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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忘了走多远

[我的原创] 发生在法国的留学生的爱情故事《我叫陆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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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1 22:48:32 | 看全部



第二十三章 孕吐




王亦然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陆雨轩,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我一身伤痕,用尽全力,杀开一条血路,回头一看,只剩下我,孤伶伶一个人。”

我对她说:“王亦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是我对王亦然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玩味的看着我。

“因为我无聊呗。”我避开她的目光,一颗心砰砰乱跳。

等等,今天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仔细的看着王亦然漂亮的眼睛,轻轻的,柔柔的把这句话换成:“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是喜欢到骨头里的那一种,即便是化成灰,也只能喜欢你的那一种。

骨灰级的喜欢。

李哥说过,王亦然如果在古代,定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王亦然是一个天才,她做什么都像模像样。

她是我见过最有才情的女子,她会画画,会唱京剧,会唱越剧,会写诗,会写词,她就像是穿越而来的古代女子。

但是她也会拳击,她会唱摇滚,她会骑哈雷,她还有一背的纹身。

她我行我素,她野蛮生长,她强悍无比。

一般来说,我行我素的才女,都有爱的缺失。

大多数野蛮生长的女人,都缺少温暖。

所以大多数强悍无比的女生,其实内心都很柔软,轻轻一碰,就会落下泪来。
她们通常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幸遭遇。

就像王亦然这样。

但是,王亦然又是一个异数,因为她的内心也很强大。

虽然她也有想不通的时候,虽然她也有脆弱的时候,虽然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但这并改变不了她的根本,她内心那股强大的力量。

一位真正内心强大的女子,一定是温柔如水,恬静悠远的。

王亦然的心,柔软的像一汪水,温润得像一块玉,她就像是一个折翼的天使,美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人不爱她?

所以许慧茹才会那么爱王亦然,在她还略显弱小的早孕时期。

因为她在用心看王亦然,她比我早看出王亦然的真身。

许慧茹闪电般的出现又闪电般的要走,让我很是慌乱。

我不希望许慧茹闪电般的离开,倒是希望我妈闪电般的离开。

我妈也的确没有呆太久,三天之后,回去了,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心满意足。

王亦然开始出现严重的早孕反应。

我从来不知道怀孕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

她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整天处于晕眩状态。

王亦然本来就瘦,这下更瘦了。

我跟许慧茹束手无策,带她去看了个中文的妇科医生,医生也束手无策。

“这不是病,”家庭医生对许慧茹说,“她的身体很健康,是这里。”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许慧茹眨着眼睛,看着我:“所以这不是她生理的问题是心理的问题。”

心理的问题?

“尽量开导她让她放松,别太紧张,实在不行,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家庭医生写了个心理医生的推荐信。

看心理医生?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有精神病的才去看心理医生吧。

许慧茹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留在法国,所以干脆搬了过来。

我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自己在客厅当厅长。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让她吃!我要做出最好吃的饭菜!让王亦然能吃得下去!”

许慧茹对天发誓,整天在厨房里鼓捣,做出一桌大餐,逼王亦然吃掉,再看她全部都吐出来。

几天过去,我看许慧茹气数已尽,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于是把袖子一卷,在厨房里殊死搏斗一番,弄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三样东西。

“这是什么?”王亦然拨弄着一碗绿绿黄黄,粘粘乎乎的东西。

“皮蛋瘦肉粥啊!”王亦然有天吐得山崩地裂时吼了一句,“我想吃皮蛋瘦肉粥啊!”

我记在了心里。

“可是看起来怎么这么恶心呢?”许慧茹在一边加油添醋的恶心王亦然:“看起来像是一滩鼻涕也!”

王亦然捂着嘴,对我说:“把我扛过去,我要吐了。”

她眩晕,自己走不了。

我恨不得一巴掌把许慧茹扇出去。

丫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能干什么,她恶心王亦然,受罪的是我好吗!她根本连扶王亦然都扶不住。

王亦然吐完就坐在厕所马桶上喘着粗气,我讨好的说:“您再看看另两道菜呗,卖相还不错。”

王亦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让我喘口气吧!”

我也一屁股坐在厕所的地上,气喘如牛,特么让我也喘口气啊。

王亦然虽然瘦,那也接近100斤啊。

许慧茹有洁癖,地板比桌子还干净,坐着我放心。

“可要了我的命了!”王亦然捂着嘴,一个劲的犯恶心。

“也要了我的命了!”我摊在地上,“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受过!真是服了你肚子里这小姑奶奶了!”

瞧我这话说得,我怎么知道王亦然肚子里面就是个小故奶奶?说不定,是个小二大爷!

“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这句话一直在我心里浮浮沉沉,一直没问过,虽然我们大家都没挑明,但是还是需要做个选择吧,“你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许慧茹默默的站了过来。

王亦然直勾勾的看着我:“怀孕这件事,没有在我的计划之中,我妈如果知道我怀孕了,应该能把我杀了。”

“要拿趁早拿啊,你也不用受这罪了!”我几乎都要虚脱在地上了,我也能少受点罪啊!

“陆雨轩你疯了!”许慧茹又在身后跟我唱反调,“这是一条生命也!”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她妈要是杀了她,那也是一条生命!”

“哪有妈妈会真心想杀自己孩子的?”许慧茹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王亦然的眼一下子深沉了下去,她扶着墙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许慧茹,一字一顿的说:“有,还真有。”

许慧茹看着王亦然,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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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2 23:46:36 | 看全部


第二十四章 唱戏


王亦然背上每一块纹身的后面,都是一块伤疤。

“她每次打我,都是往死里打。”王亦然的脸美得无与伦比,背上的伤却触目惊心。

王亦然口里的她,是她的妈妈。

我不知道,一个妈妈能跟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仇什么怨,需要往死里打。

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儿。

我长这么大没有被打过。

我爸,小时候,我见他的机会少,每次见面都亲热得不行,长大以后,就更没动过手,何况我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挡着。

不过我一直都是一个比较乖的孩子,可能跟我妈妈的性格好有关吧,她在对待我这方面一直非常有耐心,她也跟其他的妈妈不一样,从不逼我学这个学那个的。

我觉得我妈在我身上有底气,不需要用我去炫耀什么。

我爸在这一点上跟我妈一致,他一直觉得我情商高,这比学什么都重要。

所以我很少觉得委屈,也不需要哭闹吸引大人的关注。

我知道他们都爱我,所以我内心很平静。

唯一可能就是缺乏些男人气概吧。

还有缺乏一些生存技能,比如说做饭。

王亦然天天还是吐,许慧茹嫌弃我的黑暗料理,我还不稀罕做!因为她可以整天呆在家里,但我还得去上课,我虽然时不时的逃些课,但总归还是要去学校。

法国大学生活一成不变,虽然学校有不少活动,但是掩饰不了欧洲人普遍的个性,慵懒,奔放,不思进取。

我觉得我和法国人相得益彰。

早上喝杯咖啡,中午晒晒太阳,晚上喝杯红酒,顺便再泡个姑娘。

我家楼下咖啡吧里坐满了老人,生活节奏,全跟我一样,60岁的老头你说他老,他跟你急。

还能经常为了一老太太,两老头扛上。

“雨哥肯定金屋藏娇了。”我一到学校,就被林木森和言波围起来吊打。

吃饭的时候,更是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八卦盘查。

“金屋里藏的哪只娇?”林木森八卦起别人来,哪儿都透着机灵,可一轮到自己,就跟脑死亡了似的。

“既然是娇,怎么能是一只一只的呢?”我斜了他一眼。

“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是你泡过的那个法国妹子。”言波凑到我跟前,“雨哥,这个星期你没来联谊,她可是天天都在啊。”

“雨哥你生活太丰富了,也不带我们混!”林木森娇嗔的看着我,让我突然想起了岳云鹏,一顿猛笑。

私心里,我不想把王亦然介绍给任何人,我就想一个人死命的对她好。

电话响了,许慧茹微信要视频。

她脑子里又不知道进什么了。

刚一接通,就听许慧茹压低声音说:“陆雨轩,我跟你说,今天亦然吐得实在受不了,从行李里翻了件长袍,唱了一上午的中国戏。”

唱戏?我顿时三根黑线,我从来没有听过戏,她居然会唱戏?而且在巴黎的法式古老房子里唱中国戏?

“唱得可好听了!”许慧茹激动得都要疯了,“我一定要让你听听。”

说完就见屏幕晃晃悠悠的到了王亦然的房间,看见许慧茹那白白短短的柯基小短手,把王亦然的房门轻轻的推开一条缝。

这一推之下宛如推开了一扇历史的大门一般,仿佛有一阵檀香飘过,风中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但见一位白衣少年,一袭长衫,玉树临风,立于窗边,手摇折扇,一步一扣,曲调委婉柔美、声音深沉哀怨,一颦一笑,凄美至极。

我从来没有关注过戏剧,从来没有听过一出戏,我不知道王亦然在唱什么,我也看不太清楚她的脸,但是我却在没有WIFI的渣像素的微信视频面前,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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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3 18:12:38 | 看全部




第二十四章 意境





王亦然说她最喜欢秦观的词。

我立马百度了一下,秦观,字少游,北宋文学家、词人,被尊为婉约派一代词宗。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王亦然的声音很适合念古人的东西,她的声音非常的温润有磁性。

我舔着脸在她身后问:“你为什么喜欢古诗词?”

“因为有意境。”

“什么叫意境?”

“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蕴和境界。”

“怎么才能感受到意境?”

