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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hui2019

生命的意义——作者:蒋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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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2 20:5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挚友
——史铁生的妻子陈希米

李健鸣

九年之痛       对她来说,记忆铁生犹如自己的呼吸,暂时还无法停止,也无法同其他的生命共享,那是一个极其私人的范围,甚至是封闭的范围。      我的挚友是一个酷爱形而上的人,爱看形而上的书,爱聊形而上的事,只要触及到她内心,形而上的任何作品和谈话都会让她兴奋,而且还会从这种兴奋中生成出某种幸福感。然后,从她美丽的双眼流淌出来的这种甜蜜的幸福感,一下子就会辐射到谈话对象的脸上,有时会让对方稍加尴尬,有时则会让对方会心一笑。她特别喜爱的诗人和作家是尼采。在尼采身上,她看到了微言大义后的诗意和真实,接近尼采对她来说是一种能满足心灵需求的尝试和冒险,所以在她的内心必定有某种充满纠结的疯狂。      我的挚友又是一个酷爱形而下的人,爱买衣服和围巾,爱看朋友的衣服,爱看朋友的朋友的围巾,每到这时,她的两眼会发光,四肢会乱动。她从来不抱怨商场过大,商场过乱。她只要踏入商铺,就是活生生的“如鱼得水”。如此的形而下证明了一个热爱生活的心灵,实属正常。      但奇怪的是,我的挚友对维持形而上和形而下生存的器官却毫不在意,也就是她身上从嘴巴到胃肠的那一段似乎完全没有发育,还停留在羊水阶段。所以没有味觉系统的她,无法区别美食精粹的她,拒绝任何有关吃的讨论,她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你:完全没有感觉!但实际上她的本领就是吃什么都香,甚至会让看她吃饭的我产生猛扑上去的念头。 huarenjie.com
有这么一个充满矛盾的朋友,总会让我开心,这表现在每当我想到马上就可以和她交流,喜悦就会由心而发,当然缺了点进教堂庙宇的严肃,但好在我们的交往中,从来也没有相互崇拜的仪式,更多的是世俗层面的规矩。有这么一个朋友也总会让我受益,会让我本是复杂的心灵生出更多的分支,会让我丰富,有时也会让我清晰。我是个没有绝对形而上,也没有相对形而下的人,而且只认舒服平等是两“情”相悦的先决条件,所以久而久之,她就成为了我的挚友。      我的挚友曾是教师,编辑,现在正努力成为作家,她对这三个身份的认同和经历基本上是顺风顺水,她的聪慧和能力应付这三个身份可谓是绰绰有余,也给她带来满足和快乐。可她负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妻子的身份,这一身份却让她有时会感到幸福,有时会感到焦虑。她是一个普通的妻子,也就是说她承担普通妻子的义务,当然也享受普通妻子的喜怒哀乐。但她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妻子,因为她的丈夫是史铁生。她和铁生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用各自的感情、思绪和辛劳,建立了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的自我世界。铁生突然离去后,只剩下一半的这个世界不仅让她感到那种无法挽回带来的痛苦、疑惑甚至空虚外,有时这个已经残缺的世界还会遭到善意的干扰,而这常常会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铁生去世快整整九年了,最初那几年我亲历了希米的痛苦和绝望,那是一段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甚至都少有记忆的日子。一开始她完全遵照了铁生的嘱咐:要把他的牺牲看成是一个“节日”。她在铁生火化后,在八宝山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不让我们去参加的原因,语气平静,也没有哭。而电话另一头的我已经哭得不能自控。在铁生追思会上,她似乎是一个完全失去自我机制的人,看不到她身上痛苦的痕迹,只有那条粉红色的漂亮围巾在我眼前刺眼地晃动。我没有气愤,甚至没有感到奇怪,因为我知道她很不正常,她给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空壳,而灵魂已随铁生而去。一直到有一天早上,大概是七点左右,我拿起电话,听到了她止不住的哭声,我跟着也哭了起来,这时,我才知道,她终于清醒。当然清醒以后就开始了她的抑郁。她不想说话,几乎成了哑巴,她不想见人,不想见亲人,也不想见我这个友人。我只知道她常常想离开北京,去到不知名的地方,可又不知道去哪里。她常常有痛不欲生的感觉,她也无法讲述她内心的想法,也许根本就没有想法,也没有怒气的发泄,因为悲伤完全封闭了身体,找不到一个出气口。我只好静静地等待着她再次的清醒。      失去所爱之人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对所有的人来说,都会是一次浩劫,一个理性无法解释的难题,一次感性无法消化的灾难。但希米失去铁生,痛苦要更深,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一种心灵上完全敞开的相互认知,更是一种思想和写作上的同步,是同高度的牵手。所以,失去铁生对希米来说犹如天塌,她必须需要重新架构自己的灵魂,才能在一定程度上自在地生活,可这实在是太难了,太难了。      快整整九年了,希米一直拒绝参加朋友们纪念铁生的各种活动,她无法聆听他们朗读铁生的文章,无法欣赏他们唱当年知青的歌曲。很多朋友颇为不解,可不管她如何解释,还是不能得到所有人的理解。      在某种程度上,我是可以理解的。对她来说,记忆铁生犹如自己的呼吸,暂时还无法停止,也无法同其他的生命共享,那是一个极其私人的范围,甚至是封闭的范围。她的痛苦无法面对众人对逝去之人的赞美歌颂,对她敏感的神经来说,这也许是种侵犯,至少是冒犯。她更无法让她心爱的人在荣耀中闪闪发光,因为他们所经历的是一次次克服病魔的难关,是近乎于正常的创作喜悦,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是平常,是两个人相处的平常,是容不得喧嚣的平常。当然,她无力去抵御好心人制造的“喧嚣”,所以做出了不参与的决定,她愿意以个人的方式纪念她二十年的伴侣,那就是她开始把她对分离的感受,她对情感的各种回忆和联想记录下来。她试着捕捉铁生点烟的动作、他开心的大笑以及他的叹气。她完成了《让死活下去》一书,开始了又一次清醒。对我来说,这本书是对铁生的诉说,也是某种更深层次对他离去的抱怨,字里行间充满了无法弥补的遗憾、没有方向的寻找和不肯放手的固执。但写这本书的过程当然也是她了解和克服抑郁的努力,也是把她自己的灵魂找回来的挣扎。      她甚至也曾试过和铁生通灵,似乎都没有成功,也许是因为真爱的灵魂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也许是灵魂必须等待轮回的时刻。是啊,如果记忆仍然犹如昨天般新鲜,为什么要让短暂的通灵一瞬制造不可兑现的新希望呢?在某种程度上,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当然不是对我们的强迫,也不是安慰,而是必须服从的秘密。 huarenjie.com
铁生去世两年后,她开始学游泳,渐渐地她每次能游到五百米。我爱人去世后,有一天,她为了鼓励我,居然一口气游到了一千米      铁生去世后,希米做了两件一直想做的事情。她学会了游泳,也学会了开车。她虽然一个脚走路都很不便,但想学游泳是她很早的愿望。铁生知道她有这个想法,也鼓励她。但很多年她没有这个精力,她有工作,还要照顾铁生,常常连洗脸的时间都没有,同事们也早已经习惯她蓬头垢面的亮相。铁生去世两年后,她开始学游泳,渐渐地她每次能游到五百米。我爱人去世后,有一天,她为了鼓励我,居然一口气游到了一千米!当她把这个喜讯告诉我时,我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悲喜交加。这条已经不复年轻的美人鱼以自己的方式给予痛苦的我以新的力量。学开车也是她给我的一个大大的惊喜。铁生活着的时候,因为每周要去医院三次,坐车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当时希米就和我说,她想学开车,这样送铁生就会方便点。当时,她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而现在她已经是一个颇为老练的车手了。我每次到北京,她就甘当司机。她曾多次带我去中间剧场、大剧院和天桥看戏,不过我还为她担心,担心的倒不是她的车技,而是她对导航的领悟能力。我非常清楚,她做这两件事既是为了满足自己多年的愿望,也是为了告诉铁生她一直在“进步”,没有铁生的认可、鼓励和默默的支持,她不会有这么大的动力和勇气。 huarenjie.com
舞蹈,特别是现代舞,也是希米的大爱。我常常想,她要是脚没有问题的话,一定会去学跳舞。她有很高的鉴赏力,喜欢皮娜·鲍什,喜欢陶身体剧场。她还写了一篇有关行为艺术女艺术家玛瑞娜·阿布拉莫雅的精彩文章。当然她最关心的是指挥身体的心灵。我看完西班牙国家舞蹈团的《卡门》后,她和我就男性身体的表达这一话题讨论了很长时间。当然,最让我钦佩的是,自从退休以来,希米专心于写作(我在27年前就发现了她写作的才华),她认真地对待下笔的每一个字,她常常会写了,弃了,再写,再弃。一开始她的写作来自于旅游的感想,但还是与记忆千丝万缕地连在一起。她曾经痴迷于世界各处的作家墓地,并感受那些象征此岸和彼岸连接之处的地方给予她的触动,当然她一定也是在寻找一块能与铁生一起的安详之地。渐渐地,她发现世俗的一套并不能满足她的感受,她静等着命运的启示。现在,阅读和写作已经架构了我这个挚友的生命,最让我高兴的是,我永远是她作品的第一个读者,当然我也一直期待自己被迫成为她最勤奋的读者,多么希望通过她充满思辨的文字一直让我们读到她的内心、想象、绝望和希望。      是啊,她现在生活得很好,除了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焦虑侵蚀外,一切都按部就班。当铁生活着的时候,我对她的焦虑真的比现在大很多,我担心她在北京的冬日里,骑着简易的电动车,头顶寒风,从东面,穿过半个城市到牛街给铁生买牛羊肉,从而会冻成感冒。我会担心她晚上为了给铁生翻身,一宿一宿无法睡个整觉。我会担心她蹲下来给铁生洗脚站不起来。当然,我更希望我现在仍然有这些焦虑,是啊,只要铁生活着,只要铁生还在我们的身边,多点焦虑又何妨呢?!      实际上,这篇文章虽然叫“我的挚友”(我真的是也想借机数落数落我的这位貌似正常,却有点奇葩的朋友),但实际上我是为铁生写的“她”,为了告诉他她的近况,因为我一直记得铁生希望我“这个李老师”能好好照顾我的挚友。当然我会一如既往地和希米经常地形而上一下,在经济状况允许的条件下,也会去开发形而下的新天地。只是我非常清楚,即使挚友也无法取代她自己的努力。有句话说得好:“除了你,没有人给你完整”。我深信,我的挚友一定会使自己完整。      今年我要以这篇文章来纪念铁生,我希望这次不再是用泪水,而是以让他安心的方式来纪念他。爱你,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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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2 20:5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我越来越认真地写了,父亲也跟我说:“你写作先天不足,因为没读过什么书,‘文革’时耽误了不少,基础很差。所以,你要非常用功,得比人家都要用功很多。”

