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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原创] 【冰封之火】第一卷:孤城。 第一章: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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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9 19: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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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
这章是投石问路的,看下有没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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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辛其拉,人们所见过的,最为清澈纯净的事物,不是在深山下掩藏千万年的钻石,不是维塔利斯那片自然国土上清新的空气,而是在无云的日子里,自位于世界中心的光石表面,所散落下的片片清晖。
    光石很明亮,却一点也不刺眼,它一直都存在着,恒定旋转着,大部分人都习惯了它的存在,习惯了它的光芒,却鲜少去思考它究竟存在了多久。
    自第一缕魔法火焰出现以来,人类的生活方式与社会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魔法加速了文明的进程,同时覆灭了大半个世界,在以扩张与掠夺为主题的百年战争中,第一份准确的世界地图诞生了。
    那张沿着天河分为东西两份的地图,记录了当时一百零三个独立国家的版图,而现在,还保留着那段混乱惨痛历史 发生之前,原本名字的国家,只剩下寥寥七个。那份收藏在维塔利斯国家博物馆中的世界地图或许对研究当时的历史有重大意义,但作为一份地图,现在唯一能提供的,或许只有那个即使在一百五十年之后的魔法技术验证下,依旧准确无比的数据。
    世界的直径。

    黎明。
    光石静静悬浮在虚空中,光滑明净的表面闪耀着下方那座繁华巨城的灯火。它以一种极为缓慢却恒定不变的速度自转着,在某一刻,黯淡的表面浮现出一片朦朦的微茫。这片微茫在短短几秒内蔓延并布满了整块光石,随后渐渐变得明亮,灿烂夺目的光辉沿着各自的轨迹,朝四面八方飞散开来,或是被浓密的云层遮挡,或是顺利地穿过层层积云之间的微小空隙,擦过高空飞鸟的翼尖,下落数千米之后再次被城市一角那座高大魔法能源塔顶端的魔法晶石反射,折过一个巨大的角度之后以几乎水平的轨迹,如一支箭矢指向远方。
    这缕光芒穿过斯哈珀的贫民区上空时,几个刚刚归来,衣着褴褛的男人抬起头,疲惫地看了一眼微亮的天空,叹了口气。城墙上的列兵目不斜视,如一根根敦实的柱子扎在原地。苏醒中的城市喧嚣声渐起,又很快被这缕光抛在身后。
    它继续前行,在越来越明亮的空气中越来越不明显。它穿过原野,深秋的草叶早已失去明亮的色泽,将原野铺满深黄,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小丘陵。这片起起伏伏的丘陵长满常青植被,此时依然绿意盎然。
    天顶的云层忽然散开,光芒如洪水般倾泻而下,这道纤细的光芒如一片薄雾,又似一枚轻羽,若隐若现。丘陵之后,依旧是暗黄的平原,一座庄园在腐败野草的浪潮中突兀出现,在这片无边的荒原之上,显得格外渺小孤单。
    光芒很快接近那处,这片四面城墙高耸的土地,与其说是庄园,更像是一座城市,一片荒败的旧城。
    占据了大半面积的花园中没有鲜花,成排的大树扎根在干燥的黄土地上,干秃的枝干如同亡者濒死之际,伸向天空的手臂。人工湖中干涸的湖泥连仅余的气味都消散殆尽,裂纹布满黑色的湖床,这颗巨大的破裂黑色眼瞳不带任何情绪,凝视着银块般闪亮的云层,丝毫没注意到那道从上方经过,而后落入湖边那座古旧城堡,某扇开着的窗里的微弱光芒。
    光芒点亮了小小的房间,将夜驱赶而去。它径直往前,最终轻轻停在了那女孩的脸庞之上。
时间仿佛在此驻留了很久,女孩在某一刻睁开眼睛,湛蓝的眸子随意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再次挂下眼帘,沉沉睡去。
    一个巨大的书架占据了对着床铺的另一面墙,其上林林总总不下上千本书籍,排了整整十层。窗前摆着一张看起来极其笨重的红木书桌,散落着几张画满复杂图形的图纸。房间的陈设古旧简单,没有一件现今充斥家家户户的魔法器具,但散乱在床下的那几个空红酒瓶,却使这一切显得格外不协调。
    女孩在睡梦中抿了抿嘴,又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正想将头蒙起时,猛然睁开眼睛,感受着填满房间的光芒,确定了当下的时刻。