“你闭上眼,用你的心去体会。”

我闭上了眼,结果除了一片漆黑,啥也没体会出来。

“青门同携手,
前欢记,
浑似梦里扬州。
谁念断肠南陌,
回首西楼。
算天长地久,
有时有尽,
奈何绵绵,
此恨难休。
拟待倩人说与,
生怕人愁。”

王亦然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潮,口里轻吟。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一段这么长,她居然全背下来了。

“这么长?是古时候的论文吗?”我问。

“是长词。”

“讲的什么意思?”

“情人分手。”

“分手还需要讲这么多废话吗?”

王亦然静静的看着我,嘴角荡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是因为你从未真正爱过。”

讲这句话的时候,王亦然的脸沐浴在金黄的夕阳里,她的脸有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表情,一双眼轻轻的,幽幽的,背靠护栏,姿态撩人,倾国倾城。

所以,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王亦然只是一个坠落在人间的天神,或者是从宋朝穿越而来的古人,她只会在这个世界匆匆掠过,惊鸿一瞥,浓墨重彩。

自从开始唱戏和吟诗以来,王亦然神奇般的不吐了,她还开始想吃东西了。

虽然我们始终还是不知道她是要还是不要这个孩子。

吐与不吐,孩子都在这里,但他或者她都会一天天长大。

无所谓吧,反正对于我和许慧茹而言,我们并不操心这个,我俩在卯足了劲的各种翻阅和研究食谱。

我开始熟知巴黎三区的中国超市,一区和二区的日韩超市的地址及各种产品,也开始可以熟练的在早市上挑选新鲜的鱼虾和其它海产品。

我不喜欢王亦然太瘦,所以潜心研究孕妇的膳食营养,一心想把她催肥养膘。

有一天我在大学食堂问史蒂夫:“你们法国的孕妇都吃什么?”

“孕妇?”史蒂夫不解的看着我:“有什么不同吗?”

“孕妇怀着孩子,营养需要比一般人多啊,当然不能一概而论啊。”我诧异。

史蒂夫撇撇嘴,耸耸肩:“我从来没听过孕妇跟普通人在吃上有区别。”

好吧,在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我看来,在法国做女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怀孕期间都不可以在吃上面任性一回。

那么请问法国女性什么时候可以任性?还是从来都不任性?

“所以你们中国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是吃另外的东西?”史蒂夫也很好奇。

我决定给史蒂夫一点中国式的教育,尽管我也是最近才科普的知识:“女人在怀孕期间,因为荷尔蒙的刺激,以及身体的负荷,会产生一些不良的反应,生理上心理上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所以在这个期间,要尽力去满足她的各种需要,比如说吃,要依照她的口味做她想吃的东西,还要在营养上全面搭配,另外尽量不要让她疲累,要舒缓她的压力,要尽可能的花时间去陪她,了解她的需求,安抚她。”

史蒂夫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非常得意,这厮未来的太太应该会感谢我吧,我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他恍然大悟了吧。

“我怎么听上去像是临终关怀?”史蒂夫缓缓的吐出这句话来,差点没让我被炸鸡块噎死。

这厮是脑袋进水了吗?

“我绝对不会找个中国女人做老婆的。”史蒂夫猛摇头,“太可怕了!”

“但我会找个中国男人做老公的!”我旁边一个法国妞冲我微微一笑,她叫让娜,是学生会的干事,个性特别好,经常激情澎湃。

我顿时心头一暖,让娜虽然人好,可惜人着实长得太磕碜了,不但一脸雀斑,还戴着一副铁的牙套,咧嘴一笑,上面还挂着个菜叶。

我于是低下头用力嚼鸡块。

这法国妞,好看的真好看,磕碜的真磕碜。

“雨哥怎么会突然问起孕妇的事来?”林木森在一旁若有所思。

“凡事都有因果,有因必有果。”言波立马接了他的茬。

“而且雨哥对孕妇的常识如此的了如指掌。。。”林木森回头看着言波。

“我看这其中必定藏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言波会意,转头看向我。

我看这俩厮整天一唱一和的,干脆不如一起去说个相声,一个IT男版岳云鹏,一个高瘦帅版孙越,得,在法国搭一个“德云社”驻法分社。

“是你的女朋友怀孕了吧。”史蒂夫接下来的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把一桌人炸得神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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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13 18:35:49 来自手机 | 看全部
来看看更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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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5 08:11:42 | 看全部


第二十五章 秦少川



这些人的反应呢,如果按电影的方式来描写的话,应该先是一个长镜头,速度一定要放慢,大学食堂里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也应该适时停止,听见的只是心跳声,镜头应该在上空扫过一遍,然后停留在我们这一桌上,然后再是每个人的面部特写。

林木森一向面部表情夸张,有一定程度的扭曲,一脸的惊恐。

言波帅气的脸庞有受惊的表情,眼神里有些许的无奈与同情。

史蒂夫一脸的笃定,有一点默默羡慕嫉妒的小神情。

只有让娜,一脸的幸福一脸的陶醉,就跟她不孕不育多年,突然间得知怀孕了一般。

而我,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我又一次被当爹了!

也许当着当着,就习惯了吧。

“不会吧!”林木森两手紧握刀叉,两眼放空。

“雨哥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言波叹了口气。

“难怪看你最近都不出来了!”史蒂夫拍了拍我的肩,冲我比了一个赞。

“你们想知道孩子的性别了吗,还是期待最后给你们一个惊喜啊!”让娜双手抱拳,合在胸前,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荣格说,人类会在语言表达的意思之外,找到其潜藏的联系。

所以当我提到孕妇,其他人就会联想到我的女朋友怀孕了,或者是我把别人肚子搞大了,这两种表达见仁见智。

荣格也说,人类从来不曾圆满的感知或理解任何事情。

所以我也根本不需要跟他们解释任何事情。

更何况,我并不想把王亦然介绍给别人,更不希望别人对她进行所谓的指指点点。

“拿掉吧。”言波沉痛的说,“既然是迟早的事,不如早一点。”

林木森抱住自己的头,尽力去感受我的痛苦。

“为什么要拿掉?”让娜一脸吃惊的表情,“他们可以把孩子生下来。”

“你觉得现实吗?”言波指着我,“他现在还是个学生,而且他现在还在法国。”

史蒂夫耸耸肩:“在法国怎么了?”

“他父母都不在他身边啊。”林木森一脸的恐慌。

“为什么要他父母在他身边?”让娜一脸懵,“他又不需要他父母帮他生孩子。”

“他完全没有经验啊。”林木森陷入了深深的惊恐之中。

“不用担心,家庭医生会告诉你怎么做,而且市政府里有专门帮助孕妇的机构,工作人员都非常耐心,他们会帮你解决一切问题的。”史蒂夫对法国的机构一向了如指掌。

言波望向我,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伤感:“他的父母不会同意现在就让他生孩子的。”

“为什么不同意啊,”让娜越来越糊涂了,“这跟他父母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吗?”

这回轮到言波和林木森一脸懵逼了。

“雨已经24岁了,他是成年人,他可以决定要或者是不要他自己的孩子吧。”史蒂夫的肩已经耸得快跟太阳肩并肩了。

我看史蒂夫只要跟中国人聊个深度的天,他的肩就能耸脱臼了吧。

林木森和言波依然一脸懵逼,史蒂夫说得如此的轻松自然,我看他们竟也无言以对了吧。

这当下,我消消停停的吃完我的午餐,他们一阵抢白,两大阵营,几番唇枪舌战,根本没有给我一个插话的余地。

不过就算插话,于我,都没多大的意义,因为完全没我什么事啊。

我再重申一次,王亦然生或者不生,都跟我没多大的关系,我只负责把她养胖。

我哼着小曲儿把托盘放到回收口,然后又哼着小曲儿去上课。

林木森和言波跟上来觉得我表现异常,一路欲言又止。

下了课我无视这俩德云社法国分社哀怨的邀饭请求,径直去了三区,买了一斤猪蹄和两条活的鲫鱼,让店员剁好收拾干净。

昨天许慧茹弄了个什么丝瓜汤,清汤寡水的,根本没什么吃头,还跟我鼓吹什么蔬菜好。

王亦然瘦得跟个豆芽似的,小脸青得跟个丝瓜似的,还给她吃素!

我今天给她炖个鲫鱼汤,再弄个红烧猪蹄,我就不信她不贴个秋膘。

进屋觉得不对劲,许慧茹站在客厅外的走道里。

“你站这干嘛!”我瞪了她一眼,就急急忙忙的拿着食材往厨房奔去。

“陆雨轩。。。”许慧茹在我身后喊,等我听到“你等会”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看见客厅里端坐了一个陌生男人,跟王亦然面对面。

一股莫名的气场在四周环绕。

“对不起!”许慧茹从后面一拥而上,把我推进厨房,“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我拎着两个塑料袋,在原地愣神。

许慧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放在案板上,我回过神来问了一句:“谁啊?”

“好像是亦然的朋友。”许慧茹撇了撇嘴。

“王亦然有朋友?”我感觉好像她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怎么突然冒出个朋友?

“她朋友口气好大,”许慧茹清了清喉咙,摆了张扑克脸,“对不起,我们有些私事要谈,麻烦你回避一下。”

搞什么!我一听火了,在老子的地盘,还要老子的人回避!

回避你妹!

谁的朋友都不可以对许慧茹这么没有礼貌,特别是王亦然的朋友!

**许慧茹就差没把王亦然当个菩萨供起来了!

我拉开门,冲到客厅,看着这个陌生人,他看上去气场很大,我突然有些气短了。

难道他就是王亦然口中的振瑜?

