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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人家”杯华人街有奖征文比赛精彩投稿选4:
初来乍到
叮玲玲、叮玲玲……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在我焦急等待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我怀抱着女儿冲过去拿起了电话:‘‘… mari... police...’’对方讲了一大堆,我只听懂了这两个字,但从这仅能听懂的两个字中,知道老公出事了,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整个人都慌了。 每天早上老公总是一大早就出门做工去了。在衣工厂做工,离我们的小家很近,是他哥哥和朋友合股开的,他的嫂嫂就是老板娘。每天中午时分,他都会回来看我和女儿,有时货不多、工作不忙时还会留下来和我一起吃午饭,然后再去上班,直到晚上很晚很晚了才回来。基本上都是在我已睡了一觉后才回来。我也是挺着个大肚子做工直到生的那天,现孩子才三、四个月,所以我暂时在家看孩子,还没去开始做工。由于我们都没有居留,所以整天都生活在害怕之中:害怕在衣工厂做工时被抓,成了黑工;害怕在路上被警察查纸张,抓去坐牢;害怕自己听不懂法语…最害怕的还是被抓到后遣送回国…去公司购物时,总是拿出面值最大的那张法郎,让收银员把钱给找回来,听不懂自己买了多少钱,总之收银员会找钱的,省去了因听不懂法语而带来的尴尬。 可今天他一直都没回家,已是下午了,想打电话去衣工厂问,又怕被人笑话:才这么一会儿不见老公就打电话了什么的…所以不敢打电话问。害怕的事应验了:老公被警察抓了! 我稍定了定神,从自己的嘴里硬生生的蹦出几个法语单字:‘‘je ,comprendspas,repetez...’’对方愣了一下,而后好象明白我说的话了,然后好象问我会不会写法语字母,我半懂不懂的说:‘‘oui ’’然后对方报字母,我就边写:‘‘c-o-m-m-i-s-s-a-r-i-a-t , m-o-n-t-r-e-u-i-l’’我很费劲的记下了,然后告诉我电话号码,这个数字我懂,所以也能记下来了,但对方还是很耐心的再说一次。最后我说了声:‘‘merci’’对方就挂掉电话了。 我赶紧的打电话到衣工厂,把这一情况告知了他嫂嫂。衣工厂一共二十多个人,全都不会讲法语,对于一个刚来才一年多的我就能记下这么多,对他们来说简直不敢相信,也因此炸开了锅,这些情况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打电话给老板娘,她也只能记下电话号码,然后周转来周转去的去找唯一能讲点法语的弟弟,一个在半工半读的弟弟。 告知衣工厂不多久,警察就来敲我家的门。是两个一胖一瘦的、一老一小的两个警察。稍胖年纪稍大点的那个警察就直嚷嚷:‘‘papier,papier’’我也不知他们要什么纸张,赶紧转身把装有家里所有纸张的文件夹递给了警察,两人就在那翻找起来。我趁机为了讨好他们,赶紧倒水给他们喝,可他们直喊:‘‘non,non’’他们从一堆纸张中找了几张出来,然后示意我要给老公送饭,今天晚上是不能回家了。我听了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警察不忍看到这些就转身走了。 我赶紧想要做一顿热乎乎的饭给老公送去。从早上到下午都还没吃东西,肯定是饿坏了,于是我做了起来。鼻子酸酸的、眼泪是流个不停了。想想自己被母亲安排,孤苦伶仃的来到法国,和这个未曾谋面、完全陌生的男人结了婚;想想自己在中国时,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什么家务事都不会做,也没什么在社会上混过,人情事故什么的都不懂,在高二时就已被安排许给了他;怀孕的时候,知道自己不懂,就去凤皇书店买了本育儿书,仔仔细细的去学习,才使得自己在孩子生下来时,不致于手忙脚乱。真的是举目无亲了,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要出了什么事,被警察抓去坐牢,那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呢?! 做饭的工伙,他弟弟总算打电话给我:‘‘我哥是中午开车时闯了黄灯,被警察抓去的,现关在 montreuil警所,我哥还有一张出境纸在身,应该罚了点钱就会出来的,我们已经请律师了。’’我听了没事的,心头稍微觉得安慰了些,我告诉他正在做饭,一会给他送过去。他应了声:‘‘好的,你自己要小心点。’’我做好了饭,把饭菜放在一个饭盒里,又给孩子喂好奶,抱着孩子就走了。 那警所就在我家附近的,我知道大概的方向,模糊中只觉得以前有路过。哎呀,现在哪还有什么害怕呀,不管那么多了,此刻只想快点到警所见到老公。 就这么模模糊糊的、半信半疑的摸到了警所。在门口接待处说出了老公的名字。这时来过我家的那个警察出来了,从我手里接过饭菜。我顿时泪如泉涌,嚎啕大哭:‘‘我要老公,孩子要爸爸,我要见老公’’警察呵斥我不许哭,也不让我见他。此时的我什么都不管了,豁出去了,抱着不放老公就不回去的心态,总之在警所哭啊闹啊,怀里的孩子也大哭起来。终于,警察也是人啊,心也软了下来,答应让我远远的看老公一面,但不许说话。我激动的直点头。他被两个警察凶巴巴的带了出来。本来就瘦的他,此时就显得更加的瘦和憔悴了。我一见他又忍不住大哭起来。这时警察严厉的呵斥我:‘‘不许哭,再哭的话,你把带来的饭菜拿回去,我们就这么让他饿着在这里过夜。’’这一呵斥还真管用,我想怎么着也得让他吃东西啊。所以我的哭声就变成了轻轻的哽咽了,然后想了想:再闹,事得其反的话也不是我的目的啊。慢慢的理清了头绪,看着他被押走后,就可怜惜惜的离开了警所。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第二天在律师的周旋下,我们被罚了点钱,傍晚的时候老公才回到家。看到他时真的是心疼,仿佛已过去了几百年的光阴,整个人都消瘦、憔悴了许多许多...... 经过了这件事后,我觉得学法语真的很重要了。我们小孩每月去体检的PMI就办了个学初级法语的班,我也参加了。都是外国人,有俄罗斯的还有不知什么国家的人,大家还能带孩子去读。后来学校还组织了一次活动:去枫丹白露玩。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件非常奢侈的事,因为基本上在我的周围,我只看到他们整天做工,一天要做十六个小时的工,有时没货做了,大家就聚在工厂一个老板、老板娘的睡房里,看那些在中国时被禁止看的黄色录相带,还有年轻人偶而去铁塔那,之后就没什么别的娱乐了。 我在他们眼里是另类了,因为还可以和外国人一起去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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