    她掀起被子,在从床上跳下的时候差点踩到酒瓶子。她来不及换下睡衣,直接抓起挂在椅背上的一身白色粗布衣裤,匆匆忙忙套上,接着穿上鞋子,两步冲到门前,握住门把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边的木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返身进了盥洗室。
    当她再次出来时,睡意已被洗净,亚麻色的长发也已梳理完毕,在末端扎住,随着她蹦跳的步子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在空旷的长廊里急促奔跑,步子声在光滑的黑石地面上响起,传到墙上的壁画里,天花板上的浮雕,在这道长而远的空间中踏踏踏地胡乱回荡着。

    五分钟后,她到达了这座城堡的第三层,站在了两扇紧紧闭着的木门前。她弯着腰,双手按膝,脸色潮红,不住地喘着气。木门的风格很奇特,但女孩不认识。她只觉得面前的木门极其高阔,几乎触及离地面七米的天花板,给她一种沉重的无形压力。木门也很厚实,她知道,但却无法挡住背后响亮的训斥声。女孩的右手搭在门把上,但迟迟没有推开,紧张感始终无法平缓,她的心跳得飞快,没有勇气将大门推开。
    “出去!”
    大门毫无征兆地朝里打开,女孩吓了一跳,缩回了右手。门后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女孩,从她身边走过。女孩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将他叫住。
    “你迟到了二十三分钟整,白。”
    听到这话,女孩打了一个激灵,回过头,蹑手蹑脚地走入室内,面对着眼前那人,眼睛却藏不住心虚,躲躲闪闪,就是不敢正视对方。
    “抱歉,桑顿。”她轻声道。
    站在白身前的,是一名面容青稚,长得却格外高大的少年。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衣裤,脚上套着一双黑色的靴子,看似普通,但都是宫廷裁缝所制精品。不过若多看两眼,便会发现那袖口的两个细小破洞,以及靴子的多处磨损。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他明明低头看着白,目光却似乎没有落在她身上,而如同世上最轻的事物,光,或是空气,直直穿过了白,继而穿过她身后的地板,楼下的桌子,墙壁,最终坠入城堡地下,在大地中一直下沉,永无止境。
    他就站在白的面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他突然间让白觉得很虚幻,如同不存在的事物,却无法形容,白甚至觉得,若此刻她偷偷逃走,对方也不会发现。
    但白没有这样做,她只是胡乱想着,不时偷瞄一眼,但对方成了一座石像,于是她只能忍着双腿的酸痛,静静等着。
    桑顿的眼睛忽然有了焦距,白正看着他,恍惚中好像听到一声叹息,但这只是错觉,桑顿的嘴唇始终紧紧闭着。
    桑顿走到书桌之后,坐了下来,平视着白。初晨的日光穿过微凉的空气,从他后方的大窗进入,在他卷曲的金发上烘出一片暖暖的光晕。
    桑顿的目光很宁静,白觉得那是一种水,一种只存在于梦中,位于大地数万米深处的地下河水。柔软,无味,却格外冰凉,轻轻碰触,便能直直刺到骨头深处,带着那永无天日的黑暗与孤寂,随着空洞的湍流声渐渐上浮,将她缓缓淹没。
    “你喝酒了。”他突然开口说。
白低头看着地板,回应说:“因为看书累了,所以偷偷喝了一点提神。”
    “还是圣.瑞米吗?”
    白偷偷抬头,见桑顿似乎并未生气,于是笑着说:“是的,味道很好。”
    桑顿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不知又飘向哪处。白有些不适,想了半天,小心问道:“桑顿,    为什么要冲都柏斯先生生气呢?”
    “还剩几瓶?”
    白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满脸通红吐出两个字:“一瓶。”
    桑顿叹了口气,说:“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藏酒。”
    白哑然,随后深深低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斯尼芬里夫人的藏酒。”
    桑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口气始终平静如初,道:“斐尔纳德并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心情比较糟糕罢了。书架上那些书,你真能看得懂?”
    白双手紧贴着腿侧,又叠放到身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看着桑顿拘谨道:“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只是有些不是很明白意思,但我都记住了。”
    “看了几本了?”
