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中国企业投资法国的障碍

孙涛律师事务所

2010年中，《财经国家周刊》刊登了马鑫的一篇文章：《中国投资法国遭遇“陷阱”》。文章通过重点解析诚信木业和TCL两个失败案例，提醒华人商界：“中国去法国投资存在三大障碍：成本高、缺跨国经营能力、政治互信与文化认同，而欧洲债务危机已成第四大障碍。”

2011年底，首届中国企业海外投资经典案例评选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揭晓，联想集团、中远集团、中联重科、华菱集团、TCL集团等五家企业案例被评选为中国海外投资经典案例。其中，TCL折戟法国长期受累于法国劳动诉讼之劫。法兰西是中企的滑铁卢么？作为长期致力于中资企业海外投资工作的国际律师，我们试图翻看这枚法兰西硬币的另一面。

首先，我们看到海外华商日益闪亮的身影。例如，法国华商代表性企业巴黎士多、陈氏兄弟等：他们的商业成就已经潜移默化到法国当地社区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华裔、亚裔文化生活里不可分割的要素。再例如近年来异军突起的欧华集团：2010年2月初泛欧交易所（Euronext）巴黎证交所里，欧华集团总裁黄学胜敲响了泛欧交易所的大钟。这是载入巴黎证交所史册的一声洪钟，它见证了法国、欧洲首家华商企业——欧华集团在巴黎Alternext创业板上市。这是实力不断积聚的欧洲华商家族企业向现代企业蜕变的一个标志。

近年来，中国投资加速进入欧、非大陆。在法国已经有逾百家中资企业，业已形成一个新的外资群体。例如，2006年初中国化工集团下属的蓝星公司全资收购法国安迪苏(Adisseo)公司100%股权，同年底再次收购了法国罗地亚(Rhodia)公司的有机硅和硫化物业务，中化集团通过系列收购走到了全球化工新材料主导者之列。再如，华为技术、中兴通讯在法国、欧洲的快速发展和迅猛崛起成为中资在法国、欧洲成功的典范；而华为近几年的国际化迅速造就了全球第二大通讯设备制造商。哪怕是铩羽退出Thomson的TCL也依然通过手机业务坚守着法国这块投资要地。再有联想通过收购IBM的PC业务选择巴黎作为其全球战略发展中心等。事实上，巴黎作为欧洲的地理文化中心点，由于历史及现实的原因成为辐射欧、非以及中东地区的一个枢纽。

因此，法国仍是一批中企和华商成功发展的福地。在法国这样一个西方发达经济体中，中企、华商的发展除了面临前述的缺跨国经营能力、政治互信与文化认同等因素外，也面临着法律与文化方面的阻碍。而任何法律文化或者企业管理文化的核心都离不开人的因素。例如，在前述诚信木业和TCL两个失败案例中，法国活跃的工会组织、劳动法典倾斜保护劳工权益等因素，是中资企业面临的共同法律课题：TCL为了从这口阱中爬出用了六年时间、交纳了巨额学费；诚信木业还在历史进程之中摸索……在西方发达国家法制框架下，成功的国际企业管理经验是：入乡随俗、融入当地人文法制环境，实现中资企业对法国子公司文化管理的“和而不同”。而入乡随俗的关键是学习、熟悉并遵从法国当地的游戏规则。

中国企业的竞争力已经从倚重廉价劳动力为本，进化到了高度聚焦技术驱动的国际化时代。然而，21世纪一零年代的中国经济加速国际化过程，势必更进一步受到国际化人才匮乏的限制。国际人才的培养，可以是国内人才外派锻炼出来的“空降部队”；也可以是东道国子公司输入的“外籍兵团”。 中国企业目前更有效的培育方法是在国内选拔，再送到国际职场造出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具有跨国经营能力的管理者。中企在包括法国在内的全球经营实战已经造就了一批具有跨文化才干的“混成兵团”。

作者单位：巴黎孙涛律师事务所，国浩国际（GRANDALL INTERNATIONAL）律师联盟成员。国浩是一家亚太地区领先的大型国际商法律师事务所，拥有超过1500人的职业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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