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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契"

[转帖共勉] 关于: 爱情 姐弟恋 男性 情人 水仙花 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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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05:19 | 看全部
别后的来信(五)


爱弟:

还是没写信吗?或者是坚定的思想被动摇了,现在正在送完信回家的路上呢?今天我不想再求你回信,也不责备你不回信了。我想通了,就算你不回信,也没关系,至少你每天都能看到我摸过的这些纸张和信封。(读到这里时,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

下边的文字是我昨晚半夜睡不着觉时写的,以前上文学系时学着写过一些,自从毕业从商后,就不怎么写了,竟然连格式什么的都忘了,最后还是无规则无格式地胡乱写了点。不知道怎么的,只是想给你看。

新寂寞

窗外很黑很黑,远处有夜车的笛声,又是想你,久久地久久地无法入睡。燃起烟,火星随着抽吸的节奏一亮一亮。

打开灯,翻开你的相片。你会说话的眼睛,你斜着嘴的笑。

……

“姐!你比她们都漂亮!”

“咪咪!是你吗?”蓦地回首,哦!又是亦真亦切的幻境。端坐床头,合了眼睛。咪咪你在哪儿?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寂寞。

小咪咪你知道吗?咱们这里又下雨了,我想起了满是雨水的你的眼睛,你可爱的像一个犯了错的小男孩,在没有你的雨夜,整个世界变得如此的清冷。在凄冷的雨里,我只想哭。

咪咪!你在读吗?有没有想念远方的姐姐。

水仙姐

某月某日凌晨3点

这些信在我的眼前又一次模糊了,用袖管揩了一把眼泪。又重新看了一遍“新寂寞”确实是写给我的!这下就纳闷了,既然想分手,为什么又要写这么煽情的东西呢?我无意识地轻摇了一下头:女人真奇怪,这么善变!是为了折磨爱她们的男人,还是为了折磨她们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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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06:24 | 看全部
别后的来信(六)




第六封

咪咪我今天看了个记录片,可吓人了。讲的是在抗战时期,一对山村夫妇的故事。

丈夫余某为了打鬼子,在和妻子结婚后的第三天,就跟着队伍上前线了。这个可怜的妻子自从丈夫走后,每天都去村口等她的郎君回家。

抗战胜利了,可丈夫没有回来。妻子说,她丈夫去打国民党了,每天还是往村口跑。后来解放战争也结束了,她丈夫仍旧音信全无。妻子又说,她丈夫打完国民党,一定是顺便去援朝了,她仍旧每天跑村口。援朝也打完了,可就是不见她的余郎回家。妻子又认为丈夫是在部队上当了官,为国家的事没时间探家。跑村口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跑呀!跑呀!等呀!等呀!这一跑一等就是几十年,她渐渐等成了老太婆。

当记者问她,你爱人会回来吗?她蛮有信心地说: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记者又问:你为什么认定他一定会回来呢?老太婆说:因为他走的时候说过一定会活着回家。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流了满脸都是。猛然觉得我就是那个老太婆的化身。明明发生了这么不正常的事,还在一天一天地傻等。

咪咪!你在吗?你在看姐姐的信吗?哦!真不敢想了,一定是真的出事了。我在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只当你是个男人,忽略了你还是个未经风雨,正处在危险年龄段的大孩子。这样的冲击.....哦!亲爱的,我的亲爱的咪咪,我的亲爱的小猫咪!你千万不要有事,我知道你喜欢和姐姐在一起,姐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咪咪,如果你接到这封信时,无论如何,无论有多大困难都给姐姐来电话,好吗?如果你什么反应也没有的话,那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其实你不写回信的事,我一直觉得很异常,这怎么也不像你的为人和做法呀!

咪咪,我发的是加快信,如果三天后再没你的消息,那我就去你们陕北了。

水仙姐

某月某日凌晨

哦!她在写这封信时一定很着急,以至于连顶格都忘了写,我不由地又骂起了害人的邮局。

看了一下信纸上的日期,又搬指头一算,哦!糟了!今天刚好是第三天,难道他已经动身了?难怪电话没人接,手机不在服务区。我顿时萌生了一丝深深的感动,可是再也没有一滴眼泪可以流出来了,只是感觉眼睛里饧涩涩的痛,也许是这一路上把所有的泪都流干流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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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07:07 | 看全部
别后的来信(七)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黄昏了。父母亲忙碌着喂猪,圈羊,谁也没注意我的脸色。我耷拉着头,无精打采地靠在炕头的铺盖卷儿上。

“中饭①还没吃吧!在后锅里!快吃去。”母亲边馇猪食,边唠叨着说:“不出去嘛,打也打不出去,这一出去嘛,就不知道个回了,估计饭都放成狗脑子了——

“楠娃!车放窑里了?”父亲问。

“车!”我恍然了一下,哦!真该死,我回家时只顾着看信,竟然忘骑了。“糟了!我把车子撂在邮电局院里,忘骑了。”

母亲吃惊地盯着我说:“瞧这孩子,这次回来也不知是咋地啦,整天魂不守舍的,随手骑的车子怎么会丢哪?都快20(岁)的人了,怎么就长不大呢?总要让大人为你操心这,操心那的。这书也不知道念到——

见父亲要出门,母亲一句话没絮叨完就喊:“你去哪儿呀?”

