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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频道] 末代捉鬼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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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2 00:55:57 | 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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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遁世环 于 2015-6-12 19:59 编辑


作者:途中的旅人


第八十六章 太爷逃婚


这王小锦,前面提到过,比我太爷小两岁,这年十七岁,对我太爷特别好,我太爷跟王草鱼他们几个年轻人一起打渔的时候,她中午负责送饭,每次家里改善伙食,我太爷碗里的肉总比她亲哥哥王草鱼碗里的多,她这么做是啥心思,傻子都能看出来。

    自打我高祖父和高祖母返回三王庄老宅以后,王小锦隔三差五就往我高祖父家里跑,跟我高祖母走的很近,我高祖母就我太爷这么一个儿子,把王小锦当女儿看待了,对她疼爱有加,每次王小锦来家里,家里有啥好吃的我高祖母都会拿给她。

    这一次王小锦跑到我高祖父家,是专门来找我高祖母的,她支吾了半天跟我高祖母说,她父亲王大河过些日子要把她嫁到邻村张老财家。

    我高祖母一听,笑着说,这是好事儿呀,姑娘大了,是该嫁人了。

    王小锦一听,立刻就哭了。

    我高祖母一脸莫名其妙,哄了老半天,这才弄明白,原来这王小锦早就看上了我太爷,不想嫁到邻村张老财家,她那意思是想……

    晚上,吃过晚饭,我高祖母趁我太爷到院子里练武不在跟前儿,把王小锦的事儿跟我高祖父说了。

    我高祖父一听,这咋能行呢,这都差着辈儿呢,王草鱼、王小锦管我太爷叫“叔”,我太爷管他们父亲叫“哥”,他们俩要是成了亲,将来这辈份儿咋分呢?我高祖父不同意。

    没过几天,王小锦又跑来了,我高祖母跟王小锦说了我高祖父的意思,王小锦红着眼睛回家了。

    就在第二天一大早,王草鱼慌慌张张跑到我高祖父家,还没进门就喊上了,“宣义爷,快到俺家看看吧,俺妹妹小锦上吊咧!”

    我高祖父夫妇两个一听,吓得差点儿都没瘫地上,秉守这倒霉孩子到底造的啥孽呀,咋跟他扯上关系的女孩儿,都要来这么一出儿呢!

    还好王草鱼的话只说了半截儿,王小锦上吊了是不假,但是发现的及时,从房梁上救下来以后找村里郎中扎了几针,又缓过来了,这时候正在家里哭呢

    我高祖父一听,亲娘咧,算咧,差着辈儿就差着辈儿吧,这儿媳妇,俺家娶咧!

    随后,我高祖父到王大河家说这件事,等于算是给我太爷提亲去了。两个人见了面都挺尴尬,王大河对我高祖父说:“秉守这孩子,人长得好,本事又大,这十里八村的,哪家姑娘不想嫁给他,就是……宣义叔,咱要是结了亲家,以后咋叫呢?秉守管我叫‘哥’,以后小锦也跟着他管我叫‘哥’么?”

    我高祖父把眉头一皱,叹着气说道:“孩子们爱咋叫咋叫吧……”

    “那……”王大河无言以对了,“那中吧,俺这就到张老财家把亲事给推咧……”

    就这么的,王大河厚着老脸到张老财家登门赔罪,好说歹说退了亲事。随后,王大河跟我高祖父两个,找来村里的媒婆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挑良辰,择吉日,下聘礼,备嫁妆,这就要给我太爷和王小锦成亲了。

    期间,我高祖父夫妇两个也征求过我太爷的意见,我太爷不同意,我高祖父说,“你不同意也这么定咧,俺们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姑娘为你丢了命!”

    我太爷听了把头一撇,显得很为难。

    隆冬的一天,天上挂着个大太阳,天气十分晴朗,但却是干冷干冷的,冷的让人受不了。

    这一天,正是我太爷跟王小锦成亲的大日子,就见我高祖父家里张灯结彩人头攒动,非常热闹。

    快到晌午的时候,门口儿一匹高头大马,一顶大红花轿,唢呐乐器,迎亲队伍,规规矩矩准备停当,所有人就等着我太爷换上新郎衣服到王大河家迎娶新娘了。

    新房外,一群人等了许久,眼看就要过了时辰,我太爷在新房里换衣服却迟迟不见出来。

    我高祖父这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分开众人,用手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着的,推开往里一看,房间竟是空的,再看,这么冷的天儿,窗户竟然开着!

    我高祖父的脑袋当即“嗡”了一下,我太爷居然跳窗逃婚了!

    在房间的书桌上,还放着一张纸条,我高祖父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一行小字,没看明白,跟众人解释几句,悄悄把我高祖母叫到了房间。

    我高祖母拿过纸条看了一眼,念道:“儿心已死,难再冉……”

    我高祖父问我高祖母写的啥意思,我高祖母轻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心里面,还惦着小玉呢……”

    新郎跑了,怎么办呢,我高祖父两口子又担心又生气不说,得赶紧通知女方家人呀。

    我高祖父一脸歉意到王大河家一说,王大河的脸立刻就苦了下来。王小锦一听我太爷跑了,咬了咬嘴唇说:“就是俺秉守叔不在家俺也要嫁,俺这辈子除了秉守叔,谁也不嫁!”

    最后没办法,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呢?我高祖父让人用一只大红公鸡代替我太爷,跟王小锦拜了堂。这要说起来吧,也挺可怜的。

    我高祖父觉得对不起王小锦,当着众多前来道喜客人的面儿说,“今后小锦就是俺们刘家的媳妇儿了,只要秉守一回来,俺就叫他跟小锦圆房,他要是不同意,俺就给他吊起来打……”

    题外话:王小锦的命运,其实跟小玉差不多,小玉是得到了我太爷的心,却没嫁进我们刘家的门,王小锦是嫁进了我们刘家的门,却没得到我太爷的心。几年后,王小锦死于一场怪病,求医无果,问神无效,临死时,她还保留着处子身。在我太爷老年的时候,我太爷只要一提起王小锦,就是一脸的歉意。

    言归正传。我太爷这次逃婚,其实没跑多远,身上带的银两也不多,跑到三王庄东边儿的河下游,在河下游几个村子里转悠了几天。

    我太爷当时幼稚的认为,只要他不到王大河家娶王小锦,婚礼就举行不下去,这门亲事也就算无疾而终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小锦会这么执着。

    逃婚几天后,这天深夜,我太爷趁我高祖父出门打更的空当儿,悄悄溜回了家。

    前面早就说过,我高祖父家的院门从来没关过,屋子的房门倒是插着,不过被我太爷用两仪阴阳剑伸进门缝里,两三下就挑开了。

    我太爷进屋以后摸黑往自己房间走,走到房门口儿用手一推房门,房门竟是虚掩着的,随后做贼似的,闪身就钻了进去。

    进屋还没朝前走出两步,脚下踢中个物件儿,那物件儿发出“啪嚓”一个翻到声,我太爷心说,谁把凳子放门口了。

    就在这时候,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秉守叔,不,相公,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我太爷差点儿没叫出来,转身就往外跑。

    刚跑到外屋,又听外屋传来一个女人声音,“你还想跑吗,给我跪下!”

    我太爷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自己房间里那个是王小锦,外屋这个是自己的母亲,我太爷见跑不掉,直接跪地上了。

    我高祖母在我太爷用两仪阴阳剑挑门栓的时候就听见声音了,悄悄从床上下来,她知道是我太爷回家了,因为我太爷经常这样用剑挑门栓,我高祖母一听就知道是他。

    把屋里的蜡烛点上以后,我高祖母绷着脸坐在椅子上,王小锦站在她身边,我太爷呢,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跪在我高祖母跟前,三个人谁也没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异常压抑。

    也就一袋烟的功夫,我高祖父从外面打更回来了,进屋先是一愣,随后看到了地上跪着的我太爷。

    我高祖父立刻把脸就拉下了,二话不说,转身到院子里找到一根荆条,回屋就打上了。

    我太爷还跟过去一样,任凭打骂,不吱一声儿。

    这一次,只打得一旁的王小锦眼泪都下来了,扑过去抱在我太爷身上,眼泪婆娑地求我高祖父不要再打了。

    我高祖父一看这情形,立刻想到了当年的小玉,当年小玉也是这么帮我太爷挡荆条的。我高祖父痛心疾首地“唉”了一声,“咔嚓”一下把手里的荆条撅成了两截儿。

    随后,我高祖母质问我太爷,“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你,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我太爷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高祖父见状,揪着我太爷的脖领子把他拽进了房间。我高祖母随后哄了王小锦几句,让她进房间好好劝劝我太爷,最好今天晚上能跟我太爷圆房,明年她和我高祖父两个好能抱孙子,说的王小锦羞红着脸笑了起来。

    那一夜,王小锦失败了,我太爷像块木头似的在房间椅子上坐了一夜,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王小锦最后绝望地流了一夜的眼泪,但她并没有放弃。

    时间一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我高祖母发现,我太爷又不见了……

    这一次,我太爷离家出走了很长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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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0:58:25 | 看全部
本帖最后由 遁世环 于 2015-6-12 02:05 编辑




第八十七章 夜宿小村



我高祖父听说我太爷又跑了,长长叹了口气对我高祖母说:“就当咱没生过这儿子,他打小儿就不是个守家的人!”

    话说两头儿。话说,我太爷离家出走以后去哪儿了呢?他这时候心里很复杂、也很矛盾,一方面舍不得我高祖父跟我高祖母,另一方面,又反感我高祖父和我高祖母给他结的这门亲事,特别是逼迫他跟王小锦圆房这件事,倒不是对王小锦有啥看法儿,王小锦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姑娘,我太爷打心眼儿里喜欢她,只是上一次的巨大伤害,直到现在还没能让他平复,在他心里,害怕提及跟成亲有关的事宜、害怕面对王小锦,看着王小锦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只能让他想起小玉那具冰凉无助的尸体,只能让他想起小玉那座孤零零的坟丘,百般惆怅之后,换来的只能是痛彻心扉。

    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王小锦的准备,没有做好接受眼前现实的准备,他需要一个过程,很长时间的一个过程,离家出走,也只是在让他自己暂时不去面对这一切,慢慢渡过这个过程,慢慢在煎熬中接受过去与现在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我太爷这次离家出走前,做了一些准备,在家里拿了几件衣服几百两银票,又拿上些驱邪抓鬼的物件儿,这一切,全被他卷成一个大包袱背在身上,趁我高祖父在房间熟睡、趁我高祖母和王小锦在厨房做饭的空当儿,悄悄溜出了家门,就像个四海漂泊、行色匆匆的旅人一样,沿着黄河一路东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他只想远离自己的家,远离父母的逼迫,远离王小锦那张让他想起往事的脸,他要给自己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好好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一路下来,长途跋涉,风风雨雨,他见识了很多事,接触了很多人,有好事有坏事,有好人也有坏人。

    久而久之,有那么一天,他终于走累了,想在河面上找条渔船给人家当伙计,停下来驻足一阵子,但是这时候十冬腊月,河里的鱼群早就潜到深水区,渔船也早就改成货船跑行运了,加上天气寒冷,河里风大浪急,货船的生意也不是太好,那些船都不愿再招伙计。

    我太爷没办法,只能拖着风尘仆仆的身子继续沿河东行,白天走一天的路,夜里就到河岸边村子里找户人家儿,给人家几十个铜板,吃饭借宿。第二天早上临走时,把水袋子里的水灌满,再让人家烙些粗面大饼当作一天的干粮。流浪的日子,其实也挺苦的。

    在我太爷心里,一直在找他自己向往的那个地方,却一直没能找到,那地方具体在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走走停停,三个月后,时间来到了公元1887年春,也就是清光绪十三年,丁亥年春。

    这时候刚开春儿,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轻风吹在脸上暖暖的,就像母亲双手轻柔的呵护,河岸边儿那些柳树枝条上,悄悄冒出一层黄绿色嫩芽儿,远远看上去,就像被人抹上一层淡淡的青妆,我太爷看着那些枝条笑了笑,思绪随着风动的柳条回到小时候,小时候,父亲总在这个时候折截柳枝,把表皮拧下给他做哨子,他总是高兴地吹着哨子满院子乱跑乱跳……

    这个时节,对过去的老百姓来说,是一年中青黄不接的时刻。一年存下来的粮食过完漫长的冬季,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地里的庄稼和能充饥的野菜还没有长出来,老百姓们不得不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有些拮据的人家儿会到河边捋些柳枝上的嫩芽儿,兜回家以后用开水烫了,掺上高粱面儿蒸来吃。

    我们这里叫柳枝上的嫩芽叫“柳须儿”,很形象的形容柳条上的嫩芽毛绒绒的像须子一样。

    言归正传。这一天,我太爷沿河走了许久不见一户人家儿,在天将黑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小村子,这小村子不大,目测也就二十几户人家儿。在河岸边儿一排柳树下,我太爷遇上几个捋嫩芽儿的村民,看样子是打算拿嫩芽儿做晚饭的。

    我太爷走了过去,跟他们打听这里是啥地方,让我太爷没想到的是,几个村民不算友好,爱搭不理,问了好几声儿,其中一个才说,“这里是鄄城。”

    再一打听,鄄城是哪里?村民勉强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菏泽”。

    我太爷这才明白,自己已经顺河来到了曹州府菏泽县地界,也就是现在的山东省菏泽市。

    我太爷小的时候,跟蔡府的几个武师学武,其中一个武师就是山东菏泽人,听那武师说,他们这里人的非常豪爽好客,大碗儿喝酒大块儿吃肉,四海之内皆兄弟,义薄云天,他们这里不光男人习武,女人也习武,几乎人人习武,名副其实的武术之乡。

    为啥菏泽这里人人习武呢,是有原因的,等下面再说。

    我太爷抬手一指,又问,“河边儿这个小村子叫啥名儿?”

    几个村民闻言,上下看了我太爷几眼,把头一扭,自顾自捋起柳须儿,谁都没回答,好像没听见似的。

    我太爷见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这一路走过来,自己也到过不少地方,还没见过像他们这么冷漠的人,好像他们跟自己有仇似的,说他们这里的人豪爽好客,看来是言过其实了。

    我太爷耐着性子又问,“村子里有没有可以借宿的人家儿,我想在村里借宿一宿。”

    几个村民一听,把脸全拉了下来,其中一个矮矮的中年妇女几乎用威胁的口吻对我太爷说:“年轻人,你最好赶紧的离开这里,在俺们村子里借宿,没你啥好处!”

    “大婶儿,您这话啥意思?”我太爷很客气地问。

    另一个皮肤黑黑的妇女,虽然也拉着脸,相较而言还算和善,她给我太爷解释说:“俺们村子里邪性,外人进去就出事儿,你赶紧走吧,再往前走十几里地就是‘渡口’,那里有客栈。”

    渡口,我查了下资料,也就是现在的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董口镇,经年历久到了现在,“渡口”被人念成了“董口”,这或许跟当地的方言有很大关系吧。

    我太爷听了一笑,啥邪性事儿他没见?连河里的龙王爷都宰过,还有啥邪性事儿能吓着他?我太爷脸上带着笑意,好奇地问:“怎么个邪性法儿?”

    我太爷这话一问出口,几个村民脸色同时一变,柳须儿也不摘了,扭头就走,走的还挺仓惶,弄得我太爷莫名其妙。

    不过,我太爷从几个人走路的步伐里看出来了,全都练过。他心说,豪爽好客言过其实了,人人习武倒是真的。

    这个时候呢,我太爷真的走累了,肚子也饿的咕咕乱叫,要是到那妇女说的“渡口”还要走十几里地,他不想再往前走了。

    思来想去,我太爷决定在村子上借宿一宿,管它有多邪性呢,说不定是这些人危言耸听。

    我太爷不但一身武艺,还兼备驱邪捉鬼的手段,驱邪捉鬼人要是给邪性事儿吓着了,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时候,还不到打落更的时间,大概也就是晚上六点半左右,是该掌灯的时候。

    进了村子以后,让我太爷没想到的是,这个小村子居然家家关门闭户,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大晚上的连个灯都不点,整个村子里不但乌起码黑,还死气沉沉的,置身其中,叫人心里直打哆嗦。

    我太爷忍着那种奇怪感觉在村里转了一大圈儿以后,发现只有一户人家儿院门开着,站在院门口儿喊了几声,没人答应,走进院里一看,房门也是开着的,里面黑漆漆的,又在院里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

    我太爷心里挺纳闷儿,左右看看,也不见个人,又累又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几步走进了房间。

    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房间里光线非常不好,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子焚香和烧纸味儿。

    我太爷站在房间里又喊了两声,见还是没人答应,回手把身上的大包袱解下放在脚前,从里面掏出半截儿蜡烛,用火镰点着以后举着朝房间一照。

    就见房间里很空旷,正中间一字排开放了三口黑漆大棺材,在三口棺材前面分别放着一个火盆和一个香炉,里面有很多烧尽的残灰。除了这三口大棺材和火盆香炉以外,房间里再没其他物件儿。

    我太爷心里纳闷儿,谁家没事儿在屋里放三口棺材呢?