“用功”这个词就这样刻进我的脑海里。我觉得自己是只笨鸟,如果不每天五点钟“出林子”就没得吃。我一直到现在都很恐慌,每天都认认真真地在家里耕耘。然而,对我写作影响最大的却是共和国历史上的一件重大事件。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成都军区有很多部队要参战,需要随军记者进行报道,而短时间内又派不出那么多记者来。当时,我正在跳舞和不跳舞的选择间徘徊。因为大家已经发现我很有文学创作的天分,领导就送我到舞蹈学院去学编舞,那我就要写舞蹈大纲,这时部队发现我还可以写。

就在这个时候,我说我要上前线去锻炼。由于刚刚打仗的时候很乱,初为记者的我只能去野战医院采访伤员。第一批采访作品发表后,我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吃写作这碗饭的,从此以后,我就在军区报纸上发表一点东西。那时我就不跳舞了,我跳舞的条件很不好。我觉得艺术是关乎登峰造极的事情,如果一个人只能平平地跳两下,这不是自己想达到的一种境界,所以我就放弃了跳舞。

当时在前线,大多数受伤的战士跟我的岁数差不多,我突然看到了真正的生与死,看到他们正值青春年华却在刹那之间就变成了残疾人。当采访每个负伤的战士谈及他们的家乡和父母时,每个人都好像有一个故事,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写这些人的故事。而这些人的故事,一直到现在还影响着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更觉得做一个跳舞的人,仅靠自己的肢体表达东西,这种表达方式太有限了。

这么多年的经历,使我感到仅仅读万卷书是不够的,行万里路对人的一生影响更大些。其实很多大家,像沈从文,像高尔基,受到的正规教育非常少。沈从文读了五年私塾,高尔基只上过两年学,但他们的小说都写得非常鲜活,这是因为他们很早就接触了复杂的社会,看到了人性。

我在年轻时就进了军队文工团,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来自各种家庭,有农村的、有城市的、有高干家庭的,有普通家庭的。他们中有男有女,有的年纪很大,有的年纪很小。这比一个连队要好很多,连队是清一色的农村兵,而且都是男性。


在这样一个集体里面,我接触了很多人。然后我又到西藏和四川的各个地方去演出,见到了各种各样的文化,诸如羌族文化、彝族文化、藏族文化等。这些经历对我的思想影响很大。随后我又到了美国,在那里读书、打工,这些经历让我的人生每天都有变数,每天都有很多遭遇,这种遭遇就变成了自己想写的东西。

你可能不会想到,我在三十岁开始学英文,只学了一年零七个月,英语就考过了托福的研究生线,当时托福的研究生线是五百五十分,我是五百七十七分。那个时候我连考三场,第一场才五百三十多分,但在两个星期之内考了三场,就积累了很多考试经验。当时我胳膊上写的是单词,端盘子时看的是单词,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这段考试经历告诉我,成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勤奋。

后来我到美国入校读书,这段时光弥补了我人生中的一些缺失——那是我少年时代囫囵吞枣式乱读书造成的。学校里的读书方式是非常系统的。书要用英文很系统地读一遍,《红楼梦》也是用英文加读过一遍的。这是很有意义的经历。

在校时,因为选课超过三门外的不需额外交学费,所以我选了五门课程。五门是最大的限度,加之我获得当年的全额奖学金,那就意味着这五门课都不需要我付费。我很贪的,五门课程一起读了下来。实际上,这也把自己逼到了绝境——这是段苦中尝甜的经历。记得上完毕业前的最后一堂课时,我对自己说,世界上再没有比那段时间更苦的日子了,真的是太苦了。

当我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读书的经历,感慨良多。一个人把书读进去,让书伴随自己成长,此时再审视世界,观照自己,所获得的世界观、人生观完全不同的。这和“一分钟学问家”是完全不同的。

我写作和读书这两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是没有用途的。有时在创作过程中,我自己也会想:这能发表吗?像《陆犯焉识》这样的小说写出来以后,会有人感兴趣吗?

这样的问题其实想来也徒劳。如果写别人都想看的,那么恐怕我写不出来。别人想看也好,不想看也罢,但我要完成自己心灵上的一个功课——这个故事、这个人物,我感兴趣,就要将其从内心呈现出来。当然,很可能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和自己的为人处世、快乐、幸福感都不一样。和看书一样,可能眼下得不到回报,回报也许在很多年以后,那么这个事你还做吗?

