觉再灵敏,也捕捉不到我的气味儿,我趴在险峻的高峰,像一朵无形的云,加上繁草茂叶的遮挡,更是稳卧泰山。对它们来讲,被两千米外的子弹狙击射杀,根本理解不到死亡的原因。好比奴隶社会的军队,遭受弹道洲际导弹袭击,认识这种现象的水平,只能理解为天罚。

    血色的水雾,不断在冉升的霭烟中爆散,追逐着白色,将之弥漫成红色。一只只鬼猴的后脑和脊椎,不断被弹头击中,破碎的脑壳与头皮,崩射出来的脊骨碎块,甩的小板筏和水面上到处都是。

    缓缓靠近侏儒筏队的鬼猴,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无法理解的死亡。终于,一只身强力壮的家伙,耸着头顶浓密的绿毛,手举吹杆儿站起在小板筏上。它撕心裂肺的叫唤,很像默诵咒语驱赶死亡的恶灵。

    机不可失,我急速调整狙镜,把T字型准线校对向这只鬼猴,它嘴巴像衔着只螃蟹,上下打磨着獠牙,嘎嘎作响。“砰。”一颗子弹击发,钻进他的口腔,弹头并未像电钻那样,打个圆圆的小孔冲出它后脑,而如一把鉄铲,将鬼猴整个脑袋平端下来。

    这只鬼猴子的死,被五百多只鬼猴看了满眼,都吓得呆僵在水面,不再划水前进。仿佛一群木偶,由细线牵着,操控的人一死,便也不再跳动。

    这只乱叫的鬼猴,可能是部落巫师,射死他等于拆掉其他鬼猴的精神支柱。拉动保险栓,枪膛跳出只铜色弹壳,坠入深不见底的崖涧,再次寻找下一目标。水汽后面,霎时飞出无数箭羽,射中大片仍扭着脖子发愣的鬼猴。

    弓箭不足一米长,有的刺进鬼猴耳朵,从左脸钻出箭头。有的刺进鬼猴后脑,从眼窝钻出。我没想到,鬼猴的小短弓竟然如此厉害,穿刺攻击的强度巨大。它们为何还会食物匮乏,另我心头又涌上疑团。

    侏儒筏队的阵型,已冲出迷幻的水汽,展露出大半。数千支箭矢齐发,雨点似的扎进那些蹲在小板筏上的鬼猴,一只正要举杆儿吹射的鬼猴,被那一家五口的雄性侏儒野人察觉,及时补射出一箭,扎穿它左胳膊上的肱二头肌,猩红的兽血立即顺着箭头滴滑。

    这只鬼猴疼得一哆嗦,但仍不放弃吹射毒刺,它想在中致命一箭之前,杀死一家五口当中的一只。“砰。”我扣动扳机,阻止悲剧的发生。

    弹头的速度,远非箭羽可比,倘若击中鬼猴任何一肢,绝对炸断爆掉,毫不拖泥带水。可就这么一个花生豆般大小的弹头,穿越了鬼猴的小脑壳,撞击力将整个头颅爆震成四撒的碎块儿。

    “砰,砰,砰……”我尽量射杀靠近侏儒筏队的鬼猴,不让侏儒野人损失兵力。不过,鬼猴的毒刺也猛烈反击,犹如成群的马蜂,扑进侏儒野人的队伍。边缘那些高举白骨人颅旗的侏儒壮丁,像发现海豹捕咬的企鹅,成排栽进水中。

    大战爆发了一个时辰,河面上浮尸纵横,河底不知引来什么水兽,哗啦一声响,便将这些尸体拽得无影无踪,只留波光粼粼。直到偷袭的鬼猴全歼,我几乎射出一百多发子弹,侏儒野人的筏队,也由原来的密集变成稀稀拉拉。

    若不是心系宝箱,我会眼睁睁看他们死斗,正所谓伏山看虎斗,站桥望水流,收尽渔翁之利。因为,这两种灵长类生物,都有安插眼睛的习惯,对大船上的生命,最构成危险。

    根本无法预知,在我们躲过海魔号之前,是否成为侏儒野人铲除的下一个目标。毕竟,在这座岛屿上,带毒的弓箭是目前最易致人死亡的武器。

    战后,侏儒野人重新整理队伍,不去管那些残局,直奔悬吊在树上的鬼猴巢穴。他们动机明显,懂得斩草除根。一只只婴儿大小的鬼猴,胎毛还没长硬,就被侏儒酋长带领野人揪了出来。

    这群小东西,给人扯着两只胳膊,悬吊在半空,吱吱呱呱的叫不停。那灰白的大眼和宽阔的嘴巴,酷似山魈崽子。这孽障物种,很像侏儒野人与山魈杂交而生。

    一家五口的雄性野人,和其它弓手一起,拉着小短弓,对准侏儒野人的幼仔肚子,嗖嗖放箭。这些小孽种的哀嚎,立即拔高一声停止,呜呼归天,尸体统统丢进河水喂鱼。

    鬼猴崽子杀到一半时,宝箱终于出现了。先是一只古色古香格调的木箱,被几个粗壮的小野人掏出巢穴。不多时,又两只宝箱从其它巢穴掏出。我使劲调试着狙击镜子,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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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0:59: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五十三章:树丫上的诱惑

    太阳又像个烧红的铁球,滚到大森林顶端的边际。八个宝箱已齐集,分别摆在侏儒的木筏上。鬼猴的巢穴,被破坏后扔进河里。

    其它地方,若不再有鬼猴部落,这个种族算是彻底灭忙。即使有潜逃的零星鬼猴,想再发展起来,成就这么大的规模,恐怕万难,因为它们已经虚弱,沉入了生物链底端。

    侏儒野人的筏队开始回归,对他们来讲,铲除异己远比获得宝箱喜悦的多,但我更关注那几个宝箱,里面是否还有宝石。假全里毒品,害人害己的东西,不碰触便是最明智的选择。

    黄昏进一步另光线暗淡,狙击步枪无法保持两千米的射击准度,我慢慢抽回枪支,潜入树林边缘,与山脚下的侏儒筏队并行。残阳如血,大地一片暗红,交织的河流,仿佛巨人的血管脉络,运载着侏儒筏队缓缓行进,透出无限悲壮。

    背包还有三百发子弹,加上一把阿卡步枪和冲锋枪,可以趁着夜色袭击侏儒野人的筏队儿,他们的小弓手,剩余不足五百。鬼猴的威胁已经铲除,大船将会成为他们接下来关注的目标。

    八个宝箱藏着什么,无从得知,一旦被侏儒筏队运载进部落,想得到就更难。四个橡皮筏的食人鱼,都在侏儒野人的木筏上,必须盯紧他们,及时了解新生的敌人动向。

    果不其然,侏儒筏队并未按原路返归,出了森林大河的支流,沿河主干朝上游走一段,插进另一条促短的支流,筏队才停止下来。胖酋长开始呜哇乱叫,几十只侏儒野人如敏捷的猴子,急速攀爬上靠岸大树,用早已绑好的麻藤,将七个宝箱拉扯上树冠。

    看到这一幕,着实另我一惊,侏儒野人明明在藏宝箱,他们的社会观念里,是否具备私有意识。或者,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行为,像松鼠打洞储备松子。剩在木筏上的一个宝箱,估计用来交换我们的食物。

    天色渐渐转黑,由不得我继续跟踪,待会儿视线不好,爬山容易摔死,或者被困。大船上不能没有我,那些女人需要我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不然睡不踏实,我也是她们的精神支撑。

    放弃对侏儒野人的追查,具有危险隐患,他们的小短弓实在厉害,意识上比鬼猴更重视我们。鬼猴一直把我们当猎物追杀,只把侏儒野人当敌人看待。壁虎和蜥蜴有断尾求生的本能,指不定鬼猴怎么理解了木推屉的毒食。所以,它们在甲板上损失惨重,大伤元气。

    我急速奔跑,为在岩壁上移动争取时间。一轮皎洁皓月,不知何时挂上头顶,三条钩绳牢牢缠住我的后腰和双臂,大船就在脚下的山涧,甲板上亮着火把,一定是伊凉她们为引导我归来而点。

    很多肥硕的蝈蝈,在树下或枝丫奏鸣,像安抚我不要着急,慢慢爬下去,回到温馨的家庭。有几只甚至蹦上我衣袖,摇甩着触须毫不畏惧,一副呆笨固执的样子。好比回来晚了。被拄拐棍儿的佝偻老头撞见,翻着眼珠问你干什么去了,叫人懒理会得郁闷。

    此时,微凉的山气吹得人异常清晰,离开两个丫头和池春没多久,牵挂之情却渲染的浓烈,保护着她们,就等于守护着心灵的家。

    双脚踩到自己的木筏时,心里说不出高兴,仿佛千里漂泊的人,黑夜中途遇上了客栈。一上到甲板,两个丫头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紧紧抱住我的腰不放。她们已经吃饱,有些人去睡了,吃掉池春预留的五香鲶鱼肉,便抱着步枪,依靠在舱门半寐,脑子回忆白天的情景。

    侏儒野人藏好宝箱,归航的筏队应该明早经过大船,剩在筏上的那个宝箱,真装满宝石的话,还得等他们回去编成草绳项链拿来交换,麻烦倒是小事儿,挨短弓射的可能性却增大很多。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爬上峰顶,用望远镜侦查侏儒筏队,延绵辽长的大河面上,看不到他们一丝影子。刻意多望了一下藏宝箱的位置,很难看出端倪。

    昨日射死的山狼,有几只挂在岩腰的斜树上,没给其他野兽吃去。爬下来的时候,捡到四五只,其中有那条母狼,嘴巴炸烂掉一半,像只啄木鸟。它的肉是良好的食物,但我更需要它们的皮。

    两张熊皮被鬼猴追杀时丢在了海岸,虽然最不希望和海魔号遭遇,但也得提前防备,以防万一。午后的阳光格外明亮,蹲在甲板上宰割狼肉时,我一会儿一爬上桅杆瞭望,警惕着侏儒野人的到来。

    芦雅和伊凉站在炮台上面,一人拿着望远,一人端着狙击步枪,搜索两侧山壁上有无侏儒野人的眼睛。我光着膀子,搬起削好的狼肉,给池春她们送去,天一黑就开始烘烤。

    时间越向后推移,我爬上桅杆的频率越高,冥冥中对侏儒野人多了几分畏惧。甲板边缘的前后左右,都摆好了实弹机枪,只要侏儒野人挑衅,立刻杀得片甲不留。天黑之前他们不来,明我早就去弄回那七个宝箱。

    太阳偏西的时候,侏儒野人的筏队总算出现,他们换成原来的小筏,人人脖子上缠满草绳项链,背着小短弓,箭矢带得不多,好像只为防身。交换的规则和先前一样,一家五口的雄性侏儒野人先过来,然后是胖酋长一家,最后是其他。

    这些黑皮肤的小东西,脸上洋溢神采,灰白的大圆眼有了炯亮。筏队之中大部分野人能活着回来,是因为我的庇护,在他们看来,无异于部落打了胜仗,腰杆儿硬朗了。

    两个丫头趴在铁皮堡垒中,冲锋枪一丝不苟的瞄准着,只要靠进大船的野人异动,利马射成蜂窝。这一次,他们带来的交换物特别多,像知道大船新增了烤兽肉,恨不得把食物一次性换走。

    昨夜靠着舱门入睡,料想到了食物亏空的隐患。并且,不能让侏儒野人吃的太饱,尤其是拥有大量食物。我每次抛出去的布包,只裹玉米大的一块儿烤肉,尽管他们反抛回来饰品颇多,上面的宝石又大又亮。

第一百五十四章:夜林中的暗杀

    用全部的山魈肉和巨鲶身上的垃圾肉,换回了侏儒野人大半的宝石,但他们还唧唧哇哇,想交换掉剩余的草绳项链。我不再把肉丢向对岸,捡些包着颗粒较小的草绳项链,和他们交换相同性质的物品,制造一种食物精光的假象

    侏儒野人很快失去了交换兴致,哇哇乱叫一通后,拽着木筏又返回了上游。爬上桅杆,目送他们走远,我急速回到舱内,背上两个放出气体的小皮筏,带好武器装备,拎着钩绳朝山壁爬去。

    临走时,我叮嘱伊凉她们,一定封紧舱门,不可到甲板上半步。开动舱门的暗号是:“我身后有枪,不要开门。”虽然晚上爬山危险,却可躲过侏儒野人安插的眼睛。

    借着暮色,爬上高高的峰顶,沿着以前的路线急速奔跑。背包里的子弹哗哗作响,吓得四周山鸟惊飞。这会儿的天气,下起凉雾,或者只是水汽,几颗如宝石般璀璨的星星,出现在远方夜空。

    用一块纱布罩住移动光源,减低漫射效果,挂在脖子上缓缓下山。偶尔几只咕咕呜叫的猫头鹰,瞪着晶黄大眼与我对视,令人毛骨悚然。

    大森林的上空,满天繁星,唰唰的河水沿着脚边流淌。找到一块儿平坦岩石,开始给橡皮筏鼓气。月亮的光线很柔和,既能照明,又隐藏了我在暗夜中的行动。印在脑中的记忆,像一张地图,指导着我乘筏靠向七个宝箱。

    侏儒野人有足够的食物,可以在藏宝箱的支流安插一只或几只眼睛。快接近目标位置时,河面出现弯道,仿佛一座环城,转得人有些头晕。

    两岸的林木,忽高忽低,好似搅拌夜空的星星。一个时辰之后,水流托着小皮筏,飘到了支流入口。我用浆减慢它的速度,沿岸边跳跃式划进。前方两百米处,几棵卡着宝箱的大树冠,依稀出现。

    直接过去会很危险,我拿出望远镜,借住朦胧的夜色,仔细窥察,确认宝箱附近是否蹲伏着侏儒野人。就在将要放下望远镜时,突然传来怪响。“啊呕,啊呕,……”声源在一朵大树冠里,我再次仔细复查,模糊的视线中,两只猴子似的黑影来回摇曳,缠扭不分。

    为进一步看清,我又让小皮筏顺着水流缓进一百米。再用望远镜观察,竟然是两个侏儒野人。一个趴伏在大树枝上,高翘着屁股,另一个扒住对方臀部,用小腹不断撞击。原来野人在交合,雌性的呻吟声酷似野猫发春。

    不知道是为了繁衍还是享受,他俩僵持着灵长类的交配姿势,沉浸在即将丧命的销魂里。拽过身后的阿卡步枪,柔滑如丝的月光甩上枪膛。准线确定出直线,端在手上开始寻找,两只家伙一前一后的哆嗦着,对死亡的到来毫无察觉。

    “当,当,当……”步枪连射三枪。其实,只要一发子弹,足可穿射死两只,为了灭口和预防小短弓的反击,刻意多发两颗,扎扎实实的命中。刺耳的呻吟被枪声吞掉,没发出一丝挣扎。一对儿搂腰贴臀的侏儒野人坠下树去。他们坚守宝箱的使命算到了头儿。

    射杀完毕,急速卧趴在皮筏底部,让自己在黑暗中消失一会儿。许多睡梦中的林鸟被吓醒,尖叫着朝月亮飞去。十分钟后,虫鸣和流水又成了夜晚中喧噪的主流,我才敢慢慢起身,继续靠进宝箱。

    促短的河流分支,中间长了几棵大树,枝叶格外茂密,犹如巨大的鸟巢。朝树顶抡一根钩绳,我急速上爬,七个宝箱被麻藤结实的捆在树杈上。

    拔出斜挂腰间的朴刀,砍断这些束缚,再用自己带的绳子,将一箱箱的宝物系下。打开携带的另一只皮筏,连接成托挂,开始回返。

    此时,身旁箱子里的价值,与斯诺号上损失的货物相比,真是天壤之别。皮筏回游的速度不快,路上却也顺利,偶尔几只黑色的蝙蝠,嗖嗖掠过头顶,追捕夜间活动的飞虫。

    天快亮的时候,皮筏到达下山来的位置,箱子很重,没办法拽上峰顶,倘若沿河流载回上游,一旦被侏儒盯见,非打起来不可,毫无胜算。

    山涧涨水时,最高尺度在五十米,我把七个宝箱拖拉到八十米的位置,然后用阿卡步枪崩断箱锁。三箱装着闪光的黄金,其余箱子全是宝石,红、绿、蓝的璀璨颗粒,像喜获丰收的谷米堆出小尖角。

    若不悄悄窃取过来,真不知和野人交换到何年何月,才有眼前数量惊人的宝石。盖好宝箱,将它们一一塞进岩壁缝隙,再铺些乱枝碎草伪装,既躲避风雨又掩人耳目。

    天亮之前,我必须赶回大船,不能让侏儒野人安插的眼睛看到,以免对方疑心,派人去查看窝藏的宝箱。收起两只橡皮筏,重新整理一下武装,钩绳在我手中抡的呼呼生风,仿佛向大山发起挑战,套住这只石兽的脖子。

    上到峰顶,气温格外低沉,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段,掏出纸包里的鲶鱼肉,填进嘴巴几块儿,给身体补充能量。咀嚼的味道非常中口,远胜洞居时吃的熊肉干儿,舌头与黏滑的鱼肉交磨,跌宕在味蕾的欢乐中。

    池春纤细的葱指,清洗过娇美的下体,也捏过我嘴里的食物,我用力的咀嚼,吞噬沾染有她女人香的鱼肉。她曾揩拭一滴月经可爱的红,坏笑着抹在我胸膛,甚至抓着我的手指,去帮她擦拭。这些暧昧的思想,不断在脑中翻腾,驱赶体内的寒意。

    大船上一夜没我,不知那些女人怎么样了。脚下的青草,沾满晶亮露珠,将我裤腿儿打湿,却羁绊不住我奔跑的脚步,一手抓着阿卡步枪,堤防夜袭的猛兽,一手猛抡朴刀,剁断树枝草藤,佛挡杀佛,人挡杀人。

    刚才射死的两个侏儒野人,已被我绑上石块儿丢进河心,喂了水兽野鱼。由于跑速太快,擦的身边树枝哗哗乱响,惊吓得许多小兽颈毛乍起,龇牙咧嘴冲我吼,可寒光闪闪的朴刀,迫使得它们没一个敢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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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五十五章:大船上的屠场

    经过上次甩狙射杀鬼猴哨兵的草丛时,突觉里面多出些貌似立着的大石黑影。我弓步急停,端起阿卡步枪准对了异状物。奔跑的躁动声,惊扰到了它们,引来急促的喘气声,频率颇高,犹如哮喘发作。

    不管什么物种,肯定不是大船里的女人,先下手为强。“当当当,当当当……”阿卡步枪喷着火舌,吐出凶狠的子弹,密集射向那堆儿草丛。“嗷嗷嗷,嗷嗷嗷……”被弹头击中的目标,发出尖锐哀嚎,犹如人大腿根部的肉给钳子突然拧伤。