“乡上!”父亲说:“还是趁夜推回来,十几年的老飞鸽了,不敢叫谁半夜里绺了去。”

看母亲的表情,大概是觉得父亲说的有理,便速速地在围裙上反正擦了两下粘着猪食的手,开了柜子,取了手电。我一时觉得惭愧,要一起去,被父亲拒绝了。

好在当晚车子被找回来了。

①中饭:方言,指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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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08:51 | 看全部
漂亮的家访老师(一)



昨天跑了那么多路,晚上又把吴姐的信看了几遍,难免又伤感了一回。第二天我起床很迟,吃过早饭,太阳已照了个满院①。

正午时,不知是谁们家的几个孩子在村口玩。见村头的路坡上黄土端冒,跑去看时,原来是一辆白色小轿车正向村里驶来。像我们这样的村子是很少来车的,要来也大多是拉碳的拖拉机或三轮车。最低最小的要算乡上的那辆黄色老吉普了。可是今天来的这车,是白色的,且又低又小。几个孩子以为是大人们在他们不听话时,经常说起的专门抓小孩的来了。一个个吓得分头跑,有的跑去大树后面偷着瞅;有的把头藏到谷堆后面;有的干脆爬上了树......有年龄小的,跑不动,站在原地嚎得像蝎子蛰了一般。

傻保生正在山垴坡上拦羊,老远瞭着村口来车了,便以为是上次卖媳妇的那帮人又来了。想想上次那么好的一个胖媳妇,却让老光棍李秃子抢了先。于是摔掉拦羊铲,撒腿往那车跑去。

傻保生见车上下来的这女人比李秃子的媳妇漂亮不只一百倍。便说:“嘿嘿!嘿嘿嘿!这次...这次我买了,嘿嘿!现在就定了吧!嘿嘿!”傻保生喘着粗气,半咬不真地说。

傻保生这话不仅咬字不真,并且全是陕北方言。那女的有些诧异的表情,看样子一句也没听懂。没等保生再说话。那女的便问:“师傅!您知道李梦楠家住哪儿吗?”

“嘿嘿!什么李梦楠!嘿嘿!什么李梦楠!不就是楠娃吗?还师傅呢?嘿嘿!我带你去!跟我走!跟我走!我带你去!嘿嘿嘿嘿!”

“嘿嘿!你是楠娃电话里叫来的?”傻保生问。

那女的轻点了一下头,像是听懂了。

“嘿嘿!是是是...西...安的?”

“嗯!”

傻保生停下了步子,带着一副出奇的傻样,又上下欣赏了那女的一番,乐呵呵地说:“嘿嘿嘿嘿!楠娃这小子,真格不混人,真格叫来了,真格给我叫来了。嘿嘿嘿嘿!”

那女的可能感觉这人不对劲,便有几分疑惑地问:“快到了吗?”

“到了!到了!嘿嘿...”傻保生瞅着那女的,又是一脬傻笑:“我家就在他家坡地哩,嘿嘿嘿嘿!我妈把新被子都缝好了。其它东西也都是现成的,就等你来啦!嘿嘿嘿嘿!再...再杀头猪,卖几只羊,就可以办(喜)事了。嘿嘿!嘿嘿嘿嘿!”

那女的越听越觉得这话音不对劲,虽然半懂不懂,但很显然,这话与带路无关。她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刚刚被吓跑的那伙孩子,见这人不像是抓小孩的,便跟在屁股后面,看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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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
游客  发表于 2012-2-24 16:11:07
"℡契" 发表于 2012-2-24 15:58
你不知道 师傅领进门 修行靠个人吗

恩。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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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11:26 | 看全部
漂亮的家访老师(二)



“大婶仔!嘿嘿嘿嘿!楠娃在家吗?”

母亲正在春火②前拉着风箱做饭,听是傻保生的声音,又以为是跑来缠我给他说媳妇的。便头也不抬,硬生生地说:“不在家!出去啦!不去拦你的羊,瞎跑啥呀?”

“伯母!你知道李梦楠去哪了吗?”一个柔和的女人声。

母亲诧异地抬起头:花边遮阳帽下,略宽瓜子脸、白皙的肌肤、润泽而见光,恰配清眉秀耳,乌眼美鼻。母亲从未见过这么漂亮高贵的女人。一时看傻了眼,愣着老半天说不出话。

“伯母!请问李梦楠在家吗?”她放低了一点声音又问。

“在...在....”母亲拘谨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我本来就静不下心来,听院子里隐约有人说话。便跑出来。

嗄!当啷!吴姐手里的车钥匙和肩上的小包掉到了地上。

“咪咪!”一声,吴姐一扑便跟我抱在一起。“总算找到你了,你把姐姐吓坏了!姐姐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了。”我心里也觉得一阵楚楚的酸,眼泪挡也挡住地直往外冒。心咚咚咚咚地跳着,感觉又重获了新生。虽然仅仅分别了只是20天左右的时间,可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肚子里藏了几生几世的话要说给她听。

这事把父亲也惊动了,急着从屋里出来。父亲、母亲、傻保生、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傻了。陕北人没有这么肉麻的习惯,就算是久别重逢顶多也是抓一两下手。何况异性男女间大白天这么亲热。这是很伤风败俗的事。每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剧情时,女人们就捂着眼不看,要看也是偷着在指缝里瞅。男人们便会骂几声**卖B货狐狸精,要么干脆换台。父亲母亲都是地道的陕北粗人,怎么看的惯这么“粗鲁”的亲热呢?何况在他们的心底里,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好一阵子,母亲才从那种大逆不道的表情中反应过来,就像守财奴发现自己的钱袋拿在别人手里一样,一把从吴姐怀里把我夺过来。用近乎仇视的眼神盯着她,好象在说:楠楠是我的,不总你那么狐狸他。

吴姐也仿佛看出了些门道。便收敛了感性的一面,换了一脸腼腆相。我一时感觉很是尴尬,就信口雌黄地解释:“这是我学校里的班主任,吴老师。”吴姐瞥了我一眼,表示明白我的苦衷。

母亲还是绷着脸。

傻保生在旁边嘴里着叨咕:“楠楠!你小子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嘿嘿!这次是给我叫来的,我在村口就说定了,嘿嘿嘿嘿嘿嘿!再说是我先看见的。”他看上去还有些害羞的样子。

“是我们先看见的!对!是我们先看见的....”几个孩子嚷嚷着。

“什么?是我先看见的。”傻保生打断了所有的声音,瞪着眼珠子嚷。看上去有些发怒了。

“是我们先看见的。”又有一个天真的孩子犟嘴。

啪!