    这时候,他发现房间左右还有两个里屋,举着蜡烛分别走进里屋看了看,两个里屋也是空的,别说没人,也是连个其他物件儿都没有。此情此景,看起来都有点儿诡异。

    不过,我太爷不管这些,房子里没人更好,虽然没吃的,至少这一夜有地方睡了,还不用给人家房钱。

    这时候,他再没之前那么拘束了,从两个里屋里挑出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其实也没啥好挑的,都是空空如也,又跑到外面抱来一大堆稻秸,在屋里给自己铺了个厚厚的草窝儿,又把裤腰带勒了勒,钻草窝儿里睡上了。

    睡到半夜,出事儿了,外屋那三口大棺材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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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06:16 | 看全部



第八十八章 夜战“僵尸”



前面说了,我太爷这时候已经离家出走三个月,一路东行来到了山东菏泽地界,沿途路过一个小村子,这村子里的村民不但不算友好,整个村子看上去都是怪怪的。我太爷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大圈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着门的人家儿,谁知道这户人家家里不但没人,房间里居然还放了三口黑漆大棺材。我太爷不在乎这些,抱些稻秸放进里屋,钻秸草窝里睡上了。

    睡到大半夜,我太爷在睡梦里感觉身上猛然一冷,好像要出啥状况,紧跟着,从外屋细细瑟瑟传来一些很奇怪的声音,我太爷旋即从睡梦里惊醒了。

    他在草窝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里乌起码黑的,因为外面有月亮,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程度,借助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勉强能看到对面的墙壁和房门。

    我太爷这时候侧起耳朵听了听,可是就在这时候,声音又没了,房间里霎时间静得怕人,我太爷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就在他听了一会儿,见没啥动静,想闭上眼睛再睡的时候,就像有人跟他故意作对似的,声音再次细细瑟瑟传来,我太爷后脊梁骨顿时一寒,屏住呼吸仔细听了起来。

    就听外面,嘎吱吱——嘎吱吱——嘎吱吱——

    我太爷浑身汗毛顿时立了起来,心说,这大半夜的谁在挪外面的棺材盖儿?

    我太爷有心到房门那里朝外屋看看,但是他这时候还没睡饱,躺在草窝里懒得动地方,把耳朵竖的直直的,全神贯注听着外面的动静。

    声音“嘎吱吱”响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房间里再次恢复死一样的平静。我太爷本以为这就完了,可谁成想,突然间,啪嚓,啪嚓,啪嚓,传来三下巨大刺耳的木板砸地声,好像是棺材盖儿从棺材上跌落了下来,紧跟着,噗通,噗通,噗通,又传来三个沉闷的落地声,好像三件重物从高处掉了下来。

    我太爷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一惊,心说,难道这些棺材都是“实芯儿”的,里面的死人挪开棺材盖儿,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怪不得棺材头都放着火盆跟香炉呢。

    这一下,我太爷在草窝里躺不住了,想从草窝里起来到外面看看,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就在这时候,房门被缓缓推开了,门板摩擦着门框,发出一串“吱扭吱扭”刺耳又难听的涩响,紧跟着,一只毛乎乎的大爪子顺着门缝伸了进来。

    我太爷见状心里一抖,身子像绷紧了力度的弹簧似的,一个鲤鱼打挺从草窝里跳了起来,与此同时,嘴里给自己壮胆似的大喝了一声:“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房门“砰”一下被什么东西撞上,门框好悬没给撞飞,房门顿时四敞大开,一条黑影幽灵一样“忽”地从外面窜了进来。

    因为非常突然,我太爷冷不防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见这条黑影个头儿不算大,约莫只到我太爷胸口位置。黑暗中,我太爷清晰地看到黑影一对眼睛像猫眼似的冒着绿莹莹的亮光。

    这是个啥玩意儿?我太爷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也没听我高祖父说过,心里不免有些吃惊,下意识朝身后退了一步。

    “呜呼!”

    黑影见我太爷向后倒退,似乎来了胆气,怪叫一声,张牙舞爪朝我太爷扑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充满腥骚味儿的罡风,呛得我太爷鼻子发皱。

    还没等我太爷有所反应,黑影已经来到我太爷跟前,我太爷吃了一惊,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东西不但速度奇快,跳跃能力更是极强,“蹭”地一下,居然平地纵起四尺多高,紧跟着挥起一双爪子居高临下,朝我太爷脸上恶狠狠抓来。

    我太爷顿时大惊,赶忙一矮身子朝侧面闪躲,刚躲过去,还没等我太爷反应过来,从房门那里又冲进来一个,这一个,比之前那个个头儿稍微矮一点,速度也是奇快无比,几步冲到我太爷跟前,二话不说,抬爪子就抓。

    我太爷狼狈闪身,千钧一发间险险躲了过去,导致心脏剧跳,后背冷汗刷一下冒了出来。

    这也就是我太爷了,要是换作旁人,估计就这么两下子已经给放翻在地了。

    这时候,之前个头儿稍大点儿的那个把身子收住,联合后来这个,一起朝我太爷疯狂扑来。

    我太爷快速向后倒退三步,大喝一声,“你们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家伙闻声一愣,不过,他们似乎听不懂我太爷的话,只是停顿一下,很快又不要命的朝我太爷扑来。

    我太爷来了点儿火气,不由分说就动手,这也太不讲理了。朝两个家伙迈出一步,等两个家伙来到跟前,身子一转,轻松躲过一个,至于另一个,他没躲,挥起拳头朝那家伙脑袋砸了过去。

    “彭”地一下,我太爷的拳头狠狠砸在了那家伙的脑袋上,那家伙顿时发出“嗷”地一声怪叫,只是听着不像人声儿。

    我太爷发现自己这一拳头打下去并没有讨到便宜,相反的,吃了暗亏,因为这一拳虽然打中了那家伙,但是那家伙脑袋上好像全是刺猬一样的硬毛,拳头打下去就像打进了钢针堆里似的,手上被扎出无数小眼儿,咕咕冒血,整只手刺痛无比,瞬间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候,从外屋传来一声暴怒般的咆哮,像声炸雷似的,伴随着咆哮从房门那里又冲进来一个,这一个,个头儿更大,我太爷定睛一看,足足能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堵在房门那里黑压压的像座小山似的。我太爷身高大概在1米77左右,这个大家伙不说两米也差不多了。

    大块头一冲进来,不大的房间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此时此刻,饶是我太爷艺高人胆大,心里也不免发憷。

    由于房间里光线不好,我太爷看不出这三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反正不是人,感觉上,很像三只用两条后腿走路的大狼狗,又或者是三只个头儿硕大的野猴子。

    这时候且无论它们是什么,它们决计来者不善。我太爷拉开架势,全身戒备着冲它们喝了一声:“在下路过此地无意冒犯,借宿一宿便走,若要银两,在下给些便是。”

    还是那句话,这些家伙似乎根本听不懂我太爷在说什么。

    其实我太爷这时候对它们说话是在先礼后兵,它们万一是些成了精的玩意呢,我太爷听我高祖父说过,成了精的精怪一般都能听懂人话,只要不去冒犯它们,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我太爷喊过以后,三个家伙竟然无动于衷,鼻孔里呼哧呼哧喷着带着腥味的粗气,显得非常愤怒,根本不理我太爷这一套。

    我太爷感觉这时候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用武力了,把它们打服、打怕、打跑了为止。

    稳了稳心神,我太爷从腰里把两仪阴阳剑抽了出来,霎那间,雪亮的剑身借助房间里微弱的月光发出一道冷冽的光芒。

    常言说的好,狗怕弯腰,狼怕掂刀。三个家伙见我拔出两仪阴阳剑,全部向倒退了一步,似乎有些惧怕了。

    不过,没停上两秒钟,三个家伙同时怪叫一声,一起朝我太爷扑了过来。我太爷想往后退,却发现被它们逼到了墙角儿,三个家伙大个子居中,小个子居右,那个不大不小的居左,左右中三面夹击,我太爷想躲都没地方躲。

    趁着三个家伙还没扑到跟前,我太爷把身子一沉,小腹运上一口丹田气,陡喝一声,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一下纵身跃起,右腿用上全力朝中间那大个子当胸蹬去,与此同时,手里的两仪阴阳剑刷一下砍向右边那个小家伙的脑袋。

    “嗵”地一声,中间那个大家伙躲闪不及,被我太爷当胸踢中,右边那个小家伙儿脑袋一歪,灵活地躲过了我太爷一剑,左边那个不大不小的没受到我太爷攻击,在我太爷蹬中大个子的同时,跳过来在空中将我太爷凌空扑中。

    “噗通”,“噗通”,两声闷响。

    被我太爷蹬中的大家伙,身体像块石板一样,笔直地向后翻倒了下去,我太爷和左边这个不大不小的家伙紧随其后一起跌在了地上。

    这时候,我太爷见被自己踢中的那个大家伙,身体居然不打弯儿笔直地翻在地上,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是僵尸!”

    我太爷听我高祖父说起过僵尸,说有些人含怨而死,怨气就会导致尸体不腐不化,在机缘巧合下,尸体吸收了地下阴气,生出指甲毛发,变成死而不腐的僵尸。不过,我高祖父也是听他师傅王守道这么说的,别说我高祖父,就连王守道也没见过真正的僵尸。

    倒不是说这世上没有僵尸,只是尸体死而不化的案列不少,真正从墓冢里爬出来扑人的不多。

    我太爷没想到今天自己撞了大运,居然一下子碰上仨!

    这时候,那头不大不小的“僵尸”把我太爷压在地上,它身上那股子畜生一样的浓烈腥臊味儿,呛得我太爷只想吐。

    这头“僵尸”可能在跌倒的时候摔到哪儿了,把我太爷压在身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展开攻击,嘴里传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好像很疼的样子。

    我太爷可不会给它反应过来的机会,抄起两仪阴阳剑照定它身上就扎。

    噗、噗、噗几下子,传来皮毛割裂声,紧跟着,这头“僵尸”发出一串凄厉惨嚎,一股带着热气的血腥钻进了我太爷的鼻孔里,与此同时,压在我太爷身上那毛绒绒的身躯渐渐无力地软了下来。

    太爷用另一只手顺势一摸,自己衣服上湿答答的,还热乎着,应该是血,好像这头“僵尸”被自己刺中了要害,料想这时候即便没有当场断气,也没啥攻击能力了。

    我太爷双臂一用力,把这头“僵尸”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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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08:42 | 看全部



第八十九章 血战“僵尸”



“嗷——!”

    “嗷——!”

    就在我太爷推开身上那头“僵尸”以后,还没等他从地上站起来,剩下的那一大一小两头“僵尸”,突然间同时发出两声撕心裂肺的悲鸣。顷刻间,悲戚的叫声回荡在房间里,滚雷一样,震得我太爷耳膜嗡嗡直响,与此同时,也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就见被他一脚踢翻的大“僵尸”忽一下直接打地上纵了起来,绿幽幽的眼睛里都泛出了红光,杀意大增,似乎那头不大不小“僵尸”的死,让这大小两头僵尸彻底暴怒了。

    须庚间,大“僵尸”连同连小“僵尸”,失了心疯似的,不顾一切怪叫着朝我太爷扑了过来。

    我太爷心里一惊,见它们来势凶恶,不敢硬磕,索性这时候还在地上躺着,也不讲啥绿林面子了,顺势朝房门那里就地滚了起来。

    翻滚几个起落以后来到了门口儿,借势回头一看,见两头“僵尸”离他还有几步之遥,一翻身从地上跃起,脚后跟还没站稳,撒腿就往外跑,两头“僵尸”见状,愤怒怪叫着在后面紧追不舍。

    几步跑出里屋来到外屋,我太爷这时候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朝那三口大棺材瞥了一眼。借着房间里微弱的月光,就见三口大棺材已经被掀开,三块棺材盖儿全在地上胡乱砸着,心说,这些玩意儿果然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可是,明明是邪物儿,又是谁在焚香烧纸祭拜它们呢?

    我太爷这时候顾不上考虑这些,瞅准房门,闷头朝院子里跑去。

    我太爷这时候倒不是害怕这些玩意,话说他怕过啥,他只是嫌房间里空间狭小,自己拳脚施展不开,打算跑到院子里好好跟这些玩意儿掰持掰持。龙王爷都宰过,还能怕这些虾兵蟹将么?

    这时候外面大明月白玉盘似的,高高儿挂在天上,淡淡地月光射下来,让整个院子看上去像铺了层白霜,静静的,视线也不知道比房间里好了多少倍

    我太爷很快跑出房间来到了院子里,借着明亮的月光朝院落里一扫,不但整个小院里的事物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没有房间里那种窘迫感了,心里顿时透亮不少,深吸了一口气。

    站在院子里,我太爷感觉自己就像旱龙得水了似的,完全可以放开手脚跟两头“僵尸”大干一仗了,这种邪物儿留在世上就是祸害,越早除掉越好。

    这时候,大小两头“僵尸”很快也从房间追到了院子里。这两头僵尸并不像电影电视上演的那样儿,不是蹦蹦跳跳的那种,完全撒开两条腿用跑的,并且跑的还不慢。我太爷听我高祖父说过,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僵尸才能像人一样甩来两条腿奔跑,眼前这两头“僵尸”显然已经成了气候儿。我太爷虽然对这小村子的村民没啥好感,但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人给这两头僵尸祸害了,他小时候学的那些诗书里曾说过,见义不为,无勇也。不说别的,仅凭这句话,我太爷也得把两头僵尸除掉。

    院子里,我太爷借着月光定睛一看两头“僵尸”的样子,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就见两头“僵尸”都没穿衣服,整个儿覆盖着一层浓密的黑毛,浑身显得油亮水滑,月光照在它们身上都能反光。

    虎背熊腰,腿脚齐全,只是双腿粗壮短小,双臂结实修长,手脚上的指甲一片片跟钢钩似的,月光下幽幽闪着冷光,看上去十分锋利。

    让我太爷抽凉气还不是这些,是它们那张脸,都说僵尸是人死后的尸体所化,但是这两头“僵尸”却长着两张长条状的马脸,看着一点儿都不像人,整个儿说来,用“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来形容它们再合适不过了。

    两头“僵尸”几乎长得一样,只是个头儿大小不同,额头似狗,眼窝深陷,眼窝里一双圆滚滚水泡一样的眼睛珠子阴测测冒着幽光,从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它们极其嗜血;在眼窝之间,有道血红色塌陷凹状鼻梁,像条分界线似的,从眼窝到上唇,贯穿整张马脸;鼻孔奇大,没有鼻准,孤独地嵌在上唇唇鄂上,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感觉分外诡谲;在鼻梁两侧,也就是脸颊,分别有几道煞白色的波澜状花纹,咋一看就像画上去的脸谱,又像泛起涟漪的鱼肚波纹。

    整张脸,加上那张满是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嘴,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恐怖,看上一眼都能让人心神战栗,只怕“鬼”脸也不过如此了。

    看清两头“僵尸”的鬼模样,我太爷心里不免有些发颤,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要是换做旁人,别说跟它们动手儿了,能双腿不打哆嗦,稳稳当当站在那里已经算不错了。

    两头“僵尸”窜到院里以后,也没着急跟我太爷动手,瞪着绿幽幽的眼睛,也在相面似的上下打量我太爷。它们或许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也或许在顾及我太爷手里那把两仪阴阳剑。

    双方对视片刻以后,院子里的气氛紧张起来,两头“僵尸”缓缓张开血盆大嘴,嘴唇上下撕裂,白森森的獠牙从里面露了出来。

    我太爷这时候定了定神,朝自己的右手瞥了瞥,之前在房间里打出的那一拳头,让右手受了点儿伤,现在还在流血,两仪阴阳剑的剑柄都给血染红。

    突然间,“嗷——!”

