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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辛子
在网上看到一篇最近的新闻:“2名中国女子借亲吻日本男人盗钱财被捕”。写一位日本男人正在东京上野某ATM取款时,突然被一名女子拥抱并当场亲吻,日本男人惊慌之际,银行卡上20万日元不翼而飞。此案后被东京警视厅破获,系2名中国女子所为。新闻报道说:“从2012年1月到今年10月,在东京上野的繁华街共发生了850起类似案件,被害金额高达3亿日元。”
“日本人很容易上当吗?”国内有朋友问。
确实啊,日本人真的很容易上当。
就在前两天,我刚在《朝日新闻》夕刊读到日本女星黑木瞳的一篇专栏,说“我的婆婆真傻”,因为她的婆婆居然两次被人打电话骗到ATM自动取款机前,并言听计从地差一点就按电话里的指示付款。还有一次,被冒充NHK的陌生人骗,差一点就按对方的劝说购买某某公司的股票。
“请稍微有点儿猜疑心吧!”黑木瞳无不担心地在文章里写道。这话不仅是写给她婆婆看的,也是写给读者们看的。因为缺乏猜疑心、轻信他人——几乎算得上是日本人的一种通病,或干脆就将其标识为日本人的一种国民性也毫不过分。
如果你到日本来旅游,细心留意一下,会发现这种缺乏猜疑心、毫无防范意识的日本人,简直满街都是。例如,将钱包随意插在裤兜里露出来一大半截的职员;自行车根本不上锁,随随便便地停在便利店门外,而人却躲进了店里看漫画的学生;将商品琳琅满目地一直堆放到店铺大门外的大街上,不管不问的店主;有些人离家外出时甚至从不锁门;许多日本的酒店里至今使用着几十年前的老式钥匙而非电子识别卡;公园门口靠上一根矮矮的小栏杆,就意味着“关门了”;花店打烊了一盆盆鲜花依旧整齐地摆放在店门外;农妇在路边贩卖自家种的蔬菜时,只摆出个盛钱的盒子,写上“每把蔬菜100日元”,然后就不见人影……等等。就是去京都那条最有名的古董街,也同样如此。那些标价不菲的古董,居然无人看管地就摆放在你的手边,可以随手抓起来自由把玩,而店主往往都坐在里间忙自个儿的事,睬都懒得睬你,你不大呼小叫,他们绝不露一露尊容。
几年前,我的一位朋友,头次从美国到日本来旅游,刚到日本的第一天晚上,外出散步路过一家小理发店,心血来潮地走进去剪了个头,头发剪完才发现自己忘记换钱,身上只有美元没有日币,而那家理发店只收日元不收外币,怎么办呢?朋友有些着急,而理发店老板却轻松摆了摆手,连比带划地告诉朋友说:没关系,等你明后天什么时候兑换了日元,再来付钱好了,用不着那么着急地现在就给哈……
更有甚者。曾有人给在东日本大地震中受灾严重的宫城县石卷市捐款,分两次寄出了6根金条(价值20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33万元),除信封上盖有长野市内邮局的邮戳外,再也无法查找捐款者的出处。如此高额的捐款,全部是匿名寄出的,居然毫不担心会半路寄丢或是被人贪污……都说日本人特别注重细节,但从这类事情上看,却感觉他们草率得很,脑子里真是少了根弦。
当然,最后的结果,也说明日本活该会有这类脑子里少了根弦的人:收到匿名捐款的石卷市政府,因为无法查找捐款人,不得不以媒体曝光的形式,来公告给那位隐名埋姓的捐款者:款项如数收到,但因为是匿名的,我们只能作为来历不明物品先交给警察署,三个月之后无人认领,才能作为捐款使用。非常感谢您!
这就是日本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呆久了,人们普遍缺乏防范意识、对于危险反映迟钝、认为安全是一种理所当然——用日本人自己的话来说,这个国家的国民,普遍患上了一种叫做“和平痴呆症”的病,且病得不轻。
一个社会这么多“痴呆症”患者,便难免要被人了钻空子。文章开头黑木瞳的婆婆就是一个例子。而这种利用电话所进行的诈骗犯罪,近些年来正在连年上升。日本《朝日新闻》今年1月曾登载过一篇专题报道,写某诈骗组织将窝点设在中国,以日本国内的老年人为作案目标,冒充成警察或银行协会成员,向日本国内拨打诈骗电话。而有些被诈骗的受害者,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身陷骗局,甚至还在电话里客客气气地对准备去取钱的骗子们说“您的上司还会特意来一趟啊?那我做好饭等待着”。——瞧瞧这些毫无猜疑之心的日本人,真是被人卖掉了还帮忙数钞票啊!