虽然看上去不是鼻孔里都冒着灵气的主,但是西装笔挺,就连坐着都英气迫人。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我养肥的,又要被别人拿走不成?

我冲着王亦然喊:“王亦然,这是谁?这你朋友吗?”

王亦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个能算是故人,不能算是朋友。”

我一听,故人,就是有故事的人啊,和王亦然有过故事,那可不就是振瑜吗!

当下百感交集,丫还知道过来!让王亦然受了多少苦啊!让我受了多少苦啊!让许慧茹受了多少苦啊!

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是这心里却为什么这般的酸楚呢?

我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就跟见了党见了亲人一般,心想可把你给盼来了!

那人万般不解的看着我的悲喜交加,但还是礼貌的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先不说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和隆起的手臂肌肉线条,他这一握之下,我差点没惨叫起来。

“我叫陆雨轩。”我忍痛自我介绍。

“秦少川!”那人声音低沉有磁性,就跟低音炮似的,把我轰得晕头转向的。

但是,等一下,秦少川?秦--少--川?

秦少川是谁啊,不是什么振瑜吗?

“陆雨轩,把你的手收回来。”王亦然也站了起来,脸不变色,语速不变,声音力透纸背,冷冷的望向秦少川。

我赶紧抽回右手,从“那堵墙”旁边弹开,一头雾水的望着两人。

两人分立在客厅中央,两人都笔直挺拔,目光炯炯,再牵来匹马,披个盔甲,拿个武器,战马嘶吼,战旗飘飘,这完全就是两军对垒的画面啊。

其实我早该看出来,这两人,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都形成一种对峙的姿势,王亦然只有怒气,却少了幽怨,怎么可能是情侣。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请秦先生从我的房子里出去吧。”我悄悄活动了一下被他快捏成粉碎性骨折的右手,还是态度坚决的冲他说。

“陆先生是?”秦少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的眼神内敛但凌厉,如同一只盯着猎物的鹰,看得我一身寒意:“我是这里的二房东。”

“陆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秦少川向我逼了过来。

“不可以。”王亦然把我拉到她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被女人拉到身后,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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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7 17:11:41 | 看全部
第二十六章 对手



秦少川这个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一直胶着不堪,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激发出来了我最大的潜能。

他偏执,冲动,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但是他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总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越用力,就会越伤害自己。

最后那次,他在我面前崩溃哭泣。

“我第一次看到亦然的时候,她才刚刚生出来。”秦少川一口一杯白酒,跟言波喝威士忌有得一拼。

“她的脸,就跟个红苹果似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酒还没喝完,秦少川就已经醉了。

“我最后发现我爱她!”秦少川失声痛哭,无法自持。

我没有想到,像秦少川这样的人,也有崩溃的时候。

我感觉他是随时随地都能自我补血,满血战斗的人啊。

是啊,到最后你发现你爱上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爱啊,恨啊,在生命无常面前,又有什么重要?

“所以他不是什么振瑜?”我目送秦少川高大挺拔的身姿慢慢消失在步行街,转头问王亦然。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王亦然眼中有疑惑。

“你在医院昏迷的时候,曾经叫过这个名字。”我只是没有告诉她,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笑得很美。

“哦。”王亦然转头看着夕阳下的巴黎。

“所以振瑜是谁?”我追问。

一片沉默,看来王亦然还没有打算分享她的故事。

思量片刻,王亦然转过身来,“陆雨轩,借我点钱吧。”

我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自从王亦然包被抢了以后,她就身无分文,虽然住在这里的所有日常开销都是我来支付,但是她手上没有钱,也确实不方便。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太周全。。。。”我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也不是很够。

“我准备把孩子拿掉。”王亦然定定的看着我。”

“啊。。。”王亦然讲话没有什么废话,基本会直达要点,这让善于迂回思考的我经常措手不及。

我想,也许是秦少川的出现,让王亦然又回到了现实吧。

中国人,未婚先孕,终究还是不可能为普罗大众接受。

“你要多少?我取给你,五千够了吗?”我拿出钱包。

“不用了,三千够了。”王亦然冲我笑笑,“就当我借的,以后会还给你的。”

“还还什么还!”我摇头。

我对王亦然好,就从来没有想过回报。

再说,我缺什么也不缺钱啊。

“吃饭了!”许慧茹在厨房里喊。

“红烧猪脚,鲫鱼汤,我在网上找的食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待我们在餐桌前坐定,许慧茹腼腆的看着王亦然,柔声说道,然后又瞪了我一眼:“陆雨轩你买回来的东西自己又不弄,我都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菜!”

王亦然夹了一块猪脚,吃了一口,“哇,软糯可口,肥而不腻,好吃!”

许慧茹听了都幸福得快飞起来了。

我夹了一块,吃了一口,恨恨的想,这王亦然奉承起人来也是完全不尊重事实的。

“陆雨轩,你今天好帅好有男人味儿啊!”许慧茹给王亦然盛了一碗鲫鱼汤,然后热烈的看着我。

“是吗。”我暂时忘了右手的隐隐作痛,顿时也神气起来。

“不过那个人气场好大啊,神情好压迫哦,让人感觉有些害怕呢,有点像台湾的黑社会呢,”许慧茹担心的看着王亦然,“亦然,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啊。”

“不用担心,他以后都再不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王亦然又夹了一块猪脚,淡定的吃了起来。

我以为真跟王亦然说的一样,秦少川再不会在我面前出现了,谁知道,他不但出现了,而且还飞速的出现了。

第二天下课,林木森和言波执意要请我吃顿饭,言波买了两瓶威士忌揣在怀里,说吃了饭再一醉方休。

他们笃定我为女“性”朋友怀孕的事闹心,坚持在异国他乡要为我分忧解难。

“别闷在心里,哥们在这儿呢!”言波怀里揣着酒,眼里含着泪。

我看丫应该有过一样的经历,特别能感同身受。

我拗不过他俩的软硬兼施,给许慧茹打了个电话,准备告诉她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

结果许慧茹的手机没人接听。

估计可能在厨房里头忙吧,这许慧茹进了厨房,就跟进了考场一样,全神贯注的。

我给她留了个言。

我们三个拉拉扯扯的走到大门口,我就看到秦少川穿着一套黑色正装靠在一辆黑色奔驰S系上。

他人高马大,车又铮亮犹新,非常吸引人眼球。

看到我,秦少川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林木森和言波被其气势压迫,定在原地,一声不吭。

后来林木森告诉我,他还以为是我因为犯了什么罪,国际刑警过来追捕呢。

我的样子像是犯了罪吗?

“也许未婚先孕也是罪吧。”林木森抖抖索索的说。

我真想抽他一嘴巴,丫法律意识太强烈了。

“陆先生,又见面了。”秦少川冲我伸出了手。

我想起几乎骨折的痛苦,坚决不跟他再握第二下。

旁边言波突然伸出了手。

我不知道他那两瓶威士忌是怎么还能揣得住的。

“你好你好!”言波就跟被催眠了似的,迷失在这猛烈的男性荷尔蒙的世界中。

我斜着头看着秦少川,“秦先生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这问的也是废话,他来找我,肯定是为了王亦然,难不成还为了我?我压根都不认识他。

“有一个人想见见你。”秦少川迅速收回了手。

“谁啊?”我皱起眉头。

“亦然的母亲。”秦少川正色道。

“易燃的母亲?”林木森在一旁呆头呆脑的接了一句,“为什么易燃啊,是因为天干物燥,所以妈妈也易燃易爆吗?”

噗。。。我莫名被戳中G点,一边狂笑一边对林木森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乎笑去半条命。

言波不明就里,跟着傻笑一通。

只有秦少川,不苟言笑,沉默挺拔,独树一帜。

笑得我腹肌如同撕裂一般最后都快没气了才止住,挺起腰来看看人中龙凤般的秦少川,也再看看那辆车,这才依稀觉得王亦然背景不简单啊。

黑道大佬的千金还是位高权重的高官二代?

又想起王亦然说的她妈如果知道她怀孕会杀了她。

很可能是黑道中人!

突然就冒起一股寒意,她妈不会连我也一并杀了吧。

“我为什么要去见她妈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吗?”秦少川的声音极具煽动性。

其实我对事情原委不怎么感兴趣,但我对振瑜是谁却非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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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8 21:04:40 | 看全部


第二十七章 母亲





我被带进一栋别墅,安排在客厅里等。

不是要见我吗?为什么还要我等?

不过也没有等多久,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黑压压的一片,走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由秦少川带队的黑衣人簇拥着的是一位女性,中等身材,一套黑色西装,短发,五官端正,不,应该说是精致。

看这眉眼和打扮,倒不像是混黑道的。

她应该跟我妈年纪相仿,虽然没有我妈保养得好,但她五官比我妈漂亮。

看起来应该是王亦然的妈妈,五官非常像,但是面相却显得有些悲苦。

也是,长成王亦然那样的可能不少,但她的气质还是比较少见的。

我正准备迎了上去跟王亦然的妈妈打个招呼,却不提防她猛的冲了过来,对着我一阵撕打。

我绝没料到这个画面,被她结结实实的打到,基于她是长辈,我躲也不是,还手也不是,只能用手护住头部,狼狈不堪。

“阿姨,你冷静点。”她身后站着的秦少川拉住了她。

我外套被揉得如同酸菜一般,头发被扯得跟鸟窝一般,放下手,站直了,看着眼前这个跟王亦然长得挺像的有些癫狂的中年妇女,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

果然是易燃易爆啊!