    大“僵尸”张着血盆大嘴,陡然发出长长一声咆哮,声音飞快冲出小院,浩浩荡荡回旋在小院四周,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紧跟着,大小两头“僵尸”第一时间有了动作,身躯晃动,一左一右,泰山压顶般朝我太爷猛扑过来。

    我太爷向后退出一步,将两仪阴阳剑紧紧一攥,嘴里清喝一声,双脚猛地一蹬地面,不退反进,也朝它们扑了过去。

    在我太爷的生平履历里,根本不存在“害怕”两个字,在他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中,遇险无数,斗妖屠龙,古冢盗墓,沙场浴血,秘境寻踪,每一次都是跌宕起伏、九死一生

    这一次,他凭着自己十几年苦练下来的软硬功夫,月光下跟两头“僵尸”硬碰硬干上了。

    这时候,一大一小两头“僵尸”,可能因为那头不大不小“僵尸”的死,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全跟入了魔似的,只知道疯狂攻击不知道闪躲,我太爷的拳脚短剑打在它们身上,就跟打在死猪身上差不多,不光如此,两头“僵尸”居然还知道呼应配合,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跟人打仗。

    我太爷这时候也是凭着一身好功夫,加上年轻人那股子血气方刚,面对两头疯魔一样的“僵尸”毫不畏惧,拳来剑往、左右招架。

    不大的小院儿里,霎时间充满了我太爷的清喝跟两头“僵尸”的咆哮,相信整个村子里的人已经被他们惊动,只是那些村民没胆子前来观战罢了。

    激战许久后,我太爷和那两头“僵尸”身上全都不同程度受了伤,鲜血染红了两头“僵尸”身上的皮毛,也染红了我太爷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这些血都是谁的。与此同时,双方都出现了疲态,打得累了,速度和动作不如之前那么凌厉迅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头“僵尸”居然出乎意料地改变了战术,不再同进同出跟我太爷死磕,改换大“僵尸”负责主攻,正面跟我太爷硬碰,小“僵尸”负责侧攻,也就是偷袭,旁敲侧击,得手既退,然后再趁我太爷不注意抽冷子再攻。

    这么一来,我太爷不免捉襟见肘、手忙脚乱,感觉这个小的,比这个大的还要难缠。

    一人两“僵尸”,又不知道打了多久,寂静的月色都被他们打破了,殷红的血液落得满院子都是,一人两“僵尸”像从染缸里捞出来的似的。

    这时候,我太爷针对两头僵尸的战术,做出了自己的应对之策,那就是躲开大“僵尸”,追着小“僵尸”猛打,这样小“僵尸”就不能再偷袭他了。

    不过,这样一来,就成了小“僵尸”满院子逃窜,我太爷满院子追撵,大“僵尸”呢,又满院子追在我太爷屁股后头,这一来二去到了最后,谁也没追上谁,谁也没打到谁几下,倒是相互追撵的腿脚发软、气喘吁吁。

    因为大“僵尸”从头到尾跟我太爷硬碰硬,拳脚短剑打过来不躲不闪,身上给我太爷用剑割除好几道大口子,血流的都吓人,追撵一阵以后,它首先吃不消,第一个停了下来。

    我太爷见大“僵尸”停下,他也停了下来,小“僵尸”呢,见我太爷不再追它,也停了下来。随后,一人两“僵尸”,谁都顾不上谁,自顾自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喘起了气。

    喘了一会儿,我太爷左右看了看,就见院子西墙根儿那里,有个石碾子,于是戒备着朝石碾子那里一步步退去。

    两头“僵尸”见状也没追撵,只是用眼睛恶狠狠瞪着我太爷。

    我太爷很快退到石碾子那里,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顿时觉得手脚舒坦了许多。

    我太爷这时候着实累坏了,从小到大,架是打了不少,但从没拖拉这么长时间的,自己也从没这么狼狈过,看看这时候身上,衣服给两头“僵尸”的鬼爪子抓的一条儿一条儿的,里面我高祖母给他做的新棉袄都给抓破了,有些地方凄惨地向外翻着沁红的血棉花,身上还有些地方露着肉、淌着血,疼得撕心裂肺就不用说了,关键是,这时候肚子里咕噜噜叫个不停,昨天清晨遇到个要饭的老花子,我太爷可怜他,把干粮全送给了他,谁知道,这一路下来再没遇到村子,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太爷只喝了一袋子凉水。

    我太爷一边戒备着,把身上简单检查了一下,把裤腰带又狠狠勒了勒,心里合计着,不能再跟这两头“僵尸”这么耗下去了,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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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10:05 | 看全部



第九十章 黄符制僵



就在这时候,我太爷忽然想起了啥,抬头朝东边儿天上看了看,嘴角露出淡淡地一丝笑意。我太爷听我高祖父说过,僵尸一般都在三更天以后出来,五更天鸡叫三遍以后就会回去,看这时候的天色,差不多也快到五更天了,村子里那些打鸣儿公鸡要不了多久也就该叫唤了。

    我太爷接着一寻思,也别再想啥其他办法了,就这么再跟这俩玩意儿耗上一会儿算了,等五更天鸡一叫,它们自己就会躺回棺材里,等到那时候再好好收拾它们。

    这时候呢,一大一小两头“僵尸”见我太爷坐在石碾子上不再动作,它们俩可能也觉得站着挺累的慌,两双眼睛死死瞪着我太爷,把身子慢慢向后倒退,一直退到了院门口儿那里,随后像俩把门儿狮子似的,一左一右,倚着门墙根儿蹲了下去。

    它们这么蹲着,好像是怕我太爷从院门口那里逃出去似的。

    我太爷眼瞅着这俩奸猾的怪物皱了皱眉头,他这时候发现,这俩家伙不但模样儿长得吓人,智商也极高,绝对不亚于十一二岁的孩子,僵尸能到修炼这种程度,算是很不容易了。我太爷感觉眼前这俩家伙,要是没个百八十年的苦修,恐怕达不到这样强悍的造诣。

    这时候呢,双方都累坏了,除了呼哧呼哧喘粗气,再没啥动作了,我太爷在石碾子上坐着,那俩在门口儿蹲着,我太爷横眉立目打量着它们,它们也在咬牙切齿瞪着我太爷,气氛虽然剑拔弩张,但是因为还没把气儿喘匀实,谁都不愿意先动手儿。

    很快的,一炷香的功夫就这么过去了,正常的一炷香,大概也就是二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左右吧。这时候,我太爷再次抬起头朝东边儿天上看了看,就见东方天际隐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我太爷见状就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似的,灿烂地笑了起来,心说,行了,鸡马上就该叫了,你们这俩畜生也该回窝儿猫觉儿了,待会儿,看小爷不把你们从棺材里揪出来枭首鞭尸

    我太爷刚刚想罢,咯咯根儿——!

    一个短促的打鸣声飘飘荡荡从远处传来,还挺响亮,振奋人心。

    我太爷闻听,整个人顿时为之一振,赶忙扭头朝那俩“僵尸”看去,不过,这一眼看下去,我太爷就是一愣,就见门口儿这两头“僵尸”竟然无动于衷,就跟没听见鸡叫似的。

    咯咯根儿——!

    紧接着又是一个打鸣声儿,两头“僵尸”居然还是一动不动,好像鸡叫跟它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下一秒,整个小村子里的公鸡全叫了起来,此起彼伏声声不断,早就不止三遍了。

    我太爷愕然地瞪着眼睛,砸了砸嘴唇,很是纳闷儿,心说,这俩鬼玩意,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僵尸呢?一,长得不像;二,不怕鸡叫,要真是僵尸,不应该不怕鸡叫,要不是僵尸,那这俩玩意儿又会是啥呢?

    不过这时候,是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们要是不回棺材里睡觉,待会儿还得跟它们动手儿,再动起手来,就得另想别的办法对付它们了。

    想到这儿,我太爷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旋即想起自己包袱里还有几张黄符,其中有那么一两张,好像是什么“镇尸符”,他听我高祖父说起过,这些黄符是某个教派的独门符箓,“镇尸符”是专门对付僵尸用的。我太爷寻思着倒不如把那些“镇尸符”拿出来试试,要真能起效,也能免去不少手脚。

    在我们家这些驱邪抓鬼的手艺里,倒是有一个对付僵尸的方法,也很简单,在这里说一下也无妨,那就是把枣核沾上黑狗血,再用细线窜成挂链似的一串儿。单个儿沾了狗血的枣核,我们叫它“枣核钉”,钉棺材用的,连成串儿的,我们叫它“捆尸索”,对付起尸体和捆缚僵尸用的,只要把“捆尸索”往僵尸脖子里一套,僵尸就不会再动弹了,到时候,任凭你火烧刀砍,怎么样都行。

    不过我太爷这时候,身边儿既没有枣核又没有狗血,就连装着黄符的大包袱也还在房间里搁着,之前他从房间里跑出来时候就没打算逃跑,大包袱也就没拿上。

    打鸣声还在此起彼伏的一声声传来,天色也逐渐越来越亮,我太爷这时候又有了新发现,发现这两头“僵尸”不但不怕鸡叫声,还不怕光线照射,这让他有点儿头疼了。

    打定主意以后,我太爷慢慢从石碾子上站起了身,两头“僵尸”见我太爷站起,“蹭蹭”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鼻孔里呼哧呼哧喷着白雾状汽体,警惕地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我太爷。

    我太爷把身子正面冲向它们,脚下侧动着朝房门那里挪。

    我太爷这边挪着,两头“僵尸”在后面慢慢跟着,一点点儿的,彼此保持着一段距离。

    很快的,我太爷退进了房间,那俩头“僵尸”也一点点儿地跟进了房间。

    大包袱就在我太爷之前睡觉的草窝里放着,不过,等退到草窝那里以后,还没等我太爷弯腰拿包袱,两头“僵尸”再次歇斯底里咆哮起来。据我太爷估计,它们可能是看到地上那头“僵尸”尸体,兔死狐悲地受到了刺激。

    两头“僵尸”咆哮几声以后,再次奋不顾身朝我太爷疯狂扑来。

    没等它们来到跟前,我太爷把手里的两仪阴阳剑朝它们扇面状猛然一划,一剑之下,暂时逼住了它们的攻势,紧跟着身子顺势一矮,左手伸进草窝把大包袱拎了出来。

    就在我太爷弯腰抓大包袱的空当儿,两头“僵尸”再次扑来,我太爷见状将大包袱猛地往右肩头一甩,左腿借势抬了起来,一个侧踢朝小“僵尸”的胸口蹬去,小“僵尸”见状赶忙朝旁边闪躲,谁知道,这是我太爷的虚招,左腿踢出去的真正意图不是为了攻击小“僵尸”,见小“僵尸”躲开,跟着倏然变招,侧踢改为横扫,一条左腿挂着罡风朝大“僵尸”腰眼儿位置扫去,这才是真的

    不过,大“僵尸”跟小“僵尸”不一样,它从头到尾都在跟我太爷硬碰硬,见腿扫来也不闪躲,依旧把个偌大身躯朝着我太爷这里泰山压顶似的直撞过来,等我太爷的左腿扫到它腰眼儿位置的时候,它已经冲到了我太爷左腿膝盖位置,我太爷见状连忙把小腿一收,横扫改为肘击,一连串的变招,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地一下,我太爷的左膝盖狠狠击在了大“僵尸”腰眼儿上,大“僵尸”顿时闷哼一声,但是速度却没减下来,黑熊似的庞大身躯“彭”地一声,把我太爷直接撞翻在地。

    不过,大“僵尸”紧接着很意外地“嗷”的传出一声惨叫,吓得旁边的小僵尸都是一激灵。

    我太爷的身子给它撞翻的同时,它那硕大身躯也向后“蹬蹬蹬”倒退了的好几步,似乎吃了不小的暗亏儿,看样子暂时不会再过来攻击。

    我太爷这时候似乎没怎么受伤,一咕噜身儿从地上站了起来,朝门口看上一眼,撒腿就跑,旁边的小“僵尸”见状还想上来阻止,被我太爷把包袱从肩头拽下来,狠狠砸在了它脑袋上,虽然没能让小“僵尸”受伤,但是那股子力道却把它砸的晕头转向,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我太爷很顺利地从房间里再次跑到了院子里,回头一看,见两头僵尸还没从房间里追出来,连忙把手伸进大包袱里乱摸。

    还好,没几下便给他摸到了,掏出来一看,一股脑儿的七八张黄符,随后丢掉手里的大包袱,把黄符全部撮开,再放眼前一看,还真巧,里面刚好有两张“镇尸符”。

    这“镇尸符”很好认,符头“敕”字,中间“镇压”,符末五个“尸”字。

    这时候,两头“僵尸”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太爷扔掉手里其他黄符,把两张“镇尸符”一手托住一张,“呸呸”分别在黄符背面吐了两口唾沫,抄起来朝两头“僵尸”扑了过去。

    这时候,那小“僵尸”冲在前面,我太爷一拧身儿,右脚朝小“僵尸”左侧迈出一步,左手里的黄符由下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它脑门儿贴去,嘴里同时大喊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要说我太爷手脚就是麻利,十几年的功夫真没白练,喊声落毕,手里的“镇尸符”啪地一下,精准无误地贴在了小“僵尸”脑门上。

    随后撇下小“僵尸”不管,提溜一转身子,右手里的“镇尸符”又朝后面赶来的大“僵尸”贴去。

    大“僵尸”身体比较笨拙,而且这时候受了重伤。

    要说这些鬼玩意儿再奸猾其实也没人奸猾,刚才在房间里那一下,它看似把我太爷撞翻在地,其实是着了我太爷的道儿,我太爷早预料它要撞自己,提前把剑柄抵在了自己脐上位置,剑尖朝外,提住一口丹田气顶着,可以说,就怕它不撞。

    大“僵尸”不知是套儿,没等撞在我太爷身上,两仪阴阳剑就狠狠扎进了它小腹里,不过这大“僵尸”真够生猛的,就这样还是硬把我太爷撞翻在地。这时候,两仪阴阳剑还在它肚皮上扎着呢。

    闲话少叙,我太爷来到大“僵尸”跟前以后,并没有抄黄符直接贴,因为这大“僵尸”要比小“僵尸”难缠的多,他先用左手在大“僵尸”面门猛地一晃,知道的这是个假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太爷抬手要打大“僵尸”。

    大“僵尸”并不会知道这是假动作,赶忙抬爪子去抓,这时候,它的注意力完全我太爷的左手吸引了过去,导致正前方出现空门漏洞,我太爷趁势把右手里的“镇尸体”拍朝它脑门拍了过去,嘴里大喊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就听“啪”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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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12:00 | 看全部



第九十一章 坏人醒了


“啪”的一下,我太爷又把第二张“镇尸符”准确无误地拍了在了大“僵尸”脑门儿上。

    再看两头“僵尸”,全都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咋一看,跟木雕泥塑似的。

    我太爷这时候长长松了口气,心说,原来这些黄纸片子这么好使,早知道这样儿,何必费老劲跟它们折腾大半夜呢。

    想罢,我太爷抬手就要去拔大“僵尸”肚皮上的两仪阴阳剑,可就在这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猛地抬头一看,就见大“僵尸”的眼睛珠子动了一下,阴测测冒出一道冷光。

    我太爷心里顿时一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僵尸”冷不丁抬起毛乎乎的大爪子,“呼”一下朝他面部抓来,这要是给抓上,半张脸直接就没了。

    我太爷旋即在心里大骂一句,可恶畜生,还会使诈!

    因为大爪子来势突然,我太爷不敢怠慢,十分狼狈地把身子朝下一蹲,双腿好悬没跪地上,与此同时,大爪子紧贴着我太爷的头皮扫了过去,虽然抓断头顶几根头发,却是有惊无险。不过就这一下,唬得我太爷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时候大“僵尸”把脑门儿的“镇尸符”扯了下来,连看不都不看,刺啦刺啦撕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小“僵尸”也把脑门儿的“镇尸符”扯下来撕了个粉碎。

    紧跟着,两头“僵尸”像遭了莫大戏弄似的,嗷嗷咆哮着朝我太爷前后夹攻过来

    我太爷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两头“僵尸”这么奸猾,竟然还会耍诈,那两张黄符现在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不是自家的东西,用起来就是没效果。

    我太爷赶忙朝旁边辗转身形,提溜绕开两头“僵尸”的夹攻,疾奔几步,窜到了自己大包袱那里,一弯腰把大包袱从地上抓起来,伸手从里面掏出柳条、桃木楔两样攻击性物价儿。

    这时候,大小两头“僵尸”已经追到近前,我太爷丢掉大包袱,一手握柳条,一手握木楔,赫然转回身冲过去,左右开弓,又跟这俩家伙干上了。

    驱邪抓鬼,其实讲究的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柳树条、桃木楔子虽然在这方面用途比较广泛,用句时髦的话说,就是比较万能,但是严格说来,它们也不能当兵器使用,此刻被我太爷拿来跟两头“僵尸”硬磕,这就露了拙了。

    当我太爷拿着这两样物件儿一动上手儿才明白,这两样物件儿跟之前那两张黄符相比,有之过无不及,更也不好使。

    不大会儿功夫,柳条被我太爷啪一下抽在了小“僵尸”脑袋上,小“僵尸”没怎么样,柳条却“咔吧”一下应声而断,我太爷一咧嘴,连忙扔了手里另外半截柳条,就在这时候,大“僵尸”张着血盆大嘴扑了过来,我太爷吼地一声高喝,喝声未落,猛地一抖手,桃木楔子被他当飞刀甩出了去,眼看着就要撞在大“僵尸”面门上,谁知道大“僵尸”抡起毛乎乎的大巴掌,一巴掌给拍没影儿了。

    我太爷顿时哭笑不得,情急之下,他看到了自己那把两仪阴阳剑,这时候两仪阴阳剑还在大“僵尸”肚皮上扎着,就想把它取回来。

    不过,想要取回两仪阴阳剑可不容易,大“僵尸”似乎明白两仪阴阳剑的厉害,真够凶狠的,宁愿被两仪阴阳剑就这么扎着,也不愿给我太爷收回,只要我太爷稍有拔剑意图,它立刻带着两仪阴阳剑左右闪躲。

    一人两“僵尸”,又揪斗了许久,黎明前的黑暗被它们在不知不觉中打破了,很快的,天光大亮。

    这时候,我太爷又困又累又饿,可能因为身体到了极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眼儿里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嗡嗡作响,手脚也跟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要不是他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就一头栽地上昏死过去了。