我们这一代人的少年时代物质非常贫乏,但每个人的经历很丰饶,每个人都有很多很多的故事。现在回头看,除了悲凉、荒诞,还有很多那时未被理解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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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2 20:57:1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十 不 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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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楚王后裔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不经意间,十年就这样过去。过了这个冬天,我就年满三十九,正式进入四十岁的年轮了。
  四十岁,对于男性来说,似乎应该是一个“花季”之年。我的个人巅峰,却似乎在三十岁左右:少年得志,三十岁不到,就先后做了两家知名上市公司的高管,亲历和参与了这些经济个体高速发展的微观企业生态,也从一个侧面见证了世纪之交中国经济最辉煌的宏观盛世。三十岁的我,体健情丰,荷包饱满,踌躇满志,待价而沽。三十岁的我,娶妻生子,子壮妻贤,家和业兴,高朋满座,其乐融融。三十而立,古语说得真的没错。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懂了许多,对人生的感悟除了豪情壮志,就是锋芒毕露,一切不在话下。
  三十之巅,让我欣慰,也让我从此有了足够的自信,面对今后的一切。
这以后的这十年间,我又经受了很多浮沉起伏,亲历了许多人生变故。直到四十岁这个时候,我方才知道,其实现在的我,才是命运中的我、真实的我、最好的我。原来,我真正的人生巅峰,还是在四十岁的。“四十而立”,这才是我生活的大境界、大状态。这不是以个人事业、还有生活上的如日中天来衡量,而是我的灵魂,我的内心,我的生活态度,到了四十岁左右,才真正有了一些味道。四十岁,应该是不惑的年岁,到了这个年龄段,很多事情,我开始慢慢地、真正地恍然大悟了。
  三十小立,四十大立。四十岁,生命的分水岭,过去在左,未来在右。
  四十岁,我终于不再惑,明白了自己最好的活法:四十岁前做加法,四十岁后做减法。
  四十岁前,我努力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丰富、立体。于是,我去读书、工作、恋爱、娶妻、生子,去玩乐交友、写诗作赋、高谈阔论、远足独思、投资做梦……我去做或者想象,所有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有意识或者没有目的地,去经历、去尝试、去积累。而在此中,一些东西慢慢沉淀,一些东西渐渐游离;一些想法开始明晰,一些思维逐步固化;一些现实让我更加清醒,一些梦想终于尘封。曾被誉为“活在半空中”的我,慢慢开始脚踏大地,更加实在地活着,而且是快乐而恬淡地活着。
  四十岁以后,我准备开始给自己“减负”。
  首先要减的,当然是过度工作的压力。四十岁以后,我要把工作当作享受,而不仅仅是使命。工作当然依旧要努力,毕竟工作着是美丽的,劳动者是光荣的,养家糊口为男人之天职。但是,看过了太多让人唏嘘不已的“过劳死”惨剧,听说了无数为钱为名为利而心力交瘁未老先衰的悲剧,目睹过那么多前半生用身体拼命赚钱、后半生用钱苦苦养身体的滑稽剧,于是我想有意将工作节奏放慢放缓。我不会再那么拼命,感觉身体不适的时候,就高挂免战牌,主动请假休息,甚至可以暂时性辞职,不时给自己的身体放个长假,也给自己的心灵设置一个栖息的港湾。
  那么,关于生活呢?这才是生命中最实在的东西。四十岁以后,生活,我想要过得更加简单、更加惬意,而不是自我加,压负重累累。我该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家人。我想常回老家看看,陪老母亲看夕阳、聊家常,为她梳头,帮她做饭,开开心心吃她做的小菜。我该开开心心地陪妻子逛街,陪她看肥皂剧,陪她一边择菜一边家长里短,每天早上对她由衷地赞美一句“你真美”,每天晚上亲吻她已开始有皱纹的额头,再道声“晚安”。当然,最主要的,我要尽量减少外出应酬的时间,多陪儿子一起看动画片和漫画,陪他一起远足天下,或者就近到郊外玩耍,在草地上比赛谁翻滚得更多,邀请他的伙伴来家玩,而我做孩子王,和儿子一起讨论社会热点和最新世界之谜,建议他关于课程学习的一些多快好省的好方法。如果有时间,我还要抽空看看那些同学和朋友,一起喝茶聊天,顺便劝劝他们更加注意身体、更加热爱生活、更加豁达乐观。
  心灵的减负,当然也是必需的。四十岁,我不再像三十岁的时候那样,苦苦思索关于生命、人生、灵魂的话题而夜半难寐,不再看圣经和佛经,不再为心灵的纠缠而增添自己的白发,不再“为赋新词强说愁”。四十岁,我不想为一些财富名利的得失而耿耿于怀,不感叹“才华如我安不冲天”,不钻牛角尖认死理作愤青状,不让社会的阴暗来潮湿自己的心。我会在每天早晨,面对镜中的自己,开开心心地微笑。每天晚上,我抚摸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灵魂,安静入睡。
  四十岁,花样般的人生之巅。
  现在开始,我会努力但不拼命,上进而不激进,自在而不颓废,惬意而不懒散,关注而不偏执。在四十岁以后、五十岁老去之前,我想自己会活得更加明白一点、快乐一点、恬适一点。我想要自己,像年近八十岁的母亲那样从容淡泊,像四十岁的妻子那样关注生活,像十岁的儿子那样率性童真。当然,我也要像一般的人那样,去劳动、生活、工作、享受,做着四十岁的人通常该做的事情。
  男人,四十不惑,四十不再惑。
  四十岁,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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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2 22:09:20 | 显示全部楼层
谈及人生,时代是绕不过去的两个字。但在“爱折腾”的张京看来,人赶上什么样的岁月,出生在什么国度,都不由自己来决定。唯一能决定的是你想做什么样的人。她用实际行动践行着这句话。

我叫张京,今年66岁,曾任世界500强公司的软件主管,现已退休,长居美国。



在异国屋檐下回忆过去,往事洞若烛照。

我是68年下乡的老知青,我一直认为我的人生经验大都来自那个时期。

从初中没毕业到上山下乡,从工厂做工到考上大学,从外企辞职到美国继续求学,一路走来最后做到世界500强公司的软件主管,这其中虽然有几十年的打拼,做到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是最使我自豪的,却是我60岁退休以后的生活和改变。

这是今年5月,我在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度假时的照片。



1953年,我出生在北京的一个高干家庭,父亲是新中国第一批飞行员,母亲是一名军医。这是我的全家福,右一是我。

那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年代。

身为将门之后,我血液里流淌着浓厚的英雄主义色彩,我为父辈的业绩感到自豪,自己也热烈地向往着辉煌的业绩,从小受母亲影响,我很想成为那种能做开颅手术的脑外科医生,所以我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喜欢玩布偶娃娃,我最喜欢的事情是摆弄父亲的军功章,听父亲讲他的战斗故事。





父母忙,我5岁就上小学。后来60年全家随父亲的调动迁至吉林。

1965年,我刚上初一,文革开始,失控的校园再也听不到朗朗的读书声。在航空学院当政委的父亲被批斗游行,接着被关进牛棚。母亲工作保姆离开,做为家中四个孩子的老大,13岁的我突然肩负重任,一边照顾弟弟妹妹,一边把做好的饭给父亲送去。

1968年,我得到了这张初中毕业证。其实整个初中,我们只读了一年书,其它两年,学校全都在停课闹革命:参加全国大串连,进京接受毛主席的接见。

当时,早熟的我喜欢和更有见识的高年级同学玩,我有机会读到了被禁的外国小说:《基督山伯爵》、《娜拉》…书页朽了,书中的故事却不朽,一种人生观早早在我心里扎下了根:人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1968年11月,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我们头顶“知识青年”的桂冠,却带着一颗精神世界一贫如洗的头脑和一个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身体,被逐出了城市,抛向农村。差不多在同一时间,一个人类的使者在全人类的目光注视下登上了月球,而我们却唱着苏联老歌“再见吧,亲爱的故乡,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奔向了荒芜的土地。