    “因为还差一点,昨晚就坚持着看完了,所以早上才迟到,对不起,桑顿。”
    “书架上的所有书,都看完了?”
    白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自信笑容,点了点头。
    桑顿第一次凝视着白,他散乱的目光聚拢在一块,像是一把灼灼的火炬,照在白的脸上。这把火炬审视着她,从纤细的发丝到苍白的手指,从消瘦的腿脚到微尖的下巴,最后停留在她闪烁的眼睛上。白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低头,像是在遮掩什么,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白。”桑顿唤道。
    “是。”白微微点了一下头,细声回应道。
    “你现在的名字是白。”
    白咬着下唇,垂着眼帘,沉默着。桑顿看了她一会,随后双肘柱着桌子,十指合拢,将额头靠在并列的拇指上,闭目沉思。白竖着耳朵悄悄听着,而后悄悄睁眼,看着桑顿。
    “桑顿,我知道了。”她抬起头,艰难说道。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一个数学符号的烙印格外醒目。
    零。
    桑顿仍在深思着,不知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在白的眼中,桑顿就坐在那。但不知为何,当她撇头不看桑顿时,却觉得余光中的桑顿仿佛一直在移动,向着无限远的地方而去,这两种冲突的感觉令她十分难受。
    “阿尔法第一定律是?”
    白回过神,见桑顿不知何时看着自己,她呆了一呆,才明白对方在对自己提问。
    “魔法元素的运动形式是无序的。”白答道。
    “自然教会的创始者。”
    “圣.摩尔,一百零九年前在奥尔兰多山上正式奠立自然教会,在同一天,教会熄灭了最后一处战争的余烬,那一天是教会的奠定日,同时也确立为新元的开始。”
    白缓缓叙述,无丝毫滞碍。
    “看来你认的字不少。”
    “我都认得,只是有些句子不理解。或许我以前上过学校吧。”白说着,眉头微蹙,思索着。
    桑顿没有停顿,继续问道:“梵森.尼古拉最著名的诗集是哪一部?”
    白不假思索,答道:“是他晚年所编的《里里西的夜和竖琴家》,但在梵森编写这部诗集时,他在里里西万里之遥的斯哈珀,据不明确考证,他年轻游历时的确在里里西呆过,但只住了七天。”
    “光石与斯哈珀之间的距离。”
    这个问题白想了很久,最终回答说:“桑顿,书里并没有答案。”
    桑顿又问:“那世界的直径呢?”
    “约为十万两千零四千米,”白答道,随即又说:“我明白了,光石与斯哈珀之间的距离是这个数值的一半,五万一千零二千米。”
    “错。”桑顿的双手平摊在桌面上,食指有节奏地笃笃敲着:“你忽略了光石的体积。”
    白恍然大悟,接着问道:“但光石的直径呢,书里都没说。”
    桑顿看着她,没有立即回答。他起身,站到窗前,仰头看着明亮的天空。此时云层将光石挡住,被渲染成一块一块浮空的宏伟巨型雕塑。
    “没人知道,有许多假设,但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桑顿说。
    白站到了桑顿身旁,学着他抬头寻找那看不见的光石,然后看着桑顿认真地问:“如果人们能够飞上去,不就能很轻易地测量了吗?”
    她想了想,补充道:“在《自然通典》的记载中,圣.摩尔得到了神的眷顾,因而展现出了种种与魔法完全不同,且更具威力的大神通,其中有一段就记载了在围绕着阿努努湖的那场关键战役中,圣.摩尔借助神力将自己与三千盟军带上天空,而后倾覆阿努努湖,将原本包围他们的五万卡兹鲁军尽数淹没,取得胜利。桑顿,你觉得圣.摩尔能够飞到光石上面吗?”
    “教会的虚言罢了,我不信那种东西。”
    桑顿冷冷地否定。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内,桑顿继续发问,问题囊括了几十种不同的知识面,但除了一些较深的问题,白都能轻易给出答案。
    桑顿最终不得不拜服,他当初看完那个书架上的两千七十本书时,花了整整三年二十一日,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孩,却只用了三十一天。
    恐怖到令人无法去相信的记忆力。
    “桑顿,我可不可以提几个问题?”白支支吾吾道。
    桑顿答应了她的请求。
    “那个书架上的书,都是你挑选整理的吗?”