    渐渐地,我太爷落了下风,被两头“僵尸”逼得连连倒退,身上又挨了好几爪子,早就支离破碎的衣服越发支离破碎,我太爷心里着急,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两头“僵尸”夹击之下,我太爷吃力的做出几个闪躲,勉强绕到了大“僵尸”的侧面,他这时候还对自己的两仪阴阳剑念念不忘,在他认为,只要现在能把两仪阴阳剑拿到手,自己就有取胜的希望。

    绕到大“僵尸”侧面以后,我太爷抬手就去抽抓剑柄,大“僵尸”似乎早就察觉出他的意图,抬起大爪子抓向我太爷的后脖颈,只要我太爷的手一握到剑柄,脖子就得给大爪子抓断,权衡轻重,最好是放弃两仪阴阳剑,躲开大“僵尸”抓来的大爪子。

    不过,我太爷这时候早就不想跟大“僵尸”再玩儿闪躲游戏了,他把一咬牙,心说,不让我拿剑,那我就送给你好了。

    途中陡然变招,瞬间把抓向剑柄的五指并拢,运足丹田气,将浑身力道全部灌注在这只手上,变“抓取”为“拍击”。

    “呼”地一下,我太爷的手掌心狠狠拍在了两仪阴阳剑的剑柄上,紧跟着就听“扑哧”一声,两仪阴阳剑整个儿剑身切豆腐似的扎进了大“僵尸”的小肚子里,剑尖儿挂着腥血从大“僵尸”后腰钻了出来,末柄露尖儿扎了透心儿凉。

    大“僵尸”顿时“嗷”地传出一声震人心魂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颤,抓向我太爷的大爪子却没有停滞,因为吃疼抓偏了一点儿,就听“刺啦”一个刺耳的棉帛裂响声传来,我太爷整个儿左肩膀的衣服像盖子一样被掀飞一块,取而代之的,是大一片血肉模糊

    紧跟着,噗通、噗通两声儿,大“僵尸”仰面躺倒,我太爷闷头栽倒,一人一“僵尸”,鱼死网破。

    这时候,剩下的那头小“僵尸”顾不得再攻击我太爷,跑到大“僵尸”跟前看了看,随后嗷呜嗷呜哭叫起来,哭了一会儿,小“僵尸”趔趄着脚步逃命似的,仓惶从院子大门那里窜出去逃走了。

    这时候,再看院子里的大“僵尸”跟我太爷,大“僵尸”仰面朝天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看着天空,四肢轻微抽搐着,嘴里咕噜咕噜向外翻着血沫子,像是在倒气儿,眼看是不行了。我太爷呢,半张脸贴着地面,整个人趴在地上,左肩头惨不忍睹,还在不停向外咕咕淌着血。他也睁着眼,眼神里不带任何表情看着身旁的大“僵尸”,右胳膊肘还在哆哆嗦嗦不停撑地面,看样子是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就他现在的状态而言,想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太爷觉得好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心里却倔强地念叨着,“我得起来,我得起来,我得起来……”念着念着,上眼皮不由自主地慢慢垂了下来……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等我太爷脑子里浑浑噩噩有些意识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异常难受,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头到脚紧紧勒住了似的,勒得他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紧跟着,手脚有了感觉,身上那些伤口也在第一时间传来剧痛,特别是左肩膀那一大片伤口,简直疼的撕心裂肺。

    我太爷强打精神把眼睛睁开,因为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视线里一会儿黑一会儿白,模模糊糊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太爷抬起头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地上趴着了,挺直的在地上站着,这时候还不止他一个人,在他面前还站着好多人,虽然距离很近,但是却看不清是些什么人,别说看不清脸,连男女老幼都分不出来,看上去影影绰绰乌乌泱泱的一大群。感觉上,他们好像正在不错神儿地盯着自己。

    我太爷心想:我这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来到了阴间,要不然身边儿咋这么多看不清模样的鬼影子呢,紧跟着,他又一想:不是死了,要是死了还能知道疼么?

    想到这儿,他使劲儿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尽快清醒。可能因为摇头幅度过大,牵扯到了伤口,浑身上下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并且先前那股子透不过气的勒绑随之一同传来。

    我太爷赶忙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就见自己从肩膀到脚后跟儿,被草绳一圈圈捆了个结实,五花大绑,想挪动下身子,竟然动不了,扭头朝身后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捆在了一颗大槐树上。

    我太爷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视线也好了很多,抬眼再朝四下一看,自己好像还在那个小村子里,因为眼前这地方看着眼熟,他敢肯定,昨天傍晚找人家儿借宿的时候来过这里。

    几棵参天大槐树,最大的那棵槐树底下有张石桌子,石桌子旁围放着几条石凳子,就是这里,记得是村南头儿的某个地方。这时候,我太爷发现自己正是被绑在其中一棵槐树上,旁边不远处就是那棵最大的槐树。

    这时候,那棵大槐树底下的石桌子石凳子看不到了,因为在我太爷眼前还围着一群村民,把视线都给挡住了。

    当我太爷把目光转向眼前这些村民以后,发现这是一群老人、妇女和孩子,不过,就是这么一群老幼妇孺,手里还都煞有介事的拿着刀剑,并且一个个横眉立目,愤愤然瞪着他,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我太爷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刚想开口问这是咋回事儿。还没等他问出口,人群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喊了起来。

    这小男孩儿一副很精灵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杆红缨枪,头上梳着个冲天辫儿,小男孩儿喊道:“爷爷爷爷,快来看呀,大坏人醒啦,大坏人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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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13:31 | 看全部



第九十二章 屠龙大侠



小孩儿喊罢以后,人群纷纷朝身后侧那棵大槐树下看去,与此同时,自动从中间分开一条路。

    我太爷顺着人群分开的那间隙一看,就见大槐树底下石桌子那里,坐了个白胡子老头儿,年龄大概七十多岁,手里拿着根乌黑的烟袋杆子,烟锅儿里还在冒着青烟。

    老头儿这时候从石凳子上慢慢站起身,抬手在烟锅上摁了两下,捻灭了里面的火星子,把烟袋杆子掖进腰里以后,从大槐树那里缓缓朝我太爷走来。

    我太爷从老头儿走路的步伐里可以看的出来,是个练家子,底子深厚,从整个人的气势来看,这老头儿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人物儿。

    老头儿很快来到我太爷跟前,把我太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问道:“排亲,道个万儿吧,哪个绺子的?”

    我太爷一听老头这话,就是一愣,老头儿说的是绿林黑话,“排亲”是兄弟的意思;“道万儿”,是让他说说自己的名字和来历;“绺子”,一般是对土匪山头儿的称呼。老头儿话里的意思是说,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山头儿的土匪。

    这些绿林黑话,我太爷在尉氏县城跟那些地痞流氓胡混的时候,学过一点儿。

    我太爷看了看老头儿回答说:“跑脚儿的腿长,吃了四方。”我太爷的意思是说,我只是个过路的,不是哪个山头儿的。

    老头儿听了冷冷一笑,“跑脚儿的?能晓得方子里的切口?”老头儿的意思是说,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懂得道儿上的黑话。

    我太爷赶忙用官话回答说:“前些年不学好,混过几天道儿。”

    老头儿听了立刻把眼一瞪,“年轻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说吧,哪个绺子派你来的,你当家的是谁?”

    我太爷一听老头儿这话,又是一愣。很快的,结合之前打听路的时候,那几个村民对自己拒之千里的态度,他弄明白老头儿这话是啥意思了。

    山东这一带,自古就是出响马土匪的地方,在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村里老人们说什么“山东的响马,四川的贼”,由此可见一斑。

    山东省菏泽市,过去叫菏泽县,位于山东,河南、江苏、安徽四省交界地,过去是闹响马闹得最凶的地方,可以说,五里一绺,十里一寨,所以那里的老百姓无论男女老幼,人人习武练拳,一旦响马来抢,男女老幼抄家伙一起跟他们对抗。

    小村子里这些人,这时候把我太爷误认为是某个绺子派来的‘黑头’,黑头也就是踩点儿的“探子”。

    想通这一点以后,我太爷立刻对老头儿说道:“老先生,我不是哪个绺子的,真的不是,我就是个过路的,我姓刘,叫刘念道,延津县三王庄人……”

    “你是三王庄的?”我太爷话音还没落,之前喊我太爷“坏人”的那个小男孩儿,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

    我太爷看了他一眼,“是呀小兄弟,我是三王庄的。”

    “那你认不认识屠……”

    “虎子,别闹!”没等小男孩儿说完,老头儿喝了他一句。

    小男孩儿顿时把头一低,一脸不高兴,不情不愿地转身返回人群,嘴里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嘟哝了出来,“屠龙大侠……”旋即,小男孩猛地一回头,对老头儿喊道:“爷爷,你说赶明儿就领俺到三王庄找屠龙大侠拜师的,你可别忘了啊。”

    “忘不了,还不知道人家屠龙大侠能不能收你呢。”老头儿回了小男孩儿一句,随后转回头又把我太爷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是延津县的?那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听老头儿这么问,我太爷一想,总不能说自己是逃婚逃出来的吧,信口胡诌了一句,“我走亲戚路过你们这里。”

    “路过俺们这里……”老头儿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那你昨天晚上睡在哪里?”

    老头儿一问这个,我太爷立刻感觉自己有点儿理亏了,严格说来,自己昨天算是私闯民宅。

    我太爷想了想回答说:“我睡在一个放了三口大棺材的房子里,那房子里没人,我以为没人住呢,老先生,要是你们想要房钱,我可以给你们……”

    “谁要你的房钱!”老头儿没等我太爷把话说完,冷冷打断道:“睡到半夜,是不是出事儿了?”

    我太爷一愣,看老头儿这时候的样子,好像知道棺材里有什么,小心回答说:“是,从那三口大棺材里,爬出三头僵尸……”

    “你说什么!”老头儿一听,猛地大吼一句,下巴上的胡须都抖了起来,好像我太爷这话把他给气着了似的,“那、那、那是僵尸么,那、那、那是俺们村儿供的猴神爷!”

    “猴神爷?”我太爷立刻就懵了,不过仔细想想那三头“僵尸”的鬼模样儿,长得还真有点儿像大马猴儿。

    老头儿接着问:“那三位猴神爷,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我太爷这时候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怪不得那棺材头摆着香炉火盆,不过,就算是他们这里供什么“猴神爷”,也不该供棺材里呀,这多瘆的慌。

    我太爷说:“那两只大的是我杀的,那只小的自己跑了。”

    “就你一个人,没有帮手儿?”老头儿又问。

    “对,就我一个人,没帮手儿。”

    我太爷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包括老头儿在内,脸色全变了,就连看我太爷的眼神都变了,就像在看一头怪物似的。

    停了一会儿,老头儿叹了口气,“你们延津县三王庄真是豪杰辈出,一年前,我听说你们那里有人把龙王爷给杀了,老百姓们都尊称他一声‘屠龙大侠’,你现在又单枪匹马杀了俺们村两位猴神爷,你们延津县三王庄的人,了不起呀,不过呢,可惜了……”

    我太爷一听老头儿这话,心里忽悠了一下,咋感觉那所谓的“屠龙大侠”就是自己呢?不是六臂哪吒转世么,啥时候又给按了这么一个名号?

    不过,我太爷这时候没功夫跟老头儿矫情“屠龙大侠”的事儿,和颜悦色对老头儿说道:“老先生,你们的猴神爷是我杀的,不过,我以为它们是成了气候的僵尸,杀它们也是想帮你们村里人除害,如果我知道它们是村里供的猴神爷,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现在知道了吧,晚了!”老头儿冷冷瞪了我太爷一眼,“俺们村儿没给那些响马祸害,就因为供了这三位猴神爷,如今你杀了俺们村儿的猴神爷,就等于要了俺们全村老少的命,现在要是响马来了,你看看俺们这些老人孩子能挡得住么!”

    一番话,说的我太爷哑口无言,同时心里也明白了,原来他们供奉那三只怪物,是为了对付响马的,估计把那些怪物养在棺材里,也是为了吓唬那些响马,怪不得之前那几个村民说自己村里邪性,外人不能住,估计外人一进村,那什么“猴神爷”就会从棺材里跑出来发难,依着老头儿这么说,杀了还真是可惜了……

    “那你们现在想把我怎么样呢?”我太爷问道

    “怎么样?本打算把你千刀万剐祭奠猴神爷的,既然你不是响马的黑头,念你也算个人物,又不知情,给你留个全尸。”老头儿说着,朝人群招了招手,几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老头儿对他们说:“把他从树上解下来,找块石头绑上,沉河里去。”

    我太爷一听老头儿要把自己沉河里,立刻挣扎起来,“老先生,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我杀它们图个啥,不就是想帮你们村子里除害嘛,谁知道它们是你们供的猴神爷。”

    老头儿看了我太爷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几个半大孩子很快把我太爷从树上解下,不过,我太爷并没有摆脱绳子的束缚,因为里外被绳子捆了两层,和大树捆了一层,整个胳膊腿儿单独又捆了一层。

    这时候,我太爷身上那些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把草绳都给染红了,倒是想反抗,但是身体非常虚弱,能勉强讲话已经很不错了。

    几个孩子把我太爷抬到了一辆驴子车上,又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块大石头,看样子足有百十斤重,又扔驴车上一些草绳以后,由一个年龄偏大点儿的孩子驾着车,一群村民跟在后面,浩浩荡荡朝河边赶来。

    我太爷这时候见他们真要把自己沉进河里,苦求无果,躺在驴车上大骂起来。

    跟在驴车后面的老头儿怒道:“小贼子,杀了俺们的猴神爷,你还有脸骂!”

    我太爷这时候也恼了,大叫道:“杀几只猴子算个啥,小爷我龙王都宰过,小爷我就是延津县三王庄的屠龙大侠!”

    老头听了轻蔑道:“你要是屠龙大侠,那我就是天王老子他爹。”

    很快的,驴子车来到了河岸边大堤旁,大堤下面就是滚滚东流的黄河水。

    几个半大孩子齐动手,把我太爷从驴子车上拽下来,七手八脚又把那块百十斤重的大石头捆在了我太爷身上。

    我太爷这时候心里一沉,嘴上也不再骂了,心说,完了,怎么不明不白就要给人沉河里了呢?

    我太爷感觉自己挺冤的。

    捆好石头以后,几个小孩儿抬着我太爷来到大堤边儿,对着河水喊着号儿,把我太爷的身子悠了起来。

    一!

    二!

    三!

    喊过“三”之后,后面还有个“扔”字,“扔”字喊完,几个小孩儿就会一起撒手把我太爷扔河里。

    听那些孩子喊道“三”时,我太爷把眼睛一闭,心里说道:“爹,娘,孩儿不孝,来世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跟着,把口鼻里憋住一口气,就等着落水了。

    就在这时候。

    啾——!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响箭,清脆刺耳。

    我太爷闻声儿把眼睛睁开了,就见这时候,那些村民慌乱起来,那个梳着冲天鞭的小男孩儿一脸惊恐对老头儿说道:“爷爷,‘独霸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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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15:20 | 看全部


第九十三章 响马来了


小男孩儿话音刚落,从远处哗啦啦传来一串杂乱的马蹄声,听上去人还不少,老头儿赶忙对几个孩子喊了一声:“先别把他丢河里,兴许待会儿用得上。”

    几个孩子一听,立刻停手,把我太爷放在了地上。

    老头儿这时候回身对那些村民说道:“都别怕,‘独霸天’不知道咱们村儿的猴神爷死了,不敢把咱们咋样,别叫他看出来就成。”说着,老头儿扭头看了我太爷一眼。

    我太爷是个聪明人,知道老头儿这时候看他啥意思,脸上淡淡一笑,对老头儿说:“放心吧,我也不会说的。”

    老头儿听了,眼神里露出一丁点儿感激。

    马蹄声很快由远及近,停在了这群村民近前,老头儿紧走几步,挡在了村民与马队之间。

    我太爷这时候仰面朝天躺着,胸口被大石头压着,吃力地抬起头朝赶来的马队瞥了一眼。

    就见这支马队大概有二十几号人,个个手持刀剑,辫子盘在脖子里,看上去十分彪悍。

    为首的三个人,在马队最前方一字排开,中间那个,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汉,浓眉大眼,满脸短胡子茬儿,长得十分粗犷;左边那个,四十岁左右,书生打扮,窄脸尖下巴,下巴上还挂着一捋稀疏的山羊胡,眼睛虽小,却分外明亮,眼神里有点狡诈;右边那个,面目蜡黄,脸上有块刀疤,左眼上还套着一只黑色眼罩,是个独眼龙,这家伙原本长得就不怎么样,被刀疤和眼罩衬托的更加凶恶。

    不等三人发话,站在三人马头前面的老头儿把腰里的烟袋杆子拔出来,慢慢窝上烟丝,没着急点着,对三人冷笑着说道:“一瓢水,四方饮,马跨黄河独霸天,‘一瓢水’的三位当家大驾光临,幸会幸会,嘿嘿嘿嘿……”

    “老烟袋锅子,少他妈废话,把牛鼻子老道交出来!”刀疤独眼龙恶狠狠喝道。

    “哎喲老三呐,咋能跟老前辈这么讲话呢,你太无礼了啊……”刀疤独眼龙话音刚落,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阴阳怪气儿说道,“老前辈,一向可好,晚辈这里有礼了。”

    老头儿这时候把烟丝点着,吧唧吧唧抽了两口,眯缝着眼睛十分享受地吐出残烟,漫不经心说道:“你们少来这套,老朽早就说过,萧仙师已经走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到村里问问俺们的猴神爷。”

    “你!”