我和另外六个女孩三个男孩一路坐卡车,换马车,颠簸着到了吉林省舒兰县西崴子公社。当我跳下马车,看到简陋破败的农屋,我知道生活这才开始。这是1968年下乡前和同学的合影。前排右一是我。

作为“老三届”,学校回不去,工厂去不了,就象一个多余的环节,注定要从社会的链条中被摘除。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我们天真地自诩为世界的主人,天之骄子。可是,面对轰轰烈烈要改天换地的我们,土地丝毫不为所动,它并未因我们的到来变得更加丰饶,农民反而更加贫困了。

人出生在什么国度,赶上什么样的年月,都不由自己来决定。唯一能决定的是你想做什么样的人。

从天寒地冻的刨粪,到春寒料峭的播种,从烈日炎炎下的除草,到秋风瑟瑟中的收割,我们像农民一样驾轻就熟,没叫过一声苦。没有人吃得饱,没有人有力气,而且,那时我们还在长身体。想起来很可怕,可是农民一辈子便那么活着,他们待我们很好并用言行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体力上的磨砺把我们变得更坚忍,劳动也使我们更强壮。

这是1969年,当年的经典造型,我穿着军装,戴着毛主席像章,手拿“红宝书”,人人都有这样一张标准照。



当选择成为唯一,已经不是选择。显然此时,回城变成了一个出路。为抢到有限的名额,有人在拼命学毛选,有人在拼命挣工分,也有人在托关系找门路……在中国,哪里有好处要争,哪里就能看到人性。

其实,父亲只需给老战友打个电话,我就可以被招工或去当兵。但军人的血性让他无法低头求人。我的要强也许来自父亲,我既不“人云亦云”,也不“积极表现”,更不“要求进步”,1970年初,同学们陆续回城了,集体户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人。

71年底我才进了山沟里的军工厂,那年我18岁,我把过去留给了田野,而将来是什么仍是未知。在军工厂里我一干又是5年,这里90%的工人都是知识青年抽调上来的,最好的年龄就在这个山沟里度过了。

汗水洒尽,我们的革命理想却漂浮在半空中,无法升华又不甘沉落。

我们自问:真的要“永远扎根农村”吗?

那些书中的人物,此时都鲜活起来,他们教会了我独立思考,对形势做出自己的判断。这是1970年我在生产队的文艺青年照。



从农村到工厂,8年的时间和血汗,说痛苦,说悲壮,说忧伤,说升华,都有之。对我来说,艰难和困厄虽是常态,我却从中汲取了力量:人要义无反顾地生活,要穷尽一切可能。唯有如此,才是“我的青春无遗憾”。

我一天也没停止读书,我要学习如何在极端困境中找寻机会,未来在哪里,我不知道,可是我有求变之心,我也有应变之力,只等时机到来。

这是1977年我在工厂当工人时的照片。



1977年,改变一代人命运的时刻真的来了。

邓小平一言拍板,恢复了高考,570多万年轻人走入久违的考场。可惜的是,我没去报名,我认为自己高中都没读过,怎么可能参加高考?

当时有个同学自知要交白卷,就把考卷从考场带了出来,当我看到考题时,我真后悔没去参加考试。

那年我24岁,已被调去大连继续做工人。我27岁时,厂里师傅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人对象,说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是那个年代对一个人的最高褒奖,后来我才知道英文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词。二十七八岁已经是当时社会的大龄青年,我们仓促结了婚。

两年后我的女儿出生,那时,我突然有了危机感,觉得一辈子好像就这样了,很不甘心。这是1983年,30岁的我抱着9个月大的女儿。



上大学的梦想越来越强烈了,我决定参加高考。而77年之后,高考一年比一年难。

1984年 ,我31岁 ,开始自学高中的课程,白天带着孩子在工厂上班,晚上和周末去夜校补习,对知识的饥渴和在农村挨饿时的感觉一样强烈。苦读一年,我学完了全部高中课程。

1985年我参加了全国统一考试,当年五科满分是510分,我以487分的成绩考入大连外国语学院。收到通知书后,工厂不允许我去上学,我索性辞了工作。就这样,在32岁那年,已经做了母亲的我和应届高中毕业生一起走进了大学校园。

“知识断层”的老三届在77级大学生里本来就不多,在85级里更是凤毛麟角。我成了班上的“大姐大”,比同学们大出整整一轮多。这是1986年夏天,我(左六)在大连外语学院和同班女同学的合影。



毕业后,35岁的我被一家外国企业驻中国公司录取,成了改革开放后的首批外企职员。因为一直忙于备考、读大学、进外企,在婆婆眼里我太能折腾,“不是过日子的人”,我和丈夫也因没有共同语言于1990年离婚了。

这个举动在当年就像“娜拉出走”,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是同龄人中的异类。

我先后在大连、沈阳、广州的外企就职,拿着高工资,出入大酒店上下班,出行有轿车司机接送。按当时的社会标准,已算是“人上人”了。可是读了更多的书尤其是美国历史后,我第二次有了危机感:

难道我一辈子就朽在这儿了?

我越来越觉得我的世界太小,穿喇叭裤、唱流行歌曲都能被说成是“太前卫太另类”,这里不适合我,只会对我束手束脚,我向往着一个更自由的世界。这是1990年,我在广州的外企驻中国办事处任经理时去外贸服装厂检查工作。



不久,自由世界真的给我送来了一个使者。

在一个美国驻华机构的联谊会上我结识了一位美国大学教授,他和我所认识的其他外国商人有着很大的不同,那些傲慢的外商居高临下,对当时的中国人持蔑视的态度。而他对中国历史,中国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对我的经历也很好奇,非常尊重并理解我。

我们经常好几个小时聊中国历史,聊我的知青岁月,聊中国文化。我第一次体会“心有灵犀一点通”是什么感觉,我们恋爱了。

1991年初,我们在中国办了结婚证。为了跟着他去美国,我辞掉了当时月薪4千元的工作,开始办出国手续。很快,我的签证下来了,可我女儿的签证没那么顺利。1991年5月,我只好和丈夫先飞美国,把9岁的女儿暂时留在了国内的外婆家。这是1991年我们结婚登记那天。



人生就是一次次归零,一次次重新出发。

到了陌生的国家,我再次变成了一个“洋插队”,一切又要从零开始。

我本来可以在家做个全职太太,我的美国丈夫很乐意为我提供一份优渥的生活。可依赖他人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出去工作!