    有几只黑影,欲要弯腰冲击过来,但看到越来越多的同伴中枪惨叫,也吓得立刻撒逃。见这些黑影跑远,我忙掀开罩光源的纱布,使之露出一丝光亮,确认射杀的目标。

    七八只大个头儿山魈,横倒在草窠中,它们嘴巴大张,獠牙尖儿上引流着嘴角的血,怒睁的圆眼充满死不瞑目的哀怨。这是群在山顶睡觉的山魈,靠朴刀的寒光无法震慑,幸好开枪及时,不然非受重伤。

    我继续奔跑,速度进一步提升,还有一个时辰,晨曦便会破晓。鲶鱼肉在胃里蠕动,身体的热量开始疏散进脉络,大脑又恢复了思考。潜意识里猛然蹦出一个想法,心中暗叫:“不好。”大森林的东侧,渐露鱼肚白,我已奔到大船上方的峰顶,拨开一簇枝叶向下望去,肉眼看到的景象,顿时另我浑身一颤。

    白色水烟像云朵一样来回穿梭,透过偶尔的稀薄,密密麻麻的侏儒野人挤满甲板,好似埋伏着的兵士。此情此景,我的大脑整个颠覆,侏儒野人才是真正的“鬼猴”。

    昨日傍晚来的侏儒筏队,与我积极的交换食物,目的异常险恶。实际上,他们早就意识到,草绳上的宝石对大船上的人是巨多的诱惑。先用宝石将舱内的食物抽空,再趁着夜色围困起大船,此种战术足可以和现代战争媲美。这也说明一点,我们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文明人类。

    或许,在侏儒野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种捕猎技巧,像鱼钩挂上活虫,可以钓掉山鸡。宝石伪装在草绳里,对自以为是的现代人来讲,就是鱼钩上的活虫。我们一出现在侏儒野人面前,就被他们当成猎物耍了。

    现在一想就后怕,幸好没有手软,出来抢到了宝箱。真和这群野蛮的小东西讲原则,此时非困在大船里不可。以他们的智商,可不再像鬼猴那么好对付。而且,对方有足够的食物,说不定会摆放在甲板上诱惑我们。

    我依靠在大树下,让自己稍事休息,心跳过快或肌肉紧张容易狙击失误。此刻的空气过于潮湿,视线也不够良好,背包的狙击子弹只有五百发,而甲板上的侏儒野人高达一千。

    溪涧上游的盆谷凹地,一定还存活着许多这种野人,数量上万也难说。我之前想过,在峰顶藏些武器弹药,预防海魔号出现时迫不得已弃船。可现在还没行动,先遭遇侏儒野人的围困。

    一颗子弹消灭一个野人是不够用的,而阿卡步枪和冲锋枪,必须近战才实用。这些侏儒野人本就在树林长大,体积小善于隐蔽,若他们追击过来,潜散在我四周,那带毒的小短弓,刺透我身体的可能性相当大。

    朴刀砍了树枝,插在我摆好的石块儿前面,伪装起致命的巴特雷枪口。芦雅她们也许还在睡觉,尚不知道甲板布满杀机。这群侏儒野人恩将仇报,也活该他们见识一下高科技武器和现代化杀手。

    火红的太阳,再次滚上了大森林,我趴在湿乎乎的青草上,将眼慢慢贴到狙击镜。这次,第一个要射杀的,便是那个阴毒的胖酋长。长长的枪管开始探寻,镜孔中的T型准线在甲板上来回扫描。

    这群侏儒野人,有的弯腰弓背,有的半蹲半坐,还有几只把耳朵靠在舱门上偷听,姿势最猥琐的就是那只一家五口的雄性侏儒野人。他高抬着屁股,使劲儿将右耳往鉄舱门上按,灰白大眼不断眨动。仿佛半夜听到隔壁叫床的男人,脑子里翻腾着幻想。

    青黑色的甲板上,埋伏的野人很讲纪律,没有胖酋长的命令,哪一只也不会妄动。晃眼望去,更像一群雕像,一群非洲陶俑。镜孔的T型标线,终于锁在野人酋长身上,他竟蹲到了炮台与舱门之间的缝隙中,除非舱内射出的子弹能自动拐弯,不然休想伤到他。

    “砰。”两千米的高峰顶端,巴特雷狙击步枪喷出咆哮的子弹。就在胖酋长刚想张嘴说点什么的时候,弹头钻进他颅顶,破坏掉了脑细胞里面的思想。炸迸出的乌血,溅染在白色炮台和舱门墙壁,大块儿的黑皮粘着脑浆从垂直的壁面缓缓滑落。

    “砰。”又是一枪击射,子弹钻进一家五口的雄性野人左耳,像烈锤猛砸进去的一颗九寸钉,将下颌与头盖骨戳开。花花绿绿的脑髓,渲染在舱门上,如发泄时的信手涂鸦。

    数百只侏儒野人,沉浸在捕杀猎物的刺激与兴奋中,面对这种毫无来由的恐怖死亡,和鬼猴一样也惊吓得呆僵。“砰,砰,砰……”我尽量击碎他们的脑袋,增大野人的恐怖心理。

    巍峨的高山峰顶,山峦叠嶂,托扶着枪声迟迟不落,可良好的稀释噪声。急速的弹头,像勾魂使者的镰刀,锋利而无形。甲板上的大群野人并未逃跑,纷纷背着小短弓跪拜,祈求他们心中的鬼神宽恕。

    侏儒野人意识不到,自己正被万年以后的武器狙杀。他们的肉体感官,一旦从原始的认识平台跌落下来,只能假以鬼神论。我不予理会,继续射杀这些磕头如捣蒜的小野人,只要他们不迅速撤离,想活命是万难。

    我的左手食指,不停的扣动扳机,大脑传达给它的命令是,既要致命还得毁尸。原本干干净净的甲板,像刚打过群架的菜市场,白瓜、番茄、猪肉、鸡蛋摔烂一地,狼藉污秽。足足打了半个时辰,击倒的侏儒野人不下三百,仍不见他们有逃散意图。

    大船仿佛成了刑场,堆满失去头部的尸首,鲜血顺着甲板边缘的槽沟,如拧开一半的水龙头,流出成了柱状,倾泄进哗哗的溪水。

第一百五十六章:峰顶的巨石雨

    狙杀的越狠,侏儒野人就越虔诚,越不敢四处逃散,与我料想的结果恰恰相反。对面岩壁的下半腰,突然出现只侏儒野人,对着大船上拜跪的小弓手们乱叫,不断用手指向我的位置。

    那是侏儒野人重新按插的眼睛,从对面的峰顶偷窥到我,悄悄爬下去报信。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五百多只侏儒野人立刻挣脱禁锢,翻脸露凶。他们嘴里发出叽咕叽咕的沉闷声,仿佛以前愤怒的嚎叫被仇恨积压的发不出来。

    我能意识到,他们要为酋长和同族报仇,更为受跨时代的文明愚弄而报仇。这群野蛮的小东西,像一大堆密密麻麻的黑甲虫,从大船上翻滚下来,踩着作战的木筏冲向崖壁下的石岸。狙击步枪再想直线射击,就得垂直向下。

    抓紧时间,趁着它们尚未冲靠到山壁脚下,狙击步枪像贪吃水洼蝌蚪的毒蛇,不断吞咬他们的生命。侏儒野人站在木筏上的时候,身体比较集中,穿透力强大的子弹,斜着打进一只野人的脖子,破坏掉颈椎,又钻进身后一个野人的心脏,薄皮肤里跳动的小器官立刻爆碎,阻挡不住弹头的迸出,最后打进第三个侏儒野人的膀胱。

    三只小弓手顷刻丧命。一个脑袋挂在肩膀上,靠仅有的一点肉皮拉扯,没掉进溪水,一个左胸翻掀起血红的肌肉,伤口窜流汩汩乌浆,膀胱破裂的侏儒野人像被踹了一脚,立马趴伏在木筏上,再也站不起来。

    一分钟空挡,打死五六十只侏儒野人,其余四百多只奔跳上河岸,像壁虎一般簌簌朝峰顶爬来。这些背着短弓,绑着箭矢的小东西,攀岩的速度远大于我,他们似乎还保留着猴子的本能。

    必须节约子弹,不然敌人靠近后,想通过肉搏取胜,几乎没有胜券。侏儒野人的战斗方式,远非我猜想的那般简单,由于岩壁凹陷,他们攀得越高,越能躲避我在峰顶的视线。

    无论如何,多杀死一只,就少一份危险。身后的树下,乱草丛中,很多百八十斤的大石。挂好狙击步枪,开始用石头做武器。有些侏儒野人,过于激愤,来不及目测好凹凸的岩壁,就睁眼瞎的朝上爬,结果攀到山壁**似的位置,上不来下不去,急得朝同伴直嚷嚷。

    调准自由落体的直线,双臂举起大石,冲这些侏儒野人砸去,岩壁斜生的树冠,被石头穿的梭梭抖动,但不影响轨迹。哐嘣一声巨响,将无处躲闪的野人强行撞下山涧,摔成粉身碎骨;有的稍稍砸偏,巨石铲断侏儒野人的后腿或前肢,令其无法忍受疼痛,随之也跌落进山涧;不偏不倚砸中后背的野人,死得倒也干脆,扎压成糊在岩面上的多汁肉饼。好比一只大肚子蟋蟀,蹦上水泥墙面,给人用皮鞋底子狠抽一下,形成污秽狰狞的花瓣状。

    那些死死扒抓在大树上的野人,看见自己的同伴被大石砸的惨不忍睹,怒火更是中烧,咕咕嘎嘎的尖叫,爬速再度提升。我不敢浪费时间,尽量多而快的投抛大石,砸死一只算一只,让携带的子弹数量超过冲上峰顶的野人数量。

    “轰哐哐……”连着抛下两块儿大石,一朵茂盛葱绿的大树冠上,七只侏儒野人正踩拽在上面,两颗大石接踵而至,像对鸡冠花打了两拳,震得枝叶四碎,树皮绽开。依附在上面的七个小弓手,全都冲击下山涧,没一点生还的可能。

    冲破阻击的侏儒野人,应该快要进入小短弓的射程范围。峰顶不宜久留,摘下背后的阿卡步枪,抽出朴刀,开始朝藏宝箱的位置奔跑。

    因为,这一段路径较熟,而且前面山下有条溪流石阶,要想活着回去,必须绕到对面的峰顶,潜伏进树林隔岸狙杀。太阳升到八九点中位置,大船附近应该没有了围杀的侏儒野人,伊凉她们也该警觉到了甲板上的异常躁动,只要舱门不开,绝对安全。

    经过躺着死山魈的草窠,一群乌鸦正兴高采烈的啄食盛宴,我故意绕着跑,倒不是害怕这些黑鸟,只不想惊飞它们暴露自己的踪迹。寻到上次下山的位置,急速捋好钩绳缠在腰间,双脚有节奏的弹跳,拽着身体不断下移。

    哗啦啦,一群乌鸦飞起,盘旋在峰顶对峙的一线天,却不离去。侏儒野人已经追击到那里,按我估算的时间,上到对面峰顶时,他们刚好赶到头顶的位置。

    下到山壁脚下,重新一手持枪一手持刀,上次跳踏着瀑顶大石渡溪,虽未受到水兽攻击,这次也不敢马虎大意。那些傻乎乎的山鳟鱼,依旧大鼓着鳃帮逆流溯源,前日见到的几条,不知还在不在里面。

    过了湍急的溪流,贴紧山脚猫腰奔跑,为了更好的伪装,我用朴刀砍断一根小树,将树冠背在右肩,进一步迷惑追赶自己的侏儒野人。

    来到那段像孕妇肚腩般凸鼓的山壁,便把小树冠绑在身后,使自己酷似只绿刺猬。双手拉着钩绳子往峰顶奔跑,由于视线良好,到达峰顶的时间比上次快了一半。

    岩顶的植株异常浓密,我纵深进树林三十米,爬上一棵高树,砍几簇繁密的树枝,插在枪管左右。望远镜大概观察一下,对面峰顶有块较空旷的段落,一会儿侏儒野人追到时,至少能射杀七八只。

    十分钟过后,几个蓄箭持弓的小野人,率先出现在我锁定的空旷峰段。阳光撒在斑驳的叶片上,闪着绿油油的耀眼光亮,透过这些缝隙射杀目标,距离不是问题。

    我把眼睛贴上狙击镜孔,T型准线提前排出直线,只要侏儒野人的脑袋擦过狙击交点,弹头儿便立刻飞出,沐浴血液。“砰。”一颗漆黑的头颅砸碎,猩红的血雾喷薄,急速的闪现又急速的消逝。

    没等后跟的野人回过神儿来,又是一颗子弹射出,打在一张彷徨四顾的脸上,绽放出血腥花朵。手里的小短弓,跌跌撞撞的滚下山涧,虽然啐有剧毒,却对我无从下手。好比运载技术落后的国家,即使拥有威力强大的原子弹,也只能靠卡车运输,打击不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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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0: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五十七章:阴险的隔岸对射

    陆续奔到空旷峰段的侏儒野人,知道同伴被藏在远处的武器所杀,忙退隐到矮树后面,不再像先前那样跪拜等死。这群小东西的蹲躲方式并不专业,有些靠在大树背后,有些猫在石块儿下面,还有些趴进了草窠。

    抽回狙击步枪,急速爬下高树,跑到与空旷峰段对称的位置,又找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攀上,狙击镜孔开始寻找。一个猫腰在大石后面的侏儒野人,黑乎乎的头顶,在与大石高度持平的位置若隐若现,如落水的木塞。他呼吸一定紧张,或庆幸自己有了掩体,但意识不到头皮即将爆裂。

    T型瞄准刻度线,开始捕捉这条起伏的头盖骨。“砰。”一声枪响,子弹擦过石沿儿,冒出若干火星,将侏儒野人的头皮切开。迫于心脏的压力,红白浆血横着甩了出来,把躲在他身后侏儒野人喷溅一脸。

    附近掩藏的侏儒野人,立刻意识到死亡的距离如此逼近,忙在树后挺胸抬头,收腹提臀。趴草丛里的野人,惊得瑟瑟发抖,后悔自己的躲得不够好,恨不能扒洞往里钻。这个时候,最怕心理恐慌,总预感着要被子弹射中,一把持不住站起来换位,就等于自杀。

    我深知敌人的心态,虽然意识形态有所不同,但对死亡的恐惧差异不大。一射穿野人的头盖骨,T型准线便提前做好准备,击杀某个想起身换位的侏儒野人。

    “砰。”又是一发划着火线飞出的子弹。浓密的草窠,真的站起一只,想躲到右侧四米远的一棵粗树后,结果刚立直躯干,没等迈出第一步,肩头就朝左一甩,面向我的方向后仰倒下。子弹钻进他脖根的锁骨,毁掉任何在那条线上的器官组织。

    这一下,没一个侏儒野人敢再妄动,他们恨不得自己变成木头、石头,呼吸和心跳也不想要,生怕冷枪的子弹窜来。死亡的恐惧像毒药在他们体内发作,原本严密遮挡在树干后的侏儒野人,由于颤抖的厉害,抱小短弓的身子略微倾斜,露出胳膊折叠时凸起的臂肘。

    虽只有小荷尖角大小,但子弹能直线穿过那里,破坏掉骨关节及韧带。“砰。”巴特雷的狙击子弹,摩擦得空气滋滋呼啸,像地狱恶魔吐出的毒牙,贴着粗糙的树皮穿过,崩碎小野人的臂肘。

    皮渣肉末溅射进她脚下的枯叶,这是个雌性野人,疼痛使她放弃掩藏,从树后径直躺了出来。我没再补射,结束她的挣扎与抽搐。她已经残废,拉不得小短弓,除非用牙咬着弓弦射箭,痛苦的表情,定会像分娩下婴儿后,自己用齿磨断连接的脐带。

    此时,对我不足致命的生命,我不再理会,补射也浪费有限的子弹。雌性侏儒野人的灰白大眼开始流泪,一种身不由己的悲哀卷涌上她心头,眼角的泪像石壁上汩汩外泄的泉水。

    狙击准镜并未从断臂的雌性野人身上移开,T型准线来回游走于她的双脚和头顶。这是个哺乳期的野人,黑亮高耸的**,被身体的抽搐抖出股股白汁,顺着侧肋滑下。我食指钩挂在扳机,默默等待,等待某个出来拉她的侏儒野人。

    一个雄性野人终没能忍住,跑出掩体斜蹲在同伴胸前拉拽。“砰。”又是一颗子弹飞射,打进他大腿内侧。弹头钻进他胯骨,爆裂了大动脉,血液如红色的蛇,从枪伤里向外窜撞。

    他们不知道,这是一种陷阱,意气用事只会让事情更槽。这样一来,两只半死不活的侏儒野人,都暴露在射击白点上。我继续等待,看谁还那么愚蠢,硬要钻进死亡的套子。

    太阳光线强烈,晒得额头挂满汗水,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天黑前清理不掉这群小东西,想回到大船就很危险。毕竟,他们也能放出冷箭。

    我爬下树来,沿着峰顶往大船的方向跑,寻找两岸石壁陡峭的地段,避免侏儒野人发现我,然后直线攀爬过来。奔跑中,感觉上衣里脊背直淌汗珠,炙热的天气很容易使人中暑。我吐咽一下干燥的嗓子,随手采摘一片新生的薄嫩叶片,垫在舌头下面,刺激味蕾分泌唾液。

    看好一段地形,背起狙击步枪,把阿卡枪换到手上。这离对面峰顶较远,大概百米距离,在此隔岸对射,再好不过。小短弓朝我射击,可谓鸡肋诱惑,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子弹则以伪善的方式,大大削减对方的有生力量。

    对岸峰顶生长的植物,像秃鹫脖子上的羽毛,稀稀拉拉矮小猥琐。附近很难找到大石、凹坑之类的掩体,若要后撤进树林,也得跑二三十米。这个瞬间,子弹足可解决掉他们的小命儿。

    我主动走出树林,站在一块儿突兀的岩角上,故意暴露自己给对峰的侏儒野人看到。模仿着侏儒野人交换食物时的吆喝声,我呼喊了几下,前方安静的树冠上,立即梭梭颤抖,滑溜下密密麻麻的小弓手。

    若按原路返回,定被这群设下伏杀的小弓手射成豪猪外形。他们冲击到最靠近我的位置,满面狰狞的拉弓放箭。这一次,侏儒野人终于可将愤怒发泄在还击上,漫天的箭羽直击长空,密而集中的窜到最高点,像灰黑色的彩虹划出弧线,朝我面门落来。

    来势汹汹的箭矢,看得我浑身发毛,但心里清楚,这些原始的武器,局限性很大,离目标十米距离时,成了强弩之末,宛如风中单薄的草芥。

    见侏儒野人齐集拥堵在前突的峰角,该我出手的时机已到。“当当当,当当当……”平端着的阿卡步枪,激烈的嘶叫,宛如嘲笑那些坠下山涧的箭矢。隔着千米深渊,两种夸越时代的武器,礼尚往来的交锋。