傻保生照那孩子脸上就是一个耳刮子。

“日你妈的!小兔崽子,老子说是老子先看见的,她…..她她她就是老子先看见的,再干犟老子扯烂了你的嘴。”傻保生凶狠狠地恐吓道。

“哇!哇哇!日你妈李德贵!日你妈的李德贵!哇.....”那孩子脸上掉着泪蛋子,哭着走了。

还是父亲懂得人情世故,干笑了一声说:“既然是老师,那就屋里坐,屋里坐!”说着便搂起了单门帘,开敞了双扇门。

进至门口时,父亲把傻保生向外推了一把,说:“保生啊!刚才我听你娘叫你吃饭哩!回去吧!我们家有事,明格再来串吧!”说完就闭了门。傻保生那里肯离开,爬在窗前,合了两手拦着玻璃往里瞅,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嘿嘿嘿嘿的傻笑声,让人觉得厌恶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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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12:46 | 看全部
漂亮的家访老师(三)



吴姐是第一次来陕北的土窑洞,因此她一进门就往窑顶上看了一圈,好象在打量这孔窑洞的结实程度。父母亲显的很拘束,仿佛他们变成了客人似的。几乎是同声说:

“吴老师上炕坐。”

“上炕坐。”

“喝水!”

“哦!喝水!喝水!”又是妇唱夫随。

母亲直着身子矜持地坐在若大一个木椅的缘角上,好似一个等待指令的士兵。父亲站靠在门前,屁股小在炕楞上,抽起了旱烟,啵!啵!吸几口,嘴里便发出:嗨!嗨!的叹气声。记得几年前我们家丢了骡子时父亲也发出过同样的叹气声。

吴姐一眨似喜非喜似悲不悲含情目,瞥了我一眼,好似眼睛里有千言万语。我又何尝不是五内剧燃。只是在这内外监守的督察下,那敢有丝毫喘息之机。如此窘迫的场面,简直让人连大气也呼不出一口来。不禁感觉慈祥的父母亲,此刻一下子变的那么老土、上不得排场。同时也第一次觉得自己生在这么个落后的地方是多么羞耻。没落中从我嘴里嘣出更老土的一句来:“妈!去做饭呀!吴老师还没吃饭呢!”

母亲干笑着说:“哦!你瞧我这人,越来越不中用了,憨坐着,也不知道给人家做饭。”说完便像得了指令一般速速地往院子里的春火前做饭去了,父亲把烟锅子在炕楞上磕了几磕,收起烟布袋,也出去帮着拾柴火了。

傻保生乘机溜了进来,坐在吴姐身边,两眼死盯着吴姐的脸,就像饿狗见了肥肉一般,着流涎。嘴里嘿嘿嘿嘿!嘿嘿个没完。看着他的那张脸真叫人恶心。吴姐本来是个心硬的人,但遇上这个无赖,看来是秀才遇上了兵。只得给了我个眼色,示意解围。我灵机一动说:“保生啊!吴老师还饿着肚子呢!你能不能出去帮着扇火,让我妈赶紧做饭呀!”

“嘿嘿!能!能!”傻保生往门外走着,一边歪着头眼珠子动都不动地盯着吴姐看,只听‘吨③!’的一声脑袋碰在了门扇上。

“他是个傻子,老光棍,想媳妇都想疯了,所以才.....

“看得出。”吴姐打断了我的话。

“我们这里就这么个土样子,比......

吴姐又没让我把话说完:“我都看见了,只要有你在,什么都是美的,好的!连同那个傻子也是可爱的。”吴姐深情地看着我,眼睛里似有点点泪痕。好象要把一肚子的心里话,全部用这双眼睛告诉我似的。她眼睛里所含的真正令人心动的情感,真难以找到能够表达的文字,我想那一定是她独有的,或者是女人独有的。我这双稚幼的眼睛,哪敌得过这般深重的爱切,索性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乱溜达。但我却能感觉得到,任凭我怎么样,也逃不脱那片浓浓的围。我的脸暖暖的。

“咪咪!姐姐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想:如果命运让我再见到你,那我就永远不再离开你。”说话间,吴姐的眼睛里渗出了一圈湿,霎地占满了眼眶,还没来得急揩拭,两滴豆大的泪珠就飞一般地滚了出来。

我想给她一个轻率的笑脸以示安慰,谁知怎么也笑不出来,牵强的结果,只是将脸部的肌肉往宽拉了一下,活像一张鬼的脸:“你瞧你,又哭了。”

“谁哭了,人家只是高兴嘛!”吴姐说这句话和抹眼泪的样子,让我感觉她的形象变小了很多,仿佛我一下子就成了能保护她照顾她的大男人。

我莞尔地说:“只那么简单?”我看着她的眼睛,感觉自己说这句话时有些不自在。

“我只当你的小姨,不做别的,所以往后你叫我小姨好吗?”她说话时眼睛里充满了乞求,就像在恳求我别把她赶走似的。

“我叫姐姐都叫惯了!为什么要改呀?”