我找到一份在中餐馆的工作,一天能赚30-50美金。当时美国的最低工资每小时4美金,而我每小时只拿1美金,其余全靠小费。我白天去中国餐馆打工,晚上补习英文。接着,我又去美国Chase银行做了一年出纳员,发现这不是我喜欢的工作。

我很快意识到,除了英语,我没有任何其它专长,几乎和文盲一样,除了干简单机械的工作,根本做不了专业型工作。

这是1991年6月,我在餐馆打工后,拿自己赚的钱为自己买的第一台二手的庞蒂亚克,考驾照买车一个月搞定。



很快我就下了决心:我必须要从头学习专业知识,当一名工程师。

我找到罗切斯特理工大学的研究生导师,导师说“只要你能念完微积分,就可以来上研究生课”。就这样,在40岁这一年,我进入了美国罗切斯特理工大学开始了数学本科学习。

当时,我的数学只是国内七年级的水平,考入大学后就再也没有学习过更多。这会儿要用外语来学高等数学,对我来说真是比登天还难。

我拿出了下乡时战天斗地的精神,经常在学校健身房的跑步机上一边健身一边看微积分例题,苦读两年后,我修完了会计专科和数学的本科学士,终于考上本校的统计学研究生。读书期间,我还做了数学辅导员和计算机制图课助教,并参与了编写大学教材。

45岁时,我拿到了“最杰出学生奖学金”。这是1998年的罗切斯特大学校报,报道了我得到“年度最杰出学生奖”的新闻。





毕业后,我就被一家美国计算机公司录用为统计师,47岁我又跳槽进入世界五百强公司之一的美国XEROX (施乐)公司。当我发现自己欠缺计算机知识时,我又回校去修读了计算机信息专业。

所以,那几年,我是一边工作一边上大学,最后拿到了会计专科、数学学士,和双硕士(统计学和计算机IT)学位,并在施乐公司成为了一名电脑软件工程师,我终于自立于美国,成为了一个有专业技术的人。

49岁我又被评为高级工程师,一直晋升到试验室主管。据说,老三届后来大多选择了从政或下海,像我这样在美国公司做软件工程师的几乎就没有。

回想这些年,支撑我奋斗的一直是当年下乡时那股无论怎样绝望都要熬下去的力量。这是2006年,我(左一)在施乐公司软件开发部和同事的合影。



2007年夏天回国,我突然怀念起知青岁月,决意要去曾经待过的生产队看看。

回到阔别四十年的吉林,一路都像梦游,沿途已不再是旧日风光,马车却还是当年坐过的那种。

老乡都迎上来,我发现一些老人早已不在,当年的小姑娘已做了母亲,脸上有了皱纹。我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还记得我是谁吗?”那些朴实的农民不但记得我们每个人,还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名字。

“你就是那个张京。”

我走进身后的草房子,我睡过的小土炕还在,当时集体户没柴烧,我们就被冻得去挤老乡家住。和我照相的这个中年人那时只是四五岁的娃,他说他还记得我,我住过他家。我突然觉得似乎我从来不曾离开过这里。这是我2007年夏天在四十年前插队时住过的草房前拍的。



从家乡回到美国,我恍惚良久。当年在田地里埋头耕种的我,做梦也想不到今天抬头看到的是异国的天空。

现在的我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可我突然发现我的人生又要再次归零:长年的伏案学习和工作,让我得了一大堆病:颈椎增生、腰肌劳损、双膝双肩关节炎,51岁又被诊断出乳腺癌,做了两次手术,最后那次是12小时的大手术。

术后,我的腰不能直起来,腿不能走路,从脖子到脚到处都痛,这就是打拼事业的代价,堪称卖命。这时我也明白世上最奢侈的奢侈品就是健康。

当年我来美国时,说是要看看世界,可是现在,我根本没了看世界的本钱。这是我2010年大手术后的第三个月在布达佩斯的多瑙河边照的。



其实,从2004年开始,公司就在每年裁员,那时美国的失业率已经高达10%。做我们这行的女程序员非常少,而且,几乎在美国做计算机的中国人都比我年纪小很多,而我却一直没被裁掉,实属例外。

说真心话当时我很想自己被裁掉,尽早结束这种卖命生涯,可我国内的朋友却劝我,“千万别退休,可惜那么多钱了,能挣干嘛不挣”。她的话反而提醒我:生命是有限的,挣钱是无限的。

哈佛大学的研究说过,人有了温饱和基本的满足之后,更多的钱并不能给人带来快乐。我突然意识到,每天开车两小时,朝9晚5工作的那一篇应该快点翻过去了。

我不想再拿自己有限的生命去赚无限的财富。

我做好了规划,要给自己多留时间去健身,去看世界,去做公益,去陪家人。2013年,60岁的我提前退休了(美国的退休年龄是65岁)。这是退休后我回公司参加party。



在军人家庭长大,我从小的行事风格就是想做什么立刻去做,不然来不及了。人是最拿不准的东西,很可能这一刻想的下一秒就变。

我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退休后,我的生活目标是:拥有强健的体魄,力量的肌肉线条,健康的肤色和愉悦的心情。变老的同时,我要让自己变更好。我开始健身、游泳、做力量瑜伽、吃低碳水高蛋白素食。我现在每天都去健身房。



半年后,我的身体就出现了很大的变化。疼痛感消失了,肌肉和力量增强了,当年荷锄下地浑身是劲的那个我,又回来了,随时可以整装待发。

随后,我去参加了一次加勒比海-巴哈马群岛的瑜伽邮轮游,每天都在巴哈马群岛的半月礁岛游泳、潜水、做瑜伽,十分惬意。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白沙和蓝海,我也从未有过如此轻松愉快的心情,运动带来的愉悦很快消解了退休后的失落感。我重新找回了自己。左边是53岁的我,右边是62岁的我。



我依然保持看书习惯,时时更新观念。

有本日本人写的书叫《断舍离》,让我开始反观自己的生活。看到家里堆积如山的东西,我发现,不是我在占有东西,而是东西在占有我。

年轻时我追了一个又一个梦,拥有了越来越多的东西:头衔、金钱、车、房子……现在都该归零了,我要从这些东西里解放自己。我开始践行“极简主义”:家里90%的东西都或捐或卖了出去,连电视都没有了。

我还说服我先生,把他攒了一辈子的书和火车模型也处理了。我说,好的东西不是要占为己有,而是要分享。最后,我们干脆从大房子搬到了小公寓,却一点也没觉得空间狭小。

真的是神清气爽。接下来,我只要拥有健康和亲情,能出去多看看世界,再有一份余热贡献一下社会,就足够了。这是2014年在家里整理好的要捐出去的一小部分衣服。



最近几年,涉外婚姻越来越多,据说能长久生活在一起并保持感情和谐的并不是很多。而从我到美国的第一天直到今天,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得到了我先生的支持。美国文化的精髓就是尊重别人的选择,我很幸运我找到了这样的灵魂伴侣。

多年前,我们就一起想出了一件最浪漫的事——退休后,我们就作伴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一起做义工的地方——“世界资源模拟中心” 和 “全球能源网络研究所” 设立在我所在城市的机构。它的宗旨是有效地利用可再生资源,减少对地球的破坏,每星期免费向公众开放授课一次,大部分工作由义工完成。

我先生指导研究生做项目,我负责电脑上的工作。一星期两次的义工工作,我们做得很开心。这是2015年,我拍的机构办公室。



人生有很多无奈,我曾经在下乡时和父母分离,出国后又和女儿分离。等到母亲和女儿都被我接来美国,又因我工作繁忙,一直无暇享受团聚时光。

现在,我终于有时间好好享受和家人相聚的时光了。

如今,我母亲虽已86岁高龄,但一人独居也生活得很开心,她依然精力旺盛,经常跟着我满世界跑。

我女儿成为了一名军医,替我圆了儿时的医生梦。做为唯一的随船医生,她曾随海军环球巡航9个月,负责1000多名海军及陆战队官兵的健康,令我非常骄傲。这是我的全家福,2017年夏天在亚利桑那州的女儿家,前面是我女儿女婿。



我对女儿曾感到过歉疚。她12岁初到美国时,正值青春期,因为和我三年的分离,加上异国的文化冲击,性格变化很大。

我知道这主要是亲情缺失所致,我并没有用溺爱去补偿她。我只是用我的经验告诉她,“在美国你更要学会独立,千万不要像美国孩子那样随心所欲。要学会一个立足社会的本领,你就会变强大”。

她做到了!