想到林木森呆头呆脑的这句话,我突然又忍不住想狂笑。

想到这样的场景并不适合做这样的傻事,于是我用力憋住,憋得我几乎要内伤了。

她妈被秦少川拉到一边,还没休息一秒钟,就冲我喊道:“你把王亦然藏哪儿了!”

这能是王亦然的亲妈吗?怎么倒让我想起了许慧茹?

这问题问得如此的没头没脑,没有前戏,直接一句硬梆梆的话语捅了过来。我实在不想承认,王亦然妈妈的智商竟然与没有脑回路的许慧茹如出一辙。

而且,她与当时的许慧茹一样,从一开始就已经把我划分到了对立面。

看来对男人有成见的绝非许慧茹一人。

只是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我能把王亦然藏起来,是因为王亦然看起来像是拇指姑娘?容易被人藏?还是我看起来像是个人贩子?专门拐骗无知少女?

问题是,王亦然压根就不是无知少女啊!

而且我不但没有拐骗过无知少女,连个无知动物都没有拐骗过啊!

我本来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可是在那一双几乎喷出火来的眼睛的注视下,我不得不赶紧回答:“阿姨,你这话说得,我把她藏起来?为什么呀?”

王亦然的妈妈似乎没料到我的这个回答,回过头来看着秦少川,俩人面面相觑。

是啊,为什么我要藏王亦然?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其实把王亦然交给她妈,我才有好处,可以算算从王亦然住在我家起,一共花了多少费用,找她妈报销才是!

秦少川突然向我一步一步的逼过来,带来的压迫感竟比一群人还要强烈。

“你跟初振瑜什么关系?”

他压低声音问了我一句。

我更懵了。

首先初振瑜约等于振瑜吗?

如果是,那么我们继续。

我跟他什么关系?

是想认识认识的关系,可以吗?
我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一见面,就让我听到了我感兴趣的人的名字,而且是全名。

不过,这个秦少川和王亦然的妈妈是个什么关系?

感觉上王亦然对秦少川的态度并不友好,所以要明白个中虚实,还要小心打探一番。

“原来他叫初振瑜啊!”我兴奋的回了一句,“一直只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姓什么!”

“你不知道他姓什么?”秦少川皱着眉头看着我。

“是啊”。我轻轻一看,秦少川正在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扫描我。

我心想我又不是二维码,你这么仔细的扫,难不成是想加我微信?

“你不认识他?”秦少川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我不认识他啊,不过很想认识。”我实话实说,我非常想见见这个鼻孔里都冒着灵气儿的主。

“所以亦然跟你提过这个人?”秦少川又问了一句。

我再一看她妈妈,现在倒是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边。

难不成她在垂帘听政?或者是在千里传音,要秦少川刺探敌情?

“她没有跟我提过,只是她在昏迷的时候曾经叫过这个名字。”我决定看看这两个人的态度。

“昏迷?”秦少川又皱起了眉头,我看他的眉毛就没有平整过,难怪叫少川,典型的川字眉嘛。

她妈的身子倒是抖了几下,好不容易站住了,末了,狠狠地加了一句:“活该,谁叫她离家出走!”

她妈果然是个狠角,嘴比王亦然还要硬!

只是,离家出走?

王亦然?离家出走?

“她不是离家出走,她是与人私奔好吗!”秦少川身后一个黑衣人愤愤不平的加了一句,“亏我们少校全家对她这么好!”

她妈如同被机枪打中一般,摇摇欲坠,脸上五彩缤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少川转身,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黑衣人脸上,压低声音冲他吼了一句:“讲些该讲的!”

空气几乎凝结。

这位黑衣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站得笔直,面无表情。

秦少川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黑衣人们步伐整齐的消失了。

“对不起,阿姨。”秦少川过去低头认罪,“他们都是些粗人,不懂说话,阿姨别往心里去。”

“少川,是阿姨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王亦然的妈妈突然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我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出情感大戏。

认为大概的脉络我已掌握得十之八九了。

秦少川拍了拍王亦然她妈的手,转向我又问:“亦然怎么会昏迷?”

我于是就把与王亦然结识的过程跟秦少川初略的讲述了一遍,当然省去了王亦然怀孕这个环节。

“你为什么要给亦然提供住处?”秦少川警惕的问我。

靠!现在雷锋并不好当啊!

“我难道让她露宿街头?”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虽然她头发剪得像被狗啃过一样!根本不像个女人”

秦少川突然却笑了,浅浅一个笑,这个笑停留的时间只有一两秒,却是我见过秦少川唯一一次会心的笑,像个孩子,“我妈以前给我剪头发也跟狗啃过一样。”

秦少川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我:“这是亦然麻烦你这些天的费用,看看,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些。”

我突然明白了,王亦然对这个动作从心底里的那种厌恶感。

因为别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也从心底里有些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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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0 06:14:54 | 看全部
第二十八章 离开





有些人生来就是人中龙凤,她在哪儿,哪儿就是中心。就算她什么也不做,所有人的眼光也都会被她吸走,你羡慕嫉妒恨,也改变不了事实。

王亦然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秦少川也爱她。

只是,秦少川如果知道王亦然怀孕了,而且怀的应该是他情敌的孩子,他的川字眉,会不会完全打结在一起呢?

看他拿出钱包付钱的样子,像是他是王亦然专业擦屁股的专家,像是王亦然已经由他全全负责了一般。

想起之前他俩在客厅对峙的情形,只怕秦少川完全不占上风啊,应该是他的一厢情愿吧。

不过这都没我什么事。

反正王亦然不管是跟秦少川,还是跟初振瑜,都跟我没多大的关系。

我就是一吃瓜的围观群众。

我怀里揣着秦少川给的两千欧,带着王亦然的妈妈匆匆往家赶去。

秦少川知趣的回避她们母女的团聚。

当然,我不可能像王亦然那样潇洒的把钱甩在秦少川的脸上。

首先我没有这个底气,我自己也经常做这个动作,如果甩他脸上无疑就是啪啪给自己打脸。

其次我没有这个立场,这钱是代王亦然给我的,我又不是王亦然的谁,我凭什么拒绝呢?更何况还有王亦然的妈妈在旁边。

再说了,钱又没有毒,第一次有人给我送钱,为什么我不接着?

王亦然她妈妈想见见女儿,也在情理之中。

进了门,看见许慧茹红着脸,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失魂落魄。

“王亦然呢?”我四处看了看,王亦然不在家。

“亦然走了,”许慧茹无力的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

“走哪儿去了?”我纳闷,这王亦然平时不怎么喜欢出门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心想这王亦然,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她妈来的时候出去,还真是调皮。

许慧茹默默的把手里的纸递给了我。

我拿过来一看,几行娟秀挺拔的字迹: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我看完了也还是没完全搞懂:“她这是写的啥?”

王亦然的妈妈过来抢过去一看,顿时捶胸顿足:“她就是存心不让我好过!”

许慧茹定定的看着我,眼泪哗哗往下掉:“陆雨轩,亦然走了!她一个人搬走了!”

“搬走了?搬去哪儿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冲到王亦然的房间,这才发现,已经空空如也。

“你怎么不早打电话给我!”我急了,跑到客厅冲许慧茹喊。

“亦然把我的电话拿走了!”许慧茹已经泣不成声:“今天她要我帮她去caf拿些东西,她说在家想打个电话,等我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亦然的东西也没有了,就在她房间桌子上找到这张纸,然后在我房间的桌子上找到这个!”

许慧茹又递来一个信封,我打开一看,有两千块欧元和一封信:

亲爱的吾友:慧茹,一直承蒙你的悉心照顾,亦然默默铭刻于心。日后如有机会定将涌泉相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就此别过,两千是我拿你电话的补偿,希望回国一切顺利,后会有期,望珍重!亦然。”

“我四周都找遍了,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许慧茹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王亦然的妈妈跌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我一个人在80平米的房间里来回穿梭,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王亦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突然消失在我的生命之中,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多少年过去,我回忆起这个场景,依然可以体会到那一刻自己那种天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心情。
有人说过,在所有的情绪里,不甘心是最不好的那一种。

但我却偏偏不甘心。

明明是我出钱出力,最后却连一个谢字都得不到。

明明是我把她从护栏上抱下来的,最后却等不到一声告辞。

秦少川把王亦然的妈妈带走了,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名片,“如果有亦然的消息,可以联系我,有重酬!”

我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秦少川,某某公司总经理。。。”

转身我就把名片丢到了垃圾桶里。

重酬你妹!

如果早知道认识秦少川会让王亦然消失,我根本就不会愿意认识他。

紧接着,学校开始放万圣节的假,为期两周。

许慧茹的居留到11月初,就是放假结束时。

各位同学一阵欢天喜地,各种准备派对聚会旅游等等余兴节目。

我和许慧茹一片愁云惨雾,拿着一张巴黎地图,规划去哪儿可以找到王亦然。

许慧茹凭借着跟警察局的关系,天天往警察局跑,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我没有关系,不知道该从何查起,给李哥打了个电话,希望他帮我查查,李哥支支吾吾,不怎么上心。

他跟我妈关系紧密,还是别离太近为妙。

于是我每天只能在塞纳河边上闲逛,希望有一天能够偶遇王亦然。

有时候走累了,坐下来抽根烟的时候,我看着平静的塞纳河面想,王亦然是什么毒品吧,沾上了,就戒不掉了。

我给了她三千欧,她给了许慧茹两千欧,剩下一千欧,她可以撑多久?

她怀着孩子,可以去哪里?

她住哪里?

她吃什么?

她还吐吗?

她还哭吗?

或者,她根本已经回国了?

或者,她已经成功跳楼了?