“不为什么!”她定了一下神,眼睛里泛起了无穷的犹豫:“你还小,有些事你根本不会懂。”她很努力地干咽了一下唾沫,一副很郑重的样子,好象要说出的将是一段重要发言:“其实,有件事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其实我——

噗!一声,打断了我们。往外看时,原来是母亲在做饭时,忙昏了头,把本来要给锅里添的一大瓢水,竟倒进了火里。顿时从火口里冒出几丈高的白烟。

坐在灶火前扇风箱的傻保生发出“呸!呸!”的声音。等他转过头来时,原来燎灶里的黑灰,竟把他喷了满脸都是,活像戏班里的黑脸包文正。就连额沿上的头发也燎焦了,他顺势两手上去一抹,谁料越抹越黑。我和吴姐禁不住笑了起来,父亲母亲也笑了。

傻保生跑进屋里镜前一照,顿时哭丧着脸说:“啊呀!我的大婶子啊!你这次可把我害成个球样子了,我这可是看媳妇的脸呀!”他再也傻笑不起来了,生怕吴水仙看到他的丑态,两只黑手遮着黑脸,一溜儿,跑了。

①太阳已照了个满院了:由于农村手表少,所以用太阳照着院子的阴影来估计时间的早晚。

②春火:陕西北部和山西某些地方对屋外火灶的方言。夏天时由于窑洞里做饭怕热,所以春火多在夏天使用。

③吨:方言,用其dun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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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15:48 | 看全部
村里来车了(一)


村口来了小轿车?是真的吗?村里人听说有这么大的事,都纷纷跑去看。不多会儿,车子周围就挤满了人。

“哎哟!真的来车啦!怎这么小呢?看尺寸,连李飞的拖拉机长也没有吧!这能坐几脑(方言)人呀!”

“你懂个屁,车子是越小越值钱的。你看县委来乡上视察的那车,黑不溜球的,和这个大小差不多,我看呀!这白啥(‘色’方言)的也许更值钱。”

“说的有道理,看那电视上,专抓坏人的大官,开的车都是白的。”村里最有威望的“活孔明”给了争论者一个看似公平的答案。

“从这车看,开这车的我估计是个官官,说不准还是个大官。”孔明又自鸣得意地分析。

“听保生说,开这车的是个婆姨人。”人堆中有人插了一句。

“屁话!婆姨人能开得了这么复杂的机器?”活孔明一本正经地反驳:“傻子的话,亏你也信?他能辨出个男女来?”这话说的众人听了心服口服,顿时把刚才插话的那人笑得一文不值。

这时不知是哪个冒失鬼在车身上碰了一下,谁料忽然车子警笛骤响,猛可里把围观者唬了一大跳。嗦!吃惊地一齐往后缩了好几步。

“怪了!车里明明没人呀?怎会出声哪?”活孔明蹊跷地瞅着这车说:“看来这不是个简单的车车,开这车的人,一定更不非凡。”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傻眼了,顿时对这车的主人产生了无穷的遐想。遇上这么大的事,村里没有点威望的人,哪里敢轻易发言,一个个傻着眼儿看着活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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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17:45 | 看全部
村里来车了(二)


活孔明从兜里掏出烟布袋,随手把小铜烟袋锅在烟布袋里拧了几拧,干咳两声。每到这个时候村里人都知道孔明又要“讲经”了。出于对智者的崇拜全场一片死静,连放屁都压着声。

活孔明好象在打腹稿似的吸了几口烟,闭一闭深沉的小眼睛。终于开讲了:“子曰:风水轮流转也!风水轮流转也!终于转到咱李姓啦!我早知道咱李家要出大官的。这大官呀就是咱富生家的楠楠!考上大学那会我就说过,这娃将来了不得,这不,应了不是?这楠楠可不是个一般的娃呀!你们看他那脸盘子!一脸的官相!再看那身胚子!一身的官气!有件多年前的怪事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活孔明故弄玄虚地磕起了烟袋锅。

众人哪能等得急?一个个眼睛像锥子般地盯着他,就像要砸开这颗小脑袋把怪事拿出来看看似的。争着问:“啥怪事?”“啥怪事......

他卖了半天关子,睁大了眼睛问:“谁知道楠娃啥时生的?”他用眼睛扫了周围的人一圈又说:“8月初8!就在生楠娃的那天夜里呀!我呀!跑肚子,半夜里呀!去毛圈。你们猜怎么着?忽然!有三道红光,嗖!哗!从天而降,直射到富生家的窑垴畔上。紧接着就听到楠楠的哭声。后来我翻书查证,这红光呀!就是那传说中的文曲星下凡!有话说富贵出在坟里,你们看人家那坟地,两侧两个回水弯,这官运呀!福运呀!财运呀!都聚到那块坟盖子上了,你们说,能不出一两个行人?”人们听的更加入神了,不自觉地以活孔明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生怕好听的东西从空裆里跑了似的。

“你们再看看村口的那棵老神树,前些年吧!风调雨顺,却死格怜怜的,这些年旱灾大闹那树反倒枝繁叶茂,这是吉兆呀!近日吾夜观天象:北斗南移,天狼暗淡,文曲星却直耀白光,这更是吉兆呀!昨格我掐指一算,咱李家的官运正好到了。”活孔明又点起了一袋烟。

好说闲话的二婶子,见活孔明说天说地的占尽了风头,早就眼红了。她在人群中再也呆不住了,三下两下挤到人墙的最前面。上前一步说:“要我这个婆姨人说呀!不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官只要我们去毛腰富生家瞧瞧不就晓得了?在这里讲生经,忽悠谁呀!”