    看到我仍不在短弓的射程范围,侏儒野人才恍然大悟,知道中了引诱奸计,忙抽身扭头回跑,分散叠加在一起的身体。一颗颗劲猛十足的子弹像钢筋棍条,戳串起他们的小身板儿,一击毙敌四五个。

    他们趴的趴,摔的摔,死伤大片。未中弹的侏儒野人,立直身子一味傻跑,希望进到树林躲藏,没有一只懂得伏地翻滚才有活命的可能。

第一百五十八章:岩壁抛锚的生命

    如此一来,又打死百八十只侏儒野人,但仍有许多逃窜进树林,躲避起来。不难看出,他们虽然恐惧,却不肯放弃对我的猎杀。

    收起打空子弹的阿卡步枪,抱着巴特雷开始狙击,这拨儿侏儒野人,掩藏的不够严密,有些竟然爬上树冠躲避。找到某些裸露身体部位的侏儒野人,几发狙击子弹打出,立刻结果他们的性命。

    我又开始反向大船奔跑,斜着插入树林,等对峰看不到我时,再回转身体,潜伏在树林中朝大船奔跑。这样,就给侏儒野人一种假象,迫使他们分散兵力。

    奔跑两千米后,再次爬上一棵大树,仔细观察附近动静,已不见侏儒野人踪影。背包的子弹不足两百,侏儒野人大概残余三百,这样杀下去,最后只剩冷兵器,非给小短弓射杀。

    我以空前的速度,急奔向大船,侏儒野人开始往岩壁下爬,一旦他们上到我这条峰顶,箭矢在叶片下嗖嗖窜飞,对我相当危险。整个上身挥汗如雨,即将接近大船时,我放慢了脚步。

    那只安插的侏儒哨兵,正攀着山壁往上爬,由于山势陡峭,她只爬到离峰顶二十米的距离。这也是一只雌性野人,我立即卧倒,像只趴伏在草丛里的大蜥蜴,扒动四肢朝猎物靠去。

    她并未察觉我的靠近,仍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着树根,抠住岩凹上攀。摸出挎在身后的朴刀,咬在自己嘴里,又向前爬行十米。虽然看不到这个黝黑的野人小姑娘,但已经听到她吭哧的喘声。

    就在她一只细短的黑手,刚扒抓上峰顶岩石,锋利的朴刀已攥紧我手中。一双灰白的大眼,抬上苍墨岩顶的瞬间,“唰”的一刀抡下,削去她半个脑袋。可怜的小家伙儿,惊诧表情没来得及做完,整个身子又返回山涧底下。

    朴刀只要剁开她的手腕,或斩断她半只胳膊,这个侏儒野人同样坠崖摔死。那样会刺激她发出尖嚎,暴露我的位置,所以朴刀砍进她嘴巴,端掉半个脑袋。

    我把朴刀沾染的腥血在草地上抹了抹,又砍些树枝背绑在身后,这才挂回后腰。拿出自己的钩绳,顺着岩壁开始下攀,追杀我的侏儒野人赶到之前,必须回到大船,取得足够的子弹,且不能被围堵在船舱出不来。

    破颅而死的雌性野人,脑浆血水甩的到处都是,下来的树枝上,粘着一滩滩污秽,吸引了大量蚂蚁啃食。到达山涧脚下,吐出嘴里的树叶,快速清洗满脸汗水,并吮了几口溪水。鼓足小皮筏的气体,一上到大船甲板,扑鼻的恶臭迎面而来。

    踏着侏儒野人的尸体碎块儿,脚底如踩烂泥,滑滑扭扭的趔趄到舱门。“伊凉,我被人劫持,别开舱门。”小声喊了三遍,沉重的舱门嘎吱提起。

    芦雅和伊凉,每人抱着狙击步枪,背满了狙击子弹,一副沙场点兵跃跃欲试的模样。“快,速度占据甲板,船尾船头分设狙点。”两个小丫头,听到我命令,果敢的点了下头,猫腰奔跑向预定位置。

    边脱湿透的上衣,边奔进弹药库,池春拿着鲶鱼肉,和我保持同步,一块儿块儿的塞进我嘴里。时间紧迫,我吃得仓促,几度吮咬到她柔嫩的食指,害得她发出阵阵娇呻。我的胃酸很强大,可以融化掉她间接沾染到下体上的大量细菌。

    “哗啦哗啦……”背包几乎扣罩进弹药箱,挖出四百颗子弹,重新挂上我的双肩。湿漉漉的长发,在我前额挥荡,却遮挡不住我杀戮的视线。经过剧烈的奔跑和攀爬,赤裸的上身,精蛮的肌肉凸鼓。端着M25狙击步枪,我冲跑向甲板。

    有了足够的子弹,射杀起来再不畏首畏尾,可直接一对一打击。两个女孩,摆成K型射击姿势,分别对准两面山体。侏儒野人并不蠢笨,早已兵分两路,无论我出现在峰顶哪一侧,他们都能正面引诱,后面包抄。

    “砰。”一声狙击炸响,刚爬下来的山壁上方,大概5百米高度,十多只侏儒野人抓着青藤,要下到山脚追杀。他们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黑亮,犹如紫色的长茄子,悬挂藤茎上甩来晃去。

    伊凉负责狙击这扇岩壁,靠着炮台,她成功射杀第一个侏儒野人。芦雅并不争抢,继续关注自己守杀的岩面。“砰,砰,砰……”我端起狙击步枪,以最快的速度,击落这组侏儒野人。

    “砰。”芦雅开始射击,她搜索的岩壁上,也出现侏儒野人。一时间,两侧山壁的树枝藤茎挂满侏儒野人,他们唧唧咕咕乱叫,像包围我们之后发出的兴奋呼喊。狙击步枪的枪响,犹如点燃的鞭炮,在苍翠的山涧中回环跌宕。

    背小短弓的侏儒野人,被射的七零八落,他们一旦脊椎尾骨中弹,多后仰着翻跌下来,落地前的恐怖尖叫,如高音歌唱家激昂的飙八度。四肢中弹的野人,即使坚强忍住疼痛,没摔下山涧,但残废的身体,如沙漠中抛锚的汽车,慢慢享受死亡的折磨。

    至于命中后脑的侏儒野人,宛如天空坠下来的四脚黑螃蟹,吧唧一声,糊在花岗岩面,碎成一坨肉泥。他们不知道,大船里的子弹高达千万,别说一个野人部落,算上山涧的鸟兽,都够用子弹杀光。

    本打算下山射箭的野人,爬到半腰才觉得扛不住狙击子弹,只好变卦往上爬。他们始终寻找不到,公平对射的位置。其实,双方的武器已经决定了彼此,不可能出现在对等的射击位置。

    芦雅枪枪命中,射得不亦乐乎,她丝毫没有血腥的反感,对子弹打进肉体的感觉很痴迷。伊凉射杀的速度稍慢,她总往野人的四肢上射击,像要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但事实上,却另残废的目标遭受更大痛苦。

    我迅猛的射击,故意打爆侏儒野人的脑袋,让们走得痛快些,对自己而言,安全系数也最大。这些崩裂的血色颅骨块儿,散落上甲板,有的像枚硬币,立着转动不倒,有的像只落地的花碗儿,扣出哇哇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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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五十九章:逼出巢穴的活靶

    侏儒野人的鲜血,渗透进黄昏,使往日的暗色多几分凝重和潮湿。那些爬挂在山壁上的侏儒野人,没一个活着再返回峰顶。但不敢保证,是否有逃回部落报信的野人。

    不然,明早醒来后,大船可能又被密密麻麻的围困。从剿灭鬼猴到现在,侏儒野人折损弓手不下一千五百名,部落里的壮丁应该所剩不多。但我毕竟没去过侏儒部落,防人之心不可无。

    伪装大船的树枝,已经曝晒掉水分,砍些大的枝干,码成长方体棍网状,然后点燃。带上棉麻手套,捡起侏儒野人的残缺尸体,扔上这熊熊火化床。他们体内的油水颇多,成高温溶蜡状态,沿着柴干砸到底层的白铁皮。仿佛刚洗过的衣服,没甩干就挂上阳台,下雨似的滴滴嗒嗒。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岩壁上的血腥气味儿浓烈,溪涧中也掉入不少尸首,若是晚上攀到峰顶,提防野人的风险会很大,黑暗中指不定遭受何等攻击。卧在小筏上浮溪面熬到天亮,也不可取,生怕出现巨鲶,拱翻载体吞人入腹。而且,万一和侏儒野人对射,难有退路。

    安全起见,我必须睡进船舱里。从弹药库搬出三箱手雷,找来些纤细透明的鱼线,沿着甲板的护栏拍成雷阵。侏儒野人彻底见识了枪械,对弹片四溅的手雷,尚还是个空白。

    鱼线像缠绕在栏杆上生长的瓜蔓,大鹅蛋型的爆炸物,犹如颗颗嫩绿的小甜瓜,只要野人趁夜翻爬大船,崩碎四肢的惨剧会继续上演。一切布置妥当,我们及早进了大厅,拉下严实厚重的舱门。

    女人们的眼睛,又闪烁起了不安,变得像上次遭遇鬼猴时一样。“不用担心,大船里有充足的淡水和食物,外面的野人已消灭大半,残余所剩无几。”安慰着她们,我一个人走进弹药库。

    盆谷凹地四周的窝巢,一定还有侏儒野人的幼仔,如果几个月不降雨冲潮,或大船卡进溪底石阶,堤防野人的日子,会没完没了。

    还有两个宝石箱子,在侏儒野人的部落,假如白天的恶斗损伤了对方的元气,我定会趁机剿灭他们。原本不相干的两种生命,既然矛盾激化,只得斩草除根。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以前在森林河央,争分夺秒想要逃离。自搁浅至此,被迫改为龟缩隐匿,期间换得几日清闲。时光如溪中水流,毫不等待,海魔号的接近,使我不得不再次争取时间。

    按照心中盘算的日子,已进入海魔号可能出现在岛屿附件的初期。利用晚上躲在大船里面的时间,我捣碎些绿色植物,将其汁水倒进大盆,再拿一些破布浸泡其中,染成墨绿色。几张洗干净的大狼皮,挂在炉架旁,早被柴火烘干。用一根针状的铁丝,穿引上结实的细绳,开始缝制狙击伪装服。

    有了船外的雷阵,躲在大厅内做活,心里踏实许多。两张小的狼皮,分别给芦雅和伊凉做好伪装服,她们穿在身上,活像爱斯基摩人家的小女孩,要坐着雪橇去打海豹。伪装服的外形,酷似雨衣,脖子后面有个狼帽,伏地射击时,可以遮住头部,融入青草、绿枝的环境。狙击时,遇到风雨天气,还能隔湿保暖。

    找来三个Y型树杈,相互交插组成支架,把提前做好的圈网状铁丝挂在上面,作为随身携带的做伪装网,分发给两个女孩。树林稀疏的地段,遭遇同时代的人类枪手,再抱着一簇枝叶在草地上移动,很容易中枪,必须借助伪装网,绑满就地的植草,遮掩身体一点点爬行。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我把多年狙杀敌人摸索出的经验,毫无保留的讲解给两个女孩。睡觉之前,传授的伪装知识,领悟多少算多少。短时间内,虽不能融会贯通,一旦实战降临,残酷的射杀逼到眼前,保命是最关键的。

    这一夜,甲板并无炸雷,也进一步验证侏儒野人的部落受到重创,无法再调出兵力。抱着冲锋枪,依在舱门挨到天亮,探出小镜片观察,一切如故。野人尸首早已燃尽,剩一堆黑灰,船舷护栏上的雷线,沾着清凉的露珠,在微凉的晨风中偶尔抖动两下。

    站上炮台,拿起望远镜又观察了四周巍峨的山壁,没发现一丝侏儒野人的踪迹。心里的一块儿石头,总算落了地。溪流恢复了平静,上游的水位一定降到正常位置,吃过池春做的早餐,背着武器弹药再次蹬峰。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缭绕的白色水汽,游荡在山尖儿,爬上峰顶较高的一棵大树,视线透过稀薄的烟霭眺望。湿凉的山风,吹的树枝有些摇晃,蹲在树上的感觉,如乘船一般。

    远处的山脚下,盆谷凹地格外寂静,湖泊四周悬挂的巨型巢穴,灯笼似的随风摇摆,一派萧条废弛的景象。风吹向盆谷凹地,改变了我沿着山脉奔跑继续狙击的战略。攀下高耸的山壁,回到大船甲板,从弹药库搬出一架迫击炮,摆放上船尾的木筏,带足了炮弹、子弹,顺着溪流朝上游挺进。

    这次,两个女孩和与我随行,万一侏儒野人同时出现在两岸山壁,一把狙击步枪会首尾难顾。溪径的尽头,正是那片湖泊,木筏漂游三个时辰,停靠在一块儿平坦的岸边岩面。

    食指入口吮湿,高举过头顶测试风向,山涧的过堂气流很大,我们正处湖泊的风口。从这里打击侏儒部落,视野很开阔,固定好迫击炮支架,调试弹道计算器,准备试射。拍击炮弹一塞滑进管膛,弹尾引擎坠撞喷爆,发出“嗖嗡”巨响,带着厉鬼哀嚎的叫声飞出。

    两个小丫头,蹲在迫击炮后捂着耳朵,她俩的耳膜稚嫩,一时无法适应这种粗犷剽悍的火药武器。浓浓的硝烟味道,弥漫在四周。“试着习惯这种声波的震动,嘴巴半张开,让口腔和耳洞里的气流压力均衡。”

    三颗炮弹试射完毕,芦雅和伊凉也各自找到一块儿大石,躲在后面执行狙击。接下来的炮火更猛,一颗颗拍击炮弹,犹如抡上高空中的大萝卜,划着抛物线钻击向目标。捣毁敌人村落,是佣兵营常干的事,现在剿灭侏儒野人的部落,大同小异而已。

    炮弹连续射出,并不指望它炸死多少野人,而是将敌人惊扰出巢穴,狙击步枪自然会结果他们。湖边林木上悬吊的几百只大巢穴中,两个宝箱应该就在其中一个里面。否则,拍击炮弹早让他们睡着的巢穴变坟墓。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第一百六十章:初期的戒备状态

    炮弹掉落的位置,火光从翻滚的浓烟中闪出,茁壮的大树,震得踉跄摇晃,叶子和断枝稀里哗啦的扑散下来。几十只老幼病残的侏儒野人,惊慌着爬出巢穴,嘴巴嘎嘎呱呱的沸叫。

    炮弹尾翼拉着长长的呼啸,从原始部落的上空扎下,爆发巨大威力。有些侏儒野人看到此景,忙抬起一只胳膊,指着高空袭来的炮弹尖叫,宛如一个好奇的孩子,发现流星后大呼小叫。

    爆炸武器不讲情面,将他短细的四肢愤怒地撕碎,酷似无形的车裂。我不停的轰炸,迫使这群无知的小野人暴露。发射器离侏儒部落七百米远,又是在两米高的草丛后面,翠绿的纱帐给我们增添了神秘,也加重了野人的愚昧。

    他们只当神灵发了脾气,天空降下惩罚,纷纷跑到空旷的岩岸,趴跪下来顶礼膜拜。伊凉和芦雅的狙击步枪,从杂乱的苇草中探出枪管,撩拨开狙击镜前几片面条型小草叶,发出击射。

    “砰,砰……”子弹离湖面两米的高度飞行,打进那些不断起伏的黑亮身躯。剿杀持续了两个时辰,五十颗炮弹轰的那些巢穴摇摇欲坠。有活动能力的侏儒野人,差不多都给狙击步枪射杀。

    打击过的范围,弥散着股股硝烟,我们换好阿卡步枪,乘筏逼近。明镜般的湖水,泛着粼粼绿波,蒸腾的水烟如丝如妖,仿佛闯入了黑色精灵的世界。浪漫也有伤口,也需要鲜血凝色,木筏缓缓来到一只悬吊的巨型巢穴前,里面发出婴崽的啼声。

    巢穴由细长的树枝和草藤扎成,悬挂在水面上即防潮,又躲避野兽,可谓空中楼阁。芦雅好奇,刚想过去查看,被我一把揪住细软的胳膊。她忽闪着大眼,惊异的望着我。

    “当当,当当当。”阿卡步枪对着巢穴连射,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怕小短弓射穿脖子?别让自己的身体保护手上的武器,那样做就反了。”芦雅见我冰冷的话语暗含愠怒,只低下头去“哦”一声,便不再说话。每检查一个巢穴之前,先打进几发阿卡步枪的子弹,防止遇险。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太阳发红时,终于翻找出两个宝箱,剩下的巢穴,在百米以外补射几枪,扼杀里面可能的生命,便不再理会。我们很快离开湖泊,进入狭长的溪涧,两个女孩站在漂流的木筏上,一左一右背对着我,我告诉她俩不要回头,端抱狙击步枪,警惕两岸的山壁。

    趁无人注意,我将宝石合进一个箱子,另一只空箱丢进溪中。封好宝箱,拿着望远镜巡视,发现合适的岩缝后,便将宝箱藏到了上面。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沧鬼所有的宝石,现在都被我控制起来,只要这座岛屿不消沉,我就是财富的主人。剿灭侏儒野人,也是万不得已,他们的活动范围太广,容易吸引海魔号靠近。万一和这群海盗战斗起来,敌众我寡,需要足够的战略纵深。所以,盆谷凹地必须提前对我们开放,不然前狼后虎,生存罅隙更小。

    回到大船天色已晚,拿着几块儿狼肉,挂在五个肉钩上,再次抛进溪流。舱里的食物,其实不是很多,仅够我们十天口粮,若再捕条类似的巨鲶,备战心态就更踏实。

    晚上,女人都靠着炉架,边咀嚼食物,边采集散发的热量。火光在她们娇美的脖颈跳动,像要找准乳沟的位置溜进去。有几个美丽女人,吃得满脸高兴,蹲下时夹紧的玉腿,渐渐失去堤防,意识不到钻进去的火光,正在那挤压的神秘缝隙上疯狂跳跃。

    拿着小树枝,在地板上摆出简易地形,继续给芦雅、伊凉讲解。我假设出多个敌人,多种情况,告诉如何应对,如何揣摩对方心理。她俩学习的很认真,只要海魔号发现不了大船,就不告诉她俩真相,免得幼小心灵承受太大压力。毕竟,她俩还没杀过现代人。

    夜里,上过几次甲板,拽了拽钓绳,尚无钩挂到猎物,便回舱抱着步枪睡觉。各种林鸟,没发出清早第一声叫时,我已经醒来,拎着板斧到对岸伐木。这几天,定要盖好大船,避免海魔号上的海盗蹬高瞭望时,发现大船踪迹,朝这里追赶来。