    老头儿这话一出,刀疤独眼龙跟中年书生脸色都是一变,刀疤独眼龙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一下,看样子对村里的猴神爷深有忌惮,估计过去吃过猴神爷的亏。

    这时候,中间那位粗犷大汉说话了,这大汉相貌虽然让人敬而远之,但是言语还算客气,大汉说道:“老前辈,兄弟们今天过来,不为别的,只要您把萧仙师交给我们,我独霸天保证,一瓢水的兄弟们再不来走河村打草。”打草,也就是抢劫。

    老头儿听了嘿嘿一笑:“单(念san,不念dan)大当家一言九鼎,老朽很是清楚,不过,萧仙师送给老朽一对猴神爷以后,就离开了村子,老朽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粗犷大汉,也就是独霸天一听,皱了下眉头,脸上略带一丝焦躁,没等他再开口,刀疤独眼龙大叫道:“老烟袋锅子,少来扯谎,不把牛鼻子交出来,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刀疤独眼龙说着,挥起手里的马鞭就要抽老头儿,独霸天见状,赶忙抬起手里马鞭拦下了他。

    这时候中年书生说话了,“老前辈,为了一个老道士值得吗,不值得搭上全村人的性命,再说了,我大哥请萧仙师回寨子,也是有求于他,不会为难他的。”

    “哼”老头儿闻言,冷哼了一声。

    中年书生抬眼看了看老头儿身后这群老弱妇孺,接着说道:“你以为那几只鬼猴子真能保住你们的命吗,别忘了,你们现在在村子外面,据我所知,那几只鬼猴子走不出村子,此刻只要我大哥一声令下,你们立刻没命,还是识相点儿,把萧仙师交给我们。”

    老头儿把烟袋锅子里的烟灰在手上磕了磕,“好啊,你们可以试试,只要能动得了我们一根手指头,俺们这些人,站在这里给你们杀。”

    老头儿这话一出口,双方陷入了僵局,独霸天一众人明显犹豫起来。

    我太爷这时候不明白了,这些响马为啥对那三只鬼猴子这么忌惮呢。

    后来我太爷才知道,独霸天过去在这小村子里折了不少人马,现在不光是他们,很多绺子都不愿意往这里来,因为是那三只鬼猴子模样长得太吓人,寻常人一看到它们就腿脚发软,别说跟它们玩儿命,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特别是他们座下的这些马匹,再好的马见了这东西,都会吓得软在地上屎尿全出。风一样呼啸来去的响马们,屁股底下的马匹要是蔫儿了,几乎就没有战斗力可言了。

    再者说,这些响马虽然杀人不眨眼,归根结底也是人,也对神明抱有莫大的敬畏心理,在他们看来,这三只鬼猴子,就是从地府里跑出来的恶鬼。

    这三只鬼猴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这是一位奇人带到村子里的,也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萧仙师”,后来我太爷遇上了这个人,当然了,这可不是巧合遇上的,是被动遇上的,也就是说,是被那人主动找上门儿的,这个等以后再说。

    其实,这个萧道士是个盗墓贼,懂得一些风水堪舆的奇门手段,总是一身道士打扮,五湖四海跑过很多地方。后来我太爷跟他胡混了一阵子,掏了几座大墓,经历了几场生死。这个,以后可能不会说,因为盗墓跟我们家这些祖传手艺没啥关系,我讲的这些经历,全都跟驱邪抓鬼有关,要是讲我太爷怎么去偷坟掘墓,那好像就扯远了,不过,在他们盗的其中一座大墓里,还真出了点儿邪乎事儿,这个,或许会讲,也或许不会讲,等将来看情况吧。

    这三只鬼猴子是萧道士在云南一带抓的,原本是一对儿,后来两只大的又生了一只小的,也就是逃跑的那只。

    其实这种鬼猴子学名叫鬼狒狒,又名山魈,原产于非洲丛林,在咱们中国云南山区亚热带丛林里也有少量分布,因为模样儿长的丑恶,被当地人称为“山鬼”。这鬼狒狒不光模样儿丑恶,生性残忍好斗,属于杂食性动物,相较而言,更喜欢吃肉。

    萧道士抓了它们以后,按照他自己的话说,用独门密宗手段把鬼狒狒给驯化了,成了他偷坟掘墓的助手。后来因为分赃不均,萧道士被同伙陷害,重伤逃亡到了这小村子,村子里的人救了他一命,他了解到村子经常被响马祸害,几乎快把村里的精壮男人杀光了,就把三只鬼狒狒送给了村里人。

    这些村里人一开始也害怕这东西,从没见过,以为是厉鬼所化,就用三口大棺材给它们做了窝,不但每天给它们吃的,还给它们焚香祭拜,三只鬼狒狒呢,见好吃好喝好招待,再不用跟着萧道士风餐露宿,也就在小村子里安了家。

    据我太爷说,他遇上这三只鬼狒狒的时候,它们已经通了灵性,也就是说,已经快成精了,这东西跟很多动物一样,有个守地盘儿的习惯,它们把小村子看成了自己的地盘儿,一旦有外人进入,它们就会出来攻击,就像家里养的狗一样,生人走进家门,狗就会又咬又叫。

    啰嗦了这么多,咱们言归正传。老头儿跟独霸天三个僵持了一会儿,老头儿咳嗽一声,首先打破僵局,出人意料地用烟袋杆子一指我太爷,对独霸天三个说道:“看见地上这家伙没有,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

    “管他是谁呢,老烟袋锅子,你少扯偏的!”刀疤独眼龙吼了一句。

    老头儿嘿嘿一笑,“这个,就是鼎鼎大名的‘屠龙大侠’,虽说在河里杀过一条龙,来到俺们村儿,照样儿栽了跟头,各位当家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要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中年书生闻言,在马上欠了欠身,仔细打量了我太爷几眼,问老头儿,“这人真是那个屠龙大侠?”

    “千真万确,不相信你们可以问他。”

    这时候,一旁梳着冲天辫的小男孩想说啥,被老头儿一眼瞪了回去。

    中年书生扭头对独霸天说道:“大哥,我好像听说卫辉府有这么一个人,在黄河里单枪匹马杀了一条龙,后来渔民还从河里捞出一副龙骨架,听说这人年纪轻轻一身胆气。”中年人说着,好像想起了啥,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接着说道:“传说这屠龙大侠是六臂哪吒转世,不但貌若潘安文武全才,还有祖传的驱邪手艺,这人要真是那年轻人,咱兄弟就不用再找萧老道,他就能治咱妹妹的病。”

    独霸天一听,把眼睛睁大了,问中年书生,“吴先生,你说的是真的么?”

    中年书生缓缓摇了摇头,“真假还不好说,老百姓们就知道以讹传讹,到底有没有屠龙大侠这个人,还不一定。”

    中年书生说到这儿,刀疤独眼龙冲我太爷喊了一句,“喂,那小子,你他妈是那什么狗屁大侠吗?”

    我太爷躺在地上瞪了刀疤独眼龙一眼,没说话。

    “老子问你话呢!”刀疤独眼龙又喊了一句。

    “你他妈是谁老子,滚一边儿去,小爷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跟小爷这么说话!”我太爷回了刀疤独眼龙一句,口气比刀疤独眼龙还狠。

    刀疤独眼龙一听立刻就暴怒了,大骂一句,翻身从马上下来,拔出腰刀,怒气冲冲朝我太爷这里走来。

    这时候,独霸天和中年书生也赶忙从马上下来,随着刀疤独眼龙一起朝我太爷走过来。

    这时候老头儿以及那些村民全都猫在了一起,看着眼前这一切,大气儿都不敢喘。

    刀疤独眼龙来到我太爷跟前二话不说,举刀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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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17:16 | 看全部
第九十四章 响马山寨



眼看着刀疤独眼龙的腰刀就要落在我太爷脖子上,我太爷把嘴角一撇,两眼鄙夷地看着刀疤独眼龙,露出一个冷笑,对即将落在脖子上的腰刀置若罔闻。

    “老三,等等!”

    独霸天见状,赶忙抬手拦下了刀疤独眼龙。这时候,腰刀的刀刃基本上已经碰到了我太爷的脖子,要是独霸天再迟上半秒钟,我太爷就要身首异处了。

    独霸天看了我太爷一眼,说道:“这位兄弟好胆色,单某佩服,不知可否告知单某,兄弟……是那位屠龙大侠么?”

    我太爷翻着眼皮也看了独霸天一眼,冷冷说道:“小爷我是在河里杀过一条龙,屠龙大侠这名号,小爷可不敢当。”

    “这么说,河里杀龙的事儿,是真的咯?”中年书生问道。

    我太爷把目光转向中年书生,“你们到三王庄打听打听,小爷长这么大啥时候说过诳话。”

    “那你可有家传的手艺?”中年书生又问。

    “小时候跟父亲学过一点儿。”我太爷大大咧咧说道。

    “那就好!”独霸天一听我太爷这么说,显得有些激动,“老三,给这位兄弟松绑!”

    刀疤独眼龙一听,有点儿不情不愿,撇起了大嘴巴子,导致脸上那条刀疤都移了位,看上去分外狰狞,他对独霸天说道:“大哥,我看这小子就是个蒙事儿的,想借咱兄弟的手活条狗命。”

    听刀疤独眼龙这么说,独霸天和中年书生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刀疤独眼龙把目光又转向了我太爷,“小兔崽子,你要真是那什么狗屁大侠,站起来跟三爷大战三百回合。”

    我太爷嘿嘿一个冷笑,“独眼孙子,你要真是条汉子,把身上捆上绳子,胸口压上石头,再来跟爷大战三百回合。”

    我太爷这话一出,中年书生扑哧一声笑了,对刀疤独眼龙说道:“老三呐,赶紧给他松绑吧,要是治不好咱妹妹的病,你再杀他也不迟。”

    “好哇!爷这就给你……松绑!”刀疤独眼龙咬牙切齿举起了手里的腰刀,当地一下,狠狠砍在了我太爷胸口那块大石头上,腰刀砸落的力道加上石头的重量,好悬没让我太爷吐血,与此同时,捆在石头上的草绳扑棱棱散开了,我太爷一抖膀子,把大石头从身上掀了下去。

    打地上慢慢爬起来以后,我太爷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朝四下看了看,认准方向以后,谁也没理,扭头就朝村子里走。

    独霸天见状,问了我太爷一声,“这兄弟,你要去哪里?”

    我太爷回头看了独霸天一眼,“回村拿我的行李赶路啊。”

    “你不去给我妹妹治病吗?”

    “小爷啥时候答应给你妹妹治病了?”

    独霸天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刀疤独眼龙闻言大骂一句,举刀就要朝我太爷冲过来,一旁的中年书生赶忙拦下了他,中年书生口气不善地对我太爷说道:“小兄弟,别不识抬举,这里不是你们三王庄,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跟我们兄弟回寨子,治好我大哥妹妹的病,我们兄弟一定重谢,咱们也能好合好散,你要是……”中年书生说到这儿,看了看之前压在我太爷胸口的那块大石头,“你要是不知好歹,那就不是把你沉河里这么简单了……”

    我太爷转回身,双眼一扫独霸天三个,“给你们妹妹治病也可以,不过,小爷看病的价钱高,怕你们付不起。”

    “兄弟把价钱说出来听听。”独霸天说道。

    我太爷抬手一指刀疤独眼龙那匹高头大马,“那马现在送给小爷,算是定金。”

    “你找死!”要不是中年书生拦着,刀疤独眼龙又要冲过来了。

    独霸天淡淡一笑,似乎松了口气,“我兄弟这匹马不值钱,不如把我的马送给你吧,我那匹是上好的大宛马。”

    “大哥,你的马不能给他,你的马最快,这小兔崽子骑上你的马跑了咋办?”刀疤独眼龙急道。

    “小人心度君子腹。”我太爷斜了刀疤独眼龙一眼,“小爷一言九鼎,向来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你们,小爷自然不会跑。”

    “那好吧”独霸天扭头对刀疤独眼龙说道:“三弟,你骑我的马。”

    刀疤独眼龙看了独霸天一眼,甩开中年书生,气哼哼走到马队跟前,一抬手,把一个喽啰从马上揪了下来,一脚把喽啰踹翻在地,翻身上马。

    就在我太爷骑上刀疤独眼龙的马,准备跟这伙响马离开的时候,老头儿冷不丁喊了一嗓子,“屠龙大侠,别忘了,你欠了俺们村子的情!”

    我太爷一听老头儿这话,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回过味儿来,老头儿话里的意思是说,自己杀了他们的猴子神,亏欠了他们,老头儿这时候是在暗示他,村里没了猴子神的事儿,不能让这些响马知道。

    我太爷回头朝老头儿喊了一句,“放心吧,欠你们的情小爷这辈子都会记着的。”

    老头儿冲我太爷抱了抱拳,“那老朽就在这里谢过了!”

    刀疤独眼龙这匹马的脾气,跟刀疤独眼龙的脾气一样臭,也可能因为认主的缘故,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太爷骑上它随马队没走出多远,这匹臭马就把我太爷的火儿勾了起来。我太爷抬起手里的马鞭子,啪啪啪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几下。

    几鞭子抽下去,这匹马倒没啥事儿,我太爷因为用力过猛,身上那些好不容易不再流血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直流。

    又随马队走出一段路程以后,我太爷感觉自己头晕眼花,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楚了,突然眼前一黑,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摔地上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太爷脑子里迷迷糊糊有了些意识以后,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喊声,“你来呀,过来呀,你看,我把衣服都脱了,来欺负我呀,咯咯咯咯……”

    谁?

    我太爷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矮小的土房子里,光线十分昏暗,感觉上好像已经是傍晚时分,这时候,他正躺在土房子一角的小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我太爷愣愣地回忆了一下,记得自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怎么会在这里呢?抬头朝土房子里看看,房子不大,除了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再没啥别的摆设。

    这又是哪里?难道是响马的山寨?

    想着,我太爷用双手撑住床板,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赤裸着上身,身上那些伤口不知道在啥时候给人包扎停当,虽然疼,却已经不再流血。

    这时候,女人娇滴滴的喊声并没有停止,一声声传来,在这昏暗寂寥的傍晚时分,听上去就像女鬼勾魂儿似的,导致我太爷后脊梁沟儿发寒

    试着努了努劲儿,我太爷翻身从床上下来,见自己的鞋子在床下放着,穿上鞋子,起身就想到窗户那里朝外面看看。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动了,吱扭一声,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我太爷扭头一看,是那个中年书生,我太爷顿时在心里吁了口气,看来自己昏迷以后,这些响马弄了辆马车之类的,把自己拉回了山寨。

    中年书生手里拿着一身干净衣服,进门看到我太爷已经下床,先是一愣,跟着说了句:“这么快就醒了,小兄弟果然禀赋异于常人。”说着,甩手把衣服扔给了我太爷,“穿上衣服随我去吃饭,吃过饭给我大哥的妹子看看。”说着,中年书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奉劝你一句,最好认清这是哪里,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太爷拿着衣服抖了抖,没理会中年书生这句话。

    穿上衣裤,随中年书生出门来到了外面,我太爷打眼一看,这是一座环形大院儿,大小几十座房屋林立四周,从房屋是数量来看,都快抵得上一个村落了。

    大院儿前后有两道门,一道大门一道小门,紧挨着小门旁边,有间马棚,里面马匹众多,从数量来看,这绺子的规模并不算小。

    大院儿中间,有块不小的空地,空地一侧放着几个兵器架,兵器架上搭满了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整个儿看上去像个演武场。

    我太爷随着中年书生穿过演武场,朝马棚旁边一个烟囱里冒着热蒸汽的房子走去,看那样子,像是寨子里的伙房。

    我太爷这时候,已经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看着从烟囱里冒出的热蒸汽,嗅了两下鼻子,隐隐闻到一股菜香味儿,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些响马的伙食,并不像书里写的那样儿,大块儿吃肉大碗儿喝酒。我太爷在伙房没见着酒,只有大一锅熬的热气腾腾的大烩菜,里面偶尔能见着几块肉,馒头倒是白面馒头,总的来说比寻常百姓家里的伙食好上那么一丁点儿。

    我太爷着实饿坏了,饿死鬼投胎似的,一口气吃了五碗烩菜,十几个白面大馒头,看的旁边那些响马喽啰目瞪口呆。

    吃过饭以后,独霸天走过来问了我太爷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期间,我太爷知道了这响马头子的名字,一个让人很无语的名字。这独霸天姓单,单名一个“仁”字。对于独霸天的名字,我太爷到了老年的时候还记忆犹新。

    单仁(善人),这名字,算是被这杀人越货的响马头子给糟践了。

    随后,独霸天带着我太爷去见他妹妹,让我太爷没想到的是,独霸天妹妹的房间竟在他那间小土房的隔壁。

    来到房间门口,独霸天没着急推门,先在门口儿喊了一声,“小翠,我带先生来给雪儿看病,方便进去吗?”

