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咖啡

傅小昕01

  建强把目光拉回来，发现卫斌正看着他，嘴角一丝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建强又转头张望了一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嘿嘿地笑起来“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多看看她就是赞美，你在国外这些年，没学会这种礼节吗？”
     这在市中心著名的商业街，下午四点的时候，露天咖啡座没几个人。来来去去的是些旅游者，东张西望的样子，在石库门房子前摆出手势照相。两个男人各一杯咖啡，对面坐着。他们中学时便是朋友了，卫斌90年大学没毕业就出国，建强大学毕业后在南方混了十来年，彼此断断续续的联系着。卫斌几次回来，都是建强张罗着老朋友们聚会，今天也是，晚上一桌酒，他们两个先出来聊聊。        “你每次回来时间都呆不长，下次能长点儿吗？咱们出去逛逛，西北，要不海南？你定。”        卫斌喝了口咖啡“要工作嘛，一年几星期的假，不能一起用，也要给老婆孩子留点。嗯，咖啡不错！”        “那当然，正宗的欧洲口味，哪像你们美国人灌速溶的。”建强掏出烟来，烟盒扔在桌上，却不点烟。“再不出去走走，就老了。我儿子明年就要上大学了，操，吓人！”        “是考大学吓人吗？我在那边听说过情况。”建强摇头，用手撵着那支烟。“不是，是时间吓人，眼睛一眨，老头子了！”        卫斌轻笑起来“刚才你看人家小姑娘的样子，倒不像个老头子。再说，你还是蛮山青水绿的，过十几年再说老吧。”       建强也笑了“在西方，男人四五十岁大好时光是吧？我们这里过了三十就被叫大叔了，还自称老夫。没办法，传统就是未老先衰，要老成。不过呢，你要是有钱，有权，小姑娘就有的是，小伙子们没花头的。等他们到我们这个年纪，运道好的，总有几个熬出头吧？要不然这世道就太残酷了，那他们就报复再下一辈的小伙子们，这世道从来就是这个样子。”     啪，建强终于点起那支撵得皱巴巴的烟。     “晚上都有谁啊？”卫斌问道。 “还是那几个”建强被烟熏了下眼睛，赶紧拿纸巾擦。“对了，老九在外地，不来了。来了也喝不了，去年这家伙胃出血，喝出来的。”    卫斌身子往前倾了一下“他都副总了，还这么喝啊？”    “副总算个屁，他上面领导一大堆，还有客户什么的，他敢不喝？妈的，做鸡得性病，做副总胃出血，这话怎么说来着？途殊同归？”    建强 掐了烟，“算了，不说他了。卫斌，我一直好奇，你在国外这些年，没换个洋名？”卫斌摇头“没换，干吗要换？孩子倒是有两个名，一洋一中，中文名也就家里叫叫。” 建强道“香蕉人，外黄里白，应该是这样了吧你的孩子？我最烦这里没事儿给自己起洋名，有的居然还是公司要求，真他妈邪门！什么屁特王，蜜雪尔张的，你看那张脸不就是王小二，张小丫嘛，还屁特，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卫斌被建强说得大笑起来“我在外面这些年，最想的就是听你聊天！你跟下属也是这么说话的？都说这几年你混得不错，公司开开，可以的。”     建强嘿嘿了几声“和朋友合开的公司，赚点辛苦钱。下工地，搞勘察，老总也要风里来，雨里去的。我对你讲吧，我们这里，一年赚几十万辛苦钱，还是不敢给自己花的，你父母要老吧，要生病吧？你孩子要读书吧，要工作结婚吧？你自己要退休吧？你得把这些钱都赚到了才踏实。”    “天！”卫斌摇摇头“那混的差的，怎么办？那是大多数啊。”建斌跟着摇头“怎么办？日子还不是过着。我草民一枚，能把自己弄差不多了我就烧高香了。其他人我真不去想，我管不着啊，不归我管啊。”建强凑近身子“大多数的要是过不下去了，我这样的就该提前跑路了，卫斌，咱们老朋友，你得给我留条后路，至少我儿子，很多人老早就把孩子送出去了。”     卫斌被他说得一怔“你的忙我是一定帮的，不过，至于吗？你别吓人！”建强拨弄着桌上的烟盒“谁知道呢，但愿.....好吧，不吓你。知道吧，老王从澳洲回来几年了。”     “我和他有时联系，知道他回来了，在宁波乡下开厂，好像不错。”     建强又笑起来“这家伙，开辆山寨宝马，排气管细得像根麦管，呵呵。你知道吗？现在男同学过去，他招待可殷勤了，安排洗浴，一条龙服务；再吃饭，再K房。”     卫斌惊得瞪起了眼“不会吧？当年那么正经老实的家伙！”建强大笑“中国是个大染缸！”随即压底声音“卫斌，你还呆几天，要不咱们去趟宁波，那家伙现在好显摆着呢，咱们让他出出血招待一下。”        卫斌看着建强“建强，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去年吧，我信了基督。”     “啊，嗯....”建强手指虚点了几下“在美国，信是早晚的事儿，难为你坚持到去年才投降，不容易。”     “这不是投降，应该这么说.....”     建强打断卫斌的话头“别，别，别解释，别讲过程，嘿嘿。好吧，有信仰是好事，哪像我们无所畏惧又惊慌失措。”犹豫了一下，建强问道“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不会让我们几个拉起手闭上眼吧？”     卫斌笑道“不会，我还不至于那样，呵呵。”     大概快到下班时间了，露天咖啡座周围来去的人开始多起来，两个男人起身买单。建强微微有些小肚腩，两个人都是清清爽爽的样子。卫斌站在一边，每次回来，只要建强在，他是没买单机会的，他习惯了。建强低头看了下服务员小妹的胸牌，大概说了几句玩笑话，小妹捂着嘴笑起来。两人笑嘻嘻地转身走入人流。天色暗了一些，路两边一些心急的餐馆已亮起了霓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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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香

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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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飞龙

养生保健这个词又…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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