    附近山壁上的鸟兽,这几日减少许多,仿佛被枪声吓跑后就没再回来。船上的女人们一起拉绳子,将筏断的大树冠拖上甲板。快中午时,整艘大船又恢复成一个溪间小绿岛的模样,走在甲板上,有种林荫漫步的感觉。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急速吃过午饭,披上自制的绿色狼皮,背上巴特雷狙击步枪,带着相关弹药和食物,再次攀到峰顶。猫腰靠近一棵大树,抽出朴刀砍了几根青藤,仔细缠绕在枪管儿,然后拿绿布条勒紧。与专业的狙击手对射,这一点要极为小心,他们在狙击镜中的眼睛,和自己一样敏锐。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我像只壁虎,悄无声息爬上大树,蹲在浓密的树冠里,骑着最粗一截树干,开始向山洞附近的海岸窥察。茫茫大海上空无一物,除了鼓荡的浪涛,看不到任何移动物体。

    盆谷凹地四周是封死的,海魔号若想进来,必经森林大河,我再次调试狙击准镜,放长窥测距离,浩瀚的大森林中,缓缓流动的河水,宛如一条巨蟒身后跟着几条小蟒,正**身体向大海爬去。

    我把镜孔中的视线,沿着河道游走,进一步增加搜索网的密度。就在侏儒野人藏宝箱的支流地段,河面一条巨型脊背露出,潜行了五十米后便沉入水底。心脏在胸腔里猛的一惊,根据狙击镜上显示的刻度推算,那个物体至少宽十米,长五六十米,就算深海的抹香鲸,都无法长到这种体积。

    人类目前探知的生物,根本不包裹它,那或许是传说中的水怪。一想到这里,后脊梁心儿直冒冷汗,感觉自己掉进了侏罗纪,随时都可能被吊车大的生物吃掉。

    没敢多想,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我快速将眼睛贴回狙击镜,希望能再次看到那条庞然大物。幸亏在森林大河时没被它盯上,否则大船必给撞沉。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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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1: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六十一章:峰顶的守望

    冲断的水草和枝叶浮在河面,身不由己的随波而去,这些残碎植物,到达浅海附近时,会被各种鱼群吃掉,好比我们的生命,只有遁隐在山涧之中,才能逃避海魔号的迫害。

    狙击视线沿着那段河流来回扫描,终不见巨大的灰褐色脊背再次浮现。我慢慢爬下大树,伏在草丛里向山沿儿一点点爬去。披着的狼皮,挂满了青绿布条,使我看上去像堆随风抖动的植物。拿过望远镜,开始观察深涧下的大船,却见一根钩绳梭梭抖动。芦雅和伊凉,两人披着绿色狼皮,正拉着绳子合力后仰,试图拽上那只猎物。

    她俩挤着秀眉,皓白的牙齿轻咬朱唇,桃花色的俏脸早已充血泛红。这幅滑稽的样子,另我有些忍俊不禁,如此可爱的女孩,若给海盗掳走,简直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我的杀戮本性,一天比一天加重,其实,我内心深处明白,最痴迷子弹打进人体感觉的人,正是我自己。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那些侏儒小野人,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冒犯我,虽然他们的蒙昧应该受到现代文明的原谅和包容。但带毒的小短弓,令我深恶痛绝,擦伤自己会致命,擦伤那些肌肤娇嫩的女人,会使我再次陷入痛苦。在这个世界上,芦雅和伊凉就像两条心灵的绷带,捆绑着我心理上的创口,抑制血液融融流出。

    方圆两公里,尚未出现可疑目标,收起狙击步枪,拉着钩绳下到溪涧岸边,两个丫头看我过来,立即欢天喜地叫到:“又是条大鲸鱼,快来抓它。”我没有说话,摘下后背的阿卡步枪,试着击射猎物的脑袋。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竟没料想,猎物像懂得枪械破坏力,猛的朝水下潜钻。绳子在两个女孩柔嫩的手上,如崩断的琴弦,砰的一声弹回去。我急忙收回武器,拉起两个揉着屁股直哎吆的小丫头。“一条鲶鱼,估计是一对儿。来找上次我们猎杀的那只伴侣。”

    绳子崩的鉄护栏直哆嗦,我轻轻的拉过绳子,像牵一个害羞新娘的手,引导着她顺从自己。手上感应的力气告诉我,勾住的不是条巨鲶,或者是条体积较小的巨鲶。上次牵扯的那只巨鲶,异常倔强,累得我手臂酸麻。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水下的东西,像讨取恩宠似的,乖乖随着拉力斜浮出水面,一只浅色的脊背拱露上来,但光滑的圆脑袋还埋在水里。这是只两米长的江豚,通体银灰色,皮肤湿滑光亮。鲜血不断从它嘴巴里涌上来,丝状的粘稠飘荡在它头顶。

    锋利的肉钩子,刺穿了江豚下颌,倒刺深深扎进它嘴唇,毫无脱钩机会。它眼睛很漂亮,如一粒晶亮的紫黑葡萄,嘴巴合拢起时,给人一种友善的微笑。江豚和海豚都具有通灵本性,它们能察觉人的情绪,对我举枪的姿势很敏感。

    “这不是鲸鱼,是海豚,你看,它在哭呢!”芦雅在我身后,大呼小叫起来,她有些同情猎物。“你拿狙击步枪,绕到船尾,从那里对准江豚的脑心开枪。”芦雅听了我话,水汪汪的大眼再次睁大,使劲儿仰头望着我。

    “我去吧,芦雅在这等着。”伊凉知道芦雅的天真劲儿又上来了,所以拿起狙击步枪,想替芦雅射击。“不行,让她自己去。”我低沉的说。“不射死这只江豚,晚上睡甲板,不许吃饭。”

    最后,芦雅还是不情愿的拿起步枪,趴在船尾打中了江豚的头顶。子弹在油滑凸鼓的脑壳炸出朵乌洞,粘稠的浆血把漂在头顶的血水推的很远,仿佛一层落地的猩红蜘蛛网。

    江豚的叫声像婴儿咯咯发笑,走得很也安详。我们需要食物,同情心此时的作用,还不如一根裤带,饥饿时能勒紧一点。池春听到枪声,跑到舱门口张望,见我又打到一只大鱼,俏媚的脸上绽出迷人的微笑。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我们合力将猎物拽上甲板,拖进大厅之后,女人们又过来七手八脚的忙碌。“豚肉很滋养女人的身体。”池春边削切肉片,边对我讲解这种美食的做法。

    对这种厨房哲学,我只当耳旁风,迎合女人们欢愉的气氛而已。心里真正纠结的,还是刚在峰顶望到的巨大脊背。天色上早,我把空钩重新挂上半熟的狼肉,远远丢进溪心,然后再次攀上峰顶。

    守望敌人是当前的重中之重,要在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发现并盯紧他们,直到目送这群海盗离开。这三天里,我们钩挂到很多大鱼,食物储备丰厚。无论是远航,还是继续纵深,都有了保障。

    第四日清晨,我早早爬上峰顶,朝远处的海岸和航道优良的大河观望。整个上午一如常态,就在我刚要抽回狙击步枪,躺树上吃点烤肉时,河水入海的宽阔水道上,出现一个模糊的白点,手中捏的肉块儿立刻掉下树去,我急速拿起狙击步枪,透过狙击镜孔窥看。

    一艘白色小游艇,高速运作着马达,朝大森林内侧冲来。上面坐着五个汉子,陆战队军服着装。一个带墨镜的家伙,咀嚼着口香糖,左手垂直举着美国M16自动步枪,朝四周虎视眈眈的观察。额头有道疤痕的家伙,双臂异常粗壮,肌肉几乎要把短袖撑破,他正咬着雪茄驾驶游艇,黑亮的脸把咧嘴笑时的牙齿显得惨白。

    我几乎从树上滑溜下来,沿着峰顶脊梁猫腰速跑,那只白色游艇向什么位置开来还不清楚,但我必须再靠近些观察,一但他们驶入大船所在的溪涧,必须在峰顶射杀他们。

    身上的绿色狼皮,摩挲的树叶梭梭直抖,奔跑中抓过一把青草,捂进嘴巴猛嚼,再将黏糊的浆液涂抹在自己脸上。来到溪涧与森林支流的入口,我趴在一块儿大石底下,借助茂盛的植藤遮掩。

    那艘白色小艇,正沿着河道转弯,尖尖的船头翘起老高,五个家伙兴奋的连连大笑。探出绑着新鲜植物的枪管儿,眼睛又贴上狙击镜孔。小艇过了弯道,正朝我的方向奔来。他们应该就是海魔号上的成员,看上去比沧鬼购买的佣兵专业。

    这些人看似飘逸放荡,但每个人的眼神儿都警惕着四周,说笑仿佛是他们的表演,一种伪装。一个穿深绿色马甲的海盗,盘膝坐在游艇中间,手举望远镜子忽高忽低的窥望。他怀里抱着一把德国产的G22狙击步枪,对有生目标的有效射程为八百米。通过安装夜视瞄具,该枪完全适合于夜战。

第一百六十二章:探路的炮灰

    我现在隐蔽的很好,再过几分钟,等他们靠近山口,就可以任选五个海盗中的一个射杀。他们可能在寻找沧鬼,完成大宗的军火交易。这几个家伙,小艇在河面上开的飞沙走石,如入无人之境,还不知道即将成为探路的炮灰。

    第一发子弹就射杀穿绿马甲的狙击手很不明智,普通狙击手,很容易犯这种严重错误。岛屿四周的海岸,并未发现小游艇的母船,五个海盗不可能漂洋过海到达这里。

    小艇犹如一幢奔跑在河面的白色小楼房,透过驾驶台前明亮的挡风玻璃,能看到方向盘左边,固定着一个无线对讲器,艇顶延伸着一根露天金属导讯天线。若将小游艇比作蜗牛,它便是那两根触角。

    必须等敌人进入一定范围,那样射杀起来把握较大,即使对方转身想逃,子弹依然追杀得到。这时的光线很好,狙击镜孔中的T型光标,与急速飞驰的小艇保持相对静止。我平稳的呼吸,等待这个疯狂的小载体进入下一弯道。而这个弯道,正是通向大船搁浅的溪涧。

    “砰。”机会出现,目标与光标准线交汇,除却误差距离,一千两百米远的无线电导航天线,像超负荷工作突然自爆,翻跳成碎块儿蹦进河里。盘膝而坐的绿马甲狙击手,突然跃出小艇,身子凌空在河面之上。“砰。”抓住这个空当,第二发狙击子弹追上,打进他脊背后心,使他想要坠入河中躲避的重力,又结结实实加了推力。

    第一颗子弹一飞出枪膛,我就把准镜瞄准到这个狙击手胸腔。他薄薄的嘴唇,随即微微一颤,虽不易察觉,但根据口型,像讲了个单词“伐克”,一句无奈的责骂。作为同职业的狙击杀手,他已冥冥中知道,自己死在第二颗子弹下的概率有很多。

    好比一个隐藏在高高塔顶的狙击手,看着下面一个个蚂蚁似的敌人慌乱跑动,自顾在上面射杀的不亦乐乎。可瞄着瞄着,镜孔中突然出现一个坦克的炮管,咯吱停在与自己对视的位置。除了抓紧时间咒骂最后一声,或者祈祷上帝开门,几乎没必要再逃跑或摔死自己了。”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绿马甲狙击手,由于盘膝而坐,站起身子找到掩体的时间需要三秒以上,成为第一个人肉目标,非他莫属。于是,他果断选择一头扎进凶险的河水。可还是赌输交代了性命。

    这种机敏的反应,进一步证实他们不是一般海盗,几乎和正规陆战队驯化出笼的一样。露天无线导航杆被击碎的瞬间,他们脸上的说笑未曾收起,就意识出那不是突发故障,而是幽灵冷枪。

    无论对方是多么优秀的战场幽灵,运气败坏的时候,也得交出性命。他们并不知道,非法的生意伙伴已经丧命,这座不该有人烟的荒岛之上,峰顶正埋伏着一把超远程冷枪,由我这个杀人如麻的A级幽灵杀手支配。

    第六秒钟射出的子弹,钻透小艇的挡风玻璃,射中驾驶员的面部,当时他在室内,不能很好判断遭袭情况,所以蹲下掩藏比较延迟。这个黝黑发亮的强将汉子,被满身的肌肉拽倒在地。鲜血鼓着泡沫,将干净明亮的窗玻喷染模糊,犹如融雪季节的山体岩面,滑下一道道液柱。

    白色游艇像失去车夫的马,惊慌失措地晃动几下,便停止下来。水烟从河面冉冉升起,宛如白色的纱帐,将我隐匿在高高的峰顶。居高临下的射击优越,使对方眼中袭来的子弹犹如在雾气中飞出,很难推测出弹源。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三个武装着的海盗,都钻进小艇内部,蜷缩的异常厉害,丝毫找不到可射杀的部位。小艇孤零零的起伏在水面,没人再给它加油并控制它的方向。三个海盗对狙击手的耐性很了解,足足与我僵持一个时辰。

    眼睛贴紧在狙击镜上,死死盯着目标。对方也陷入困境,他们无法和母船取得联系,除非驾驶小艇回去口述。巴特雷狙击步枪,犹如一条毒蛇,一旦给猎物注射毒素,决不让其白白跑掉。又过了一个时辰,三个家伙仍隐蔽严谨,丝毫不漏。

    死亡的恐惧和求生欲望管束着他们,必是坚持到天黑,趁狙击视线下降后驾艇反逃。若隔着艇板穿射,不仅破坏小艇,射杀效果也很差。小艇高速飞驰状态下,本可一枪命中驾驶员,使之冲撞到岸上的大树,泛起红火黑烟爆炸了事。但敌人的母船并未出现在海岸线上,这艘小艇对我们而言,又有着深远意义。哪怕透漏敌人回复给母船丁点遇袭信息,我就得陷入炼狱苦战。

    “砰。”第四颗子弹发出,透过小艇的窗口,打在三个海盗窝藏的上方。玻璃稀里哗啦的砸落,估计掉进敌人的脖子,或洒满拱起的后背。这一枪意在警告,告诉敌人趴好,狙击步枪依然像勾魂使者一样瞪着他们。

    小游艇中弹之后,船体多少有些旋转。“砰。”又是一枪射出,打在小艇船尖儿,加速船体的旋转。里面一个家伙,再也按捺不住,知道自己即将闪露,又不敢起身挪动。只好硬着头皮伸出一手,妄图蹲着开动小艇倒退。

    见目标暴露,“砰。”一颗子弹飞出,将那只抓在方向盘的手背炸烂,崩碎的五个指头,两根落地,三根跳上操作台,与碎玻璃渣混在一起。仿佛特意切下的鲜血手指,放进晶亮的冰块保存出售,一张血腥的画面。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  ⑹k.Cn整理

    敌人的惨痛叫声,无法传到峰顶,从他猛地缩回残肢的动作,不难想象那种痛苦。另外两个家伙,见到同伴受此打击,更不敢妄动。我继续射击艇头尖角,天黑之前必须击毙这三个活口。

    小艇像罗盘里的指南针,渐渐与我的射击位置垂直。艇舱的木门,早被一个海盗用脚蹬上,看不到里面格局。但这已经足够了。“砰,砰,砰……”狙击步枪如蛟龙吐珠,对准木门狠命连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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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六十三章:死亡的指针

    穿射如同迫击炮轰炸侏儒野人,目的是迫使对方暴露。艇舱内部,子弹应该射杀到了生命,门板上的窟窿,一个个闪现,蹲躲在犄角的海盗,再也压制不住,猛得起身从前窗玻璃窜出。

    “砰。”守株待兔的一颗子弹,没等翻滚出艇舱的白人汉子站稳,就钻进了对方腰眼儿。仿佛一只无形大脚,将他踹进河中。这样一来,舱内还剩两个生死未卜的海盗。更换一个饱满的弹夹,继续击射舱门。

    狙击子弹不断点射,犹如切割锯齿,直到将那扇木质舱门整个掀翻,扑倒在地板上。里面横躺着两个家伙,大腿和脊背上冒着七八个窟窿,乌血汩汩外流。

    确定敌人死亡后,收起狙击步枪,利用钩绳急速下山,来到河流岸边,打开预带的小皮筏,鼓足气体朝抢到的小游艇划去。这个白色小艇,长十米宽三米,很适合在溪涧穿越。舱内射击的凌乱不堪,弹头如一颗颗镶嵌在舱壁上的铆钉,冒着难以燃烧起来的烟丝。

    炸烂手掌的那个家伙,脖子挤在壁角,弯成九十度。他脸上狰狞着痛苦,没有被灵魂一起带走。我弯腰蹲下,从他胸前摘下一副墨镜,戴在自己眼睛上。世界的光芒立刻变成暗红,一股久违的快感涌上心头。

    墨镜价值大概两百美元,是个高级货,由特殊材料合成,鼻梁毫无压力的不适,除了狙击以外,一般火拼倒不必取下。

    另一个家伙趴倒着,左臂斜搭在后背,估计是蹲着挪动,躲避穿射时被率先击中背部,手指刚捂到痛处,继续飞进来的子弹就让他永远趴下了。揪住对方头发,扭转过一张苍白的脸,蓝色的瞳孔早已放大多倍。

    翻找出一些巧克力和口香糖,塞进自己的背包,然后将剥光的死尸拽到船舷,抽出匕首在两个家伙屁股和胸膛狠划几下,抬脚踢进水里。那些饥饿的水兽,会很快替我分解掉这些痕迹。

    重新发动起白色小游艇,加足马力朝大船方向奔去,溪涧的风很凉爽,双手握着方向盘,长发在耳边飞舞。这种速度,许久没感受过了,要是大船像小艇一样快跑,我们早就离开这危机四伏的岛屿。

    两岸山壁上的灰脸猴子,纷纷睁着黑亮的眼珠望我,它们毛茸茸的小爪子,攀着头顶树枝,做好时刻逃跑的准备。小艇开快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堤防那只巨型脊背的东西,万一循着血腥追咬过来,想活命不可能。

    马达像水面上的两条小腿儿,使劲儿倒腾起来,推着小艇急跑。快要接近大船时,我拿下墨镜,防止甲板上的两个小狙击手误伤自己。

    游艇刚停靠在船尾下,芦雅和伊凉便兴奋的跑来,池春和几个女人听到马达声响,也随即走出舱门,纷纷站到甲板上。我急速挥手,示意她们速回舱内,不要裸露着性感的玉腿香肩出来,会减弱树冠保护色的作用。

    “有人要救我们离开吗?啊……”一见到小白游艇上的鲜血,芦雅立刻止住追问,顿时明白过来。“第二艘海盗船到了,但尚未发现我们,大家不用担心,以后注意隐蔽就是,敌人一走,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我尽量乐观的解释,减缓不必要的恐慌。

    爬上甲板,找来一块儿军绿色的苫布,将小游艇扎眼的颜色包裹起来,再用板斧砍些翠绿的树枝,插满小艇边缘,使它看起来像长满树木的大石。

    前几天,我已在两岸的山壁上,埋藏了枪支弹药,各种可能用到的武器,都用油布包裹好,填塞进了岩石缝隙。现在,我又搬出大批武器,装载进游艇,带着芦雅和伊凉一起朝盆谷凹地开去。