“嗷!你说的倒轻巧。”活孔明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说:“人家家里来个人,我们就像打狼似的跑去看?成何体统,妇人之见!”说完,又闭上了他那双神秘的小眼睛。

这话把二婶子点火了,当人不让地冲着活孔明嚷:“扯淡!什么提桶提缸的,你们等着,我去瞧瞧,我就不信,当官的能把人活吞了不成?”说话间便怔怔地去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人们全顺着二婶子去的方向望,就像在目送一位去慷慨就义的革命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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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18:54 | 看全部
狗日的李梦楠(一)
刚吃过午饭,二婶子便摇着屁股来了。一进门就嘻嘻哈哈地说:“呦!楠他娘呀!你们家来客啦?哎!真倒霉。去年呀磨了点豆杂面,不知啥时呀!钻进了蛾子,那虫子呀,起的呀!乱糟糟的,想借借你家细箩筛箩箩。”她和母亲说着话,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瞅着吴姐看。母亲大抵是有些心虚了,自觉地解释道:“这是我们楠楠的班主任老师,是来家访的,没别的关系,没别的事。”我心里暗笑自己可怜的母亲不打自招,真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婶子被吴姐的外表吸住了,好象根本没听到母亲说的任何话,她只是呆呆地盯着吴姐看。

“她二婶!她二婶!”母亲拿着箩筛掂给二婶子。

二婶子一定是看的入了神,一时忘了借箩筛的事,回过头反问母亲说:“你给我箩筛干啥呀?”

“这不是你要筛虫子吗?”

“哦!是!是!你瞧我这死脑子,刚说了,就忘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说完便接过箩筛出了门。

这二婶子一出门,便把我家来了漂亮女人的事说的神乎其神,当然在众人面前争得了不少彩头。

“真是个女的?”

“会开小车的女人一定很了不起!”

“她是楠娃的老师?我看不像!”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真是个女大官?”

......

一时间,村里人七嘴八舌地把这事吵成了一锅粥,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可怜的人们,竟被这事搞得有点寝食不安了。都想来我家借点什么东西,借故亲眼看看这个怪女人的长相到底有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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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19:36 | 看全部
狗日的李梦楠(二)


吴姐是第一次来陕北,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这么多的山。也是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沟壑,什么叫山汉的真正内涵。就像内地人第一次见到大海一样,她见到这么多的山很自然也发了一回感慨。于是我便领着她山前山后,这山那山,悬沟拐巷地观光游玩。

幸好陕北的每一道沟,每一座山都有名有考,有的甚至还会是野史小传呢!这样的地利优势为我的导游工作增添了不少素材。于是我就像野老谈古似的:和尚疙瘩、姑子垣、太府焉、住狼山、藏羊沟、问儿沟、柏树山、枣疙瘩、断道焉、鬼嚎梁、神灯峁……她每次听得都很入神。有时我感觉她根本不是在听我说山说沟,倒是像在会神地看我说话时的样子。嘴角总是笑过留春,令人春心荡漾。慌山深沟处不免挨肩擦脸,狂拥热抱几番,谁料每次都被讨厌的傻保生搅散。

傻保生误以为我霸占了他的媳妇。但明里又不好和我争辩,暗里却心里难受。所以把自己拦的一圈羊大撂下不管,一心忙活着跟踪监视我和吴水仙的行踪。到了晚上又把当天跟踪所得,一五一十地汇报给爱说闲话的二婶子,完了再由二婶子把这些新鲜的东西挨家挨户地散发出去。

“他们真的亲嘴了?”

“可不是吗!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呀!”

“哦!啁啁!没准呀,那事也做了!”

“死脑子,哪能没做呀!”

“是啊!保准做了,要不,能从那么老远的撵来?”

“你们看那女的,妖里妖气的,就像那《封神榜》电视里的苏妲己,人哪有那么漂亮的?”

“是啊!我看那女的呀绝对有达(方言)几岁了,楠楠还是个孩子哪!哦!做那事?赖死了!唉呦!想起来呀!我这心里呀!就觉得厌恶的慌。”

“谁说不是呢?哪有女的比男的大那么多的,我活了这一把子年纪啊,还是头一遭见。”

“这大城市里呀!就是坏地方,楠楠从小是那么好的个娃,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出去才几天的工夫,现在都成什么了?”

“这哪是大城市的过错,都是那些**狐狸精们坏。你们说说!你们说说!你一个大老婆姨人,要卖!要娼!要坏!也挑个差不多的呀!为什么硬是要勾引人家不成人的孩芽芽呢?”

“是啊!......

......

七八个婆娘用陕北传统的世俗评定标准,把这件事剖析得真可谓入木三分。就连知天命的活孔明也大呼:文曲星前妖气缭绕。

我就像砸过村里的关帝庙似的,一夜间名声暴跌。乡亲们见了我都躲着走,有的竟然视如路人。谁也不愿意和我打招呼,仿佛害怕染上了妖气。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可爱的家乡变得那么陌生。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在这里,守旧的世俗观念总是不容怀疑和抗争的。父母亲大抵是通过察言观色,也明白了不少我和吴水仙的事。仅仅几天下来就各瘦了一大圈。

