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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張明行 于 2011-11-26 12:42 编辑
早年來到巴黎，作為來追尋這個藝術的搖籃的一份子，為了補救語言上的不足，曾遠赴法國南部的波爾多市（Bordeaux）學法文。當地的大學城在城郊，朋友替我找的房子卻在舊城內。那是一幢非常古老的建築物，房東說是受國家保護的十四世紀文物，只許維修不許拆遷，改建也得保留外牆。房租比大學城內的宿舍平宜一半。
附近的街道也是整方塊的大青石鋪成，人走在上面，就似十四世紀一個宮女走在畫圖中一樣。每遇黃昏，古壁殘陽雙揮映，每一塊石頭都折射出不同的石青顏色，置身其中，好像滿眼都塗滿了油彩，如此耳濡目染，久而久之，怪不得下筆自有神。
朋友很照顧我，知道我是學畫的，特地在我家附近找到一間畫室，讓我可以在那兒打發學法文的課餘。原來在區內，佈滿了不少同類型的工作室。繪畫、雕塑、陶瓷、編織等的都有。我非常高興，立即就隨朋友去報名。
畫室裏的畫友有十來位，都是法國人，有大胡子老頭、有俊郎的年青人、也有碧眼金髮的姑娘。据朋友說，那是一個業餘的美術初級班，大家都畫人體素描。我知道法國人以此來打素描基本功非常普遍，就似學國畫要練書法一樣。
我聽父親說過，在他年青時，畫室裡只畫石膏像。曾有一位從歐洲留學後回香港的美術老師，在美院開設了專畫人体的高級班，聘請的人體模特兒都是外國女性，結果是，連樓下的看更也聞風跑上來趁熱鬧，最後驚動了校長出面干涉，高級班就此夭折，老師則以辭職抗議。這種事情當然不會發生在法國。
翌日上課時發現，一位男同學原來是模特兒，他就在我們面前脫開了衣服，坐到大沙發上，擺好了甫士。可能我是一個剛剛加入的陌生人，黑髮長辮黑眼睛，標誌著我來自遙遠的東方，我留意到模特兒不時瞥過來的眼神當中似乎有點異色。但管它，本人在半年前在巴黎國立美院的速寫室，早就經歷過這種場面。所不同的是幾十人畫一個模特和此刻十來個人畫一個模特兒吧了。我含笑從容就位專心開筆。
十五分鐘之後，模特兒休息。光著身子的他居然就那樣子抱著雙臂跑過來坐在我旁邊，他表示要看我畫了什麼。我把畫本遞向他的眼前，表示歡迎觀摩，其他的同學也湊了過來，我看得出他們讚嘆，笑意更濃。
可是，到了第四天，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我發現，在第二日，大胡子老頭在我們面前脫開了衣服，坐到了大沙發上；第三日，碧眼金髮的姑娘在我們面前脫開了衣服，坐到了大沙發上……那麼，到第十日——我？！
原來，這個畫室竟有這樣一條規距，每個月 50 法郎的學費，只是補貼電費開支，他們請不起模特兒，於是由各學員自行輪流上陣！
面對此情此境，我不知道該不該用「敬重」 這種情懷來向他們致敬？我只知道，當年我面對這種現實的時候，我與我週旋良久。而結果只能有一個，就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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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11-26 12:3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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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funk::lo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