    两个丫头披着绿色伪装,小狼帽竖立在脑后,每人高举着狙击步枪,站在疾驰的游艇上咯咯发笑,她们也喜欢快速的感觉,可把危险摆脱,远远甩在身后。我虽然脸色平和,但内心焦虑。小游艇的母船到底在哪,若不能摸清,隐患会很大。

    敌人损失五名海盗,天亮之后定会再派巡逻小组,到时说不定出动几艘。即使两艘同时冲进溪涧,想灭口都会万难,一旦战事失去控制,只得朝那片湖泊林滩纵深。

    趁着天色变暗前,我用朴刀砍下那些悬吊在树上的巢穴,填塞一些大石坠进湖底。靠近树林深处的十个巨大巢穴,被我预留下来,与备战武器一起藏进树林里面。回去的时候,我给两个女孩讲了很多,告诉她们熟记地形,如何利用环境狙杀敌人。

    晚上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大船上的每个女人都没睡觉,被我分成两批运送到盆谷凹地。侏儒野人的巢穴,悬吊在林中高高的树上,女人暂时蹲避进里面,虽不如大船舒适,遮风避雨的效果倒也可以。

    池春娇媚的脸上,那种享受生活的快乐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看护着食物,指导着那些女人。在我安排好一切,准备带着芦雅、伊凉离开时,她扑进我怀里哭泣。

    “你竟骗我,小艇上那么多鲜血和弹孔,一定是非常凶险的敌人,你才会射杀的那么狂暴。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我和孩子等你。”她抬起梨花带雨的娇颜,用手捧住我的脸,把热呼呼的香舌塞进我的嘴巴。

    我搂住池春纤细柔软的腰肢,用力拥抱她一下,给她些鼓励和安慰。她一个人带领这些女人,躲在黑乎乎的湖泊树林,万一我出事回不来,恐怕她们也得困死在这里。

    带着芦雅和伊凉,驾艇离开的时候,我心里异常难受,明天不知将会怎么一场恶战,两个小丫头会不会在战斗中受伤,或者失去某一个,都是不敢多想的可能。

    游艇靠近大船尾部,我先爬上甲板,再将两个丫头提进怀里。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为保持良好状态,投入明天的战斗,我们落下舱门,开始短暂睡眠。忙碌了一夜,两个女孩很快入睡,看着她俩甜甜的小脸,我也陷入沉沉的睡梦。梦里有一个山谷,两个女孩在开满山花的草地奔跑,我不停的呼喊卧倒卧倒,不要大声笑。

第一百六十四章:峡谷的狙阵

    炉架里的炭火,不知何时熄灭,天刚蒙蒙亮,身体就被冻醒。两个小丫头依然睡着,寒冷使她俩蜷缩拥挤在一起。打开舱门,整个苍翠的山涧落着冰凉的雨,抬头仰望看不到尽头。

    有了这种潮湿天气,伪装在大船上的树叶可以延缓枯萎,省去了伐木更新。我把两个女孩叫醒,分些巧克力给她们,预先补充热量。“待会儿和我一起攀上峰顶,先在大厅跑步,把筋骨活动开。”低沉的说完,便去整齐必须的武装。

    淅淅沥沥的雨水,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止,这时蹬峰有些过早,部分岩壁上的光线太暗。落下舱门出来的时候,里面已拉满蜘蛛网丝般的雷阵。我们三个走上甲板,将小狼帽扣在头顶,开始乘筏靠向溪岸。

    芦雅和伊凉柔软的小腰肢上,都捆着四根钩绳,一根提前抛上山壁作为保险,两根用来像螳螂手臂似的攀爬,最后那根连接在我腰上。我们在岩壁上成三角队形,两个女孩分在我左下右下,万一她俩哪个失手滑落,也好用我粗壮的手臂将其抬起。

    头顶翠绿树枝沾满了雨露,每每被抡起的钩绳碰到,蝌蚪大的水珠便噼里啪啦往下滚,打湿裹在头顶的小狼帽和臂膀。“注意保护自己的眼睛,不要给水滴或爬虫入侵。”提醒着身下两个女孩,我继续寻找可以抓牢的岩壁朝上攀援。每一条裸露的树根,每一块儿凸鼓的岩石,一旦挨上我的手掌,便像猎物一样被死死擒拿。

    心脏一直悬挂在喉咙里,总担心两个女孩会突然滑落,使腰间的绳子猛一下扯拽。攀到山壁半腰时,回头看了眼芦雅和伊凉,她俩早已气喘吁吁,鲜红的小嘴不断喷出薄白水汽,山涧的温度下降的很厉害。

    “不要放弃,就快到峰顶了,我口袋还有口香糖和巧克力,上去后再分给你俩。”这种精神上打气,把两个女孩逗乐了,她俩对视着点了点头,收起俊俏小脸上的疲倦,高兴的朝上爬来。仿佛要追到我,率先挑选口袋里喜欢的食物。

    自从那夜盗得七个宝箱回来,击散栖息在草窠睡觉的山魈群,附近再没出现过它们。横斜生长的树林中,几只灰毛树懒正搂着幼仔睡觉。它们低沉着头,一副躲进梦里避雨的憨态。“芦雅,眼睛别乱看。抓紧附着物,跟着队形前进。”我得时刻提醒着她,防止这丫头走神儿。

    足足用尽两个时辰,腹部总算趴在峰顶石沿,缓喘了口气,纵身而上。两个丫头见我到达峰顶,也不再跟着攀爬,等待绳索拎她们上来。我粗糙的大手雄浑力猛,死死攥住连在芦雅腰上的钩绳,将她稳稳上提。

    这丫头四脚凌空,像只激动的小龟,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涧,吓得哇哇直叫。拉扯伊凉的时候,她及早闭上双眼,不让自己吓到,虽被安静的提溜上来,但一扑进我怀里,就死死搂住我脖子不放,那白皙的额头,早已紧张的香汗淋淋。

    分给她俩一些食物,甜的味道很快驱赶走了惊恐。海拔近两千米的高峰,山峦巍峨雾气缭绕,别说两个女孩这会儿害怕,我第一次上来时,也很难适应这种高度。

    我慢慢爬上那棵高树,拨开滴水的树枝,探出绑满新鲜植物的狙击枪管。镜孔中的整世界,变得一片混沌,大森林正专心沐浴着雨水,曲折辽阔的河流缓缓的流动,尚未充沛到泄洪状态。

    远处的海岸线,冲刷着浩瀚沉重的海浪,依然看不到巨型轮船。这种现象确实另我费解,唯一的可能是,母船在离岛很远的地方,故意先放一艘小艇试探。

    雨幕中的河道,未出现前来巡视的第二波游艇。我急速滑下大树,领着芦雅和伊凉,踏着山脉顶峰奔跑。来到以前射杀山魈的浓密草丛,我码起几块儿大石,又砍了树枝插挡在前面,形成一个天然的狙击点。

    “伊凉,你伪装在这里伏击,一旦海盗的游艇从山涧下驶过,你要先击杀上面的狙击手。如果没发现狙击手,便射杀驾驶员,迫使他们撞船。这次的敌人是和我同顶级的杀手,万万不能当成侏儒野人那样去射击。切记切忌,只打一枪不可贪射,无论命中与否,都要缩回身体,后撤一百米伏隐。”

    伊凉一脸沉重,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仅仅学习了几天狙击射杀,首次投入实战就面对强大对手,不免有些紧张失措。我将她搂进怀里,用力吻她额头。“你记住,你不死我就死不了。只要有我在,死亡就是这些混蛋自找的。”轻轻松开安慰着的伊凉,我让她趴好,用刀割了些青草,铺盖她小狼帽上,然后牵着芦雅热呼呼的小手,继续朝溪涧的出口奔跑。

    跑出一公里后,来到空旷的峰段,照例搬码些石块儿,插上伪装的小树枝,使一切看起来自然。芦雅埋伏在这里,实施中段狙击,也是只打一发子弹,然后撤进树林一百米。

    等我跑到昨天狙击小游艇的位置,时间大概到了早八点。两个丫头的狙击射杀点,都预留了足够的食物和淡水,天色变暗之前,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待目标。

    母船与小游艇失去无线通讯,毕竟料到凶多吉少,这种军事化的海盗,肯定不会再以相同的方式和数量派一只小艇出来。望远镜从额前的草藤下举起,时刻关注着河道的情况。

    临近中午时分,灰蒙蒙的天空依旧不缓不急的飘着雨水,不知芦雅和伊凉还能否坚持的住,等待未知的目标是一个狙击必备的要素,我很担心她俩娇软的身体承受不住。

    在我准备闭起眼睛舒缓一会儿时,大河的入海口处出现两艘游艇,颜色和体积与昨天的一样。每只上面配备的人员,同样是一个狙击手,四个自动步枪射手。

    昨天未能归返的先头小组,多半被他们认为在大森林里遇上自然险,因为与沧鬼的军火交易还未进行,不可能受到不友好的伤害。对方在明我在暗,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一旦给他们识破,会促使敌人马上采取正确的战术反击。那个时候,战斗就艰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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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1: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声地狱的哀嚎

    两艘游艇相隔百米,如一双锋利的冰鞋,从混黄的河面并行冲滑,激起泛白的水花。同时出现的两艘游艇,无论先击爆哪个上面的无线电,另一艘都有时间向母船汇报遇袭情况,暴露我们的存在。

    我静静的观察等待,敌人既然展开搜罗任务,总在一起并行的可能性不大。大河主干通往山涧的支流河道有很多条,两艘游艇开到岔口河道都停了下来,彼此分配搜索的范围和最后的集合位置。

    看到这种情况,内心的焦虑闪出些许轻松,若能把握好时机,有可能将分散的敌人一一击破。整座森林被河流切成两部分,其中一艘游艇朝消逝的鬼猴部落方向驶去,另一艘沿着第一只游艇的路线朝山涧方向驶来。

    撕开一条口香糖,塞进自己嘴巴,通过慢慢咀嚼使心情放松下来,贴在狙击准镜上的眼睛,对焦着这艘正要绕着圈圈靠近过来的游艇。上面的五个家伙,依旧穿着特种陆战队军服,三个是深绿色迷彩,另外两个是卡其色迷彩。

    除了驾驶员,其余四人都摆着随时射击的姿势,蒙蒙细雨像天空挥洒下来的丝,把又一场即将到来的射杀朦胧化。巴特雷狙击步枪前,两旁插着的翠绿枝叶,不断滴嗒下水点,钻进绑在枪管儿上面的鲜草缝隙中,仿佛害怕看到血腥的猎杀,急于逃隐起来。

    镜孔中的T型瞄准,标尺着渐渐环绕过来的小艇,驾驶台前明亮的挡风玻璃后面,同样的无线电装置延伸到舱顶。“仁慈的主,邪恶的灵魂即将陷入迷阵,做你永远臣服的奴仆。”口中默默的祈祷,钩拉扳机的食指逐渐发力,“砰”一颗炽热的子弹窜出枪膛,带着神圣的使命,穿越细碎的雨帘,划着白线朝目标射去。

    那条酷似游艇触角的金属天线,像被烟头突然烫到的青蛙,急剧跳跃起来蹦进河里。“砰。”紧跟又是一颗子弹,朝那个白胖的驾驶员打去。挡风玻璃整个垮碎的同时,一腔猩红的鲜血随之喷出,白胖子仰起的脸没等落下,弹头早已斜穿过注水肉般的脖子,钉镶到右侧的舱壁,冒起青烟。

    小艇处于高速划游状态,方向盘被白胖子沉重的死尸一趴,变得严重偏转,类似一头疯掉的公牛,径直朝浓密的林岸撞去。“轰……哐”黑烟翻滚出红光,如被死神利爪攥爆的气球。上面的几条人命,本该随之而去,但他们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海盗,纷纷在第一时间弃艇跳河。

    居高临下的射击位置,使我的狙击准线能很好的捕捉到他们,只要四个海盗中的任何一个,将脑袋浮出水面呼吸,子弹便会让他永远沉睡进河底。

    “出来呼吸,呼吸,氧气是你脖子上的锁链……”心中默默低语,T型准线在抖动的河面上来回扫描,如挑选金鱼时准备捕捞的小网勺。扎进水中的四个家伙,知道自己遭遇了狙击伏杀,更是憋足了气体潜游,不敢轻易出水换气。

    纵使头顶有摄取生命的幽灵冷枪,两百米宽的支流,想从河心一口气潜游到岸上,几乎不太可能。眼睛轻轻贴顶在狙击镜上,仔细盯紧被细雨砸得蹦豆似的河面,我必须尽快而准确的击杀掉这四个海盗,为对付另一艘游艇争取时间。

    一分多钟过去了,仍不见四个家伙露出脑袋呼吸,我的心咯噔一下,猜想他们嘴里咬着导管,专门为这种情况预备。如果他们四撒逃跑,爬上巍峨的峰顶,这种敌明我暗的优势便互换了。

    呼啦一道水柱激起,接着便是四脚朝天的挣扎,那个卡其色迷彩装的海盗,并无呼吸导管,他依靠静静的仰浮,使鼻头儿露出水面,如荷塘刚刚破水的莲蓬。阴暗的天气加上混黄抖动的河水,肉眼很难辨认这种姿势的潜浮物体。除非对方把皮球大小的脑袋露出水面,否则只能如此僵持下去。

    昨天用匕首割烂抛进河水里的海盗死尸,一定吸引大量鳄鱼聚集,没等它们散回各自的领地,鲜活的人肉又浮现在水面,必然成为抢手大餐。其余三个家伙,听见自己同伴给大鳄咬得撕心裂肺般惨叫,意识到接下来会轮到自己,再也顾不得猥琐潜浮,忙张开双臂猛蹬双腿,朝岸上的森林窜游。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陷入了生物链夹层,后背下面是鳄鱼,水面上有狙击冷枪,想苟且存活是万难。“砰”一颗呼啸的子弹,朝那个仰泳动作最大的海盗射去,毫无阻碍的穿透他小腹。凶残的鳄鱼,对鲜血的气味儿格外敏感,它们不介意猎物受伤,像嫖客不介意妓女的贞操,口味儿自然是越重越好。

    另外两个仰泳的海盗,立刻翻转身子,改成狗刨式疯狂奔游。趴在高远的峰顶,听不到目标现场的任何杂乱,但狙击镜里,却是一个无声的有声世界。他俩一边划游,一边扭曲着极度恐慌的脸叫嚷,应该是:“don’t-shoot,help-me”,那种迫求人类之间怜爱与帮助的呼喊。

    “砰,砰。”两颗高速飞行的子弹,果断击爆了他俩的脑壳,从恐惧和被撕咬的痛苦中,轻松送了对方一程。扬洒起来的脑浆血水,被沉闷繁密的雨水安抚下去,回归到生命的原点。

    抽回狙击步枪,向后撤爬了几米,猫腰蹲起,朝来时的方向奔跑。雨点比先前密集了些,脸上涂抹的绿色浆液,在急速穿行中淋掉不少。我又抓了沾满水滴的青草,塞进嘴巴咀嚼,修补脸上的保护色。

    另一艘游艇应该到达了鬼猴部落,必须在他们赶到山涧入口之前,上到对面峰顶伏击。跑到适合攀下山壁的位置,再次拿出钩绳,稳妥而高效的往下延伸。

    溪涧石阶处,小瀑布的顶端有些涨水,曾经踩过的几块大石,被河水掩盖起半米。切换背上的武器,左手持阿卡步枪,右手紧握朴刀,开始凭着记忆渡溪。

    翻滚的水面没入膝盖,丝毫看不到底下凸起的大石,每次跳跃一下,心就捏一把汗,仿佛在水面行走的人。一旦估算错误,双脚有一次踏空,就得翻滚进深溪。

第一百六十六章:更换猛狙的敌人

    这会儿湍急的水流,早把那些固执呆蠢的山鳟鱼冲下瀑布,它们顶多受点惊吓,换成我这庞大的身躯,就有重伤或丧命的危险。

    经过严格特训的记忆力,可以如相机般,捕捉肉眼看到的画面,保存进大脑。相互狙杀对方时,通过比较变化的部分,察觉对方的伪装。小瀑布顶端的大石并未移动,和我印象里的吻合,移动到溪流中间时,更是有些紧张。

    鳄鱼的攻击性,刚才帮我很大的忙,眼下两条小腿都泡进水里,万一有潜伏的鳄鱼靠近,很容易被锋利的鳄嘴一口咬住拽倒。不敢多犹豫,敌人的小游艇速度太快,一旦他们冲进溪涧,我还没上到峰顶,按下狙击射点,势必暴露伪装着的大船位置。

    即使芦雅和伊凉每人能打上一枪,也是稍稍阻挠下敌人,制造一种狙阵的假象,增加对方的恐惧感。如此高端的峰顶,哪怕芦雅的天分再高,也不可能像我一样,用巴特雷命中目标。更关键的一点,溪涧狭长陡峭,垂直向下狙击难度大,更会过多暴露自己。因此,一发不中是无法开第二枪的,反容易被敌人狙杀。

    这场雨不知下到何时,或许是暴雨降临的前凑,大船两头的锚链异常沉重,无法托到山壁脚下,牢牢捆绑在树上。目前只用几根粗绳将船首尾牵栓在岸边,水位急速上升时,防止大船浮起后漂向河流主干,暴露在大森的中央。

    运气多属于谨慎小心的人,我平安的跳过中间最急的水流,离岩岸只剩十米。正要一鼓作气冲跳上对岸,前面树下的一堆乱石里,传出婴儿的啼哭。这种声响着实令我一惊,原始荒蛮的岛上,除了池春的婴孩,再无第二个。

    我猛的端起阿卡步枪,意识中闪过中人埋伏的念头,心中不由一颤:“不好,要中冷枪。”可是,子弹并未因我的防卫姿势袭来。只要敌人在此埋伏,想不死是不行了,但这也不确定,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跳,双腿总站在溪水里是很危险的。

    直到踩上对岸的岩石,大石堆儿后面仍无子弹射出,知道不是中了埋伏,几乎爆裂的心脏立刻松懈下来。端着子弹饱满的步枪,过去查看究竟,若真是池春的孩子,说明她们已经遇险。

    一只赤褐色的大鲵,身长快到两米,宽大的嘴巴缝隙里,正甩着一条小蟒的尾巴。它黑豆似的小眼睛,木讷盯瞧着我,扒在石块儿上的扁平四肢,力不从心挪动了几下,未能奔跑起来。

    大鲵费了很大力气才捕捉到食物,挣扭的小蟒体积较大,卡在它喉咙里不肯入胃。我的出现,让大鲵产生担心,好比鹬蚌相争时,突然出现了渔翁。

    我们储备了丰厚的食物,更没空理会这种野兽之间的纷争。背上阿卡步枪,朴刀重新挂回腰间,沿着哗啦啦奔流的溪岸奔跑。假使敌人的小艇冲游过来,那段小瀑布顶端的几块儿大石,会让他们饱尝触礁滋味。不过,每块石头之间的空隙较大,他们运气好的话,倒也能冲游过去。