每天各种念头各种猜想各种绝望充斥着我的生活,好好的交换生活被搅得一团糟。

有一天我坐着地铁在巴黎一顿晃悠,从南坐到北,从北坐到南,从东坐到西,又从西坐到东,然后从北到西,从东到北,然后灵感突现,下车,转车,周而复始。

整整一天,我在巴黎的城市地下道系统里横冲直撞,不见天日。

把在北京都没坐过的地铁在巴黎坐了个够!

我没有偶遇到王亦然,却偶遇了查票的。

一群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堵在换乘地铁站的通道里,黑压压一片,触目惊心。

其中一个拿着仪器面容严肃的看着我:“先生,你的票。”

我把手上的票递给他,他拿仪器扫了扫,觉得不可思议,又再确定了一次,然后转向我:“先生你的票显示这是一张7小时前打卡的车票。”

我说:“怎么了?”

“7个小时你一直呆在地铁里?”他仔细看了我一眼。

“怎么,法国政府规定不能在地铁里呆7小时吗?”我定定的看着他,“还是需要补票?还是需要罚款?”说完我去掏钱包。

查票的又看了我一眼,制止了我掏钱的动作:“先生,不需要你补票,也不会罚你的款,但是,你要到那里去呢?先生?你是不是迷路了?”

我要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啊。

我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吧,我连路都没找到啊!

旁边过道里躺着的流浪汉看我神情恍惚,冲我会心一笑,就跟看到自己一样。

查票的又关切的问我:“先生,你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叫医生。”

我是觉得不舒服,但是医生解决不了问题。

我把王亦然弄丢了,找不到了。

巴黎地下铁里有卖艺歌手在卖力演出,电吉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巴黎不见天日的地铁线路里,脚步匆匆,神色各异,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王亦然。

我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她要到哪儿去。

我不知道她的生活,以及她身上发生的故事。

我只想静静的陪她走一程。

在她想哭的时候,有个怀抱可以依靠。

在她绝望的时候,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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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0 11:52:56 来自手机 | 看全部
忘了走多远 发表于 2018-10-18 12:24:26
你每天都会碰到无数个人。


有些人跟你擦肩而过,一辈子也不会再见,有些人跟你擦肩而过,回头又会再擦肩一次。





我跟王亦然显然是后者。


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而且显然我也对她没什么兴趣,她就算是让我惊艳,但我压根就没有期待跟她有任何的后续。


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期待跟一个女少年有什么后续!哪怕她再惊艳,咱们也不在一个频道啊。


况且本少爷感兴趣的是法国妞,不,确切的说是巴黎妞。





而现在本少爷现在就要去泡巴黎妞!本少爷现在就站在巴黎最大的夜店-----的门口!


对,你没听错,就是门口!

***居然不让我们进门。


守在门口的保镖,一只足有2米高的一个黑人大猩猩,斜下眼睛从眼缝里打量了我和李哥一眼,轻蔑的动了动手指头,示意我们站到旁边去。





瞧那眼神和手势,这黑猩猩把自己当神呢!我去他妈的,不过看了看他的身型,我这185在他身边跟只猴似的,单打独斗肯定是打不过他,于是还是愤愤的挪到了一边,心想这厮如果去中国,长一身膘我也能照样把他收拾了!


回头再去找李哥,准备问他这黑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却发现李哥居然在打电话询问:“对,有客人想去泡个夜店,被堵在门口不让进啊,杨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好嘛,丫搞半天也不知道,我妈还各种吹嘘他法国通,靠谱!


李哥打了半天电话,在我眼皮底下已经进去了几拨人,有几个金发美女那身材,那大胸,大屁股,大长腿,让人垂涎欲滴。




“ 小雨,我听他们说了咱进夜店必须得带姑娘,不然两个男的不让进去。”李哥终于探听到情报。

“李哥,我妈说你是法国通啊,你居然不知道进夜店要带女生?”我忍不住要吐槽吐槽他。


李哥叹了口气,陪了个笑。

“再说了,有姑娘我还用去夜店干嘛?”我更郁闷了。

“要不现在哥给你去喊一个,”李哥搓着他的电话,“只是李哥不认识什么美女啊,怕喊来了给你丢面子。”


我看着李哥叹了口气,本来带着他进夜店就已经很丢份儿了,再来一个他嘴里说的不漂亮的女人。。。。

“不过现在过来,至少也要四五十分钟。。。”李哥还在搓他的手机,我看他是不是想搓出个黑桃A出来。





而我完全没有了兴致。

“算了,回去吧。”我把手一挥,转身潇洒的离去。


李哥跟在我后面,头都不敢抬,就跟低头认罪似的。


其实这也不是他的错,我倒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也太他妈磕碜了。


我堂堂陆少居然被堵在夜店门口不让进,这事可不能让我妈知道,她那个大嘴巴再给我传到我朋友圈里,回去我还能抬头做人吗?


正想回头跟李哥交代两句,却突然听到有人喊“抢劫啊抢劫啊!”





这声音在差不多凌晨的街头听得非常清楚,而且是用中文喊的。


不对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在巴黎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了李哥从我身后像箭一样的射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朝那声音奔过去。


我刚来巴黎,法语完全不熟练,地方完全搞不清东南西北,心里着实有点虚,一见李哥跑了起来,不由得也甩开膀子跟在他后面跑。





终于看到就在塞纳河边有两个人在拉扯,看到有人冲过来,抢东西的那位显然有些发狂了,拿着包猛的推了一把,被抢那位瘦小,而且显然已经拉扯一阵了,居然被一把抡到了地上。


等李哥到跟前的时候,那哥们已经得手跑了,李哥二话没说,就冲那人追过去了,而被抢那个精疲力尽,居然翻了个身,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周围有几个人围了过去,在询问些什么,那人只是抱着头躺着,一声不吭。


越走近,我越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白衬衣。。。越来越近,短发,再仔细一看,那后脑勺,那像是被狗啃过似的头发,我靠,这不是飞机上的就快要升仙,精神层面有些异常的女少年吗。


被人抢了包,正丢人现眼的躺在地上。





现在想想,这么大的巴黎,这么多的人,这么变态的时间,你要说我跟她没缘,我给你一个大嘴巴!


但如果我跟你说我跟她有份,那你给我一个大嘴巴吧,让我清醒清醒。






我觉得在中文里有很多词是无法用法文来解释其中的意境的。


比如说“小吃”这个词,后来在法国生活的时候我经常想对法国的朋友说我带王亦然去西安吃小吃的场景,而小吃这个词我一直找不到一个精准的词来翻译。





又比如说“稀罕”这个词,自从认识王亦然,我的口头禅就变成了“谁稀罕!”


其实说这个词的人,就是在表明“我稀罕”这个态度。


只是,这个词怎么翻译成法文?


稀少罕有?完全不对。喜欢?少了好大一股味道,那股贱贱的,酸酸的,欲拒还迎的味道,来,谁法语厉害,教教我!


还有博大精深的“缘份”。





当然这个词可能用中文你都无法解释得很清晰,更别说用法文了。


不管是从字面上还是从意境上我都没办法把它翻译出来,就算我从佛教的角度上扯上一大堆关于什么是缘什么是份,用我生平所有的知识和仅有的法语单词来解释这各中微妙的关系与情感。


法国的围观群众们都只会歪着头,咧着嘴,脸上抽搐着一脸懵逼的冲我傻笑。





就算我口水讲干,他们也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缘份,更不用说解释什么叫有缘无份了,不就是一男一女没在一起吗,费那么些口舌干嘛!


尽管我很想跟谁好好说说我和王亦然的有缘无份,但是,我说不出来,也没有听众。


在法国,在一堆法国人当中,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灵魂的孤独!


但是,我真的不后悔缘份让我再次遇到王亦然,在她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





她的包被小阿抢了,在午夜的塞纳河边,小阿得手后快速消失了,我的贴身管家正在追,而她像一只快融化的雪糕一样,丢人现眼的瘫在地上。


我走过去,好歹我们也曾是坐过同一架飞机而且在坐在一起的有缘人,又都是中国人,在这异国他乡,她这幅德行,的确没给中国人长脸。

“你还好吧。”我蹲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拎了起来,“别躺在地上啊,快起来吧。”

她倒是顺着我坐了起来,然后直直的看着我。


我的心剧烈的震动起来,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上一次在她看我的同时,我闻到了花香,而这一次,我像是被一汪清水紧紧包围,她有一双特别黑亮的眼,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有着令人心动的淡淡哀怨, 那一层就快要漫出来的水雾闪出钻石一般的光。





“为,为什么会这样?”随着这句话,那一粒粒泪珠宛如断线的珍珠般的滑落,她无声的落起泪来,我的心居然像一只被突然拍了一巴掌的蚂蟥一般,紧紧的收缩起来。


她脸上有擦痕,白衬衣上全是灰,头发上还有些草屑,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这么狼狈,不,女少年。


不知道怎么回事,中了什么邪,我居然伸手把这个女少年拥入怀中。


我当时非常肯定以及确定她是一个T。


但还是在那一刻把她拥入了怀中。


到今天,我依然能记得,王亦然消瘦的身体,第一次在我怀里哭得像秋风里颤抖的落叶一般。

无巧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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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3 08:09:01 | 看全部
第二十九章 喝醉





言波给我打电话,问我:“雨哥最近在忙什么。”

我说:“一个人在地铁站台上发呆呢。”

他说:“我一个人在酒吧里发呆呢。”

林木森跟一群驴友去了意大利,史蒂夫去了他在南部的父母家,让娜去了泰国,而苏珊娜,我不太清楚。

我想了想,去超市买了10瓶威士忌,结账的时候,店员问我,“您的中餐馆开在哪儿呢?我特别喜欢吃中餐。”

我诧异。

店员看着10瓶威士忌笑道:“你这明显是过来进货的吧。”

好吧,中国人在法国的面孔等于好吃的中餐,这倒是个不错的联想。

我又到三区买了好些卤菜,烤鸭,叉烧,带鱼,猪蹄什么的,自从王亦然不在了,我跟许慧茹根本都没开火了,两个人都兴致不高。

其实王亦然不在了,也要过好一点!吃好,喝好!