在千夫所指的环境中活着是很累的。于是便有了想躲避的本能。

我们走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院子里黑乎乎的母亲就轻手轻脚地为我们做饭了,做的是陕北人迎送贵客时才吃的拉面和炸糕。拉面象征着:无论走多远,陕北人的情和爱都会拉着你;炸糕却象征着高兴。可是全家人谁也高兴不起来。我只管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吴姐帮着母亲做饭,母亲边炸糕片边抹眼泪,父亲蹲在院子一角,一袋一袋地抽烟,嘴里不断发出嗨嗨的叹气声。整个早晨谁也没说一句话。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为了母亲,我还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父亲没等我们出发,就一言不发地扛着锄头地里去了。

终于要上车了,村里人就像给谁送终似的,一个个拖着好象跟谁赌气的脸,站在各自家的院落附近看我们。

母亲站在离车子几米远的地方:上身还是那件褪了色的蓝的确良衬衫,裤子是我上初中时穿过的,因为掉裆的原因所以提得很高。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泪闪淋淋,憔悴的脸上强忍悲伤的样子更显得凄怜。

我开了车门,要上去的那一刻,母亲的单布方口鞋向前挪了半步,颤抖着的嘴唇似有所语。

这时天空淋落起了雨来,雨点一滴一滴点在母亲苍悴的脸上。

“妈!我走了。”我的声音裂成了几瓣。猛地把自己藏进车里,以防母亲看到我在流泪。

母亲用手捂了嘴,呜地泣出声来。

车子开动了,母亲撵着车子往前走,带着哭泣声低沉地喊:楠娃!楠娃......雨下得大了起来,母亲的头发和衣服很快就被雨水淋湿了。在雨声的陪衬下母亲的哭声更凄惨了。她仍旧一步一步地追。车子却风一般地往前驶。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急急地向前跨了几步抱住一棵碗口粗的枯树干,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楠娃!楠娃!”她望着远去的车子喊声哭声在山峁间回荡。

“狗日的李梦楠!狗日的李梦楠!”这个后来居上,跑在母亲前面的是傻保生。

车子快驶出村界时,我看到父亲站在不远处的梯田上。他是专门来看我的,因为这座山背子上并没我家的禾田。车子从他身边驶过时,我看到父亲的脸上满是雨水。父亲渐渐地远去。终于,车子转过了一道弯,把父亲狠狠地甩在了大山深处。

想想以前送我上学时,虽然母亲也会老早就为我做拉面和炸糕,也会抹几回眼泪,但从家里到村口一路上,她总是这要小心呀!那要注意呀!絮絮叨叨地嘱咐个没完。我说的最的多就是:“妈!知道了!”父亲总要一直把我送到上车为止。那一路上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每见着熟人跟他打招呼,父亲总会提高了嗓子说:“送小子去念大学。”还故意把“大学”两个字喊的很高,那股子自豪劲满溢颜表。而这一次,我却走得这么凄凉,整个过程就像犯了罪被人抓去坐大牢似的。写在他们脸上的纯乎是将要失去儿子的无奈和心碎。

“你真幸福!”吴姐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正伤心着,所以没心事跟她侃话。

吴姐接着说:“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早就忘记了什么是父疼母爱,这回算是见识了,父母真好!”

“可以看得出,你的父亲母亲都是善良的好人。”

静了一会,吴姐有点郑重地说:“咪咪答应我一件事。”她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

“无论以后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弃学业和将来的事业,好吗?我不愿意在那么好的父母心中当坏人。”吴姐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有了泪痕。

我心领神会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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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21:06 | 看全部
梦醒法门寺(一)


离开学的日期还早,当然,我住在吴姐的家里。原则上是分房住的,但大部分的夜晚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因为吴姐说枕着我的胳膊才会睡塌实,当然被她枕着我也觉得塌实。

床头的壁灯吴姐是不允许关的,她说最怕一切都黑了的感觉。我发现她是个怪人,大暑天的把睡衣穿的严严实实,反而把空调却开得凉飕飕的,冷得我直往她身边靠。在每晚睡觉前吴姐总要强调一便:“老实点,不许使坏!有事自己解决!”,本来我还烟熄火了,谁知让她这么一提探,反倒惹得人蠢蠢欲动了。

其实当你真正走近一个你爱的女人。近到可以触摸到她的体温;近到可以听到她的每一下心跳;近到可以感觉到她的每一次呼吸。那么一种纯乎私欲的冲动就会跑来折磨你。然而看着吴姐那么机警地守卫着自己的领地,不禁让我了以*地想:也许这已经是我们近到的终点,再近了,再深了,或许就是远。

炎热的酷暑渐渐散去,天气变得凉爽了,在早晨和傍晚隐约可以感觉得到秋的气息。这个时候是旅行的大好时机。

吴姐说:省外虽然好景点多,但开车去太累,跟旅行社又玩不自在。西安方圆,可以去的地方大多都去过了,就剩两个地方还没去:一个是法门寺,一个是马嵬驿。吴姐说一直想看看方外的世界。我一向最听她的话,所以我们的第一程锁定——法门寺。

准备了出行用品,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我们向扶风(县)驶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乡舍农烟,翠树碧草自不用多说。

法门寺高墙大院的样子,真像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寺内苍松翠柏、阁楼亭榭、古朴而素雅,焚香燃烛沁人心脾。诵经敲鱼,击钟扫尘不禁让人顿悟人生之淡薄。

游廊穿堂、观佛、登塔,四下游玩一番后,来至一个叫万签阁的堂子前。吴姐一本正经地问我:“咪咪!你相信命吗?”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指着那三个大字说:“难道你还信这个?哪有什么命不命的,世间万物,百态悲欢,哪有什么征兆先知可言,碰到一帆风顺辉煌腾达的,就是命好的;要是遇个:祸事连连,运气不好了,便是歪命苦命了,纯属偶然。这些卜命卦签,都是无聊的和尚道士们编出来哄骗人的。”