我退休后,我又对她说“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把我的时间都贡献给你”。她表示理解,所以她生完孩子后,她就自己雇保姆带小孩,而我只是偶尔过去看看他们。这是2019年夏天,我在家一边做瑜伽一边逗外孙女玩。



我不是一个喜欢伤感的人,但是,知青岁月永远是我心头萦绕不去的梦。

多亏微信让我又找回了当年的知青战友,五十年后的相见,我们容颜不再年轻,鬓边已有华发。

回忆当年,有人悲观地说,我们老三届是“什么都赶上的悲催一代”:该长身体时挨饿,该上学时停课,该上班时下乡,该养家时下岗;也有人乐观地说,老三届是“经历过锤炼和磨难的独特一代”,在每个领域都最有造诣:为文最见生活功底,经商最处变不惊,从政最得心应手。

不同的境遇就有不同的评价。不同的格局就有不同的感受。

而现在大家一致感慨的却是,无论我们这一生做了什么轰轰烈烈的事,现在又都回到了原点。这是2017年夏天回国时,我(后排左四)参加同学聚会的照片。



就像当年,一夜之间我们从知识青年变成农民,十年后又再次涌回城市。我们走过,又好像从来不曾离开似的回来。

当我们站在熟悉的街道,做梦一样弄不清到底发生过什么。

十年追寻的终点竟是起点本身,我们一直走在上面的,其实是一个圆。我想,现在的人生大概也是如此,回到原点,不过是重启另一个圆而已。从工作岗位退回到家庭,从身居要位到变回普通人,心理落差必定会有。但除了工作,人可以通过很多方式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当我发现我每次去做社工,去帮助别人,一样能获得很大的满足感,我很快就心理平衡了。这是2017年夏天,我在航空母舰“中途岛”号的甲板上做瑜伽,为退役老兵募捐。



知青岁月留给我的痕迹,在退休后也难以磨灭。

即使是去旅游,比起躺在泳池边晒太阳,我更喜欢的还是那种跳出自己舒适区的旅游方式。

这是我在亚马逊河上走吊桥,之后又在热带丛林中徒步了2小时,才到达营地。一路上有鳄鱼出没,毒蝎挡路,十分惊险。而建在丛林中的营地,到处是蚊虫、毒蜘蛛,还不能用电。这些也吓不倒我,每天我钻进丛林看野生动物,滑峡谷索道,走树尖上的吊桥,乘独木舟漂流,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再一次感谢知青经历磨砺出我粗砺坚韧的性格。这是2018年月9我在亚马逊河上过吊桥。



比穿越热带雨林更有挑战性的是,在3650米的高原徒步登山。为了探访印加帝国古老文明,我飞到了秘鲁。那里严重缺氧导致呼吸非常困难,没有路,坡很陡,温差大……真是考验毅力和耐力。

导游非常吃惊,因为团里都是年轻人,唯有我超过60岁,一路上他都在担心我会不会掉队,能不能走完全程。可是,7个小时后,我成功登顶,看到了传说中的马丘比丘,并且,我还有体力在山顶做瑜伽。

很难想象,10年前的我,走平地都是一瘸一拐,曾经在回国时,出门500米以外的路程都必须打车。现在的我和年轻人同行,体力、心态一点都不比他们差,我真为自己感到自豪。这是2018年10月我在秘鲁高原。



记得在军工厂当工人时,有一次,工厂大食堂里组织看电影。每当有女生进去,男生就起哄吓跑她们。我很不服气,拉着一个女生执意进去了,当哄声响起,那个女生甩开我的手就跑掉了,面对几百个男生的起哄,我是全场唯一一个女生,可我依然留在原地,坚持把电影看完了。

当时我心里念着一句基督山伯爵的话,“当你拼命想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别人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直到今天,我还是这股劲头:去做我感到害怕的事,去做我不懂的事,去没有人到达过的领域,无所畏惧也无所顾忌。最近我迷上了潜水,一项高难度高风险的极限运动。

潜水班里数我年龄最大。那有什么?当我和年轻人一起,在17度的低温下深潜下去,在海底找飞机残骸,和鱼群嬉戏,倒着看世界…别提有多开心了。这是2019年6月我在大溪地的深海潜水。



这几年,我们50后当中不断有人生病和死亡,我更觉得我们应该把身体和心态放在生活的首位。

在多年前,我就经历过一次生死观的颠覆:得了不治之症的婆婆,在生命的最后半个月放弃了治疗。当时,我见她两星期不进食不喝水,就问家里的护士,为什么不给她打点滴呢?护士反问,那不就是延缓死亡吗,有什么意义?

我突然明白,中国人的“延长生命”,在美国人那只不过是“延缓死亡”。倘若此生事已毕,对于死亡,就如推门进入别室一样安详,来去闲闲,那真是一种离去的优雅。

我猜,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放下。这也许是人生中最难修的一门课吧。这是2017年夏天,在我的感染下,我先生(近80岁)也开始跟着我练习瑜伽。



好奇心是不老法宝。

我喜欢不断去尝试新的运动项目:舢板瑜伽、冲浪、高原徒步登山、水肺潜水…2019年,我第一次体验帆船如何顶风前进,乘坐的是这种带有支架的独木舟,整个船体全部木制,只能靠帆航行。

风很大,船很快,非常刺激!听说更刺激的是,曾有两个波利尼西亚人用这种帆船,在星星的导航下一直航行到中国福建。生命真是有太多的可能性了。我希望自己能像孩子一样,永远保持对万物万事的惊奇感。

人生就像航海,不确定前方有什么,正是出发的理由,多么幸福!我仍在这条探索的路上,余生的每一天都是唯一的,我要认真地、热爱地、肆意地去活!让自己航行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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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0:08:0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的坚强还能撑多久

电话里她抽泣的声音我听得分明,按下接听键我就听到了。电话没电,断了。心不安,知道她肯定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不会在我面前就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哭泣。

     赶紧洗完澡插上充电器,电话又打过来了。我按下了拒绝接听,不想她打长途,然后拨了过去。

     声音归于了平静。她要我明天给她汇五百块过去,说是搬家要买好多东西,要钱用。我没有问她哭泣的原因,告诉她,我明天早上就去汇。此时,我知道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我明白她的心情,痛苦不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我虽然理解她,为她的委屈不平外别无它法去帮助她。

     人都说,好人有好报,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要经历跟一般人不一样的磨难。

(—)

     瘦弱的她个子小巧,却精力充沛。皮肤微黑,但笑意总挂在脸上。眼睛大而有神。一直以来,她总能用她的坚强讲述着做人的乐观。

     得知她的身世还是在前几年,虽说我们同学几年,但一直都不知道。出生在武汉的医院,说是私生女,被现在的爸妈抱养。现在的父母没有孩子,抱养她过来后生下一弟弟,也算是为招弟而来的吧。

     她爸爸有个不错的职位,一个300号人工厂的厂长,妈妈也有工作,也在一企业上班,家庭条件还不错。我们相识的时候,是她的大眼睛让我觉得喜欢。那时电视里放着射雕,她的眼睛让我一看就想到翁美玲。我喜欢她,由此也喜欢上了她。我们住得近,上学放学都在一起,虽然关系不错,但从来不知道她的身世。因为她的笑容总是绽放在我眼前,配上乌黑的头发,就像是一朵美丽的花。

     读完初中,她就接妈妈的班去一工厂做事了。我去外地时读书时听说她在一些刊物上发表诗篇了。她浪漫乐观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哀伤吧。一个善良热爱生活的再加上点点愁绪人才是诗歌最好的作者。我总以为,诗人总是浪漫和美的化身。

     她在工厂认识了一男孩,现在的老公。那男的个子很高,和她的娇小极不相配,他的皮肤很白,和她的黝黑极为分明。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呢?