    跑到像孕妇肚子一样的山壁,抡起早已缠好在手上的钩绳,争分夺秒的攀爬。按我推算的时间,那艘小艇应该驶出了鬼猴部落的区域,处在距离山涧六公里的河道上。

    然而,这一次我彻底估算失误,攀到距离峰顶三十米时,嚣张的马达声就从深远的山涧下传来。我急速贴紧在岩壁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只收缩起翅膀的蝙蝠。挂满绿布条的狼皮,和头顶缠着的青藤,将我很好的伪装成一片苔藓,或一簇小树。

    脚下溪涧的小游艇上,一名手持巴特雷狙击步枪的射手,和一名举头仰望山壁的望远镜观察者,正搜索两岸陡峭的山壁。他们捕捉目标的专业手法,我深谙其道,尽管双臂被钩绳勒的生痛,却一丝不敢移动。

    这时只要蹬落一块儿小石,或碰触一根树枝额外晃动,灼热的弹头会猛朝后背击射过来。对方的准确性,自然不用怀疑。小白艇很快游划而过,确定敌人走远,我迅速攀上山顶,踏着苍翠的山脉脊背,追赶超越出预算的敌人。

    那艘小艇上的海盗,有着丰富的航行经验,根据山涧的陡势,他们能预料到搁浅和触礁的可能,便将行驶速度减慢。又或者,为了等待早已撞船爆炸的另一只游艇。这组敌人,可能听到了飘渺的暴涨声响,但又不能确定,所以才匆忙赶往这里,希望在规定时间内和队友汇合。

    敌人游艇的减速,令我很快追赶上他们,我不敢探着脑袋朝下张望,不仅会打草惊蛇,更会使自己中枪。捡些砖头大的石块儿,奋斗抛下山涧,吸引缓行前进的敌人,将他们的注意力牵扯起来。

    如果敌人依旧拿着德国G22狙击步枪,那种射程的武器,只会吓唬一下伏击的芦雅和伊凉,伤不到她们娇软的身躯。可我并未料到,第二波儿搜救同伙的海盗,居然携带巴特雷狙击步枪。对两个小丫头来讲,被射杀的可能就出现了。

    万不得已,只得抛下石块儿,将敌人的枪口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我在峰顶毫不露面,持续往下丢抛石块儿。虽不是当初阻杀侏儒野人的百斤巨石,这种高度坠落下去的硬物,砸在敌人的小游艇上,依然产生巨响,砸在敌人的脑袋上,依然重伤或致命。

    山涧下的敌人,一定迷茫困惑了,他们确定不出山峰上出现怎样的对手,或许是几只猴子发了脾气,用石头报复也说不定。要给敌人看到我的脸,性质就彻底变化。他们会立刻通知母船,报告遭遇幽灵狙击手。

    青色的石块儿,夹在细密雨线中垂直落下,并没迫使敌人慌乱开枪。以他们的专业性,不会在这种枪声环绕的岩壁下面胡乱开枪。暴露自己的武器特性和位置,是最致命的失误。

    根据游艇的马达声,我猫腰跟住他们,石块儿一捡起在手里,便朝声源前面使劲投掷。这样,落体硬物便有可能和前行中的小游艇交汇,吓得这几名海盗像乌龟一般蹲回舱里,大大削减对芦雅、伊凉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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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六十七章:翻炒生死的苇荡

    “砰。”周旋到地势开阔的峰顶,芦雅的狙击步枪突然发射。她并没有打中敌人的无线装置或狙击手,只将对方小艇的挡风玻璃击碎。“砰。”山涧底端传来反击声,一定是那个巴特雷狙击手。我张大血红的眼睛,极度惊恐的望着芦雅,深怕她固执要打第二枪。

    芦雅像只受惊的小老鼠,慌忙扭动臂肘后缩,将小狼帽没入峰顶石沿后面。一颗子弹击射到她支撑枪管的石块儿,插在两旁的小树枝,叶片被碎渣崩出无数小孔,如毛虫肯过一般。

    隔着烟雨迷离的山涧,我在对面峰顶冲芦雅强打手势,严重告诫她退身隐蔽。溪涧的小游艇继续行驶,上面的无线装置,一定向母船汇报遭遇狙击。就算芦雅不射击,没有惊扰敌人,他们照样会发现伪装的大船,报告发现物的地理坐标。

    我继续奔跑,赶在伊凉打出第一颗子弹后,及时提醒她后撤。行驶在溪流上小艇,如一只受惊的鸟,突然提高穿越山涧的速度。他们知道,如果掉头后跑,会在冲出山口后遭受狙杀。所以,对方只能破釜沉舟,一股脑儿朝溪涧的尽头钻去。

    “砰。”伊凉的狙击伏点发出射击,她也没能打中五个海盗,只把敌人吓了一跳。敌人知道遭受的第二枪非同一人所发,误认为陷进狭长的狙阵。我不再抛投石块儿,顺着峰顶急速奔跑,犹如追赶自己的猎物。

    这只小艇的颜色和马达声,与我运送池春她们去盆谷凹地的载体相同,假如敌人冲进侏儒野人部落的湖泊,必须在他们上岸之前扼杀掉。

    溪涧下的海盗,被峰顶的狙击步枪吓得草木皆兵,一再提高水面飞驰的速度。由于峰顶植物茂盛,严重影响了我奔跑的速度,脚下的马达声渐渐与我拉开距离。五个受惊的海盗,掠过伪装的大船时,又拿起无线通讯器,向不知在何处的母船汇报坐标。

    我奋力的奔跑,到达大船顶峰的时候,海盗的小艇早已远去,芦雅和伊凉还在对面的峰顶隐蔽,她俩身上都背有冲锋枪,除了肉眼不易察觉的恶蝎毒虫,其它野兽很难伤害她们,如此高的山脉,也难出现巨熊、野豹之类。

    雨水使头顶的树冠变得沉重,披在身上伪装的狼皮,摩挲的低枝梭梭作响,水珠子赶集似的滑蹦下来,将裹在脑袋上的小狼帽浇灌的更湿,但里面干燥保温,远没有在林地高坡作战时的难受滋味儿。

    等我赶到溪涧与盆谷凹地的入口,宽阔的湖面只剩一艘孤零零的小艇,细密的雨点敲击在上面,使它怕冷似的瑟瑟发抖。五个海盗非常谨慎,他们一冲出山涧,就弃艇投河,提防着山口顶峰的狙击步枪。

    临近湖泊的位置,长满了葱郁茂盛的苇草,从浅水一直延伸到岸上很远。我趴在山口顶峰,一簇水淋淋的树枝,遮挡着我涂满绿浆的脸,杀戮的眼睛透过叶子的缝隙,向这片细雨中浩浩荡荡挥舞着的青纱帐窥望。

    当初,我们和芦雅、伊凉就躲在这里面,炮轰并狙击残余的侏儒野人。居高临下的射击优势,能很容易察觉五个海盗的踪迹,

    麦浪般翻滚的青帐,只要敌人敢在里面来回跑动,我枪膛里的狙击子弹,会立刻扑杀过去。

    五个家伙不像一般的海盗,承受不住恐惧压力时,慌不择路。他们一游进浓密的水草,潜钻进苇荡,便如珊瑚礁上的小花鱼,只要伪装不动,想分辨出来很难。如丝的雨挥洒着,狙击镜孔中的T型准线,缓缓窥察着蛛丝马迹。

    敌人有四支美产M16自动步枪,一支和我相同的巴特雷远程狙击步枪。我目前的位置山势较低,距离湖面大概八百米,一旦暴露自己,敌人会很快组成破狙小组,沿着两侧坡度不大的山壁包抄上来。

    正前方山脚下的苇荡里,隐着同样射程的狙击步枪,令我着实忌讳。虽然看不到对方,但那个A级射手一定在晃动的翠绿苇杆儿中竖着枪管儿,朝两座小山头窥视。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要稍不注意,小狼帽上便多出个窟窿,脑浆给对方击打出来。

    湖泊对面的树林,池春和那些半裸的女人,正蹲躲在悬吊的巨型巢穴里。她们的食物和淡水仍然充足,我临走前有交代过,听到一长五短的呼哨声,才可以确定是我们。除此之外,一律不得主动暴露,或者冒昧的出来迎接。

    五个海盗已经把见到的一切通知了母船,其余海盗应该采取了行动。至少,他们现在不知道自己为何遭受攻击,即使沧鬼要黑吃黑,也不会未见母船上面的财富就动手,过早展露杀机。

    时间越向后拖拉,敌方援军赶来的可能性越大。五个钻进苇荡猫起来的家伙,甚是狡猾,毫不发出任何异动,给我丁点射杀的机会。敌人的狙击步枪,应该对准两座山头来回扫描,捡起一块腿骨状的石头,从屁股兜掏出小包鱼线,将其捆绑好后,轻轻缩身后撤。

    找到山顶一棵突兀的大树,对准伸手迎客似的树枝抡上石块,牵着透明的鱼线,扯到我原来的狙击位置。悄悄探出狙击枪管儿后,又仔细窥视一遍摇晃的苇荡,开始挑逗般的拽动鱼线。

    迷蒙的烟雨,山脚下的狙击射手也在积极寻找着目标,翻缠住石块儿的树枝,像松鼠的尾巴,在斑驳的树叶后面唰唰抖动。这种附加生命的异动,在狙击手的瞄准镜里最敏感。

    低谷吹着潮湿的空气,高高的苇草杆儿随风起舞,里面隐藏的狙击手不知蹲伏在何处。他一定慢慢巡视着目标,我俩都想捕捉对方的位置,摄取彼此的生命。

    “砰,嗒嗒嗒,嘟嘟嘟……”随着一声狙击步枪的响声,苇荡中分散着的五个海盗都显现出位置。近乎两米高的苇草,被底下射出的子弹崩的叶子四碎乱溅。

    敌人的反击,立刻暴露他们成犄角型埋伏,狙击手被四个海盗夹在中间。想第一颗子弹就结果对方的狙击手几乎不可能,他射击后快速变换了位置,勉强隔着苇草穿射,只会暴露自己,子弹无法准确逮到生命。

第一百六十八章:突入其来的跨狙

    四个手持M16自动步枪的海盗,边开枪边不断跑动,绿色迷彩和卡其色迷彩在苇草中若隐若现。鱼线扯动的树枝,像被一个狙击手正攀抓着往树冠里爬。山脚下密集的子弹飞射过来,打得树叶七零八落。

    对方看不到牵扯树枝的纤细鱼线,我用匕首割断手上的鱼线,重新找块儿石头绑好,抛上另一棵可以伪装的树,继续挑逗敌人,刺激他们射击。

    机会终于出现了,一个身着卡其色迷彩的海盗,为了方便射击,半蹲的开枪姿势略略偏高,刚好一阵劲风吹过,压低了他四周的苇荡。“砰。”T型瞄准线与他肋骨对焦的瞬间,子弹飞射出枪膛。

    灼热的弹头,从山头划下白线,钻越进浓密的苇荡,撞开阻挡的苇杆儿,扎进敌人胳膊下的肋骨,自动步枪立刻从他手上掉落。这名海盗突然发困似的,低头向前栽倒,风压的苇杆儿恢复了垂直,将它重新遮挡起来。但他的生命,却如一只野鸭飞上了天空,再也不会回来。

    盆谷凹地的风气,像一群顽皮的孩子在奔跑,卷吹着苇荡时高时低,迫使里面的敌人惊慌躲避,防止从浩瀚的绿海中暴露出来。射杀一名海盗后,我急速撤离狙击位置,朝山头另一侧奔去。

    利用鱼线拽动树枝,不断引诱敌人开枪,但我最想射杀的海盗,始终是那个狙击手。“砰。”又一颗子弹飞出枪膛,打中一个绿色迷彩装的海盗屁股。从石缝底下抽出巴特雷枪管儿,再次急速后撤,避开山下苇荡里的狙击步枪。

    八百米的距离被巴特雷击中,弹头的破击力相当大,那个屁股中枪的家伙,想活命万难。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胯骨的断裂会令他悲惨哀嚎。

    我再次奔跑回山头,重新选好狙击位置,将狙击准镜瞄准苇荡。那个臀部汩汩冒血的海盗,如翻壳的乌龟,脊背来回辗撵,压倒无数苇杆儿。

    T型准线依旧对准着他,像当初狙杀树后的雌性侏儒野人,等待过来拉扯他的同伙陪命。其余三个海盗,自然知道这种陷阱,任那家伙足足哀叫十分钟,声息渐渐微弱至消失,没一个海盗过去搭救。

    我从身后砍下一簇矮灌木,栓好鱼线,再用长木杆举上树冠,然后牵着鱼线回到狙击位置。那个低矮树冠,如一个披着伪装蓑衣的狙击手,正蹲在枝桠左右扭动。

    这一次,两个手持自动步枪的家伙,再也不敢利用半瞄装置狂妄射击,而把希望寄托在身后的狙击手身上。但苇荡后面的狙击手却迟迟不肯开枪,一股冷汗瞬间在我脊梁上冒起。

    那个家伙在绕行狙击,和我当初在林地上作战一样。他身上配有匕首,一定打削了一根苇杆儿,衔在嘴里呼吸,利用混暗的湖面掩护,潜游到山口下的溪涧,翻爬上我身后的高山射杀我。

    此时,他应该正攀爬到我右侧山腰,我立刻起身,沿着山脊朝回奔跑,到达一千五百米高的峰顶,爬上一棵高树,隐藏在茂盛的树冠里。狼皮伪装的外表已经湿透,将绿色彰显的极为鲜艳,像极雨水冲刷过后的树叶。轻轻探出狙击枪管儿,打开狙击准镜上的黑色塑料盖子,开始等待这个包抄上来的狙击杀手。

    一个身披狙击伪装的家伙,冒着纷纷密雨,抱着巴特雷狙击步枪,正朝山顶吃力而迅速的奔跑着。他跳水之前,就带上了伪装服,难怪在浩瀚的苇荡很难推测出他身形和体位。

    他长了一张糨糊脸,鼻子短小且无鼻梁,粗大的两个鼻孔仿佛流沙坑,将五官使劲儿朝面部中间缩紧。幸好对方是个白人,假如是个油亮的黑人,真如一只抱枪的大猩猩在奔跑。

    这个狙击手体格强悍,以我刚趴伏的狙击位置作为圆点,保持三百米的半径朝我身后绕去。他想跑到山脊,爬上一个较高的大树,清点山顶前沿的狙击手数量,之后一一射杀。

    “砰”射杀的子弹窜出枪口,一股心灵深处的快感燃起心头。击杀沧鬼大船上的双人狙击手时,还不曾有过如此感觉,从杀掉登陆上岛的第一个穿红背心儿的强盗,到现在的狙击射杀,死在自己幽灵冷枪下的对手不计其数。狙击镜孔中血染的画面,像引导一个失忆者恢复本性。

    这个糨糊脸,如一只蠢笨的山熊,刚背上狙击步枪,两手把住树干准备攀爬,子弹就钻进他后脑。他像忏悔的囚徒,抱着大树跪倒在地,那宽厚的右肩,最终没能抵撑住他上身,扑趴在了树下。

    雨水浇灌在他身上,仿佛要掩埋尸体。粘稠的鲜血,很快将包裹后脑的碎布浸泡饱和,流到湿冷的山石上。铲除敌人的狙击手,对付剩下的两个海盗就不那么扯肘。仔细观察两侧山壁,没见其余海盗跟随上来,于是抱着湿漉漉的大树滑下,急速朝射杀掉的糨糊脸跑去。

    这家伙的后脑,如西瓜检验成熟度时削开的小洞,露出狰狞的红瓤。我抓断一把青草,使劲儿填塞进他颅骨破口,再用泥巴和些外流的鲜血、脑髓,涂抹在那张难看的脸上,令他失去原来的相貌。

    两个肉钩扎进死尸锁骨,拉着他跑到山头附近,摆在一丛草叶后面,令其抱着归属自己的狙击步枪,成伏击姿势。一切安排妥当,我又拉动鱼线,将那簇挡在死尸狙击手前的树枝拽开,露出他红黑的脸。

    这种暴露,如同鲜活的小虫诱饵,深深吸引贪食的鸟儿。苇荡里隐匿的两个海盗,可以利用手上的半瞄自动步枪,清楚看到这个容易被射杀的狙击手。

    他们只能采取两种作战方式,要么分左右两路,用V式迫近队形,悄悄靠近到山脚下,突然开枪打爆目标脑袋,要么就赖在苇荡里面一动不动,等待母船派出的救援。

    山风不断吹过我的身体,狙击枪管儿上支起的小叶片,如抖动的小尾巴,在描述准镜前起来落下。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静静观察着对方的动向,只要他们潜伏近山脚下,中了死尸狙击手的引诱,再想活命躲回苇荡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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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六十九章:爬向身后的利刃

    残余的两个海盗,或许等待包抄上山顶的狙击手,帮助解除临山之上的狙击捕杀,他俩最终没敢冒险。芦雅和伊凉,还在另一侧峰顶隐蔽,尚不知安全与否。同两个手持自动步枪的敌人僵持下去,并无太大意义。

    本想找一根木杆儿,从糨糊脸的屁股穿进,将他立起在山顶前沿,再用鱼线牵着死尸手臂挥舞,引诱他同伙暴露出苇荡,我好在右侧山壁射杀他们。

    但敌人的步枪上装载了半瞄系统,很容易看破这种计谋。而且,对方一旦知道包抄的狙击手死亡,会往苇荡深处缩的更远。使劲儿钩拉了几下鱼线,促使狙击死尸前伪装的树枝摆动幅度大些,牵引苇荡中敌人的注意视线。

    慢慢收回草丛下遮掩的狙击步枪,抽身退爬十米,猫起腰便朝山壁的右侧跑去。想利用山顶狙击的优势,击杀他俩是不可能了,对方很了解这种阵型和武器上的差异,绝不像侏儒野人那般蒙昧,用射程落伍的小短弓同子弹较劲儿。

    雨点很难再以直线落下,山风像滚下坡去的大石头,吹得身旁灌木难以支撑,宛如捂起脸来哭泣的小姑娘。气温的急速下降,会使双臂哆嗦,不利于狙击射杀。我弯腰弓背,抱着狙击步枪,捡些植被茂盛的坡面,利用绿色伪装潜伏下去。

    苇荡的面积很大,几乎延伸至山脚下。随着植株的稀疏,很难再找到茂盛的坡面向下奔跑。抽出后腰的朴刀,砍倒一棵高两米宽一米的矮灌,遮挡着身子用跳跃式前行,每跑十米暂停一下,通过移动伪装,前行二十分钟,没入绿海般的苇荡。