“我想试试!”吴姐还是一本郑重的样子。

我嬉笑着说:“瞧你那么严肃的样子?试试就试试呗!反正不也是玩吗?搞那么认真干么!走,我们进去玩它一签。”说着便牵了吴姐的手进了签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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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21:53 | 看全部
梦醒法门寺(二)



我们跪在榻上。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要问签?”一位约五十岁左右的和尚问。

“是的!”吴姐点头。

和尚将供桌上的大签筒递给吴姐。

吴姐伸出簌簌发抖的双手,小心地接了来。那股子毕恭毕敬的样子,好象她的命运就装在这个大木筒里。签筒在吴姐手里颤得越发厉害,她的额头上沁出了几珠冷汗。看她那么努力的架势,我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于是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木筒里的签掉出了一支,我感觉她没怎么使劲,好象这支签是被她发抖的手给颤出来的。吴姐怔怔地抬起头问那和尚:“师傅!这,算吗?”吴姐脸上有一种想再来一次的表情。

“阿弥陀佛!掉出即算。摇签就好比人生,是不可以重来的。”和尚一边捡起那支签。

“这...这个...”和尚把那签捧在手间,一副狐疑的样子。

“师傅,是不是我的签太不吉利,不便说出啊?”吴姐迫不及待地问。

“不不不!只是...

“您只管说吧!没关系的,我有思想准备。”没等和尚把话说出,吴姐便打断了。

“女施主!此言差异,贫僧出家多年,早已看破俗世之哀乐悲欢,怎会被她人之悲喜所动。只是施主所求此签实在令贫僧费解,常理之签:或上或下,或凶或吉,都有签编签号。而此签无编无号全是番文。贫僧在此守签已有二十余载,从未见过这等怪签。”

“难道这签就没法解了?”吴姐有点着急了。

“阿弥陀佛!那倒未必,我寺建寺已千载有余,不必说藏经聚典,单是几位得道高僧也是驰名中外。此签既出自本寺,想必一定有解,只是贫僧学识浅薄,不能解罢了。施主如有兴趣待贫僧请常住本寺的几位高僧前来共参此签,兴许有解。”

“有兴趣!有兴趣!当然有兴趣。”

“阿弥陀佛!那就请两位施主稍等片刻。”

“劳驾师傅您走一趟了。”吴姐说。

那和尚又说了声阿弥陀佛,便拿了签往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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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22:48 | 看全部
梦醒法门寺(三)

“姐!难道你信他的话?这种事我见多了。我看还是算了吧!瞧那和尚的样,保准是哄人的。就那几个破竹片子,他都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了,背都背通了,哪会有什么繁文简文的,一定是他编造出这么个希奇古怪的——

没等我把话说完,吴姐就一把按住我的嘴。指着殿上的佛相说:“不敢胡说。”

“姐!你真的信这个?”我嘻嘻地对着她说。

“以前不信,现在有点信了,尊重别人的信仰好吗?”说这话时吴姐的眼睛里有一种恳求式的神情。

看着吴姐的样子,我冷静了点。觉得为了她,也得信这个,至少现在应该信一会儿。但心里却觉得这是年龄差距的带沟。可我总也搞不明白,年龄越大,越有些生活阅历的人,为什么越是相信这些非唯物主义的东西呢?

不当会儿,见一行和尚临门而来。为首的约八十岁开外,身穿米黄佛袍,斜披大红袈裟,胡须皆已全白,慈眉善目。后两位年纪均在七十岁左右,个个面目祥和可敬。尾随的是守签阁的那位和尚。

进至门来,为首的老和尚说:“如敬!求得这支签的可是这两位施主?”

见那守签的和尚忙步上前答话:“回师祖!正是这两位施主。”说完这话又向着我和吴说:“这是我寺的广诚*师。”

“法师好!”吴姐强莞了一点笑容说:“不知我的那支签,法师能不能解?”

“阿弥陀佛!”广诚*师说:“两位施主所求此签乃是非常罕见的签外签。我寺建寺千余年来仅出现过一例,被武则天未登基前求的。签文大抵是预兆她将来可以做皇帝的事。当时她害怕被宫廷知晓签中秘密,所以悄悄杀害了知情的所有僧人。因此,关于签外签的事,一直不为世人所知。就连本寺的不少高僧也对签外签的事持否定态度。不想今日此等圣签再次出现,真乃本寺又一幸事耶!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和尚说完便面朝佛相做了个很恭敬的阿弥陀佛。其他几个和尚也跟着做了。

那位守签阁的和尚上前问:“阿弥陀佛!弟子浅薄,何为签外签?请师祖赐教。”

广诚大师左边的和尚上前道:“阿弥陀佛!签内之签是人为编制而成,有签头签号签文,内容多由:圣意、某望、家宅、失物、管事、行人、占病等组成,其意或凶或吉;而签外之签并非人为编入,多为番文,被认为是佛祖显灵的赐意,所以极为罕见。”

“那两位施主今日所求此签应该怎么解?”那个守签阁的和尚又问。

大师右边的和尚上前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当然有解,佛学博大精深,正所谓有终必有始,有果必有因,此签签文正好在佛学悉文中有解,经揣摩推敲,这不,我等刚才在藏经阁内寻的其解,现抄录在此。”

“真的有解?”吴姐问。

“阿弥陀佛!当然有解!”广诚大师说:“慧达!把签文读给两位施主听。”

“是!师祖!”