(二)

      初中时,养母就跟她讲了她的身世。她没有去恨那对在特殊年代产生的知识青年。爱情和现实是互相矛盾的是折磨人的,他们有他们的苦衷。而是全心全意地生活在父母的身边,做一个女儿应该做的事。

   他的家离厂近,由于晚上加班比较多,她干脆搬进了他的家。还没有进门,就照顾未来的外甥,帮着料理家务。善良的人大多如此做,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讨婆婆喜欢,让老公放心。可是,一切都好像是应该为之。我想,也许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或许也不是,必然吧。

     结婚生子,一切都正常有序。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下,他爸爸的厂子也跨了。爸爸开起了麻木。

     他们的厂也倒闭了。两个人都失去了工作,养鹌鹑,喂鸽子没挣到钱。到武汉他姐姐的厂里上班。每个月只能领到200元的工资作为零花钱,其他的由他妈代为保管,说是为了以后买房子,在城里安家落户。希望总是美好的,让人有股冲劲,因为有憧憬。可有了憧憬,为什么日子还是有了波痕?

     在后来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之间发生问题了。事情也很小,就为了厂里的事,他动手打了他。有了第 一次,就不愁第二次吧。

     积压多了,积怨久了,她离开了那个租住的房子,说是离婚了。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和几件衣服,连基本的生活费都没有。蛋糕店,美容院,服装厂都做过,住得是集体宿舍,吃的是大锅饭。带着受伤的心还要坚强地对别人笑着。一个七十年代的女子,有着保守的思想。一个瘦弱的女人,没有任何根基,就像一片飞舞的叶子找不到哪棵树曾是她的依靠。有时我就想啊,要是换做我,事情会是什么结果呢?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都叫她去找找亲生母亲。要找非常容易,可她顽固不听。她说,要是他们现在是一家人,可能会给我一些帮助和照顾。可他们几十年来没有找过我,说明他们不是一家人,我这不是去拆散他们现在的家庭吗?他们过得好也好,不好也罢,我是不会去惊扰他们的,就让那些故事尘封在历史里吧。

(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找到了她工作的地方,要求复婚。女人,漂泊久了,还是想找个肩膀靠靠。再说儿子太小,又那么听话,她放不下聪明可爱的儿子。为了孩子,她回到了他的身边。当她再一次拿到那个红色本本的时候,她还是高兴地给我发来了短信,告诉了我这一消息。我放心了,漂泊的她,终于有了一个立身之地,终于有了自己温暖的港湾。我希望他们能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毕竟都经受过打击,应该会珍惜。

     婚后的一段时间他们也确实有滋有味地生活了一段日子。她的爸爸由于积劳成疾患上多种疾病,由于家里困难而拒绝住院。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们夫妻一同来看望这个老父亲的。每次去看爸爸,她都细心地跟他洗脚,按摩,跟他讲一些家长里短的消除他的疼痛。当爸爸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她哭得肝肠寸断,我在一边陪着掉眼泪。我知道,这是他们父女间最深最真的情感,一下子失去养育自己几十年的老父亲,她怎么受得了?

    本来日子慢慢地就这样过吧,可是生活的闹剧太多。破镜还是不能重圆!他工作的厂里有一已婚女子跟他关系暧昧,每到深夜发来短信,扰乱他们平静的生活。有几次,竟然彻夜未归。打电话去,不接,然后关机。她在家他也只当没在家,家里没有语言的味道,日子像发霉一样让人难受。没人交流,就乘儿子上学他上班的空档去网上写点日记驱散心里的郁闷,可他,就抓住这一点要跟她理论。当着儿子的面说她一天到晚在外混,不顾家。

     她无语。不知道自己的语言能解释多少莫名地猜忌和平白的诬陷。甚至那次,他动手了。受伤,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四)

     她告诉我,过不下去了,我还是走吧?我让她想清楚,一旦走出家门,就再也进不来了,可要三思啊!一周过后,她还是找好了房子,告诉我,她已经决定要离开那个伤心的所谓的家。

     看着她受伤,我只能帮她出出主意。我让她争取自己的权利,辛苦十几年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为什么要净身出户?这样,别人怎么看?肯定都说你有问题!她答,我不想去进行无谓的争夺,我也争不出任何东西。他手里的钱都在他妈那里,也没有多少。家里能有什么呢?算了,我累得慌。听她这样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搬完后发来短信给我:好累啊,我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家里连个电视都没有看的,我就像一个乞丐,不知哪里是归宿。 想想漫长的后半生,我该如何过啊?不过我知道,什么路都得靠自己走下去。想想我爸,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她还叮嘱我不要把这消息告诉她妈和弟弟,不想他们担心。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告诉她,一个人身体被困住,不能让心也被困住,要多交朋友,多放松自己,没电视看,就多看书吧,时间还是很好挥霍的。吃一堑长一智吧。说不定幸福就在前方,享受你该有的快乐。生活的路本来就不好走,你一定要坚强!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了解他们到底谁对谁错,她或许有错。但我了解她,能把生活看做是美的能在困境中笑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为她的娇小感到无助,对她的未来有些担心。

     她究竟还能走多久,走多久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我知道她是乐观而坚强的,可我不知道她的坚强还能撑多久?或许,她会如她的签名一样:迎风而立。我想她在风口浪尖都稳稳地站住了,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平坦,沿途也会更多更美的风景陪伴着她。

     惟有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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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0: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恍然若梦我的种地日子

自成家以来我们的口粮都是从家里拿的。今年父亲病情在家里无法控制住,他老人家过年的时候就去哥哥那儿了,留下的是8亩田地,,爸爸说:“我走了,给你8亩田地的油菜,你们量力而行吧,如果种地你们自己种……”本来准备拒绝的,看着父亲这样子,老婆于心不忍,说:“行“。老婆的心底比我善良,想到我们谈恋爱时的情况,手拉着手,扛着锄头,漫步田间,处理青草,那是怎样一幅美丽画卷啊!现如今想想也是,父亲都这样了,就应承下来。

      油菜籽终于收成了,但是,接着的是水稻怎么搞呢?咨询了村子里的老农,告诉我,我都一一记下来。

      种田第一件大事是犁田。但谁犁?我会吗?同老婆一商议,决定“包”。但仔细想想:“划算吗?付工钱、带生活等等,需要多少钱?”说完,老婆听了,开着铁牛“咚咚”地下田去了,呵呵,看着他的样子还真行哟!就这样我一耕,她一犁,半天的时间,我们俩就把半亩田地翻耕了。
  
  第二件大事是插秧。秧苗怎么办呢?老婆说她到三叔家请他老人家帮忙,第二天一大早,我学着老者的样子牵着老牛开着铁牛把秧苗拖到田里耕地后,操办好田地,接着就要插秧了,下午,来到秧田,远远望去,明镜般的水田里,到处是忙碌的人们,有的在拔着秧,有的在清理田里的杂草,有的则在插着秧苗。我和老婆来到自家的秧田边,我望着一垄一垄的秧苗,青绿色的,煞是好看。中间一条土埂将秧田一分两半,一边是三叔前几天撒下的稻种子,一边则是两大块拔剩下的稻秧。裤脚一卷,下到田里,扯好秧苗,往田里摆放好秧苗,就开始插秧了。还是记得小时候,好奇的时候插秧过,长时间不做农活,刚下到水田,深一脚浅一脚,站都站不稳。我左手把着秧苗,分秧,右手将一株株秧苗插进田里,两腿不停往后退。刚开始的时候,秧苗行与行之间还感觉挺直的,可是没退几步,就有点歪歪斜斜,呈蛇形状了。

      回头再看看,这是我的田啊,感觉我们这就是我的责任田啊,承担家族的希望和责任。即使现在对种田地一点也不知道,为了父亲的病,为了父亲能够在有限的时间活下来,累也要干下去啊!