    一朵朵苇絮像成熟待嫁的女人,含羞低着俏脸,随风动摇摆着,无数托顶苇花的紫色茎杆儿,细细密密切割视线,使人无法望眼欲穿。

    两个海盗估计仍蹲在前面的苇荡里,谨慎观察着山顶那个暴露的狙击死尸,期望同队的狙击手破解困境。贴着苇荡的边沿,我躬身急速奔跑,往绿海里面猛伸。

    呼呼的山风,噼里啪啦的雨滴,令四周噪声不断。偶尔几只相依取暖的野鸳,被我擦肩而过时的绿脸吓的扑天而去,它们见我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即使跨越物种,也能感到浓烈凶狠的杀气。

    脚下的软泥异常柔滑,是湖泊水位急速下降裸露出来的滩涂。抄过身后的阿卡步枪,平端在胸前,试探性的朝前走着。每当细长浓密的苇叶缠绕住我身体,不能继续迈进,我就拔出小腿右侧的匕首,割断这些柔软的水植。

    绕到苇荡大后方,削下一把苇茎,斩成筷子长度,横咬在嘴里,一是减弱产生的呼吸声;二是保护脸颊不被蒿草割伤;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干扰敌人看到自己第一眼时的思维,导致其延迟反应。

    我把一只匕首固定上枪管儿,另一只匕首仍保存在右小腿外侧,保证贴身战时及时拔出,刺入敌人身体。端起闪着寒光的刺刀步枪,蹲低身子在苇荡中朝前搜索。假如直线靠近隐伏的敌人,不但容易错过对方,反而使自己暴露在前面。

    苇荡宽两百多米,我以Z形线路向前推进,既不错失敌人,又很好的保护了自己。这会儿的雨,更像细密的针线,扎进柔长的苇丛。我尽量将身体蹲低,防止苇荡中飞出齐腰的子弹,被织网式的后防射击命中。

    推进搜索非常危险,行动起来需要谨慎再谨慎,所以速度慢很多,走了半个时辰,刚接近苇荡中央。忽然,一阵强势的山风从苇丛深处吹来,仿佛无形的大手,爱抚过动物的毛发,将所有细长的苇杆压的几近弯折。

    狼皮背部的绿布条,给山风掀起得瑟瑟直抖,小狼帽使劲儿贴顶在后脑上。我急速前趴,顾不得脚下是泥还是水。前面遮掩的青纱帐,弯腰鞠躬似的,集体朝山坡倾斜,前方四十米处,两个身着迷彩的海盗,正蹲在苇丛中举着自动步枪。

    他俩保持平行,相隔五十米距离,无论进攻还是后退,彼此可及时有效的协同作战。山风过后,眼前的苇荡又恢复了高度,遮挡起前方的视线,只剩一片细密的翠绿苇杆儿。

    两个家伙总担心子弹会从高处飞来,击中自己的脑门儿,便将注意力全部锁定在山头,尤其那个死尸狙击手。我咬紧横在嘴唇上的苇茎,如一条长满绿毛的鳄鱼,朝右翼蹲藏的敌人爬去。

    左翼的敌人不知有没变化位置,但右翼这个家伙,看似很恐惧狙击步枪,不敢随意挪动位置。那个被狙射中屁股的海盗,应该就死在他前面十米。死亡前的惨叫与血流喷涌,严重吓到这个海盗。有时候,杀人与死亡并不可怕,战场上最容易使人崩溃的禁区,是骑在生死之间的一条线上。

    这片植草茂盛的湖岸,很容易隐藏起来逃命,山头上的狙击手有多少个,两个海盗不清楚;若在苇荡中跑动,能否被狙击准镜捕捉到,他们也不清楚。此种局势,自然使两个家伙矛盾万分,包抄上去狙击手迟迟没有动静,不能判断队友是生是死。这些对于战斗心态,都是残酷的。

    伏在泥水上的四肢,根据风向和降雨的迟缓,不断变换着速度,一点点的朝这个卡其色迷彩的海盗逼近。爬到敌人身后四米时,我停止下来,鼓瞪着充血的眼珠,静静端倪即将死在手里的猎物。

    这家伙儿的注意力,仍集中在远处的山顶,没意识到自己被反包抄的可能。现在,我只要对准眼前这个缩着脖子的后脑勺,轻轻扣动阿卡步枪的扳机,便可打飞他的头盖骨。

    有一种情况,我必须充分考虑,右翼的那个海盗,一旦听到枪声,能立刻判断出遭受了阿卡步枪的包抄围剿,他或许朝我这里胡乱开枪,或许潜逃到其它位置,对我而言都是不利的。

    蜷缩起泥水里的膝盖,让自己悄悄蹲起身子,右手抽出别在小腿上的匕首,一步步朝这个背对着我家伙靠去。他依旧端举着自动步枪,时不时将眼堵上半瞄准镜,看一看山顶的狙击手,是否正把枪口对着他的额头。

第一百七十章:鱼线末端的碎脸

    风把苇荡吹的沙沙作响,混淆了我身体与植草的摩擦声,直到我离这个家伙一米时,他忽然呆滞了一下动作,背部仿佛感觉到无形的压力逼近。

    没等他忽地扭转脖子,我奋力一蹬脚底的稀泥,左壁如一条突然攻击的森蚺,勾缠住对方咽喉。粗糙的手掌,顺势捂住对方嘴巴,右手紧攥的匕首,猛得扎进他右耳下的脖肌部位。

    搂绑在怀里的敌人,身体剧烈一抖,刚要发出刺耳的哀嚎,我把右手的匕首狠命往下一切,割断了敌人声带,使他的同伙得不到任何讯号。

    海盗的嘴巴由于被手捂住,满口的鲜血喷不出来,只得从鼻孔迸挤,顺着我的手指缓缓滑流,滴落在翠绿的苇叶,摔砸进扑打浑浊的泥水。

    压在身下的海盗,鼻腔呜呜咽咽,呼吸变得刺啦不畅。湿凉的空气,在山风的作用下,急速灌进他喉结割断后裸露的气管儿,迫使黑浆乌血越涌越多,渐渐抽空封存在肉体中的生命。

    我俩的搏杀地方,辗倒了一些苇杆儿,几只承受不住折腾的河蟹,举着青黑色的钳子,慌慌张张的钻出潮湿的泥草,横行逃开。绿色迷彩装的家伙,身体肌肉很结实,若不偷袭刺杀,很难破坏对方的体魄。

    他的血液丰富且异常黏稠,带着热乎乎的体温和浓烈的腥味儿,将黑色的泥浆浸染成红褐色,就连藏在泥下可以深钻的泥鳅,也腌呛上来,睁圆黄米粒般的眼睛,扭着黑尾巴,重新寻找巢穴。

    这里的生物,在纯天然的环境下生长发育,体积多比之前见过的相同种类巨大。敌人彻底断气后,我捡起对方的M16自动步枪,估摸着另一个海盗蹲藏的位置,展开撒网式射击。

    因为刚才的偷袭刺杀出了点纰漏,捂住敌人嘴巴的瞬间,对方抠在扳机上的手指,由于紧张抽搐,打响一颗子弹。另一个家伙,一定听到了枪声,但他不能确定队友究竟是向山顶还击,还是遭受袭击时的防卫。

    “嘎嘎,嘎嘎,嘎嘎……”浓密的苇草,只允许人的肉眼看清四米左右的距离。野鸭的叫声,在我九点的位置发出。刚才悄悄潜伏过来时,留意了这一带的水鸟,没发现类似的野鸭及其羽毛。另一个蹲藏的家伙,可能在利用模仿声,试探我这里的情况,希望得到队友的回应,以示正常。

    我悄悄缩身后撤,不做任何回应,到达与八点平行的位置。“嘎嘎,嘎嘎……”最后一个海盗,迟迟听不到队友的反应,以为风雨声干扰了沟通,又不死心的发出两声叫唤。

    “咔嚓”拉动一下保险栓,将M16自动步枪调换成连发射击,对准野鸭声源的大概方向,子弹咻咻飞射,撞断无数的苇杆儿,如一条条精虫,冲破层层防护筛选的黏膜,带着使命追索而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暴露出敌人中枪的讯息。我并没停止射击,利用弹药充足的优势,增大敌人死亡的概率,保护好自己和女人们的性命。

    假如最后一个海盗,已经中弹倒下,平行射击就很难再击中对方。没确定敌人死亡之前,转身离开去找芦雅和伊凉是很危险的,指不定哪天,一颗致命的冷枪子弹射来,这种疏忽大意或过于自信酿成的悲剧,我给敌人制造过很多。

    在茂密而挥舞着的苇荡中作战,不能贸然靠进一个认为死亡或重伤的敌人。一旦对方耍诈,自己将付出最沉重的代价。得到通知的母船,不知采取何种战略赶来救援,若在他们到达之前,结束不了眼前的残余战斗,就无法安心的布置下一场作战。

    躲来躲去,最终没能避开海魔号。这艘海盗船,是公海上恶名昭著的一支海盗,凡涉及大宗运输和特殊人物引发的海上抢劫,都由他们公开承认,可见嚣张跋扈之势。

    现在,我不可能再绕回山顶,从高处窥望那个发出惨叫的海盗,看他是否真被混乱攻击打中,还是故意制造假象迷惑我。湖泊退潮时,搁浅在苇荡很多枯树枝,我捡起一根粗壮的棍条,垂直扎立在泥水中,然后牵引上鱼线,向后铺设五十米。

    每当山风吹过时,被气流扑压的苇杆儿稍稍偏低,那簇额外竖立的枯萎枝干就格外显眼。我跪蹲在苇荡中,急速牵扯鱼线,使枯树枝异常抖动。

    五分钟刚过,绕杀的枪声激烈响起,那个身着卡其色迷彩的海盗,左肩确实钻入一颗子弹,衣服上的洞眼儿,浸透着鲜血,刚才的一声惨叫不是伪装。这家伙也像条鳄鱼似的,慢慢爬向抖动的树枝,意图射杀底下的敌人。

    “嗒嗒嗒,嗒嗒嗒……”没等他的子弹朝树枝下混打到第十发,我就端着狙击步枪,往左翼急速偏移,手上因牵扯而绷紧的鱼线,犹如一把梳子,拨开前方五十米长苇草,使狙击镜孔见到趴伏射击的敌人。

    “砰。”就在这个负伤的海盗,感到右侧遮掩自己的苇草莫名其妙的倾斜,暴露出自己的瞬间,一颗迅猛的狙击子弹,正中他刚刚扭转过来的脸上。

    虽然上面布满惊恐,但却得不到弹头的怜悯,整个鼻梁骨还是被击打得粉碎,呈现出一个乌黑的血窟窿。背上手中的狙击步枪,摘下阿卡步枪上的刺刀,还原成防身匕首,急速朝射杀的敌人奔去。

    猛烈的狙击子弹,把这个家伙的面部毁坏,看不清丝毫相貌。我把他和被宰杀的海盗衣服扒光,取得一些巧克力和牛肉干儿。很久没有吃到这种特殊口味儿的野战食品了,很想饕餮精光,但还是存留下来,留给芦雅、伊凉两个丫头尝尝。

    两具光溜溜的尸体,被我用湿透的军靴踩进泥中,又找到另外两个狙杀在苇荡的海盗,同样获得几小包牛肉干儿和巧克力,处理完所有的尸体,抱着自己的狙击步枪,沿原路跑回山顶。

    用来伪装的狙击死尸,被埋在了一堆乱石下面,跟随他的那把巴特雷狙击步枪和伪装服,藏在了另一处地方。天色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灰蒙蒙,若换作平日,不容易判断时间。低头看看左腕上的战利品,一条崭新的狙击手专用防水手表,显示下午四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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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2: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七十一章:暴风雨的车轮

    天空上方依旧云集着厚厚的云层,海上吹来的暖气团,压得人呼吸沉重。这一刻,与海魔号正式宣战了,早先迫不得已击杀他们一艘小艇,现在又令其毁失两艘,足可令海盗的求财意识转变成仇杀。

    峰顶的树林,开始给风吹的摇摆,一边沿着山脉奔跑,一边思索着对策。两个小丫头,这会儿没我在的身边,一定又冷又怕。绉了绉头部的小狼帽,顶着渐渐急骤的山风,压低脑袋再度加速奔跑。

    海魔号一定不会再派小艇出来,这种地势地貌,大大屏蔽了他们的攻击力。山涧底下的溪流,水位有了明显的回升,我们的大船很快会漂浮起来。

    如此糟糕的天气儿,若能在船舱大厅围着炉架烤火吃烧肉,真是幸福无比。池春她们躲避的巢穴,里面的温度也下降不少,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们,只得将温软如玉的躯体挤在一起,通过依偎挨过今晚。

    汩汩奔流的溪水,迅疾潮涌,即使到达小瀑布石阶的位置,也过不得溪去。奔跑到和伊凉对称的峰顶,我攀上一颗大树,通过望远镜中昏沉的视线,观察了河流远处入海口,又观察了支离纵横的河道,未见隐身状态的母船撒出小组式兵力,这才稍稍缓了口气。

    站在大树冠里,一手扶着粗糙冰冷的树皮,一手拢靠嘴巴,对着伊凉后撤百米隐藏的位置,发出苍鹰的尖啸。“呃,呃,呃呃……”这种暴风雨前的猛禽哀嚎,凄厉悲瑟,像寻找幼雏归巢的母鸟。

    伊凉听得出这种频率的音色,当初大船抛锚在森林河央,教授两个丫头狙击射杀的同时,也培养了她们听取狙击伙伴联络的暗语。不多一会儿,烟雨蒙蒙的对峰,一个披着兽皮头顶小狼帽的女孩,朝我的叫声奔跑过来。

    伊凉抱着狙击步枪,额前的发梢湿透,水珠顺着绺柳不断低落。看到这丫头平安无事,紧缩的心立刻安详许多。我从浓密的树冠急速滑下,奔跑到峰顶边缘,让她看到我,一个仍然活着的强悍男人,一个来自炼狱又渐渐坠入炼狱的男人。

    伸出结实的手臂,在雨中对她挥出一个姿势,示意她跟保持平行奔跑。雨水收起了先前的含蓄,下的越来越急,伊凉一手捂着头顶的小狼帽,防止山风吹掀,一手抓着挎背上的步枪带子。

    我俩都不说话,奋力向前跑着,隐藏在中段狙点的芦雅,见到风雨突然加大,一定焦急万分,吓得哭出眼泪。“飓风。”心脏猛得一沉,不禁暗叫到。

    一条宛如挺身直立的巨龙,拧着漩涡从涧道奔驰而来,两侧峰顶的石头、树枝,像给吸尘器吃掉一般,稀里哗啦的往深渊下钻去。“伊凉,缩进树林一百米,抓牢树根卧倒,迅速躲避飓风,快,快啊。”沉重的降雨,严重阻碍了我的疾呼,我驻足猛挥手臂,告诫她快照我说的做。

    看到前面巨大的风柱,吞云卷雾般朝我们袭来,伊凉吓得惊呆在原地,迈不开步伐。她头顶的小狼帽,像给人从后面突然扯开,一下闪露出乌黑的长发和可爱的小脑袋。

    我拽下后背的阿卡步枪,对着伊凉前面十米的巨石射击。“退进树林,往里面跑,抓住大树根趴下,再不动我开枪打死你。”歇斯底里怒吼,从我胸腔发出,瞪红的双眼几欲爆裂。

    伊凉这才恢复过神智,猛地转身朝树林深处跑去,直到看不见她背影,我才顾上自己逃命。飓风来势汹汹,速度快的像有意捕捉我们。两腿奔腾飞跳,刚钻进树林二十米,一股强大的吸力便从身后产生,开始往山涧下拽我。

    抽出腰上的钩绳,及时往右侧的一棵大树干上狠抡,制止飓风那章鱼触角般索命的缠卷。绑在腰上的绳子,立刻绷紧拉直,隔着厚厚的狼皮将我腰骨勒得生疼。

    为了分散痛苦,我竭尽全力,再次抛出一根钩绳,缠绕在相邻的一棵树干,使自己双向受力。有了第二根绳子同飓风吸力抗争,又腾出手来抛第三根钩绳,进一步分担腰部痛楚。

    我现在的身体,仿佛被一把钳子用铁丝不断拧紧,骨骼咯咯作响,比森蚺缠住的滋味儿还难受。四周的大树,和我承受着同样的折磨,树枝咔嚓咔嚓的断折掉下,给飓风卷进山涧下。“咯吱,咯吱……”如果植物也能表达情感,我想这就是它们的呻吟和哭泣。

    芦雅这丫头,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知能否像在我身边时一样坚强,飓风是大自然咆哮时挥打出来的手臂,破坏力惊人,原本昏暗的光线,霎时变得昏黑。

    风源应该到达了我身后位置,嘴唇无法再闭紧,给吹的异常难过,如无数指头抠进口腔,奋力向外撕扯。剧烈的空气哄抢进我的内脏,腮帮鼓的像含着两个馒头,呼吸系统的动力,被飓风的破坏力冻结,窒息另我几乎昏厥。

    足足过了两分钟,肆虐的风力才呼啸而过,四肢的体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消耗殆尽。我跪趴在树林中,双手撑着地面,眼前阵阵发黑,恶心的感觉袭上心头,股股酸水夹着灰尘和树叶吐出。

    “我在这里啊,你在哪里啊?”伊凉圆润的嗓音,透着少女即将哭泣的情感,急切呼唤着我。回忆多年的流浪和厮杀,一直活在被人利用的牢笼中。伊凉对我的需要,像充满爱的山泉,冲刷进我的五脏六腑,滋养了心,润净了肺。

    抬起一只手,抹了抹嘴角的黏液,抱着步枪支起身子,解开勒紧在身上的钩绳,小跑着出现在峰顶边沿。伊凉从模糊的雨线中见到我还活着,汪在眼里的泪花一下抖在俏丽的脸上,合着雨点滑落进草丛,渗进坚硬的岩石。

    我头顶的小狼帽子,给飓风吹的歪扭在脑后,满头的长发早给雨滴打湿。奋力摇甩掉上面的水分,重新戴包好小狼帽,对伊凉挥挥衣袖,彼此又平行跑动起来,朝生死未卜的芦雅奔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萧条落泪的岩壁

    两侧峰顶的边缘,那些靠外生长着得树木,风化破裂后离开山体的大石,都给刚刚过去的飓风袭卷进深涧。直线朝前望去,原来印象中的植被地带,酷似坦克车辗压撞过一般。

    现在奔跑起来,障碍物减少了很多,每当出现倒折的大树,露着惨白的木肉,斜支起无数刺刺横档在路前,我就飞身跃起,制空瞬间缩起的双脚,“唰”的一声从叶片上带过,打掉无数水点。待到落地之后,继续马不停蹄的急奔。

    伊凉身体柔弱娇软,不具备和我一样的弹跳力和韧性,遇见类似障碍物时,我不得不停止跑动,焦急而耐心的望着她。这丫头在横倒的大树面前,先是踟蹰一会儿,寻找不到出路,才小心翼翼左右尝试着爬上去,再左右试探着爬下来,和我继续奔跑。

