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争议的“帝王行动”前主审法官安德鲁

绝迹的叶子

2014-04-11 18:18    来源：欧华报    作者：记者 凌锋   

       提起“帝王行动”的前主审法官安德鲁，大多数旅西华人都并不陌生。不久前，由于他的一位好友，马德里巴拉哈斯警察局局长涉嫌收受华人犯罪嫌疑人的贿赂，安德鲁为了避嫌，放弃了对“帝王行动”案的审理。

　　阅读提示：提起“帝王行动”的前主审法官安德鲁，大多数旅西华人都并不陌生。不久前，由于他的一位好友，马德里巴拉哈斯警察局局长涉嫌收受华人犯罪嫌疑人的贿赂，安德鲁为了避嫌，放弃了对“帝王行动”案的审理。
　　作为曾经轰动一时的大案，“帝王行动”案的每一个变化，都深受媒体和社会公众的关注。就在安德鲁请辞之后，有关他的质疑也接踵而至。这其中就包括他在放弃审理此案之前，对一名重要涉案人员保释申请的批准，以及此前在大量嫌疑人被捕后，未能依法在72小时内对这些人进行预审，造成他们相继被保释等等。
　　由此，安德鲁在请辞之后，不仅没有淡出“帝王行动”案，反而因备受争议，而成为该案新的焦点和话题。
　　批准高平妻子保释引起争议
　　就在安德鲁请辞几天以前的3月21日，他作为此案的主审法官做出了自己的最后一项决定，那就是批准了“帝王行动”案主要嫌疑人高平妻子杨丽珍的保释申请。对于这一决定，西班牙各方在惊讶之余，也立刻掀起了各种质疑的声浪。一直以来，安德鲁作为“帝王行动”的决定性人物，给许多人留下的印象始终是“毫不留情”和“不依不饶”。而如今，在挥手作别的时候，为何会突然手下留情呢？
　　据介绍，高平妻子杨丽珍作为“帝王行动”案的主要涉案人员，是在支付了30万欧元的保释金以后，被安德鲁批准保释的。对于批准的原因，安德鲁主要是考虑到杨丽珍已经在西班牙“扎根”，并且还要照顾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此外，鉴于其丈夫高平依然在押，所以安德鲁认为杨丽珍保释后，不会出现逃走等问题。
　　对于安德鲁的决定和解释，西班牙有关方面，尤其国家检察机构发出了强烈的质疑和反对。他们说，杨丽珍不仅是主要涉案人员的妻子，同时也是被打掉犯罪团伙的重要嫌疑人之一。这位被控犯有多项严重罪行的嫌疑人，在入狱不到一年以后，在不与司法机构合作的情况下，就被批准保释，这是西班牙国家检察机构所无法接受的。而就在一月份的时候，国家法院刑事庭已确认对杨丽珍进行无条件的关押，所以安德鲁现在的决定与此显得是非常矛盾。
　　此外，西班牙国家检察机构还强调，最近西班牙内政部向他们提交了“帝王行动”案的华人涉案人员对一些警察的贿赂和收买情况。而对于这些情况，杨丽珍不仅知情，而且还授意了这些“俘获公职人员意志”的行为。
　　据介绍，在贿赂公职人员的案情中，最重要的就是马德里巴拉哈斯警察局局长Salamanca涉嫌收取好处后，将一名被禁止入境的华人女子在巴拉哈斯机场私自放入西班牙一事。而正是由于Salamanca的涉案，才导致了安德鲁的请辞。
　　对于杨丽珍被批准保释，西班牙国家检察机构和国家法院刑事庭都担心会引起其他被关押华人的大量效仿，以同样的理由申请保释。事实上，安德鲁在请辞前，同样也收到了高平律师所提出的要求改变预防性关押措施的申请。
　　据西班牙国家检察机构的介绍，现在杨丽珍被控犯有持续性洗钱、参加犯罪组织、偷逃税收、侵犯劳动者权益、威胁、贿赂，和公文造假的罪名。而对于安德鲁同意杨丽珍保释的决定，他们现在已经向国家法院刑事庭提出了上诉。
　　在上诉书中，西班牙国家反腐检察官说，杨丽珍是犯罪组织领导层的重要成员，她不仅和主要嫌疑人高平一起参与商业活动的管理，而且两人还领导其犯罪组织的洗钱活动。由此，杨丽珍是洗钱团伙的主要领导者之一。她在团伙网络的形成以及控制中，都参与了运营与管理。而杨丽珍在这个网络中的位置，也意味着她对团伙全部的洗钱金额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在向中国洗钱的过程中，她扮演着积极的角色。
　　此外，反腐检察官还特别提到，高平夫妇的两个兄弟，以及一个兄弟的配偶，已经逃避了西班牙司法的制裁，而这三个人曾直接参与了将大量现金通过不同形式，违法转移到中国的行动，并且他们在团伙中的作用是非常突出的。在这种情况下，检察官们也担心被保释的杨丽珍会逃回中国去。对此，检察官说，由于杨丽珍是中国国籍，而中国不会引渡其国民到国外受审，所以她一旦回到中国，西班牙将束手无策。另外，杨丽珍还拥有很强的财力，而这会更便于其逃走。
　　在上诉书的最后，西班牙国家反腐检察官还针对安德鲁所提出批准保释的具体考虑，进行了逐一的，甚至内容有些惊人的反驳。在“有未成年孩子要抚养和照顾上”，检察官指出“两个孩子已经由马德里大区进行监护”。
　　通过西班牙国家反腐检察官的上诉内容来看，他们对安德鲁批准杨丽珍保释的决定是持坚决反对意见的，同时对于其所做决定的一些依据，检察官们也提出了较大的争议。而与检察官持相似立场的，居然也包括安德鲁所在国家法院的刑事审判庭。如此，个中滋味不可谓不微妙。
　　争议中倍显孤独的安德鲁