    “不,那些书,”桑顿的语气有些沉重,他深深呼吸,继续说:“都是我母亲留下的。这座庄园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的。”
    白本想问关于斯尼芬里夫人的去向,因为来这整整一个月,她都没见到除了桑顿殿下和都柏斯先生以外的人,这个疑惑已经藏了很久,但当她看到桑顿此刻的表情时,隐隐猜到了什么,只能将这个问题压在心里。
    “在那书架上的两千七十本书当中,有整整一千五百本专门记载与描绘魔法,但我还是想知道,魔法,魔法,”
    白说到这突然停住了,她咬着下唇思索着,寻找一个恰当的词句来叙述她的问题,最后她看着桑顿,略微兴奋夹杂着一丝期待问:“魔法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桑顿端放在桌面上的手臂颤抖了一下,他的神色忽然间显得有些痛苦,落寞,甚至带着一种令白无来由心酸的极度无力。他微微垂下头,目光空荡荡地在宽阔的明褐色木桌面上散开,一声不响。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很是愧疚地看着桑顿。
室内的光度不知何时变得微弱,黯淡如天黑的前一刻。白朝窗外瞄了一眼,天空布满黑云,压在数千米的高空上。一阵恶风自窗外卷进来,刮到她的身上,使她打了个寒颤。
    桑顿感觉到了白的不自然,他抬头,看到白因寒冷而越发苍白的脸蛋,于是起身,关起了大窗,接着自白身旁走过,来到屋子一角的壁炉前,缓缓蹲下。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的意图。
    壁炉内有新添的干材,桑顿看着底下那些灰烬,开口说:“白,看着。”
    他伸出右手,指向前方,眼睛盯着食指末端,以一种奇异的腔调大声念道:“阿鲁鲁拉法!”
    一点红色的微光凭空而现,迅速扩大开来,最终成为飘浮在桑顿食指末端之上的一个拳头大的火球。火球呈桔红色,红色的焰苗轻轻摇曳着,桑顿微微垂手,火球落下,壁炉中很快蹿起熊熊的火焰,将白的脸映照得通红。白紧紧看着桑顿的右手,一脸吃惊。
    “这就是魔法吗,桑顿?”白问道。
    “是的,这就是人类掌握的第一个魔法,火球术。”桑顿背对着她答道,不知为何,说这句话时,他显得有些痛苦与颓丧。
    “真的很漂亮,和我想像的一样。在看那些关于魔法的书籍时,我就一直想像它的模样,从书中我能感觉到那些魔法师对魔法火热甚至狂热的追求,我便想像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物,能让他们如此执着,我很好奇,很想看看它的模样。”
    “漂亮?”桑顿回身面对着白,念着这个白用于定义魔法的词。
    于是白笑着加了一个词:“还很暖和。”
    桑顿怔了一怔,十分罕见地牵动了下嘴角,拉出一个生硬的笑容。随后走到桌后坐下,说:“你的记忆力实在令人惊叹。但作为一名侍女,你完全不及格。作息没规律,做事笨拙,偷主人家的藏酒并私自饮用,最重要的一点,第一天就对你说了,要称我为殿下。”
    白毫无作为侍女的自觉,细声细气辩解说:“可是酒就是拿来喝的,你不喝,都柏斯先生也不喝,所以我就喝了。”
    “还有,桑顿和殿下不都是你吗,殿下这个名字读起来很奇怪,还是桑顿好听呢。”
    桑顿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地伏在桌上。白停住了话匣,看着桑顿,过了一会小声妥协道:“你不喜欢桑顿这个名字吗?那我改了就是。”
    桑顿依旧没有反应,他看上去毫无活力,令白想起打扫外面时,见到的附在干枯树干上的,濒死的甲壳虫。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开始慌乱,站在那一动不敢动,眼睛却时不时偷偷地去看桑顿,然后迅速垂下眼帘,盯着地面,怕被他发现。她又想了一会,有些僵硬地冲桑顿唤道:“殿下。”
    隔了几秒,她又唤道:“桑顿殿下。”
    桑顿这才抬起身子坐正,看着白,皱着眉头,表情略微不自然,说:“听你叫了那么久也习惯了,突然改口总觉得别扭,还是算了。”
    白见桑顿原来没有生气,眼睛弯弯笑着说:“是,桑顿。”
    桑顿撇头望向外边,苍灰色的眼瞳刻着同样深沉晦暗的天穹,喃喃道:“殿下?反正已经没有意义了。”

    当大钟响起十一时的钟声时,白被桑顿叫离了出去。她无所事事,蹦跳着在宽阔的长廊里徘徊,好奇地端详那些墙上老旧的油画与穹顶的浮雕,连楼梯扶手上那些优雅的刻纹也不放过。她不知不觉便转到了底层,忽然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她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随后顺着气味走去,最终找到了厨房,看到正在准备午餐的斐尔纳德。
    “都柏斯先生。”白叫道。
    斐尔纳德并没有立即回应她,而是将最后一道菜盖上,放到推车上,这才回身,看着她笑道:“哦,是白啊,难道肚子饿了吗?”