而这还不算最过分的。70年代发生在大阪梅田的一起“夜间金库诈骗案”,那才真是叫人目瞪口呆。
先说明一下日本的“夜间金库”——是指银行在营业时间外,为夜间营业的店铺提供存款服务的金库。一般设置在商业中心。店铺在夜晚打烊之后,将当天的营业现金装入银行配置的专用袋后,便可直接投入到“夜间金库”内,投入之后“夜间金库”会自动打印出来一张收款凭据,店铺依凭据第二天与银行进行核对。
这种“夜间金库”与银行的地下金库是相通的,非常安全牢靠,可以说得上是万无一失。因此自1951年由东京银行在东京都内首次提供这种服务之后,很快便在日本普及开来。
但大家认为绝对万无一失的“夜间金库”,在大阪站的地下商店街“梅田三番街”却出了问题。
1973年2月25日,星期天。夜晚8:30之后,梅田三番街的各家店铺开始陆续关门打烊,清点好当天的营业款,装入银行专用的现金袋,然后和平时一样去三和银行(现三菱东京UFJ银行)的“夜间金库”存款。但走到银行一看,只见“夜间金库”前贴着一张告示:
“尊敬的各位用户:因金库锁出现故障,无法开关,烦请各位使用本银行设置的临时金库。”
告示旁还添附了一份“临时金库”的位置线路图,告诉大家怎么走。
那些去“夜间金库”存钱的店员们,看到这份告示之后,一个个都感动得不得了:夜间金库出现故障,银行居然如此迅捷地设置了临时金库,以方便用户存款,多么细心多么体贴的银行服务啊!……大家一边感叹一边整整齐齐排着队,直奔线路图所指的那个“临时金库”而去了。其中甚至还有两位平时在商店街负责安全巡视的工作人员,看到那张贴出来的告示之后,穿着制服主动加班,帮忙指点“临时金库”的位置——如此一来,大家更加放心了。短短25分钟不到的时间内,一共有68名用户朝“临时金库”投放了装有营业款的现金袋,合计金额2576万日元以上。
第69名用户是阪急三番街一家绅士用品店的店长。这位当时才24岁的年轻店长,和其他人一样,看到“夜间金库”前的故障告示之后,也毫不怀疑地就直奔“临时金库”去了。但在将现金袋投入“临时金库”之后,年轻的店长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因为他发现那“临时金库”怎么鼓鼓囊囊的,仿佛要爆开来的样子。于是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入“临时金库”的投入口去摸了摸。这一摸之下,大吃一惊:金库内居然满满地全是堆起来的现金袋,随便谁都可以伸手取了就走。
“哎呀!这临时金库怎么设置得如今简陋!作为银行也太不用心了!”年轻店长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马上打电话报警。警察倒是马上赶过来了,但仍然没有人怀疑这是精心布下的骗局,连警察在内,每个人都埋怨银行设置的“临时金库”实在太不结实了!直到银行负责人深夜赶来,连连喊冤,说:“我们银行可从来没有设置过任何‘临时金库’啊,再说,我们的‘夜间金库’根本没出故障……”,大家这才如梦初醒,警察也才终于意识到:不是银行办事马虎,而是遇上诈骗犯了!
因为包括警察在内的反应迟钝,这起诈骗案直到第三天傍晚,才终于成为新闻上了日本媒体的夕刊——至于诈骗犯罪人,当然至今也没有抓到。好在犯人在设置“临时金库”时,对于现金的数目和体积都估计过小,没想到短短25分钟金库就会因为钱太多而爆裂,为此而露了马脚并被及时发现,才总算各家店铺的钱财分毫无损。
此事流传至今,成为大阪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柄。而日本人的轻信与幼稚,也由此可见一斑。看来“和平痴呆症”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由来已久,且有遗传基因。
为什么日本人会如此痴呆,那么容易上当呢?按日本人自己的说法是:日本这个处于大海之中的岛国,非常类似地球母亲的子宫,大海则是日本这个岛国的“羊水”,你想想:世界上还有比母亲的“子宫”更为安全可靠的地方吗?因此生活在“子宫”里的日本人,不谙世事,天真幼稚,心智无法成熟,永远长不大。以致连日本的文化也是幼稚的,以“卡娃伊文化”为主。
当然,这是一种比较可爱的说法。而按日本的社会人类学者中根千枝的分析,日本人的幼稚,与日本的“纵向社会”结构有关系。中根认为日本人并不像欧美人那样追求个人主义、强调契约精神,而是强调“场”,强调“内”与“外”。例如日本人在自我介绍时,通常不会说自己是一名“记者”或是一位“老师”,而是会说“我是××会社的×××”“我是××学校的×××”。这便是典型的以“场”为主的“纵向社会”结构的自我认知方式。
“纵向社会”相对“横向社会”结构单一,而以“场”为主的自我认知,则是以“家”为原型的社会构造。通常,以家族为主的集团,并不是以追求利益为主的机能性质的集团,而更多属于“爱的共同体”。这种“爱的共同体”,滋养了日本人内心中的温情主义,也令日本人虽然年龄长寿,而精神上却幼稚化不成熟。
幼稚化的日本人,自然是很容易上当的。所以在70年前日本败战之后,许多日本人都痛哭着说自己“上当了”。为此,活跃于日本昭和时代的导演伊丹万作曾说:
“许多人都说被这场战争骗了,但不管有多少骗子,只要有一个人不被骗,这场战争也不会发生。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自己‘被骗了’的国民,恐怕今后还会多次地不断被骗。哦不,现在就已经在另外的谎言之中开始被骗了。”
拥有“和平痴呆症”的日本人,是可爱的,但衷心祈愿他们不再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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