我抱着这10瓶酒,几袋子卤味,豪爽的给言波打了个电话:“让我们在酒池肉林里徜徉吧!”

与其两个人各自发呆,不如在一起烂醉如泥。

言波过来了,我们二话不说,直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两人一口气喝了4瓶威士忌。

喝多了言波就开始絮絮叨叨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什么史蒂夫准备搞一批新鲜的妹子等到假期结束又开始联谊,苏珊娜又和谁睡了,让娜组织了一个专门研究亚洲饮食的协会,林木森很可能是个处男或者是有恐女症之类完全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

我不接话,只喝酒。

最后,言波好像有些醉了。

他抱着酒瓶开始自言自语。

我看他一个人跟自己聊得挺带劲,于是插了一句:“波哥,你跟自己在聊什么呢?”

“我恨我自己。”言波凄惨一笑。

我点点头,“大部分中国人都恨自己。”

“你不恨自己吗?”言波问。

“我为什么要恨自己?”我反问。

“不知道啊,是啊,我为什么要恨自己呢?”言波的眼眶渗出了泪水。

我看着言波,不说话。如同不知道王亦然的故事一样,我也不知道波哥的故事。

但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吧,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那片深湖。

只是,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波哥其实比我状态好,至少他还能恨自己。

“为什么有些东西你想留留不住,有些东西你不要却赶不走?”言波又开始叨唠别的话题。

我说:“这么拗口的问题,你得去问王亦然,丫一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

波哥问:“王亦然是谁?”

我笑:“管TM是谁!”

但我心里在想,想留留不住,是因为没尽力吧,想赶赶不走,是因为没用力吧。”

“雨哥一向比较屌,所以雨哥想要的,都留住了吧?”言波泪眼婆裟的看着我。

“我TM没有什么想要的。”我接了一句,但转念一想,如果,如果有的话,应该是让时光倒流吧。

“你不要的你赶走了吗?”言波醉眼朦胧。

“我不要的?”我细细回想,“我也没有什么不要的。”现在这世道,要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不要的!来者不拒才TM是真理。

“雨哥,我TM羡慕你!”言波抱着瓶子喝了一口,“还是你看得开啊!无欲无求,人生最高境界!”

“无欲无求,那TM是和尚好吗!”我也抱着瓶子喝。

“雨哥你TM这开挂的人生还有什么欠缺吗?”言波感叹。

我考,和尚的人生原来是开挂的人生!

真TM牛逼!

还有什么欠缺?

这问得我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我能说什么都不缺,其实就是什么都没有吗?

我是空的,我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

“苏珊娜让我过来看看你。”言波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歪:“我觉得这姑娘***喜欢你。”

我笑道:“她不是又跟谁睡了吗,TM怎么还能喜欢我?

言波哼了声:“她的肉体在跟别人发生着关系,但是灵魂TM却被你牵绊住了。”

我笑道:“波哥还TM通灵啊。”

许慧茹回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我跟言波两个人已经瘫在沙发上无法动弹。

言波看了许慧茹一眼,对我说:“小雨,TM孩子拿掉了吗?”

我冷笑,王亦然已经走了,孩子拿没拿掉,我压根就不知道啊。

“在法国你不能等,过了三个月,法律就TM不允许做堕胎手术了!”言波踢了踢我。

“TM关我个鸟事!”我突然坐不稳,屁股一滑,整个人到了地上。

许慧茹过来想把我拎起来,结果脸涨得通红,也没法移动我一分。

“陆雨轩你给我振作一点!”许慧茹吼道。

“振作你妹!”我摊在地上,任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她们一个个的,连个道别都TM不给我!”

“陆雨轩,亦然跟我说过,她说你面相纯良,性情温和,内心强大,修为定力都是人中之翘楚,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摊烂泥一样!”许慧茹立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愤怒而又悲凉的看着我。

王亦然?我泪眼模糊的想,她TM还会看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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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3 21:42:56 | 看全部


第三十章 花深处



一个人想让你把她留下,可能会跟你道别。

一个人不想让你把她留下,就会不辞而别。

但是通常,她们都会用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来向你告别,真正的不辞而别需要巨大的勇气。

只是有时候,你可能并不知道她是在向你道别。

“陆雨轩,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我不知道,这原来也是一个告别。

所以,如果你知道一个人会离开,永远也回不来的时候,你会不会拼了命也要把她找回来?

我的答案是:我会!

所以这一次,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把王亦然找回来!

醉了一次酒,我却是像是谁狠狠抽了我一巴掌,把我给抽清醒了。

是许慧茹那悲凉的眼神,还是她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

不知道,反正我就突然清醒了。

我拿出王亦然留下的那首词,百度了一下,名字叫《点绛唇·桃源》,是秦观在遭受一连串政治打击,经受了人间种种坎坷之后,写的一首词,抒发他厌倦现实黑暗世界,向往世外桃源的思想感情,表现他对现实世界的不满。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我翻来覆去的念这几句词。

王亦然在走的时候留下这首词,是想表达什么呢?如果我能理解为: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

王亦然出国,随着命运的安排遇到了我和许慧茹。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却因为秦少川的出现,再也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了。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

王亦然对以后的生活茫茫未知,而自己的状况却是越来越糟。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面前阻碍重重,美好的事物惨遭摧残,已经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

如果我这样理解这首词是正确的话,那么王亦然已经用它来表达了对我们的眷恋,以及她的不舍和对前路的恐惧。

花深处和花间两个词,是整篇里最美的风景。颇似陶潜《桃花源记》开篇:

“缘溪行,
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
夹岸数百步,
中无杂树,
芳草鲜美,
落英缤纷。”

的境界描写,是一种欣喜愉悦之情。

所以,碰到我们,王亦然是喜悦和幸福的。

花间住,指的是她住在这里,宛如在世外桃源一般,住在百花之间。

我突然就泪湿沾襟。

王亦然,她不舍得离开。

无计花间住,无计可施,所以不得不离开。

一时间我悲喜交加,喜慨交错。

原来她所有的情感,都已经在这里面表达。

她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她舍不得离开!

只是我,看不懂!

我决定不再耽误一分一秒。

于是,我在巴黎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费加罗”上刊登了一整版的寻人启事。

描写了王亦然的大致特征,提供线索的人如果能让我找到王亦然----重酬!

是的,某些时候,我像秦少川,我们有一样的处理问题的方式。

但是我们又有本质的区别。

因为他是山,山无数,他代表着阻碍。

而我是花,花深处,我代表着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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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4 19:06:51 | 看全部



第三十章 寻人



寻人启事刊登出去后,我和许慧茹收到了无数的线索。

刚开始接到这样的电话时我们都非常的兴奋,如同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后来我们就发现,他们的重点并没有围绕着王亦然,而是围绕着其他形形色色的东西。

比如有人告诉我他在巴黎圣母院前曾看到过王亦然。我非常兴奋,问什么时候,她穿着什么衣服,她的状态怎么样。

他却话锋一转,告诉我1979年,他在巴黎圣母院前邂逅了一名美丽的红衣女子,他们是如何如何的相爱,但最后女子还是离他而去。

我和许慧茹听得瞠目结舌,连电话也忘了挂,就让他洋洋洒洒的讲了近半个小时。

有一个人说他知道王亦然住在哪里,我大喜,要求他带我们去,他却大大咧咧的问我,先生您的重酬的这个重指得到底是有多重?您是付现金还是支票?您从事什么工作啊?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来法国啊?你的星座是什么呢?血型呢?

我小心翼翼的挂了电话,一身冷汗。

敢情我碰上中情局的了,不是我向他要线索,是他在套我的线索。

还有一个老太太告诉我,王亦然曾经在她家帮佣。她非常具体的描叙了帮佣的过程,王亦然是如何擦拭她的古董花瓶的。最后她断然的告诉我们,王亦然走的时候拿走了她的一个名贵的古董戒指,如果她给我们提供了线索,除了酬金,我还必须支付戒指的钱。

这次我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首先不说帮佣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就王亦然那个调性,拿人家的戒指?你送给她,套在她的手上她都不一定会要。

这个根本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几天下来,我和许慧茹疲于应付,心力交瘁。

而电话依然还是此起彼伏。

有一天我竟然接到了苏珊娜的电话。

“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电话号码,觉得很熟悉,一查,果然是你。”苏珊娜在电话那头声音很低沉。

“嗯!”我郁闷了一下,“其实是我自己笨,我应该重新开个电话,而不应该留自己的生活电话,但是第一次登寻人启事嘛,没什么经验。”

“所以真是你发的?”苏珊娜再次求证。

“对啊!”我心想不是我发的难道还是你发的呀?

“你在找一个人?”她问。

“是的。”我觉得她在问废话,我寻人启事上不是写得很明白嘛。

“她离开你了?”苏珊娜在继续问:“不辞而别?”

“是的!”苏珊娜的一通废话让我有些不耐,她没有不辞而别,我发什么寻人启事呢?难道我真的是钱多烧得慌不成?