    飓风如上帝驾驭着马车冲过,巨大的车轮轧伤了浓密的雨线,致使雨水不再规则地直线挥发,而像神经抽搐般抖着乱甩。与伊凉奔跑到芦雅的位置,我抬手示意对面峰顶的伊凉趴下,不要贸然过去寻找芦雅,防止发生误伤。

    爬上一棵高大的树木,站在靠外一点的树冠里面,对着芦雅隐伏的方向鸣叫。昏黑的天气,山风夹着饱满的雨水,如乐团指挥家手上的小棒子,随心血狂潮肆虐波动。我站粗犷的树枝上,被摇曳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好比一朵激荡的浪花。

    我越叫越急,声色凄厉哀婉,迟迟看不到对峰出现一个抱枪的小丫头奔跑出来。假如芦雅还活着,肯定能听到联络的暗号,可我耳旁听到的声音里,只有潮湿的树木沙沙摩擦,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滚雷。

    脑中回忆着芦雅稚嫩的声音,此刻丝毫寻找不到回应,我焦躁的滑下大树,隔着风雨对伊凉打手势,让她趴伏隐蔽,等我攀下岩壁上到对峰。

    摸出几块池春烹饪的鲶鱼肉,塞进嘴巴咀嚼细碎,吞咽进胃里化作动能和热量。这么槽糕的天气,比平日下山要费劲儿的很,肯定消耗大量体力,不然手一松或身体冷的颤抖,极易坠崖碎骨。

    抽出的钩绳,在风雨中很难抡准要钩挂的目标,岩壁上的很多树木,被飓风的野蛮身体扫过,大多处于半折半断的状态,若勾拉的绳子不注意,缠甩到这些上面,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每次甩抛钩绳后,我都要用力拉扯几下,试探附着物体的结实程度。

    岩壁树林里的动物,连个影子都不见,仿佛刚给细密大网罩捞过一遍的鱼塘,以前的鱼头攒动,现在只剩潇潇静波。

    很多爬行在树枝上的蜥蜴、猫懒、弥猴,还有枝桠上的鸟巢,多被刚才的飓风卷下山涧,唯独那些把巢穴镶嵌进岩石缝隙的家伙们,可幸灾乐祸一把,继续躲在干燥的窝里睡觉,任凭外面风雨大作。

    下到山涧脚下的溪岸,水声憨憨作响,厚重的溪流像无数小手,推赶着圆形的大石朝下游滚去。以前跳跃过来的石阶小瀑布顶,水位上升了两米高,再也过不得人去。

    我的心脏,正如溪流中遭受冲击的大石,因牵挂着芦雅,而难受异常。拽出叠塞在背上的小皮筏,找到一块儿平整的岩石,开始打气渡溪。

    为了避开暗礁,防止刺破薄弱的载体,我举着饱满的小皮筏,沿溪流上跑,找到开阔的溪面,抱着小筏扑进水中。随着哗啦一声巨响,溅起高高浪花,身体像给安全气囊反弹中一般,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难过。

    急速蜷缩四肢,并拢进小筏中间,奔跑的溪流已将我漂出很远,掏出身后的钩绳,在小皮筏朝下游冲走的过程中,一旦偏近对岸的树木,我就奋力抡出钩绳,宛如捕捉向后奔跑的骏马,牢牢套住目标,急蹲下身体,拧着劲儿拉向对岸。

    雨水瓢泼下来似的,筏内积水注入得很快。刚靠上对岸,屁股便如坐在盛满脸盆的水中。踩着湿滑的大理石岩面,快速释放掉载体工具内的气体,将其折叠收藏回背上,重新抡起钩绳攀爬。

    头顶横斜的树枝,拖住犀利的雨滴,集中浇灌在我头顶,为了视野开阔,我把伪装服上的小狼帽掀到脑后,虚眯着眼睛极力仰望,看清攀爬的路线。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雨水冲的石渣和碎枝叶乱掉,稍不注意就会伤害到眼睛。奋力拉扯钩绳的双手,要想揉出眼皮底下的异物,就得冒很大风险。可惜缴获的眼镜是墨色,戴上会更觉昏黑,只得沉住气,一点点的往上爬。

    芦雅这个丫头,估计没在原地隐蔽,狂风暴雨的天气,她也不可能睡起大觉,听不到队友信号。四周的光线下降的很快,犹如白昼下的日全食。现在这会儿,不用担心海魔号上的援军赶来,恶劣的天气像战斗双方的裁判,一声喝令中止厮杀,也给我了不少准备时间。

    爬上峰顶的时候,我只看到朝我奔跑过来的伊凉的轮廓,除非用移动光源照她俊俏靓丽的小脸,不然再漂亮的容貌,黑暗中也模糊一团。瞧瞧腕儿上的狙击手表,已经临近夜晚。

    刚抬起湿漉漉的脸颊,伊凉便一下扑撞进我怀中,发出沉闷的哭泣。我把她头顶的小狼帽按紧,防止雨水灌进少女的脖子,使劲儿搂了一下她,给予些安慰后,拉起她娇嫩的小手,蹲躲进一个草丛坑的乱石后面。

    “尽量避开大树,小心雷电,我去树林里面寻找芦雅,你耐心等我,不要害怕,我很快就带你们回大船里去。”叮嘱完哭红眼睛的伊凉,我转身奔跑,又不敢太快,生怕赶过去后看不到芦雅的影子。万一丢失了这丫头,茫茫雨夜的大山林,纵使喊破喉咙,也寻她不到。

    再次攀上一棵大树,用尽力气朝四周鸣叫,发出苍鹰的哀嚎。“呃,呃,呃……”四周摇晃的大树,宛如见到过我疾呼寻找的小姑娘,却讲述不出语言,急得撩发甩须。

    “咔嚓”一道闪电劈下,好比白色利刃,将百米处远的一棵大树斜削去一半,迸溅的火花很快被雨水浇灭。“呜呜呜,呜呜呜,我在这里,我怕,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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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11:02: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七十三章:蛮力下的挣脱

    着刚才瞬间的闪亮,一个头裹小狼帽的女孩,正伏在离我八十米远的矮树丛下哭泣。喜悦宛如刚才那道闪电,把我的心也削去一半。急速攀滑下大树,抱着步枪朝芦雅跑去。

    她缩进树林两百多米,难怪我听不清她的呼叫。“卡擦。”又是一道撕裂暗黑的闪电,不知劈打在哪棵高大的树冠上面。脚下的树枝被踢的啪啪直断,绵软的草丛中,大小不一的石块儿咯在军靴底子上,使人跑得歪歪扭扭。

    拿出背包里的移动光源,用纱布罩住灯头,塞进厚厚的草叶下面,才敢推上开关,利用微弱的光线照亮。“呜呜呜,快拉我出去,我怕,呜呜呜……”芦雅把哭满泪水的小脸儿埋进柔润的青草,小狼帽很好的保护着她的头部,没被雨水浇湿。

    她本是按我的要求,射击后退隐到树林百米的位置,可雷电击倒了她身边的一棵大树,吓得小丫头又往后纵深了一百米,钻进低矮的灌木丛隐蔽。尽管这一小片树木稀疏,但雷电仍像故意捕杀芦雅似的,将她身边又一棵大树击倒。

    沉重的树干,结结实实压在芦雅细软的腰肢上,若不是这丫头趴伏的草丛有弹性,腹下岩面有些凹陷,非得把她胯骨砸断不可。虽无大碍,但芦雅还是给树拍了一下后背,右腿脚踝受了挫伤。

    直接抽拽压在大树下的娇软身躯,既莽撞又危险,芦雅既然爬不出来,说明动弹不得。若不小心碰触这根千斤大树滚动,哪怕只小小移动一下,都可能重伤芦雅,甚至涉及生命。我只得拔出匕首,割断她身体四周的青草,像头顶包扎伤口时先剃光头发那样。

    芦雅肚子下面的岩面,凹陷部分不多,只很好的保护了小丫头的胸腔和盆骨,由于她肚子可以收缩,才没被凸鼓的岩石顶碎。我给芦雅一把手枪,让她坚持一会,这丫头哭着点点头,虽然人未脱险,但我的出现令她的恐慌减去大半。

    我尽量压低身子,防止给随机打下的雷电击中,摸索到伊凉附近,牵着她细软冰凉的小手,猫腰朝芦雅的位置跑去。“芦雅,你别害怕,我也来了。”伊凉一见到芦雅被压在树下哭泣,忙凑过去捧她流泪不止的脸颊,安慰着她的惊慌。

    “咔嚓”第三道雷电划下,如挥砍得利剑,又击毁不远处一棵大树。芦雅身子挪动不得,见状后更是焦急惊恐,呜呜的抽泣变成哭喊。

    我从不信什么山神河妖,可这雷电劈得极为怪异,像不愿有人趴在自己身上的巨兽,用鞭子似的尾巴抽打着痒处。一手攥着移动光源,贴低在草地上,朝被大自然的鞭子抽倒的一棵大树跑去,拽出腰后的朴刀,快速而狠猛的剁下两根粗壮的树干,拖着跑回芦雅的位置。

    打削掉树干上的旁枝左叶,分别贴着芦雅肩头插进横压的大树下,又找来些平整的石块,码在芦雅两条腿旁,预防横木后滑时压伤她。

    芦雅后背上的大树,用绳子牵扯在我后腰,插入她身下的两根树干,与千斤横木捆在一起。背对着芦雅,我蹲稳马步,如起轿的轿夫,左右手搬抬着两根树干,翘起压住小丫头的重物。浑身野蛮的肌肉,在潮湿的狼皮下满膨胀,条条青筋蹦起,消耗着胃里补充的鲶肉。

    吸满水分的横木,灌满铅似的沉,略略抬高之后,开始顺着两根树干下滑,朝芦雅的小腿肚子压去,腰间的绳索,立刻拉紧,制止下滑的重力伤害到她脆弱的筋骨。

    “伊凉,拽,把芦雅垂直向外托出来。”体内的骨骼又开始咯咯作响,咬紧鉄牙,憋住丹田气息,如举重队员等待头顶的杠铃超过规定时间。伊凉知道我异常吃力,忙蹲到我跨下,伸手抓住了芦雅肩头的狼皮,将她及时托出。

    见芦雅脱困,我立刻松开手指,两根树干像扭曲到极限的弹簧,轰隆一声巨响,反射回岩面,抽碎了几块儿坚硬的石头。沉重的横木随即摔下,把那堆儿给芦雅护腿的岩板辗的粉碎。

    芦雅刚抽出身体,便伏在伊凉怀里大哭。解下缠绕在树上的绳子,将两根人工削砍过的树干插进山石缝隙,防止日后经过的敌人推测我们。

    “咔嚓。”又是一条闪电打下,仅在距离我们四十米的地方,像劈柴的斧头,把那棵无辜的大树分成两片,倒地裂开。“不要动,忍住疼痛,我给你接骨。”一边安抚着芦雅,一边将她那只踝骨压伤的脚丫抱在手里。

    随着芦雅咬住狼皮的一声闷叫,歪扭的骨节终于回复原位,用朴刀劈砍出两片薄薄的木板,夹住她受伤部位的两侧,再用布条缠紧,起到临时保护的作用。

    “所处的山势太高,或者山头的铁矿石较多,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密度和频率如此大的暗影雷电,还是头一次见到。伊凉不要掉以轻心,这比地雷阵地安全不到哪去。”谨慎提醒着她,我解下后腰的短绳,把芦雅身上的狼皮绑紧。

    假使背着芦雅,牵着伊凉的小手沿峰顶跑回,即使侥幸没给雷电劈死,也容易掉进山石缝隙,卡在里面活活困死。我们必须攀下岩壁,逆着溪流沿岸奔跑回大船。

    芦雅受了脚伤,背着她在垂直的山壁上攀走非常困难,极易重心失衡,双双后坠而亡。幸好有足够的绳子,我让这抽泣着的丫头,胸贴胸的抱搂住我,彼此绑绑在一起。

    她细长的双腿,缠夹在我腰间,下山时受伤的脚丫不易碰触,两条细长柔软的胳膊,自然缠绕住我脖子,使整个身体的重力往我胸前缩紧,如袋鼠妈妈肚前的宝宝,不影响我身体的平衡感。

    红纱布罩住的移动光源,绑在我左侧膝头,悬挂状态下,既不分散扒抓力,又能很好的照明。伊凉像牵在手上温顺的小羊,跟着我果断勇敢的朝漆黑的深渊下攀爬。

    我和伊凉的腰上,连着一根结实的绳索,一旦这个丫头黑暗中失足,我一定要把她拉拽回来,和我一起活着,看到雨后的太阳。

第一百七十四章:汲取温度的冷血

    山壁和上面的每一棵植物,给雨淋得湿漉漉,我粗糙结实的双手,承载着超负荷的重量,无论扣挖岩壁或扒抓树枝,都要使出多一倍的力气,拿出百分百的谨慎。一旦我失足滑落,两个女孩都将成为无辜的陪葬。

    “呼呼呼,咻咻咻……”从峰顶往下攀岩不久,头顶的小狼帽就给吹掀到脑后,很多水柱浇灌进我脖子,顺着肌肉凸鼓的后背,一直侵染到军靴里的脚跟儿,如蚂蟥一般吸吮着肤表的温度。

    黑暗中,劲猛的山风一有卷来的苗头儿,我和伊凉就停止攀爬,紧紧抱住粗大的树枝,那种颠簸起伏的感觉,像青蛙搂在巨象行走时的一条腿上。

    “咔嚓,咔嚓。”峰顶上的闪电,像驱赶我们爬下岩壁的鞭子,抽打的越来越紧密。有些靠近峰顶边缘的大树,本就被飓风扫荡得藕断丝连,再给肆虐的雷电击中,便毫不犹豫的栽下山涧,带动高处的山石、残枝一起滚落。

    看到这种情况,我心里更是焦急,五指抠抓的石壁,早已淋的湿滑,掌心贴在上面,透着刺骨钻心的凉,冷风吹过的瞬间,身体里的温度被剥削的更严重。

    芦雅的小脑袋,隔着严实包裹在小狼帽,不断摩挲我下巴,她呼出的热气,吹拂着我冰凉潮湿的脖子,让我在漆黑阴冷的峭壁上感到身外的温度。

    爬到这段山壁的中间部分,我明显觉得后拉的重力增大,黑暗中,由于看不清下去的路线,可能误入了有凹面岩壁。伊凉在我右下侧,好几次她身子凌空,扯得彼此腰间相连的绳子猛然绷紧,随着一阵剧痛,我也惊出一身冷汗。等她悬吊摇摆式的身体静止下来,重新攀抓在岩壁上,我才敢继续往下攀爬。

    这个过程必须是一静一动相对着往下爬,若两人同时往下攀爬,危险系数相当大。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艰难攀爬,我们终于下到山涧底部,哗哗激荡的溪水,争抢着朝下游奔去。

    我把抱搂在怀中的芦雅解下,大家稍作休息,然后再背起芦雅,一手托着她软软的屁股,一手牵着伊凉的小手,逆水流往大船方向奔跑。

    溪流水位上升的很快,我们赶到挂满树枝的大船,这个巨型载体开始出现晃动,性好有牵连到岸上的绳子,才没使它一点点的顺流下移。

    我把隐藏在岸边草丛下的木筏托出,用棍子橇到溪水后,抱起不再抽泣的芦雅,带着伊凉上到了大船。一打开舱门,我就撕下罩在移动光源上的红纱布,提示着身后的伊凉,小心谨慎的跨过精密的鱼线雷阵,进到大厅里面。

    点燃炉架里的干柴,火光映射在两个小丫头身上。她们湿漉漉的发梢,白皙娇嫩的脸蛋给山风吹的微红。“把衣服全部脱下,抓紧时间烘干身体和衣物,一会儿我送你俩去池春那里。”

    芦雅和伊凉一边瑟瑟抖着,牙齿咯咯打架,一边急速脱解下狼皮和里面的布衣。我又往炉架里多添些干柴,增大四周温度的火光。外面的黑暗和风雨天气,很好的遮掩了我们的烟火,我也脱光自己,三人赤身裸体围在火光旁,像冷血动物那般汲取着热能。

    突然,我想起了一些东西,忙捡起潮湿的背包,掏出几包牛肉干儿,递去芦雅和伊凉的手上。橘红色火焰的照耀下,包装精美的小食品闪着金光,两个小丫头拿在手上,漂亮的眼睛霎时流露出新奇的目光。

    哭红鼻子的芦雅,眼皮略带粉色,晶红剔透的嘴唇,随着时不时的抽泣微微上翘一下。她见到塞进手中的食物,那副仔细端详小食品的表情,妙趣横生,令人哭笑不得。

    两个处子之身的女孩,白脂玉润的胴体上跳跃着火光,鲜嫩粉红的四颗小乳头,粘黏着两鬓垂撒下来的发梢儿,平坦的小腹下面,依旧是原来稀疏和浓密的风景,各领风骚。

    温暖的火光映照在肉体上很舒服,很快把那些潮湿的毛发烘烤干燥。两个女孩的发梢,像松开了把抓幼女奶头的小手,各自蜷缩回凸鼓的**上端,面壁思过似的。

    她俩玲珑的小脚丫下,落着撕成条条的食品袋儿。我大口咀嚼着鲶鱼肉,双手在芦火上面支起架子,搭烤三个人的衣物。伊凉的裤子里,出现一块儿圆形血渍,从裆部的位置判断,这丫头的经期来到,不能再跟我这个野性十足男人,在湿冷的大山上乱跑。

    我问她有无身体不适,裸蹲着的伊凉停止了咀嚼,一时不明白我问的意思。“她前天肚子疼了,小便时还流血。”芦雅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牛肉干儿,一边替伊凉回答。这突如其来的解释,令伊凉措手不及,她香腮瞬间绯红,将可爱的小脸急速埋进膝头,不肯再给人看。

    大船上的医药用品,一大半儿放在池春那里,我的背包仅有应急的一小部分。抽出靴子上一只匕首,削断芦雅脚踝上简陋的绷带和木片,用碘酒给她擦洗破皮,重新绷缠了医用纱布,又找来两块儿平滑的木板,待她一会儿穿好裤子,夹固起她脚踝。

    芦雅跟我非常亲近,但她尚不懂得女孩在男人面前的矜持,我给她清理伤处时,她只顾用细长的指头伸进袋子抠牛肉出来,毫不敏感两腿中间,那小馒头似的肉包,总随着弄疼她时的一声哎吆,露出里面鲜嫩的肉芽。

    雨水从我们的身体和衣物上蒸发而去,留下淡淡的咸腥和少女下身的气息。我能准确的看出,两个女孩的性部位是健康的,有着**的免疫力。

    “把药品给我,伊凉的手也在流血,我给她包扎一下。”我刚穿回急速烤干的衣服,吃完牛肉干儿的芦雅就诧异地说到。折在绿上衣袖子里的手,被我忽地抽出来,忙去掰开伊凉握着粉拳的小手。她俊俏的小脸儿残留着淡淡的桃花色,可柔软的手心和指肚上却道道伤痕,血水已干涸在细长的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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