那和尚走到佛像前鞠了一躬,说了声阿弥陀佛!便面对着我和吴姐。吴姐就像电视剧里接圣旨一样,必恭必敬地跪在佛前,我虽然觉得有点可笑,但看吴姐那么认真,也只好跟着她虚跪实跪地跪着。

三 世 魔 咒  
前身本为佛前童 清修守院奉香灯 
青山幽亭翠烟软 碧水澜波偶石绵 
蝶恋禽欢春心荡 莫奈日久已生情 
佛前苦求已千年 得降三世大魔咒
前世咒为主与仆 偷欢窃合却无分
今世咒做姐与弟 同寝共枕苦无缘
来生缘分能两全 却咒相守如梦影
......
占 病 
病潜疾伏入膏盲 世间欢乐已无多
劝君莫惜朽皮囊 重反极乐可轮回  
......  
和尚读那签时吴姐早已潸潸泪下了。她全身都在打颤,看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好象正在承受佛的责罚。吴姐的反应让我觉得意外,真没想到这么荒唐的签吴姐却信以为真。看她哭得像个琉璃瓶,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都是这支破签把我们的好心情搅扰了。这些妖僧还编造了这么荒唐的签文来吓人。这次我总算领教了妖言惑众的威力。

“瞧你们这些和尚,什么魔呀咒呀的,都把我姐姐骗成啥样了,你们这是——

没等把火发下去,吴姐便把我制止了。

“阿弥陀佛!”广诚法师对吴姐说:“尘世悲欢、荣辱,转头即空,施主何必这般伤感呢?”

“大师是方外之人,又怎知光阴隔眼三生易,尘世伤心一笑难的酸楚呢?”说完这话,吴姐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她即将离开人世一般。

“女施主,此言差异。万念皆于心生,悲欢源于贪欲。人心似筛,积欲如水,无水无漏,无欲无求。况且生生死死、又怎知天道无情?”广诚大师回敬道。

“呵呵呵!天道?天道何在?天道可知来年之花,岂是今朝之朵?”吴姐的泪又涌了出来:“天道又怎懂得情深爱切的凄苦呢!”

“阿弥陀佛!尘世情爱乃若汨汨之河,痴迷途中必不能自拔。施主还是自为之吧!”

广诚大师说完这话,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便领着一行和尚走了。

吴姐的身体软成了一团泥,眼睛里全部是心灰意冷的神色。虽然为女人这么不经骗,而觉得可笑,但看她这么死心塌地被折服的样子,一时令我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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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16:27:18 | 看全部
梦醒法门寺(四)

吴姐的精神很不好,看来是不能驾车了,我们在附近的酒店登记了房间。本来吴姐是没心情去吃饭的,可是我死缠着让她去。我知道为了我她一定会去的。我选了一家布局典雅的酒店,点菜时还故意精挑细选了一番。整个把一顿便饭搞的跟接待贵宾似的。其实我也没心思吃东西,但我知道吴姐最喜欢看我吃东西时的样子。兴许可以给她带来一点心里上的抚慰。我想,这样的事,只要我逗她笑几回,完了再喝点酒。她就会把今天疯和尚说过的疯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姐只是把身边的饮料轻轻抿了一抿,便坐在饭桌前呆若木鸡。眼圈儿红的跟小白兔似的,零零整整的眼泪把化妆过的脸弄的很难看。我假装没看到她的悲伤和泪水。服务生端来的每一道菜,我总要饶有兴致地大声凭吊一番。

“啊!三鲜脱骨鱼啦!嚯!真是色香味具全啊!”

“灵芝恋玉蝉!哇!真的好别致呀!姐你看你看,这菜的样子跟它的名字一样有趣耶!”

“噻!这就是全家福呀!真的好有家的温馨啊!”

......

尽管我一惊一咋地把每盘菜都评为了*,却丝毫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吴姐依旧呆坐着,只管数落她的眼泪。

唉!都是那些可恶的和尚,把我们的整个旅行搞得一团糟。想到这儿便情不自禁地骂起了那些和尚来。什么迷信害人呀!什么妖僧行骗呀......

“快吃吧!菜都凉了。”乍猛的听她说了这么一句,倒让我格外高兴。

我一把拎起筷子,一盘一盘挨着过,三下五除二,一盘菜就被洗劫了。在咬东西时还故意发出响声,看上去一嘴的津津有味。往往是嘴里满满鼓一腔,还要不断往进塞。活生生一个二百五的架势。这下吴姐的注意力终于被我吸引了,她一眼眼盯着看我,不多会儿果然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笑。我看到取了一点成绩,便更加狼吞虎咽地吃喝了。

吴姐的脸上又一次有了笑容时,冷不丁带着哭腔的声调说:“别撑着,姐姐高兴了。”随即两颗泪珠顺着眼角慢慢地流了下来。顿时我的眼睛里也感觉好一阵子热,对面的吴姐模糊了。一大筷子菜掂在空中,不知道该放回盘子,还是塞进嘴里。玻璃窗外的笛声格外的响。

这顿饭我吃得很饱很饱,却没能尝得出任何一道菜的味来。在回酒店的路上,吴姐握着我的手,与其说是握着,倒不如说成是捏着。我的手指头也被她捏出了汗,湿湿的。可她没有一点想放手的意思,就像一松手我会飞了似的。吴姐神态恹恹地依偎着我回了房间。

“我累了!”她有气没声地说。吴姐的样子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羔羊,看上无比疲惫。

我第一次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似的,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累了就睡会儿吧!”

“我要你陪。”

吴姐的两只手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脸旁轻轻依偎着我的肩头,闭上了眼睛。我的肩胛上湿湿的,不多会儿她便睡的像个孩子。看着她终于舒展开的额头,我觉得她是那么单,那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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