      这个星期六的清早,天刚放亮,屋前屋后传来布谷鸟的“咕咕、咕咕”的叫声,似乎在催促着人们“布谷布谷,种田织布”。我和老婆吃过早饭,赶到秧田,此时的秧田仍旧罩着一层浅浅的雾,我们拔好几担秧苗,把剩下的田种完。在我们坐在田埂上歇息的时候,我看着刚才还是白晃晃的水田,现在已是绿茵茵一片了,忽然心中升腾起一种成就感来。
  
  几个星期六、日的时间,大忙总算结束。如今,闲暇之余,带着老婆漫步田间,看着秧苗泛青,在微风下摇摆着稚嫩的叶子,真的是一种享受,也是幸福,带着农民的味道。

  8月10日,爸打电话来,说“稻出穗了,该打药了。”我心里想,自己的病都这么重了,还记得家里的事情。我满口答应,记住您的话,买农药,打农药。老农说,农药只有在中午热时打效用最大。对于我一个教书样,谁都看了,也都会好笑,你会不?

      这样的疑问,连我就不知道会不会喷药,没有办法,我只好第二天吃过饭,看着门外火辣辣的太阳有点发襂:六月的天啊!会把我变成肉干的。这个时候,老婆鼓起了勇气,拿着药和药壶,说:“怕什么笑话,别人怎么喷药,难道我们教书的就真的不懂怎么喷吗?”听了她的话,我似乎找到自己的勇气和意志,来到田地。

      走过一片水田,看见这块水田里呈现两片不同的颜色,一边是前一天种下的秧苗,已呈现出新绿,而另一边是次日种下的,却还是耷拉着叶子,一副无精打采样。俗话说:“端午插秧谷满尖,夏至种田结半边。”此时此景,让我真正理解了农忙靠“抢”的道理。

      在家里种田,回到学校,我浑身酸痛,走起路来也少了力气,但是这些活,和年迈病者的父母干起来的活比起来,我所做的又算得上什么呢。只能说,这样一次强度较大的农活,是在锻炼我的身心,让我再次亲近生活,感悟生活。我在想,自己用双手播在田里的希望,一定会在金秋收获灿烂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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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0:28:01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生如歌,酒乃音符

打开车窗
风有些猛
要变天了
交通路上行人匆匆
为生存忙碌

远处传来飘渺的歌声
树叶静静聆听
然后等待一场初春的雨水
好比我们经常渴望某种陌生的旅行
希望收获一点高兴的心情

今天还好大院前没有下岗工人上访
人民广场依旧人来人往
天桥上人烟稀少
著名的老字号槐荫米酒馆生意兴隆
一切和我们每天的琐碎多么类似

在新版的董永公园门口
碰见久违的中专张老师
骑着一辆摩托还是那样潇洒
仿佛还是生活在那年春天的一个清晨

后来看见单位的房子
忽然感觉一阵温暖
春风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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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0:30:41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得《追风筝的人》的作者,一个美籍的阿富汗人,在写这篇小说的前言里,这样写到:我这一辈子,一直在写作,一直在为一个读者写作,那个读者就是我,就是唯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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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0:3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诗经,让我在岁月的烟尘里一一结识了这些独特的人们!感谢诗经,让我一次次领略了这些朴直干净的爱情!多么好,因为文字,这些人,这些爱,时光侵犯不了他们。在美好的典籍里,他们和她们将一如既往地活着、爱着、等待着,沉醉着。。。。。

   一直在吹!这是诗经里的风,是从我来处来的风!一直在吹,旷野里的风,无遮无拦的风,无休无止地吹。我知道,这是永恒的风,直到有一天,我也彻底变成了风,这些风,还会这样带着美好的气息,一直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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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1:0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如实的理解

        长久以来,人们总是说《花间集》的作者们沉迷于歌台舞榭,醉情于绣房闺阁,没有反映那个时代人民的痛苦和社会的现实。因此,总是对他们多了一分所谓的批判。

        其实,《花间集》的作者们,大多来自中原避乱入蜀的士人。正是因为他们遭逢了唐末五代的变乱,所以才更加珍惜入蜀后难得的安逸。因为他们经历了乱世的纷争,所以他们才把笔墨从国家社稷转向了世俗生活,转向了自己身边的小天地,转向了女性和爱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也有着一定的相同之处。

        有时候,人人谈政治,事事讲斗争,也并不一定就是进步。在纷繁复杂的各种争斗面前,放下心来,感受一下舒缓的节奏,享受一下悠闲的生活,哪怕是忙里偷闲,也不是不可以。在残唐五代的那个乱世里,能够有蜀中,有《花间集》一片远离刀枪剑戟,远离腥风血雨的短暂天地,也许正是文学和历史的一种幸运。

        何况,在《花间集》温婉的歌声里,也不是完全没有雄浑的伴奏。“铁衣冷,战马血沾蹄,破蕃奚”等就描写边塞的荒漠景象和戍边战士的军旅生活,颇具边塞的韵味。而“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则直接描写了南方群众劳动的场景。至于“六代繁华,暗逐逝波声。空有姑苏台上月,如西子镜,照江城”,更是俯仰古今,感慨兴亡。

        这样的内容在《花间集》虽是少数,却也不能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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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1: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在《低处的生活》前言中写道,“后来我成为一名护士,我用我的双手养活着自己。我开始每天看见伤口,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看见死亡,死亡面前的悲伤;继而,我看见人性的可疑,真理的遥不可及。我发现我变得不那么坚定和勇敢了,我开始无助,并恐慌,我急切地寻找一种安慰。”我想,尽管阅历不同,但我们有很多人有着或曾经有过这种自我“主体性”消弭的困惑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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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1: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说高血压,他们说罗布麻
在街头巷尾,在清晨的路上
每天我都能碰到
这样的老人

他们面容苍老
这并不让我忧伤
我也会有那一天
我也会在一些年轻的眼睛里
被同情,或厌恶

我正在他们曾经的
美好年华里
我的每一步
都是向着他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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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01:32: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位与佛结缘的友人过来。对坐在68台,茶艺区,大树底下,小碳化木桌子。
叫了一壶铁观音,茶具和水上来,他正襟而坐,默默地看我泡茶。
白鹤沐浴、观音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鉴尝汤色、品啜甘霖。

相视而笑,同时端杯,闻香,尝味,轻啜细饮。
留香不够,回甘不长。
我歉意地说:“茶不够好啊。”
他看看头顶的树叶:“观音如铁粒粒香,天下没有不好的茶水。心中有佛,此树亦菩提。”

原本想跟他说说世事辛酸,说说人心芨芨。
听到这句,什么都不需要说了,安静地泡茶,微笑着品茶。
是啊,天下的茶水,入口都会带苦,入喉都会回甘。
所谓辛酸,所谓芨芨,最后都会化作一种历练。

眼前的铁观音,茶粒色泽如铁、沉重如铁,却又形如观音美、味如观音香。
在杯中沉浮,千峰云起;如人生进退,百事烟消。
浮生如我碌碌,碌碌也还偷闲。
偶得良友,笑看流年,香烹嫩叶,漫煮青山。

许是得了友人真言,这壶茶,七泡之后,犹有余香生津,气驻丹田。
问友人:“我能解解这茶名吗?”
友人微笑:“当然。”
“吞下生活的锈铁,心中生出观音。”
友人颔首:“禅茶一味,禅茶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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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3 11:51:1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是复制粘贴,无个人的见解表述,居然高楼大厦平地起


来自: 华人街iPhone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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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3 13: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虚构的生活令我面色苍白
热气腾腾的食物,为我注入新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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