　　其实，自从“帝王行动”开始以后，安德鲁作为此案的关键人物，就曾因自己的一些行为而陷入尴尬的境地。在2012年10月，该行动打响以后，面对大量在行动中被捕的涉案嫌疑人，安德鲁和其他几名法官在忙于调查，录口供的同时，却忽视了对法定提审时间的遵守。尤其是对于一些重要的嫌疑人，安德鲁都把他们安排在最后提审，以便进行更详细的调查。
　　然而，就在安德鲁宣布将所有的被捕者进行关押之后，一些被捕嫌疑人的律师提出，他们的委托代理人在警察局的关押时间超出了法律规定。由此，安德鲁的决定是违法的。对于这一点，西班牙国家法院刑法庭予以了支持和采纳，并立刻释放了包括高平和其妻子在内的许多嫌疑人。
　　对于“帝王行动”华人涉案者被释放一事，西班牙国家反腐检察官等调查人员始终耿耿于怀，就在他们忙着搜寻新的证据，要将被释放的华人重新收监之际，一位华人嫌疑人的律师更是控告安德鲁和其他两名检察官涉嫌犯有渎职罪。虽然这项控告最终并没有被国家法院所接纳，但安德鲁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国家法院内，缺乏同僚们的支持。由此，在有关“法定提审时间”的争议中，因“帝王行动”而声名显赫的安德鲁反倒显得有些孤独。
　　几个月以后，虽然调查人员找到了新的证据，又将一部分涉案的华人重新收监，但此时，一对被释放的涉案华人夫妇王峰和徐凯，已经趁机逃回了中国。对此，安德鲁似乎也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苦衷和责任。
　　此后，在“帝王行动”案平息了几个月之后，西班牙内政部提供给国家法院和反腐检察官的一份报告，再次让安德鲁不得不面对今后可能出现的质疑。因为报告中所指控的一位马德里警察局局长Salamanca就是他的好朋友。这位安德鲁的老友因涉嫌收受“帝王行动”案中华人洗钱团伙的贿赂而受到指控，由此安德鲁作为利害关系人必须要依法回避，不能再审理此案了。这样本来就已经有些心灰意冷的安德鲁，便顿生去意。
　　而就在其走后，因此前对“帝王行动”案一名主要嫌疑人杨丽珍保释申请的批准，安德鲁又再次被拉回争议的漩涡。
　　实际上，安德鲁所留下的质疑与争议还体现在他的继任者毛雷诺法官身上。毛雷诺与“帝王行动”案说起来，是颇有渊源的。在2010年的时候，西班牙国家检察官曾经向国家法院要求调查华人洗钱团伙的情况，但当时负责接受此案的毛雷诺法官以此案不属于国家法院管辖为由，拒绝进行调查。可是按照有关法律规定，只要犯罪行为涉及到西班牙以外的国家和地区，国家法院是有管辖权的。
　　在遭到毛雷诺法官拒绝之后，反腐检察官又联系了马德里富恩拉布拉达地区的两位法官来调查“帝王行动”案中的华人洗钱团伙，直到安德鲁后来接手此案，将其列为西班牙国家法院所审理的重要案件。
　　如今，在绕了一圈之后，“帝王行动”案又落到了当初拒绝受理的毛雷诺法官身上。由此，人们也不免对毛雷诺接下来能否继续审理好此案产生了一丝疑问。在这方面，更有人说，此前毛雷诺也以“不属于国家法院管辖”为由，同样拒绝受理西班牙国王女婿乌丹加林的贪腐案。如此“推三阻四”的法官今后负责“帝王行动”案，难免不会让人产生些许的质疑。
　　由此，作为“帝王行动”的前主审法官，安德鲁带着质疑与争议走了，而他留下的除了同样的质疑以外，还有争议。


（欧华网编辑：Ari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