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驱使偷渡者北上入欧 意大利夫妇自费救助偷渡者

江心屿@

局势动荡、生活艰难是很多非洲国家的公民经由地中海偷渡进入欧洲的主要原因。这是一条危险的路线，稍有不慎就会和死神亲密接触。

北京《青年参考》报道，一对意大利夫妇买下一艘装备先进的民用船只，自8月下旬起在地中海上游弋，自掏腰包救助偷渡者。

有人认为，这样的救助行动鼓励了偷渡行为。

“我们希望改变那些人的命运”

去年夏天，意大利女子雷吉娜·卡特兰博内和丈夫克里斯托弗乘坐游艇，在地中海上享受假日时，遇到了“不速之客”。

“我和丈夫站在甲板上，看到海面上漂来一件冬装夹克。”雷吉娜说。

这对夫妇和船长说起这件事。船长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说这件衣服的主人很可能已不在人世——为了过上好日子，很多偷渡者从非洲横渡地中海，由此进入欧洲。

这条路线充满危险，偷渡者葬身鱼腹的消息常常出现在各类媒体上。英国广播公司（BBC）援引联合国难民署的数据称，2014年年初至今，已有1889名非洲偷渡者坠海身亡。

假期结束后不久，夫妇二人在电视上看到，教皇方济各号召企业家对这些偷渡者伸出援手。2013年10月，听到360多名偷渡者在意大利兰佩杜萨岛海域溺死的消息后，这对夫妇买下“凤凰”号，在地中海上救助偷渡者。

“凤凰”号长40米，宽10米。今年8月25日，“凤凰”号从马耳他启程，首次执行救助偷渡者的任务。克里斯托弗自豪地站在“凤凰”号上，向英国路透社介绍船上的先进装备：两架无人机、高清夜视系统、热成像摄像机……

“这是参与此类行动的第一艘装备先进的民用船只。这是件‘烧钱’的事，也是在创造历史。我们希望改变那些人的命运。”克里斯托弗对路透社说。

埃博拉驱使偷渡者“北上”入欧

不出海时，“凤凰”号停泊在岛国马耳他。位于意大利西西里岛以南90公里处的马耳他，是很多偷渡者的中转站。此外，面积为20平方公里的兰佩杜萨岛距非洲大陆仅113公里，也是偷渡者进入欧洲的落脚点。

《纽约时报》称，非洲偷渡者主要来自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突尼斯、索马里等国。一些偷渡者从利比里亚、几内亚、塞拉利昂、喀麦隆等西非国家出发，长途跋涉到达北非，然后偷渡入欧。

埃博拉病毒在非洲肆虐，欧洲成为很多非洲国家的公民躲避瘟疫的“安全港”。

西班牙《世界报》称，8月11日，抓获近300名来自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偷渡者后，在西班牙直布罗陀湾巡逻的边境军警向该报透露，非洲偷渡者越来越多，他们在黑社会组织或人口贩卖组织的策划下，通过海路进入欧洲，其中一些偷渡者来自埃博拉疫区。

和西非、北非等国的偷渡者相比，东非国家的偷渡者要冒更大的风险。

2012年，BBC曾对两名来自埃塞俄比亚的偷渡者进行报道。因为没有护照，两人选择了荒无人烟的路线，翻越高山，穿越荒漠，到达亚丁湾西岸，从吉布提乘船进入欧洲。

到达吉布提的偷渡者已经算幸运的了。一些选择这条路线的偷渡者，在半路上就送了命。

偷渡之旅往往在冬天进行，因为冬天的地中海风平浪静，航行相对安全。即使如此，船倾人亡的事还是时有发生。

美国《芝加哥论坛报》记者保罗·萨洛佩克曾对非洲偷渡者进行跟踪采访，他的报道称，偷渡者往往变卖全部家产，才能凑够给蛇头的费用，换来一次危险无处不在的偷渡之旅。偷渡期间，他们得连续多日待在底舱，缺吃少喝，忍受闷热和难闻的气味，缺氧、传染病和海难对他们的生命构成了严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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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改变我们处境的良好开始”
按照计划，雷吉娜和克里斯托弗将轮流乘“凤凰”号出海，参与救助偷渡者的行动。这对夫妇在接受意大利《莫迪电讯报》采访时透露，为期60天的首次搜救行动的成本约为200万欧元。“凤凰”号可能驶入一些并不太平的水域，为了解除船上人员的后顾之忧，这对夫妇在马耳他注册的公司为他们购买了保险。
在国际海域发现偷渡船只后，“凤凰”号的船员会与距离最近的国家联系，报告偷渡船只的方位。在等候指示的过程中，“凤凰”号会放下救生艇，为偷渡船只提供食物、饮用水、救生衣和医疗服务——“凤凰”号上有设施齐备的医疗舱。
“有时，偷渡者太多，为了避免偷渡船只倾覆，我们可能把偷渡者转移到我们的船上，靠岸后再把他们交给相关国家。”
今年24岁的易卜拉欣·艾哈迈德·亚当于2012年5月从索马里偷渡到马耳他。“当时，我乘坐的船状况很差，要不是（‘凤凰’号上的）救援人员及时出现，那趟旅程可能就是我人生的终点。他们的救助行动非常有意义，这是改变我们处境的良好开始。”
在偷渡者看来，无论冒多大风险都是值得的——如果偷渡成功，他们的命运就会发生“逆转”。
萨洛佩克采访过一位索马里幸运儿。他在20年前的索马里内战中偷渡赴欧，途中历尽艰险，父亲和一个女儿死于非命。如今，他的另一个女儿在英国上大学，母亲回到索马里，买了6栋房子。
不过，大多数偷渡者到达目的地后，只能勉强度日，一些人成为国际犯罪集团敛财的工具。
“凤凰”号鼓励偷渡？
联合国难民署的数据显示，2002年以来，共有1.9万名非法移民从利比亚进入马耳他，其中70%的人从该国进入欧洲大陆，其余的人留在马耳他。
大量非法移民的涌入，让总人口41.7万、面积仅数百平方公里的马耳他不堪重负。对“凤凰”号的救助行动，该国政府没有发表评论。BBC称，移民问题是马耳他政府心头的一根刺，去年在欧洲人权法庭的判决下，马耳他不得不终止了遣返非法移民的两项行动。
马耳他专栏作者帕梅拉·汉森在接受BBC采访时说，“凤凰”号的救助行动让马耳他人心中五味杂陈，有人为生命得到挽救感到欣慰，有人担心这会让更多人毫无顾忌地偷渡。
“现在，马耳他、意大利在为移民问题发愁，整个欧洲都在为解决这个问题绞尽脑汁。马耳他是偷渡者进入欧洲的第一站，所以这个问题在马耳他尤为突出。”汉森说，“我不清楚政府对救助行动的态度，很多人认为这鼓励了偷渡行为。或许，政府正在为如何评价救助行动而伤神。”
在为“凤凰”号办理所有权登记时，雷吉娜选择了中美洲国家伯利兹，因为“在马耳他注册要花很长时间”。
有人认为，这对夫妇可以在岸上救助偷渡者，这样做“不会‘鼓励’偷渡行为”。
对此，雷吉娜表示：“岸上已有一些非政府组织展开救助，但在海上，没有人向偷渡者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