    房间里顿时传来一个女孩儿慌乱的声音,“大当家的,您、您先等一下……”

    独霸天示意我太爷稍等,我太爷这时候听到房间里一阵嘈杂,有两女孩儿低低的哀求,也有另外一个女孩儿不快的嗔骂和挣扎,听上去乱七八糟的。

    过了好一会儿,嘈杂声听不到了,紧跟着,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我太爷抬头一看,开门的是一个神色稍显慌乱的小丫头,年龄大概在十四五岁,额头满是细汗。

    独霸天见状,一脸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示意我太爷跟他进房间。

    跟着独霸天走进房间以后,我太爷扫眼朝房间里一看,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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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37:07 | 看全部

第九十五章 花柳恶鬼


这是一个女孩儿气息很重的闺房,分里外两个房间,外间碧玉珠帘、花鸟屏风、长青花卉等,摆放着不少装饰用的精致物品,显得典雅奢华。

    据我太爷估计,这些装饰物品,都是这伙响马从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闺房里抢来的,不过这时候,这些物品全都东倒西歪,珠帘断了,花瓶碎了,屏风也倒了,满屋子凌乱,像被人胡乱砸过似的,一进屋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正忙着收拾这些零碎儿,之前开门的那个小丫头把房门打开以后,胆战心惊地偷瞥了独霸天一眼,见独霸天脸色不善,赶忙随那小丫头一起收拾起来。

    独霸天这时候皱着眉头朝房间四下看了看,一脸无奈地朝我太爷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我太爷跟他进里屋。

    绕开那些凌乱随独霸天进入里屋以后,我太爷扫眼一看,里屋的摆设越发精秀,只是凌乱程度比外屋有之过而无不及。

    靠床边儿那里放着一张檀木小圆桌,算是房间里唯一摆放正常的物品,就见小圆桌上放着一盘青菜炒鸡蛋、一碗白米饭、一盅银耳汤,看样子,是伙上刻意给独霸天的妹妹另做的,只是那些饭菜好像放在那里就没动过,显然已经凉透了。

    再往床上看,一张不大的精致秀床,上面挂着淡青色幔帐,幔帐由中间向两侧挑起,在秀床一角,倒背着双手用白布绫子拴着一个少女,布绫子另一头儿拴在床腿上。

    少女看样子年龄也就十六七,风华正茂的年纪,模样长得也挺俊秀,只是,这时候少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那衣服好像是刚刚被人强行穿上的,似乎还没来得及穿上鞋袜,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裸露着,蹬在滚成一团的青绸被子上。

    独霸天一脸无奈地朝床上少女指了指,对我太爷说道:“这就是我妹妹单雪儿,半年前变成了这样儿,刘兄弟要是能医好我妹妹的病,要什么尽管开口,就要单某的命,单某也不皱下眉头!”

    我太爷听独霸天这么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紧走几步来到少女床前,朝少女脸上一看,就见少女脸色苍白,白里透阴,就像纸活店里扎的纸人似的,双眼呆滞,眼神散漫无光,眼瞳发青,眼白里挂着一道道血一样的红丝儿,整个儿看上去就像一具睁开眼睛的活死人,看久了让人后脊梁发寒,心里发颤。

    我太爷见状,轻蹙了下眉头,这少女明显是被恶鬼附了身,犹豫了一下,回头对独霸天说道:“单当家,我能不能,能不能……”我太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用手指了指少女后背。

    独霸天似乎没看明白我太爷的意思,问道:“刘兄弟想做什么?”

    我太爷解释说:“我能不能掐一下令妹的中指,现在看来,令妹像是被恶鬼缠身,只有掐过中指才能确定虚实。”

    独霸天闻言一抬手,说了句,“请便。”

    和异性患者有肢体接触时,必须先征得她家人的同意,直到我这时候还是这么做的,要不然,冒冒失失对人家异性动手动脚,难免要引起误会,搁在我太爷这时候,那就更别说了。

    征得独霸天同意以后,我太爷再次紧走几步,来到了少女跟前。

    就在他刚要伸手去掐少女被布绫子倒剪的小手时,少女竟然猛地把头抬了起来,我太爷被动跟她一照面儿,少女凌乱的发髻、苍白的脸颊、挂着血丝的眼睛珠子,阴森森的,吓得我太爷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女这时候瞅着我太爷,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阴测测的笑脸,冷不丁的,嘴里娇滴滴说道:“哟,好俊的哥哥,想要奴家的身子吗,来,奴家给你,来呀……”

    少女这话,听得我太爷耳朵根儿发红,总算明白自己之前醒来后,听到的那个女人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了。

    这些年我太爷跟着我高祖父也处理过几次鬼附身,但是那些被附身的人看到他们就会破口大骂,死活不让近身,这一个,居然还故意勾引,显然是有恃无恐,估计道行要比过去那些猛恶的多美食的俘虏之天帝

    我太爷没理会少女的话,静下心思,一本正经伸出手去掐少女背后的中指,少女不但没有反抗,还刻意迎合我太爷,嘴里发出低喃,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跟吃了春药似的。

    我太爷并没有受到少女的影响,二指刚一掐上少女中指,就感觉少女中指末端,突突突跳动的十分厉害,显然是鬼附身的症状,而且这鬼不一般,因为指节跳动的厉害,跳动的越厉害,说明这鬼的怨念越深,处理起来也就越棘手。

    我太爷掐着少女中指,暂时愣在了那里,心里琢磨着怎么对付这只鬼,要是自己的父亲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候,没想到那少女竟把自己白嫩嫩的小脚丫悄悄抬起一只,冷不丁放在了我太爷双腿之间的那地方,我太爷这时候的注意力全在少女的中指上,忽然感觉裆部有异常,先是一愣,跟着赶忙低头一看,发现少女的一只小脚竟然放在了自己那地方,“啊”地一声惊呼,慌忙松开少女中指,慌乱地朝身后蹬蹬蹬倒退数步,一个没留神,“咣当”一下撞翻了秀床旁边的饭桌,饭桌上的菜盘子、米饭碗、汤碗,稀里哗啦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导致凌乱的房间里越发凌乱。

    少女见状,咯咯咯咯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故意捉弄我太爷似的。

    我太爷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深深吸了几口气,缓解了一下尴尬,停了一会儿,回头对独霸天吞吞吐吐说道:“令妹……令妹确实是被邪物缠身,只要……只要把邪物赶走就是了。”

    独霸天这时候比我太爷还要尴尬,自己的妹妹竟然把一只脚放在别人那地方,谁家妹妹做出这样的举动,当哥哥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独霸天叹了口气说道:“这我知道,半年来也请过不少先生,都是这么说的,那些先生作了法以后,我妹妹病就好了,说是赶走了,可等那些先生一走,过不了几天,我妹妹又会变成这样,那些先生说,这邪物儿不好治,是什么‘花柳鬼’,必须找道行高深的先生,要不然,赶走了就会再回来……我那三弟脾气不好,把……把附近这些先生都给杀光了,有些有本事的,听说了也都逃到了外乡。”

    我太爷闻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心说,“这伙响马手真够狠的,要是我治不好这少女的病,估计也没啥好下场,不行瞅机会就逃。”

    我太爷想了想,对独霸天说:“驱赶鬼上身的方法,我父亲教过我几种,不如先试一个,不行的话,咱再换别的。”

    独霸天一听我太爷这话,皱了下眉头,从脸上那表情可以看得出来,有点儿不太满意。

    我太爷赶忙又说:“单大当家尽管放心,不把令妹的病治好,我是不会走的,我父亲和我师爷在黄河两岸都是响当当的名头,我这当晚辈儿的,总不能折了他们的名头。”我太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只要治不好我就跑!

    在吃晚饭的时候,我太爷已经端着饭碗到马棚那里看了看,早就瞅准了独霸天那匹大宛马。

    独霸天听我太爷这么说,脸色缓和一点儿,他当然不知道我太爷心里在想啥。

    随后,我太爷让独霸天准备了十八张烧纸、九枝焚香、两只白蜡、半碗鸡血、半碗清水、一根带着嫩芽的柳枝,其实带着柳叶的柳枝最佳,但是因为这时候是初春,带柳叶的枝条是不可能找到的,也只能这么将就了。

    这些东西,一一摆在少女床边,少女这时候呢,也挺老实,看那意思,似乎知道我太爷想干啥,脸上似有似无带着那么一丝鄙夷地冷笑。

    物品准备停当以后,时间已经接近两更天,也就是晚上九点钟左右,这时候阳气已经开始退却,阴气随之慢慢滋生。

    我太爷蹲在少女床头儿,独霸天和两个小丫头站在旁边看着,房间里那些凌乱物件儿已经被两个小丫头收拾妥当,看着整洁干净了不少

    我太爷首先把九支焚香点上,从地上站起身,把香高高举过头顶,朝房间四个方位,每个方位拜了四拜,随后从九支香里分出四支,让两个丫头在四面墙壁上各插上一支,其实就是用浆糊粘住一头儿,粘上去的。

    之后,又在少女床头床尾各插上一支,最后手里还剩三支,中规中矩插进了床边的香炉里,跟着,点燃香炉两旁的两根白蜡,就着白蜡,一张张引燃烧纸,在点烧纸的同时,我太爷嘴里念念有词:“该来的来,该走的走,冤死的亡魂屈死的鬼,走在黄泉路上莫停留。”

    点一张烧纸,念一遍说辞,烧纸点完以后,我太爷拿起柳枝,用柳枝在碗里蘸上少许清水,把柳枝往那些烧尽的纸灰里一滚,柳枝蘸过水的地方立刻沾上了纸灰,然后回手把柳枝放回清水碗里一搅,随着搅动,柳枝上的纸灰在水碗里散开,如此反复三次以后,清水碗里沉淀了不少纸灰。

    接着,再用柳枝在鸡血碗里一蘸,让柳枝粘上鸡血,再放回清水碗里搅动,鸡血又在清水碗里散开,如此也是反复三次。

    做完这些,我太爷在自己头上拔下三根头发,拧成一股,就着蜡烛点着,把烧尽的发灰也丢进清水碗里,最后,这半碗清水就成了半碗鸡血、纸灰、发灰混合而成的“符水”。就叫它“符水”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叫啥。

    我太爷把“符水”递给一个小丫头,示意两个丫头把这碗水给少女灌下去。

    等两个丫头端着“符水”来到床前,床上的少女这时候不干了,似乎晓得“符水”的厉害,奋力挣扎起来,一双小脚丫乱踢乱蹬,险些把“符水”从小丫头手里踢洒了。

    独霸天见状,上前摁住了少女的两只脚踝,叱喝两个丫头赶紧把“符水”给少女灌下去。

    两个丫头好像十分有经验,估计以前没少这么做,一个摁着少女的肩膀,一个掐住少女两颊把嘴挤开,半碗“符水”,就这么给少女强行灌了下去。

    “符水”灌下去以后,几个人围站在床边等了能有一袋烟的功夫,就见少女“给给给”冷笑起来,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笑着笑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好像有东西在少女身体里挣扎。

    抖了没一会儿,少女开始浑身抽搐,紧跟着,双眼一下下向上翻,喉咙里像倒气儿似的发出“根儿根儿”的声音,听上去极其恐怖,少女这时候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独霸天见状就想过去,我太爷抬手拦住了他。

    又停了一会儿,少女喉咙里的怪叫声儿没了,浑身却像发羊癫疯似的剧烈抽搐起来,导致整张秀床都随着晃动个不停,整个房间跟地震了似的,少女的身子更是痉挛成一团,肢体扭曲的程度十分诡异,寻常人根本就做不到。

    面对这种难以接受的场景,吓得旁边两个小丫头脸色煞白,独霸天和我太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候,我太爷让独霸天和那两个小丫头朝后退了几步,自己端起地上那碗鸡血,小拇指在鸡血里轻轻一蘸,抬手把指肚上的鸡血点在了少女眉心。

    少女喉咙里顿时“呜”地传出一声闷哼,紧跟着嘴一张,“哇”地喷出一大口黑水,黑水充斥着恶臭,顿时导致整个闺房奇臭无比。

    这时候再看少女,嘴角虽然还在向外淌着黑水,整个人却如释重负般呼哧呼哧喘了两几气,随后抬头朝我太爷看了一眼,两眼一翻,噗通一声,昏在了床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太爷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抬手擦了擦以后,扭头对独霸天说了句,“行了。”

    我太爷话音没落,就听床上那少女有气无力地朝独霸天喊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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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39:07 | 看全部




第九十六章 夜半女声




独霸天听少女喊他,脸上露出欣喜,感激地看了我太爷一眼,几步走到少女床边儿坐下,拉住少女的手,言语温和地对少女嘘寒问暖,随后又吩咐两个丫头把床单被子换成新的,再到伙上给少女做点儿吃的。

    我太爷见状,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帮人驱赶鬼附身这种事儿,确切地说,他是第一次独立操作,过去都是我高祖父做着,他在旁边看着,偶尔打打下手。

    这时候,我太爷见独霸天的妹妹没事儿了,人家兄妹俩在说话,自己也不方便在旁边站着,转身就要离开房间,他这时候有他自己的打算,打算趁这机会到外面转转,查看一下寨子里晚上的情况,要是能抢到独霸天那匹大宛马,现在就逃离山寨。

    可是,等他刚转过身,还没等迈脚儿,独霸天在身后叫住了他,我太爷回头一看,独霸天这时候已经从床上站起了身。

    独霸天几步来到我太爷跟前,笑着问我太爷,“刘兄弟,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寨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挑。”

    我太爷心说,我想离开,你肯放我走吗?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我太爷假装想了想,回答说:“等令妹病好了再说吧,来日方长,不着急。”

    独霸天听我太爷这么说,似乎很满意,朝我太爷拱了拱手,我太爷转身离开闺房。

    来到外面,已经接近三更天,天上大明月亮照着,空气有点儿凉。

    我太爷走了几步朝整个大寨扫眼一看,没想到这寨子晚上的戒备还挺森严,两队人马举着火把不停在寨子里巡逻,不但如此,寨子四角的四个瞭望台上面全有人,寨里寨外有丁点儿风吹草动,瞭望台上的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感觉自己想要离开山寨恐怕要费上点儿手脚。

    我太爷信步在寨子里走出没多远,几个巡逻的喽啰兵拿着刀枪跑了过来,勒令我太爷回房。

    我太爷借口要上茅房,趁机又溜到马棚那里看了看,见独霸天的大宛马还在马棚里拴着,稍稍安心。

    返回房间,见自己那间小土房里居然亮着灯,推门走进去一看,独霸天在屋里坐着,桌子上还放着一大盘熟肉、几坛子老酒和两只粗瓷大碗。

    独霸天问我太爷刚才去哪儿了,我太爷说,肚子疼上茅房了。

    独霸天闻言一笑说:“刘兄弟,不会是在我寨子里踩盘子了吧,别看单某这地方不大,没有我的命令,可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来来来刘兄弟,咱们喝酒。”独霸天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把两个大碗里倒满了酒。

    我太爷闻言在心里一咬牙,没想到这独霸天长得粗枝大叶,心眼儿倒是挺够用的。我太爷一笑,给自己解释说:“哪里哪里,刚才看到你们兄妹情深,在下颇有感触,想起了我爹娘,这才到外面转了转,正所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武墓。”

    独霸天说道:“你放心刘兄弟,等雪儿的病好了,单某自然会放你回家照看爹娘……”

    这独霸天算是个典型的山东大汉,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响马,但是性格豪爽,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不但如此,酒量更是大的吓人,我太爷的酒量已经算是不错的,跟独霸天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十多碗烈酒下肚,我太爷直接醉的不省人事。

    深夜,醉梦中,我太爷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女人一边哭,一边说自己死的好惨,期期艾艾的,吵得我太爷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大会儿功夫,我太爷从醉梦中醒了过来,睡意全无,那股酒醉劲儿基本上也没了。

    就在这时候,我太爷突然听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响了,顿时,那女人的哭声曳然而止。

    我太爷揉了揉眼睛,在床上抬起头侧耳一听。

    叭叭、叭叭、叭叭……

    真的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声音很轻,要不是被之前那女人的哭声吵醒,就凭那股子酒醉劲儿,自己根本察觉不到。

    我太爷躺在床上没起身,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谁呀?”

    喊声落毕,等了一会儿,外面居然没人回应,不过,房门却依旧叭叭叭地轻响着,并且还加快了敲门的速度,外面的人似乎听到了我太爷的喊声。

    我太爷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道这就是“鬼叫门”?难道是今天被自己从少女身上赶出来的那只“花柳鬼”?

    想到这儿,我太爷来了点儿气,心说,这鬼胆子也太大了点儿,也不看看小爷什么人,半夜敢来敲小爷的房门,活腻歪了是不是!