“所以那天你从我家半夜离开,就是为了她?”苏珊娜还在问。

“是的。”我快速的回答。

“雨,你爱她吗?”苏珊娜问。

我心想,这是秋后算帐吗?

“雨,你爱她吗。”见我不回答,苏珊娜又轻轻的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其实我真不知道自己对王亦然的感情是怎么样一种感情。

我爱她吗?好像并没有。

但我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呢?我是想她成为我的女朋友吗,好像也没有。

“后天就是巴黎万圣节游行,你参加吗?”苏珊娜却岔开了话题。

我看见了满街的鬼节宣传海报,个个把自己打扮成僵尸出行。

“你好好去happy吧,我就不去了。”王亦然没有找到,我像是缺了半条命。

“雨,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苏珊娜问我。

我有一个死穴,就是不管是谁,只要问出这句话,我都没有办法拒绝。

“你想聊什么?”我问。

一个学法律的人想跟我聊聊,我又没有做违法犯贱的事情,若是为了那两个晚上,我也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

苏珊娜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11月1日会去我家。

挂掉电话,我还反应不过来,她想找我聊什么?

言波说过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她的灵魂被你牵绊住了。”

这个曾经被我快速泡过,又快速甩掉的苏珊娜看到了我去找另一个女人,她要找我聊什么?

我对她没有任何承诺,话也说得非常清楚啊。

10月31号,盛大的万圣节游行活动开始,一群一群的吸血鬼,僵尸,鬼怪,精灵从巴黎的各个角落倾巢而出,他们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夸张的服饰。

我许慧茹在阳台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楼下的酒吧街上,家家户户点着南瓜灯,挂着骷髅头,游行的队伍从街上呼啸而过。

王亦然,你现在在哪里?

会不会在巴黎的某处静静的和我们一起,看着万圣节游行的人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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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5 20:07:16 | 看全部
第三十一章 老太



苏珊娜这个人,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她总是跟我说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

11月1号,寻人启事刊登的第10天,苏珊娜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同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如那天王亦然和秦少川坐的位置。

我心中对她有一定的警惕。

许慧茹知趣的给我们倒了两杯茶,便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苏珊娜看了看许慧茹,又看了看我。

我其实懒得解释。虽然我睡了她,但并不代表,我需要向她解释我的生活。

“雨,你知道吗,你是一个特别的人。”苏珊娜开口说道。

“我是一个滥人。”我接话道。

哪怕就是苏珊娜过来秋后算帐,我也无所谓,以前在国内,这样的事情也没少经历,要跟女人脱离关系,总有那么一来二去的,到最后,她们拿到自己觉得损失掉的补偿,就都会离开的。

“雨,放轻松一点,我没有什么企图。”苏珊娜抬眼看着我。

我不知道苏珊娜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我不太喜欢被女人纠缠。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问。

“我不想知道什么。”苏珊娜的眼中突然就充满了泪。

我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她是因为爱我吗?见了两面,也能算得上是爱吗?

我好像没有被人真正的,疯狂的爱上,所以我对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有经验,但是,我不忍心看女人哭。

我递了一张纸巾给她:“那你想找我聊什么?”

苏珊娜没有接我的纸巾,只是死死看住我:“如果你知道,爱上一个人,只有无尽的痛苦,你还会爱上她吗?”

“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痛苦。”我看着苏珊娜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难受,我没有想到,一个法国女人,会对这样的感情认了真。

“我是在问你。”苏珊娜几乎吼了出来,而且眼泪就那样的滑了下来。

白天看来,苏珊娜的眼睛也是非常非常的美,与王亦然的不同,她的眼睛闪着一种淡淡的紫色的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她眼泪滑落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就像是被一颗尖锐的针,轻轻的刺中了一样。

“我没有爱上谁……”我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觉得我爱上了谁,而且,我认为我不会爱上谁。

“我是说如果。”苏珊娜继续奔溃般的看着我。

我无法判断苏珊娜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她的样子,某种程度上,吓到我了。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低头一看,又一个陌生的号码。

许慧茹已经快速的从房间现身,直勾勾的看着我。

许慧茹的飞机票是11月4号,早上11h30。

随着离开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已经是惊弓之鸟,心急如焚。

我接起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位女士,她在电话里说一口流利的英文,“陆先生,你有时间吗?我们能否当面聊聊?”

我心一阵狂跳。

因为不管是谁问我这个问题,我都一定会说有。

我对她说:“我有时间,我有大把的时间,我们现在就可以当面聊聊。”

我准备好现金和支票,苏珊娜转身离开了,始终没有接我的纸巾。

我觉得她的表现很奇怪,但时间紧迫,我也没有心情想太多,既然言波与她走得近,找个机会问问言波好了。

接着,便带着她和许慧茹一起去了那夫人指定的咖啡吧,在塞纳河畔。

进门便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抱着条狗坐着。

老太太满头银发,烫得非常复古精致,化了淡妆,带着价值不菲的卡地亚的耳环和项链。

我们各自点了一杯咖啡,我和许慧茹,洗耳恭听,一切就绪,老太太便开始讲她的狗----罗拉。

首先从罗拉的父母开始讲起,它们伟大的爱情,然后是爱情的结晶,她怀里的这只可爱的小狗----罗拉。罗拉的出生是多么的艰难,它几乎死掉,而最后,在老太太的悉心照料之下,它终于开始健康的成长。。。。

老太太仪态优雅,眼波迷人,我宛如在听一部物种起源外加一部韩国催泪爱情亲情偶像剧,如痴如醉。

许慧茹按耐不住,就想愤然离席,我想,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许慧茹有多么渴望与王亦然再见一面,她就有多么愤怒那些不实的信息。

她那么的焦虑,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如同追魂夺命连环call一样,让她无力自持。

我摁住她,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我希望她明白,我懂她,而且我在她身边。

我自己何尝不是一样。

刊登寻人启事以来,我接到了无数的电话,从开始的期待到失望到不耐再到包容。

我慢慢的看到在电话那头,不过是一颗颗寂寞的灵魂。

如同至尊宝在大话西游里说的,用你的心去看世界。

我因为想要找王亦然的一颗心,让我看到了更多人的心。

就算隔着电话,就算他们表达的方式千奇百怪,我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心。

他们都是寂寞的人,他们都多多少少感觉到孤独,感觉自己是一个人,他们都需要另一个人来倾听自己的心。

如果王亦然处在我这样的位置,我相信她一定会耐心倾听,因为她深深明白,“一个人”的意义。

老太太讲完她的罗拉,再要了一杯咖啡。

我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罗拉,温暖和柔顺的触感让人心生怜惜。

就算是陪一个老太太在塞纳河边喝了一杯咖啡,听了一个多小时的罗拉的前世与今生,也是我们这两个星期忙碌慌乱生活中最惬意轻松的时刻。

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感谢这位老太太。

我掏出钱包,准备买单,并且给老太太一定的酬金。

“你很想她,对吗?”老太太突然用中文说了一句。

我和许慧茹惊呆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巴黎的老太太竟然会说中文。

我们学校有不少法国同学在学中文,史蒂夫也可以半半拉拉的讲几句中文,有几位法国老师也可以说说中文。苏珊娜的中文水平也不错。

但这些都是些年轻人或者是中年人。

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一位巴黎老太太讲中文,而且非常非常流利,比苏珊娜的水平高了至少两个等级。

“你可以听完我这么一大堆废话,说明你真的很想她。”老太太继续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对我说。

我和许慧茹吓得半个字都蹦不出来,就像被施法定住了一般。

巴黎果然是块风水宝地,卧虎藏龙,绝对不可小觑。

“你的寻人启事刊登了10天了,还一直在登着。”老太太继续用中文说。

我和许慧茹面面相觑,震惊依然。

“钱不能代表什么,但至少它也是爱的一种表达。”老太太对我轻轻一笑,我顿时觉得有一种百合的幽然飘香,“有人这么爱她,她很幸福。”

我有些脸红,许慧茹有些哀怨。

“我的先生在上海工作了30年,”老太太娓娓道来,“我也在上海住了25年,我算半个中国人。”

许慧茹惊讶得嘴里能塞一个鸡蛋:“在中国呆了这么久啊!难怪您中文讲得这么好!”

“我先生15年前退休了,我们回到了巴黎,但是每年我们都会回一次中国,就像我们的第二故乡一样。”老太太举手投足,充满了对中国的眷恋和爱。

“五年前,我先生过世,我便再也没有去过中国。”老太太抚摸了她怀里的那条狗,“我养了罗拉,代表对我先生和中国的爱。”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带您和您的罗拉一起再去一趟中国。”我被一个巴黎老太太对中国深沉的爱感动。

“我看你还是首先找到你要找的那位漂亮的姑娘吧。”老太太笑盈盈的看着我。

“所以,您遇到她了?”我掩盖不住的狂喜,两眼放光。

“对,如果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老太太点了点头。

“您能形容一下她吗?”许慧茹捂着脸,一脸的期待。

“她的头发很短,但是她很美。”老太太浅绿的眼睛有一股淡淡的光晕在流动,“她的侧面清秀得像一幅画。”

“对对对。”许慧茹兴奋得哭了起来。

“她很瘦,她的背很挺,她有一种遥远的距离,但她身上又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老太太轻轻一笑,“你又忍不住想靠近她,跟她说说话。”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住的点头。

“就在这前面的塞纳河边。”老太太指了指对面。

我不是没有在塞纳河边上溜达,但除了第一次她被抢包,我从来也没有碰到过王亦然。

“她静静的坐着,默默的掉眼泪。”

我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王亦然,又在一个人掉眼泪。

“我正好带着罗拉散步,于是我便走了过去。”

“她身上有一种磁场,罗拉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罗拉。”

我看了看罗拉,静静的躺在老太太怀里。

“我跟她攀谈起来,她跟我说第一天来到巴黎就在这个地方被人抢了她所有的积蓄,非常痛苦。”老太太摸了摸罗拉,“我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我在上海被人入室抢劫,被绑在凳子上,以为自己会死掉。”老太太中文水平很高,发音标准。

“她抬起头来看我,哦,她有一双多么美的眼睛啊,”老太太一脸的沉醉,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就像初夏清晨的多梅尼勒湖面,飘着一层薄雾。她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为那些伤害我的中国人,我也给了她一个拥抱,为那些伤害她的法国人。我说宝贝,人生在哪儿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磨难。她说是的,人生在哪儿也会有这样那样的好人。”

老太太抬起头来看着我和许慧茹,“所以你们就是她说的如同天使一般的好人吗?”