    白的确饿了,她点了点头,眼睛盯着推车,问道:“都柏斯先生,您做的菜真香呢。”
    斐尔纳德往前一步,站在推车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笑着说:“白,这些是给殿下准备的。”
    白可怜巴巴地看着斐尔纳德,斐尔纳德推起车子就走,白想也不想跟了上去。他们穿过长廊,来到盘旋而上的楼梯处。斐尔纳德单手托起推车,踏上楼梯,步子稳健,丝毫不受影响。白黏在一旁,跳起来想偷上面的食物,但她却完全无法够到斐尔纳德举在半空的推车。她数次偷食未遂,依旧不肯罢休,跟着斐尔纳德,不说话,只是撅着嘴巴赌气。斐尔纳德最终不禁给她逗笑,承诺她过会给她做一份好吃的甜食,白这才罢休,笑眯眯地谢过。
    桑顿用完午餐后,斐尔纳德推着推车,回到厨房,不意外地见到了在这等候的白。他依照承诺给她做了一份卡布里水果蛋糕,自己煎了五块两分熟牛排,就着一杯清水,作为午餐。
    “都柏斯先生,早上,其实桑顿,他并没有生您的气,你不要怪他。”白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斐尔纳德,轻声说道。
    斐尔纳德吞下最后一块牛排,扯过胸前的餐巾,擦了擦嘴,说:“小丫头,我跟了殿下这么久了,当然明白,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要注意些,殿下的性格有些无常,你尽量不要惹他生气。”
    “桑顿不会生我气的,”白想了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理由,只是莫名地相信这一点。
    “或许吧,但你并不了解他。”
    白正在切蛋糕的右手停住了,她低声道:“我知道。但我一直都想知道,我有很多疑问,可桑顿不会告诉我。”
    “是他不会告诉你,还是你不敢问?”
    “我不敢。”白说,“我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怕我会说出不该提的问题。”
    她紧紧盯着斐尔纳德,央求道:“都柏斯先生,您知道我以前的事吗?”
    她的眼睛很明亮,很漂亮,但此刻透射出来的那种执着与认真却使斐尔纳德感到莫名的心酸,不忍正视,他叹了口气,说:“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若是别人叙说的,听起来永远只像是别人的故事。”
    “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真正的名字,我的家,我的父母。”白轻轻咬着下唇,坚持道:“就算回不去了,但还是想知道。”
    “很抱歉,但我不知道。”斐尔纳德答道。
    白推开面前的盘子,缓缓伏在桌上,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一动不动。
    “殿下或许知道。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今天是殿下的十六岁生日。”
    周边不知何时开始,寂静一片。白偷偷地抬头,只看到空空的厨房,斐尔纳德早已离去。她看着面前精致的蛋糕,却不知为何没了食欲。她就那样呆呆坐着,垂着头,什么也不想。
只有墙上不时闪烁一下的烛光,让她感受到时间真实的流逝。
    烛光,生日。
    火焰,魔法,桑顿。
    白的目光渐渐开始明亮,她抬起头,将食指伸到眼前。
    “阿鲁鲁拉法。”
    一缕细细的火苗自指端升起,很微弱,但始终没有消散。它瘦小的身躯摇曳着,如同少女青涩的舞蹈,很生疏,很柔弱。
    这缕亮黄色的火光很微弱,但却点亮了她的世界。
    白出神看着,喃喃道:“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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