    我太爷不动声色从床上下来,摸黑儿在床下找到鞋蹬上,轻手轻脚走到房门跟前。

    这时候房门还在一下下急促地轻响着,就像一声声催命符似的。

    我太爷悄悄把门栓拉开,双手抓住两扇房门,下一秒,猛地一较劲儿,赫然拉开!

    月光之下,就见自己房门口儿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虽然我太爷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还没等我太爷看清女子的相貌,女人幽灵似的,一猫腰,倏地从我太爷胳膊底下钻进了屋里。

    我太爷赶忙回身,没等站稳身形,忽然口鼻间有股淡淡的香味儿传来,紧跟着,自己的双唇一暖,嘴竟被一只温润的小手给捂上了。

    耳畔低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刘大哥别怕,我们晚上刚见过面的。”说着,小手离开我太爷的嘴唇,我太爷刚要问你是谁。

    女人的声音再次低低传来,“刘大哥给单雪儿治病时,是我给你和单仁开的房门。”

    哦,听女人这么一说,我太爷顿时想起来了,这女人是单雪儿房间里那个叫“小翠”的丫头。

    我太爷刚要问小翠半夜敲自己房门干啥,小翠一转身,把房门给关上了。

    我太爷赶忙问她,“小翠姑娘,你、你想干什么?”

    房间里,乌起码黑的,谁也看不清谁,小翠低声道:“刘大哥小声点儿,别让那些巡逻的人听见,您、您别误会,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来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我太爷问道。

    我太爷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地面上传来“噗通”一声,紧跟着,小翠在自己脚前说话了,“刘大哥,小翠第一眼看到您就知道,您是个好人,您能不能救救小翠,小翠给您磕头了……”说着,我太爷就听到额头磕碰地面的声音,很显然,小翠正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响头神级小商贩最新章节

    这是我太爷始料未及的,赶忙用手朝自己脚下胡乱摸索,没几下,摸到了小翠的肩膀,拉了拉,说道:“小翠姑娘,咱起来说话。”

    “不,刘大哥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小翠这时候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让我太爷越发莫名其妙,“小翠姑娘,你到底要我为你做什么?”

    小翠说道:“我在房间里听单仁说,你只要治好单雪儿的病,寨子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挑,我、我、我想请您把我从寨子里救出去,我不想在这里,我好害怕。”

    小翠这么一说,我太爷终于明白了。

    小翠接着说:“只要刘大哥把我救出去,小翠甘愿给您做牛做马,一辈子侍奉您。”

    我太爷在心里叹了口气,双臂一叫力,把小翠从地上拉了起来,“好,我答应你,我离开寨子那一天,一定把你带上!”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小翠一连说了四个“谢谢”,转身拉开房门,一刻不停跑了出去。

    这一下,我太爷真的睡意全无了,站在门口探头朝外面看看,小翠已经跑没影儿了,外面的巡逻队伍,还在寨子里不停转着,在抬头再看看天色,都快五更天了,也该起床了,随后关上房门,点上油灯,坐在椅子上看着油灯呆呆的,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幕,我太爷感觉像是在做梦,很不真实。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太爷遇上了小翠,小翠看了我太爷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里透着那么一丝期待和感激,这让太爷坐实了之前那一幕的真实性,如果那个单雪儿的病就这么好了,单仁问自己要什么,自己就说要小翠这丫头,然后再跟单仁要上些银两和一匹好马。

    一天无话,只是,我太爷身边多了四个名义上的保镖,实质上,是防止我太爷逃跑的,昨天我太爷在寨子里溜达一圈,估计引起了独霸天的警觉。

    就这么的,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这时候,我太爷身上的伤基本上已经没啥大碍了,伤口已经结痂,只要没有幅度过大的动作,伤口不会再开裂,我太爷觉得,该是时候离开了,寻思着,怎么跟小翠说一声,晚上两个人一起逃出山寨。

    可就在这时候,独霸天脸色难看地又来到我太爷房间,说他妹妹的病又犯了,我太爷一听,皱起了眉头,心说,这“花柳鬼”果然难缠。

    随着独霸天再次来到单雪儿闺房,我太爷见到了小翠,无奈地看了小翠一眼,小翠满脸焦虑,可以看得出来,小翠也挺替我太爷着急。

    跟我太爷上次来时的情况差不多,房间里的东西又被砸了一通,单雪儿又被倒剪着双手绑在了秀床上,披头散发,衣衫凌乱。

    这一次,我太爷换了一种方法,让独霸天到郎中那里找来一根银针,在单雪儿大拇指外侧,距离指甲盖半寸的位置,狠狠扎了下去,然后两根指头捏住银针,用力一捻。

    单雪儿“啊”地惨叫一声,身上狠狠抖了几下子,恢复了正常。这方法有见效,可以说立竿见影,就是当事人受点儿罪。

    这方法叫“扎鬼”,属于强行驱赶,一般情况下我们不用,对鬼魂有损伤,对自己也不利。

    独霸天见妹妹单雪儿再次恢复正常,已经没上次那么兴奋了,问我太爷会不会再犯,我太爷说,这只是暂时赶走,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治好,必须想办法把“花柳鬼”给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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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45:57 | 看全部


第九十七章 窘迫之境


独霸天问我太爷怎么收,我太爷说,自己知道的方法有两种:一,用特制的收魂瓶,但是自己手边没有,想要炼制一支收魂瓶,得好几年,这方法不能用。二,找到“花柳鬼”,问问它到底想干啥,鬼魂找活人附身,一般都是有原因的,不是想要啥东西,就是有啥未了心愿,帮把它心愿了了、怨气化解掉,自然就会离开。

    独霸天听我太爷这么说,不免有点儿失望,但眼下又没啥其他好办法。

    独霸天问太爷,“怎么能找到花柳鬼?”我太爷一笑说,“不用找,它很快就会回来附在令妹身上,到时候我不动手,先跟它谈谈。”

    独霸天听了很不满意,不大情愿单雪儿再被“花柳鬼”附身。独霸天又问:“我听那些先生说,有把鬼魂杀掉的方法,刘兄弟不能把花柳鬼杀掉吗?”

    我太爷想了想说:“把鬼魂打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对令妹很不好,会折令妹的阳寿,单当家真的要我这么做吗?”在这一点上,我太爷撒了谎,打散鬼魂只会对施法者有害,受害者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独霸天赶忙一摆手,“算了,还是依着你说的办法做吧。”

    就这么的,独霸天这伙响马除了隔三差五出去“打草”,就是等着盼着单雪儿再次被鬼上身。

    一晃之下,半个月过去了,单雪儿居然再没一点儿事,据我太爷估计,自己那一针可能让花柳鬼受了点儿轻伤,不敢再轻易出来了。

    期间,我太爷不是没想过逃离山寨,但是他这时候想要逃走就难办了点儿。白天,独霸天带着那些响马出门的时候,马棚里那些马全都给骑了出去,寨子里留守的人倒是不多,我太爷一个人想要逃出去应该不成问题,不过,要是把小翠一起带上,女孩子腿脚慢,跑不了多远就会给那些“看家”的响马追上,丢下小翠一个人离开,又觉得对不起小翠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大丈夫生于人世,就要顶天立地说话算话。

    要是晚上逃走,机率更小,晚上寨子里不但有巡逻兵,自己门口还有四个“保镖”轮流把着门儿,晚上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最后我太爷一合计,不如静下心来帮单雪儿把花柳鬼赶走再说,自己呢,在这里虽然人身自由受到些限制,但也算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另一方面也能趁机把自己身上那些伤养好。

    打定主意以后,我太爷跟独霸天提出一个要求,说自己从小在大户人家里长大,身边向来不缺丫鬟伺候,这时候身上有伤,能不能让小翠照顾一下自己的起居饮食,帮着收拾一下房间、洗洗衣服啥的,独霸天听了点头答应。

    就这样,我太爷这段时间跟小翠有了一定性接触,自己计划逃跑的时候,也可以在第一时间通知小翠

    一来而去的,我太爷跟小翠熟络起来,后来他又了解到,这小翠是在随父母走亲戚的途中,被这伙响马抢来照顾单雪儿的,当时单雪儿已经闹了病,小翠的父母呢,给这伙响马砍了头,死得挺惨,小翠这时候已经算是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了。

    我太爷可怜她,把她认作了自己的亲妹妹,说离开山寨以后,就带小翠回家,自己的父母就是小翠的父母,小翠感动的泪流满面。

    就这么的,我高祖父和我高祖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了一个闺女,这闺女到后来,算了,这是后话,以后再说吧。

    独霸天在没事的时候,偶尔会找我太爷喝酒,在我太爷身上,还有一件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事,那就是,我太爷是怎么从那些鬼猴子手底下逃生的,过去他们在那小村子里吃了不少亏,走进村子里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我太爷单枪匹马进村竟然还能活着,这对独霸天来说,简直算是个奇迹。每当独霸天问这问题时,我太爷总是笑着说,侥幸而已,并不多说一句。

    就这么的,又半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暖,柳树上的嫩芽变成了柳叶,万物复苏,整个大地花红柳绿春意正浓。这时候,我太爷已经在响马山寨呆了整整一个月,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

    独霸天见单雪儿一个月都没犯病,感觉“花柳鬼”可能已经被我太爷彻底赶走,我太爷也借着喝酒的时候,跟独霸天提过离开山寨回家的想法,但是独霸天这时候已经有点舍不得我太爷了,跟我太爷喝了几次以后酒,他发现我太爷特别有头脑、有思想,就想拉我太爷入伙儿,跟我太爷说了几次,我太爷一直闪烁其词,没正面回答过他,这让独霸天心里有点儿不痛快。

    有这么一天晚上,小翠突然慌慌张张跑来我太爷房间,说单雪儿的病又犯了,独霸天叫我太爷赶紧过去。

    等我太爷随小翠走进单雪儿闺房,独霸天一脸阴沉在外间屋椅子上坐着,屋子里又是一片狼藉。独霸天见我太爷进门,也没多说话,示意我太爷跟他一起进里屋。

    可是,等我太爷随独霸天走进里屋以后,单雪儿整个人突然变得正常起来,也就是说,在我太爷走进里屋那一刻,单雪儿身上的花柳鬼跟着离开了她的身体。

    一连几天下来,天天晚上如此,只要我太爷一走进单雪儿闺房,单雪儿的病就好了,跟打游击战似的,搞得我太爷焦头烂额。

    独霸天问我太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太爷皱着眉头解释说,“这花柳鬼已经成了气候,眼下看来,它就在躲在闺房里某个地方,一直在暗处看着咱们,可能是不想让我给它化解怨气,所以见我过来,它就从令妹身体里跑出来躲起来,等我一走,它立马又回来。”

    独霸天一听,问道:“这咋办呢?”

    我太爷无奈地说:“只能用问神香试试了。”

    于是独霸天按照我太爷的要求,准备了香炉、焚香,可是,等我太爷把焚香点着插进香炉以后,还没等开口问,那焚香就诡异地从中间“咔嚓”一下折成两截,反复几次都是如此,十分诡异,根本就问不成。

    这么一来,顿时让我太爷捉襟见肘、黔驴技穷了。

    在这里插一句,我不知道我太爷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其实可以用撒五谷或者烧艾草的办法,先把“花柳鬼”从房间里赶出来,然后再想别的办法,至少把花柳鬼赶出来以后,可以用鸡血条先把门窗封上,再用六甲童子守在闺房外面六个方位,这样花柳鬼就再也进不了闺房,然后再在寨子里开坛做法,扎一个女纸人系上单雪儿的头发,再用单雪儿的指血写上她的名字,做一个李代桃僵的傀儡,等花柳鬼去骚扰纸人的时候,就能把它一举拿下。

    不过,我太爷但是并没有这么做,或许因为这花柳鬼已经成了大气候,这么做已经骗不了它,也或许是我太爷当时学艺不精、经验阅历不足

    当然了,当时的真实情况,我这做后辈的是没办法了解的,只能在这里纸上谈兵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几天后,那个中年书生,也就是“一瓢水”的二当家,给独霸天出了主意。中年书生说,这刘念道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是个人物,不如咱把妹妹嫁给他,一来,能把他留在山寨,二来,有他日夜守着,咱妹妹的病也就不会再犯。

    独霸天一听,一拍大腿,他奶奶的,这注意不错啊。中年书生随即又说,把单雪儿嫁给我太爷是件两全其美的事,一点儿都不吃亏。

    这些,我太爷当然不知道,是小翠后来告诉我太爷的。

    独霸天呢,就让中年书生出头当媒人,找我太爷给单雪儿做媒。我太爷一听就懵了,忙说自己在家已经成过亲,中年书生一笑说,咱们绿林中人不讲这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这下,可让我太爷犯了难。我太爷一门心思逃走,鬼才愿意在贼窝里做女婿,再说了,这要是让我高祖父知道,家里好好的媳妇儿不要,跑贼窝里娶了响马老婆,非吊起来打断他的双腿不可。

    不过,即使我太爷心里不同意,也不好撕破脸皮正面拒绝,独霸天他们兄弟几个,也就操持着给我太爷跟单雪儿定了亲,依着中年书生的说法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让我太爷跟单雪儿成了亲,进了洞房,是块铁也能给他化掉了。

    于是,强娶强嫁地定亲了以后,又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月以后。

    这还不算什么,自打定亲以后,独霸天那妹妹单雪儿,就整天缠着我太爷。

    看得出来,这单雪儿十分中意我太爷,文文雅雅、知书达理、貌若潘安、文武全才,这样的男生,有哪个女孩不喜欢呢。

    对于我太爷这未来夫君,单雪儿是满心欢喜,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太爷房间里跑。江湖儿女,再加上山东人的豪爽,这单雪儿几乎就不避讳啥,有时候硬拉着我太爷的胳膊,非要我太爷陪她到寨子外面踏青,甚至帮我太爷洗头梳辫子,还有一次,缠着我太爷在我太爷房间坐到深夜,最后非要睡在我太爷的房间里,八字都还没一撇,就要尽一个当妻子的义务,这对于我太爷来说,觉得简直就是雪上加霜,那一次,好不容易才把单雪儿劝回了自己房间。

    这些,都被小翠看在了眼里,有一天,小翠过来帮我太爷打扫房间,悄悄告诉我太爷,她可能知道那“花柳鬼”藏在哪里。

    我太爷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感觉有了希望,现在只要能把那“花柳鬼”找到赶走,自己就有办法跟独霸天推掉这门亲事,并带着小翠离开山寨。

    小翠跟我太爷说,单雪儿房间里有个小花瓶儿,单雪儿每次发病的时候乱砸房间里的东西,却从没砸过那支花瓶。有一次,她意外发现,那花瓶自己会动,原本在衣柜的东北角放着,后来却跑到了东南角。还有一次,她在擦拭那花瓶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当时她吓坏了,跟谁也没敢说。

    我太爷一听小翠这么说,断定“花柳鬼”就躲在那瓶子里,立刻让小翠带自己去单雪儿房间找那只瓶子。

    这时候,因为跟单雪儿定了亲,我太爷可以随意出入单雪儿的闺房,再不用独霸天陪着了。

    单雪儿见我太爷这次居然主动来找她,显得非常高兴,我太爷没搭理她,在小翠的暗示下,找到了那只花瓶。

    这花瓶不大,圆肚鹤颈,半尺来高,比一般花瓶小了很多,非常精致小巧。

    我太爷把花瓶拿在手里先是摇了摇,感觉里面是空的,闭上一只眼睛,把另一只眼睛放瓶口儿朝里面一瞅,登时吓了一跳,就见瓶子里面悬空着一张女人脸。

    一张七窍流血的女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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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47:59 | 看全部



第九十八章 女鬼之忿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单雪儿冷不丁问了我太爷一句:“相公,在看什么?”

    我太爷不防备,顿时吓的一激灵,差点撒手把瓶子扔地上,单雪儿见自己一句话把我太爷吓成这样儿,咯咯咯笑了起来。在没给花柳鬼附身的情况下,这丫头很是调皮。

    我太爷看了她一眼,忙用手把瓶子口儿捂住,问单雪儿:“单小姐,你身上有汗帕吗,借我用一下。”

    单雪儿闻言脸色一变,抬起秀拳狠狠在我太爷左肩头打了一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雪儿!”

    我太爷咬着牙咝了口凉气,单雪儿这一拳打中了我太爷的伤口,大战鬼猴子时左肩头伤的最重,直到现在还没痊愈,稍有牵扯就撕心裂肺。

    单雪儿见我太爷咬牙咝凉气,这才知道自己打错了地方,心疼起来,露出一脸焦急,嘴里快速说道:“相公,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你很疼吗,都是雪儿不好、雪儿不好……”

    我太爷看着单雪儿诚惶诚恐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有没有汗帕?”