许慧茹一把捂住脸,把头埋在自己的大腿上嚎啕大哭。

我颤颤巍巍握住老太太的手,第一次无法控制的在人前流泪满面:“您把她藏哪儿了!”

靠,错了!**了!我怎么一激动,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了,应该是:“您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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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6 23:02:34 | 看全部
第三十二章 出现



你有多少年没有欣喜若狂?

你有多少年没有喜极而泣?

那是因为你是空的。

根本没有什么鲜活的欲望,

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没有沉重的失去,便没有欢快的复得。

没有暗夜到底的渴望,如何能欣喜若狂!

没有无助悲凉的寻求,哪来的喜极而泣!

因为没有了灵魂,所以我们开始麻木不仁。

开始吃不到葡萄就不再想吃葡萄。

以便维持那所谓的尊严。

其实不是不想,有时那渴望已经发疯一样的填充了你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根血管,每一个毛孔。

但你换上一幅假的皮囊,视而不见。

没有了弱点却也没有了生命,你变成了一个橡皮人,弹性十足,抗摔不易碎,没有知觉,没有伤害。

你高高扬起你的头,欣赏自己可笑又可悲的空荡荡的尊严。

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了她。

她是你心底最深处的那片湖。

她是你灵魂最想奔往的地方,

她让你每一根神经,每一根血管,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你是你!

那张假的皮囊便会突然迸裂,在你面前化作千万块碎片,然后四面消散,落入尘埃,从此不见。

于是你重新开始变成了你,你的尊严注入了真正的血液。

你不再惧怕疼痛,因为那是幸福的开端。

所以现在我还可以体会到我重新成为我的那一刻,我的狂,我的喜,我的泪,我的颤抖,我的悸动。

老太太看我一脸的泪,递给我一张纸巾,冷静的回了一句:“我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无疑如同一盆冰水,迎面浇了过来。

“什么?”我本来都烧开了,突然又结了冰,“您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聊天,然后就各自分开了。”老太太依然优雅的看着我。

人生不愧是峰回路转,跌宕起伏,重新成为自己,不挨个几刀,那都不圆满!

于是,兜兜转转,我们从起点又回到起点。

但我还是谢谢这位会讲中文热爱中国把自己当半个中国人的巴黎老太太,在王亦然哭泣的时候跟她说话,给她拥抱,让她感觉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老太太说她是前天碰到的王亦然,所以可以确定她还在巴黎。

“而且,你不觉得,你在巴黎找一个中国人,一个不太会说法文的中国人,不是应该把寻人启事登在中文的报纸上吗?”老太太皱着眉提醒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赶紧联系了欧洲时报,在欧洲发行量最大的中文报纸紧急插播寻人启事。

时间进入倒计时阶段。

许慧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根弦绷得忒紧,真怕她再一用力,就会自我了断。

她的胃疼越来越严重。

11月3日下午,许慧茹胃痛得翻江倒海,下不来床。

我给她买了胃药和止痛药,安排她睡下。

给李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明天许慧茹要回国,要他开车来送她。

我看着许慧茹在床上如同烙饼一般翻来覆去,突然心塞,觉得整个房间硬生生的向我压了过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底王亦然是何方神圣,让人为她牵挂至此啊!

我踉踉跄跄摸了一包烟,抱了一瓶酒,下楼坐在门口猛灌。

一瓶眨眼就喝完了,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

“陆-雨-轩。”

一个声音在我头顶耳边嗡嗡嗡作响。

我觉得自己像是埋在深深的湖底,振得我心里一阵难受。

“陆雨轩。。。”

我睁开眼,感觉身边水波不停的荡漾,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开始晃动起来。

“陆雨轩。。。”

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像一个又一个的水泡,把我团团围住。

“陆雨轩。。。”

我觉得自己在不断的往上浮,往上浮。

“陆雨轩。。。”

这个声音好熟悉,像是童年时山间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又有黄莺的亲快叫声。

我的头很重,抬起来有些费劲。

但是我仿佛又闻到了花的香味。

我感觉我面前站了一个人。

“陆雨轩。”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勉强抬起头来,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我面前晃荡。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眼前站着一个人,却怎么也看不清。

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睁开。

我看到了一双如秋水般清亮透澈的眼睛横在我的眼前。

“陆雨轩,你是在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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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9 22:14:18 | 看全部



第三十三章 离别





我人生中第一次嚎啕大哭是在王亦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在我确定我没有做梦之后。

她就一直蹲在我面前给我递纸巾,并对我的丑态一览无余。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找我。”丫表情还是那样的荣辱不惊。

妈的,不辞而别,还不知道别人会去找她?

我内心愤愤不平,但却坐在地上,一个完整的中文字儿也吐不出来,只知道如杀猪一般的嚎叫,手舞足蹈,泪流不止,完全是一幅疯癫的状态,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恨不得亲手了结了自己而后快!

后来王亦然跟我说:“陆雨轩,你丢脸一回,我丢脸一回,我俩算扯平了!”

扯平你妹啊,哪有男人在女人面前耍泼放赖的!

我从此鄙视自己到死都不休。

我希望王亦然眼里的陆雨轩虽然不是鼻孔里都冒着灵气儿的主,至少也要是个笔挺帅气高大威猛的男人。

可惜被这么一哭一闹,全给毁了。

我特么太恨我自己了!

早知道王亦然会来,我决不喝那么些酒。

鬼知道当时我怎么会有那么多委屈,那么多眼泪,停都停不下来。

肯定是***酒精在作祟,所以说喝酒误事完全没错!

后来王亦然进去找许慧茹了,我还坐地上缓不过劲来,想不到哭一场比打场篮球还耗体力。

李哥凑过来:“小雨,这事赖我,王姑娘不让我告诉你,怕给你添麻烦,我就真闭了个嘴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发了疯似的找王姑娘,你也没再打电话过来。今天是我一个哥们说起来,说有人在报纸上登了广告在寻人,我这才知道你们还在找她!你又打电话说许妹子明天要彻底回国,我这才跟王姑娘说起这事,她就说过来看看。”

所以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整个巴黎都找遍了,就没想到王亦然就在眼皮底下。

我当时杀了李哥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我、王亦然和李哥一起送许慧茹去机场,这厮见到王亦然,胃病也好了一大半。

在进安检的时候,许慧茹突然幽幽的看着王亦然:“亦然,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都不要不辞而别,好吗。”

“本来想少给你们一些麻烦,结果却让你们更加麻烦。”王亦然依然不疾不徐,淡定从容。

“陆雨轩!”许慧茹突然如野牛般撞进我的怀里,都差点给她弄出内伤来。

“陆雨轩,你是我见过最棒的男人!”许慧茹抬起头来,我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温柔的眼神,生生的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可以把亦然托付给你们吗?”这厮又开始哭了起来。

她脑袋又进什么了!什么托付,咦,我的脸怎么红了?

王亦然看着许慧茹,脸上荡起一个温暖的笑:“托付什么?”

“托付你在巴黎的日子啊。”许慧茹转过去又投入王亦然的怀抱:“亦然,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我们三个人在巴黎的这一段日子啊!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开心,最开心,最开心的日子!”

许慧茹生怕别人体会不到她强烈的喜悦之情,一个词要重复好几遍。

王亦然抱着许慧茹,轻轻的说:“既然你那么喜欢我们一起在巴黎的日子,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准备我们再次相聚的日子。”

许慧茹疑惑的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王亦然淡淡一笑:“你回西安去学几样小吃的做法,等候召唤。”

许慧茹眼睛两眼圆瞪,一脸惊喜,心满意足的登上了飞机。

我对王亦然这番话动机和代表的含义不明就里。

在回去的路上,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问王亦然:“要许慧茹等待什么召唤啊?”

王亦然没搭我的茬,自顾自的问了句:“陆雨轩,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没想到被她反问一句,想了半天,回了句:“因为你欠我钱啊。”

李哥听到这话,噗一声笑出声来,边开车边感叹:“小雨,王姑娘欠你多少钱啊,值得你登那么大版面的广告啊,你这法文报,中文报,这么些天的,得多少钱啊,不比你借出去的多?”

“那不一样!”我立马反驳,“这一样归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嘴还真结实。”李哥摇了摇头。

“陆雨轩,你为什么要找我?”王亦然又问了一遍,“说实话。”

我愣了半天,终于慢慢的说:“王亦然,说句实话,我就想在巴黎陪你走一程。”

我只能陪你走一程,

因为我知道陪你到终点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只想陪你走一程,

在你哭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靠一靠,

我就想陪你走一程,

因为我不忍心也不能看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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