    “有、有……”单雪儿嘴里答应着,慌乱地从前胸衣襟里拽出一条白色丝巾,“相公你要这个做什么?”同时,单雪儿的眼神朝手里的丝巾看了一眼,脸上登时泛起一抹红晕。

    我太爷没注意到单雪儿脸上的变化,二话不说接过丝巾,朝丝巾上撇了一眼,就见上面绣着两只交颈鸳鸯,样子很是亲昵,一愣,立刻明白了,这个是……在父亲逼着自己跟王小锦洞房那天,母亲就悄悄塞给自己这么一块东西,说是要见到王小锦的落红,这单雪儿怎么整天带着这东西呢。

    我太爷这时候顾不上多想,呸呸呸在上面连吐了好几口吐沫。

    “你讨厌!”单雪儿的脸登时就绿了,抬手又要打我太爷,不过秀拳抬在空中,没舍得落下来。

    我太爷没理会她,吐完吐沫以后,把丝巾拧成一团,紧紧塞住了瓶子口儿,转身就走,不过没走几步,单雪儿从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相公,你要去做什么,陪雪儿说说话嘛。”

    我太爷回头看了她一眼,或许因为抓住了花柳鬼,有了几分底气,我太爷对单雪儿说道:“单小姐,别这么缠着我行吗?”说着,看了看单雪儿抓住自己胳膊的双手,“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一抖胳膊,把单雪儿的双手甩了下去。

    单雪儿先是一愣,很快追在我太爷身后说道:“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定过亲了呀,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能对人家这样儿呢。”

    我太爷没理会她,走到房门那里,推门走了出去。我太爷刚出门,房间里跟着传来单雪儿的哭声和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我太爷身子一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小翠在房门口看到了我太爷这时的表现,很多年后,她始终都想不明白我太爷当时身子为什么要停顿,脸又为什么要抽搐……

    我太爷这段经历,一大部分都是小翠讲述的,我太爷在讲自己这段经历时,似乎隐藏了很多东西,特别是感情

    言归正传。我太爷本想拿着花瓶找独霸天谈条件,可惜很不凑巧,那天独霸天带着那些响马出寨“打草”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我太爷只好拿着瓶子返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以后,把瓶子安放妥当,从床单上扯下巴掌大一块布,拿着布到伙房找厨子弄了点儿公鸡血,将布蘸上公鸡血以后返回房间。

    当他来到房门口儿,单雪儿房间里的哭声和打砸声还没有停止,不但没停,还有愈演愈烈之势,那些“看家”的喽啰们听到声音以后,都站在门窗远处盯着,谁也不敢接近门窗半步。

    我太爷没有理会这些,推门进屋,把花瓶上的丝巾取了下来。

    取下丝巾以后,本来应该把蘸了公鸡血的床单布立刻塞上去,但是我太爷这时候起了好奇心,取下丝巾以后又闭上一只眼睛,把另一只眼睛放瓶子口,朝瓶子里张望了一下。

    这一张望不要紧,我太爷整颗心顿时一沉,那张七窍流血的女人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乌起码黑。

    难道说,这花柳鬼已经从瓶子里跑了出来?

    我太爷刚想到这儿,房门被急促敲响了,紧跟着传来小翠焦急的喊声:“哥,单小姐又犯病了,你快出来看看呀!”

    我太爷一听,忙把瓶子丢在了一边儿,打开房门以后,就见小翠额头满是汗水,一张小脸已经吓的面无血色。

    小翠颤着声音说道:“单小姐因为生你的气,在房间里哭闹,闹着闹着就、就犯病了。”

    我太爷闻言,二话不说,快步朝单雪儿闺房走去。

    这时候,许多喽啰围在单雪儿闺房远处窃窃私语,我太爷扫了他们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又是一片狼藉,单雪儿这时候竟然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在房间里乱跑乱砸,另外一个小丫头正扯着她一条胳膊,给她身上搭衣服,场面十分混乱。

    我太爷一皱眉,这时候也顾不上啥男女授受不亲了,几步走过去,伸出胳膊夹住了单雪儿光溜溜的腰肢,胳膊一用力,直接把她那一丝不挂的身子提离了地面,单雪儿这时候手刨脚蹬,极力反抗,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骂着。

    我太爷没理会这些,夹着她几步走到里屋,甩胳膊扔在了床上,小翠和另外一个丫头见状,一起扑上去,用布绫子把单雪儿倒剪着双手绑在了床角。

    随后,小翠赶忙用被子去盖单雪儿的身体,不料却被单雪儿抬起一脚蹬在身上,小翠向后一个趔趄,好悬没坐地上。

    我太爷见状,拽过小翠手里的被子,扑上去捂在了单雪儿身上,身子向前一倾,把单雪儿整个儿压了在身下。

    我太爷冷冷盯着“单雪儿”一双通红的眼睛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人是人鬼是鬼,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害人!”

    “单雪儿”挣扎几下,见挣不脱,不再挣扎,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我太爷,脑袋像失去支撑似的,软塌塌的左右摇摆了几下,一咧嘴,露出两排小白牙,“给给给”笑了几声,突然间歇斯底里叫了起来,叫的声音听上去根本就不是单雪儿的,而是另一个女人的!

    “我要报仇,我不甘心,我死的好惨,我要报仇……”

    面对眼下这个“单雪儿”,我太爷心里也有点儿发毛了,尽量语气平和地问她,“你的仇人就是这位姑娘吗?”

    “单雪儿”听我太爷这么问,突然安静下来,忽闪忽闪眨着眼睛看着我太爷,看了许久,这才呆呆地摇了摇头

    我太爷见状,忙趁势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想报仇就去找你的仇人,何必要来这里作祟呢。”

    “单雪儿”红通通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我太爷,呆呆地说:“我报不了仇,他身上阳气太重,我不能靠近他。”

    “那你就来害这位姑娘吗?”我太爷追问道。

    “嘿嘿……”“单雪儿”嘴角挂起了一丝怪笑,“我报不了仇,也不能让他好过……”

    我太爷一听这话,脸色一动,“你的仇人……难道是独霸天吗?”

    “单雪儿”闻言,把头低了下去,缓缓摇了摇说:“不是。”

    “那是谁?”

    “告诉你有用吗?你能帮我报仇吗?”

    “单雪儿”这问题,让我太爷犹豫了一下,最后他一咬牙,“只要你死的确实冤枉,我可以帮你报仇!”

    “单雪儿”一听,把头抬了起来,冲我太爷笑了笑,虽然笑的很惨淡,但可以看得出来,她这是开心的笑容。

    我太爷见状,在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你是怎么死的?”

    “单雪儿”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太爷,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小翠和另外一个丫头,“你叫她们两个出去,我告诉你。”

    我太爷回头看了小翠和另外一个丫头一眼,两丫头会意,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临出门时,小翠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我太爷对“单雪儿”说道:“好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你可以说了。”说着,我太爷松开了捂在单雪儿身上的被子,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单雪儿”再次朝我太爷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话还没说出口,两行眼泪先下来了……

    原来,这女鬼并不是什么“花柳鬼”,生前是附近镇上一位大户人家里的小姐,名叫韩馨。

    半年多以前,韩馨和她青梅竹马的表哥喜结连理,这韩馨和她表哥自幼从小长大,感情极深,原本是件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喜事,不料在娶亲的路上,遇上了“一瓢水”的这伙响马,不但杀了韩馨的表哥,韩馨还被其中一个当家的看上,抢到山寨做了压寨夫人。

    当天夜里,那当家的要跟韩馨洞房,韩馨誓死不从,挣扎中抓瞎了那当家的一只眼睛,那当家的恼羞成怒,兽性大发,扣住韩馨的脖子,掐死了韩馨,随后,趁着韩馨尸身还有余温,衣服扒光,把尸体凌辱了数遍,之后仍不解气,又把韩馨的尸体剁成无数肉块,扔在野地喂了野狗。可以说,手段残忍,灭绝人性!

    当时的韩馨已经魂魄出窍,那当家的凌辱她尸身和用刀血淋淋剁砍她尸体时,她就在旁边看着,但是只能是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导致她魂魄怨气大增,不肯离开,想找那当家的报仇,却发现那当家的身上阳气太重,后来发现那当家的对单雪儿很好,就上了单雪儿的身。

    听韩馨说完,我太爷整个脑袋都充了血,眼睛瞪的通红,瞎了一只眼睛的当家,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而且在“一瓢水”这三个当家里,我太爷最看不上的就是他!

    我太爷沉声问韩馨:“你想报仇吗?”

    韩馨瞪着血红的眼睛说道:“想,我想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那好!”我太爷咬了咬后槽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韩馨说道:“你只要听我的,我能让你亲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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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50:04 | 看全部
本帖最后由 遁世环 于 2015-6-12 02:51 编辑




第九十九章 计划之变


我在这里插一句,大家千万别觉得恐怖,像我们这种人,不光能治鬼,想整活人也特别容易,不过,在我们家这几代人里,就我太爷这么做过。我说出这个,大家千万别用敬而远之的眼神看待我,特别是群里的朋友们。对付活人这种事儿,是我们家最大的禁忌,大家可以放心,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好了,言归正传。韩馨听我太爷这么说,瞪着血红眼睛狐疑看着我太爷,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报仇?”

    我太爷看着她一脸肯定,说道:“你别问这么多,我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说着,我太爷顿了一下,问韩馨,“你在这瓶子里的时候,能不能听到我们讲话?”

    “能”韩馨点了点头。

    “那就好,等我一会儿,我回房把那支瓶子拿过来,你暂时还躲在瓶子里,等我喊你出来的时候,就是你找那刀疤独眼龙报仇的时候。”

    说完,我太爷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房间里拿出花瓶。

    这时候,小翠和另一个丫头就在单雪儿闺房门口守着,小翠见我太爷拿着花瓶准备再次进入闺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点儿啥,我太爷冲她摇了摇头。

    进入房间以后,我太爷来到床边,把瓶子贴在单雪儿额头上,说了句,“进来吧。”

    或许我太爷的气质里有着我高祖父的忠厚与诚实,一言一行都特别能让人信服,韩馨这时候居然一点都不怀疑我太爷。

    我太爷话音刚落,单雪儿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嘴里同时嘤咛一声。

    等我太爷把瓶子从她额头拿开,再看单雪儿,已经挣扎着想摆脱拴在手腕上的布绫子,并且用眼睛迷茫地看着我太爷,没挣扎几下,不经意间,盖在身上的被子给她挣扎掉了,单雪儿这时候似乎察觉到了异常,赶忙低头朝自己身上一看。

    “啊!”

    这位浑身光溜溜的少女顿时发出一声惊栗尖叫,脸跟着就红透了,又挣扎几下,见挣不脱,花容变色地冲我太爷叫道:“相公,你、你要干什么……”说着,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眨了两下眼睛,声音小了下来,把头也随之低了下来,对我太爷羞赧地说道:“相公,你想要雪儿的身子,不、不用绑着人家的……”

    我太爷一听单雪儿这话,差点没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登时就后悔了,应该让小翠她们先进来给单雪儿穿上衣服,然后再让韩馨离开的,这时候,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单雪儿还光溜着身子,这是要干啥?这,这,至少在单雪儿面前,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我太爷抬手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了单雪儿身上,把手里瓶子放在床边,顺势弯下腰去解单雪儿手腕上布绫子,单雪儿这时候竟然羞红着脸蛋儿嘻嘻一笑,趁机把脑袋依在了我太爷怀里。

    我太爷顿时浑身一激灵,布绫子也不敢解了,拿起床边的花瓶转身就走。

    单雪儿见状,先是一愣,随后把脸一黑,不乐意了,在我太爷身后大叫道:“相公,你走什么呀,讨厌!”话音未落,传来“嗵”地一声。

    我太爷听到床上有动静,估计是单雪儿耍脾气把被子蹬开了,却不敢回头看,径直离开了房间。

    来到房门口儿,我太爷深吸了几口,整了整慌乱的仪容,感觉脸色恢复正常了,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小翠和另外一个丫头还在门口儿守着,也不知道她们听见点儿啥没有。

    我太爷强装镇定地对小翠说道:“单小姐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两个进去把单小姐解开吧,小翠,你…你…你跟单小姐解释解释,别……别让她误会我。”

    小翠想问,解释什么,但她这时候从我太爷的眼神里看到了尴尬与慌乱,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紧闭着嘴唇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房间,我太爷把装着韩馨的花瓶安放妥当,就等着独霸天他们返回山寨了。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寨门那里一串人欢马叫,隐约听到留守山寨的“看家”喽啰们兴奋大叫着,“回来了,回来了,当家的回来……”

    我太爷赶忙出门去看,就见一哨马队鱼贯而入,独霸天、中年书生、刀疤独眼龙,三个当家骑马走在最前面,看他们的脸色,今天的收获不错。

    等马队全部进入寨子以后,我太爷在马队最后面看到三辆马车,车上拉着满满三大车物品,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同时,我太爷发现这些人身上和刀鞘上不同程度沾着血迹,抢来这么多东西,看来也杀了不少人呐。

    这时候,我太爷冷不丁朝刀疤独眼龙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抽了口凉气,就见刀疤独眼龙那马脖子下面,居然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很不凑巧,刀疤独眼龙那只独眼这时候也朝我太爷这里瞥了一眼,两个人一对眼神,充满了寒意。

    随即,刀疤独眼龙把眼神挪开,大声对身边一个喽啰说道:“***,这都他妈什么世道,前些日子,出了个屠龙大侠,今天,又他妈来了仁义大侠,还他妈想挡咱兄弟们的财路,还不是叫爷一刀把脑袋给他砍了!”

    我太爷一听这话,深深一皱眉,刀疤独眼龙这话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太爷没理会他,转身就朝自己房间走,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噗通、骨碌碌碌……

    我太爷赶忙扭头朝身后一看,就见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差一点就要撞上了他的脚后跟。

    我太爷脸上的肌肉顿时抖了一下,扭回头,没事人似的,继续朝自己房间走去。

    其实这刀疤独眼龙没多大本事,我太爷在演武场看过他练武,功夫很一般,就是力气大点儿、出手狠点儿,如果我太爷跟他单打独斗,用武侠小说里那种衡量方式来衡量的话,不出三十招儿,我太爷就能把他打趴下。

    因为这天收获颇丰,晚上吃饭时,出现了传说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场面。

    我太爷跟独霸天、中年书生、刀疤独眼龙三个当家同桌。自打跟单雪儿了定亲以后,独霸天就没把我太爷当过外人,除了人身自由还受到限制以外,俨然一副“一瓢水”未来四当家的架势。

    酒席上,这些强盗们吃着肉、喝着酒,谈论着今天抢了点儿啥,自己杀了几个人,好像杀人在他们眼里,就跟杀鸡一样,这让我太爷改变了初衷,心里暗想,与其帮韩馨报仇,不如趁机把这伙强盗一窝端掉,即便不能把他们一锅端,也要他们元气大伤,以告慰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

    喝了几口闷酒,我太爷很快在心里拟定出一个初步计划,随后喝干碗里的酒,拿着酒碗到厨上盛了半碗清水,随后端着清水来到了独霸天身边。

    独霸天见我太爷端着半碗水站在他跟前,就问我太爷:“妹夫,你、你这是做什么?来来来,陪大哥喝酒!”说着,独霸天把自己的酒碗端起来递向了我太爷。

    我太爷看了一眼,没接,一脸严肃对独霸天说道:“大哥,我刚想到一个好办法,这办法能把雪儿身上的花柳鬼彻底除掉!”

    “好啊!”独霸天一听挺高兴。

    没等他问我太爷什么好办法,我太爷接着说道:“不过,需要咱们这里阳气最重的人帮我一个小忙。”

    这时候,中年书生说话了,“刘兄弟,咱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跟大哥开口。”

    我太爷看了中年书生一眼,对独霸天说道:“我需要几滴血。”

    “那好办。”独霸天一听,从腰里抽出一把短刀,抬手就要在自己手上割口子。

    我太爷赶忙一把拉住了他,“大哥,兄弟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你不是咱们山寨里阳气最重的人,你的血不行。”

    独霸天一愣,我太爷把目光看向了刀疤独眼龙,刀疤独眼龙见我太爷看他,立刻把眼睛一瞪,威胁似的抹了把嘴角的酒渍。

    中年书生是个聪明人,中年书生见状,对刀疤独眼龙说道:“老三呐,咱大哥的妹妹,就是咱哥儿俩的亲妹妹,给咱妹妹治病用你点血,你还不乐意吗?”

    “谁说的!”刀疤独眼龙吼了一嗓子,忽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拔出腰里的短刀,哗啦一下在左手心割出一道大口子,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我太爷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赶忙端着清水碗走过去接了十几滴,随后眼睛一扫独霸天三个,淡淡说了一句:“各位等我的好消息……”说完,转身离开。

    我太爷要刀疤独眼龙的血液,就是为了整治刀疤独眼龙,也就是我本章开头说的,整活人的方法。血液、清水,还需要添加一些别的物品,做一场小法事,具体是怎么弄的,我在这里就不说了。

    回到房间,我太爷没着急做法事,把盛着刀疤独眼龙血液的清水碗藏在了自己床下,随后去敲单雪儿的房门。

    单雪儿见我太爷来找她,先是一喜,随后把脸一沉,冷冷问我太爷,“找我干嘛?”

    我太爷说自己闷得慌,想请她到自己房间里聊天。

    “不去!”单雪儿嘴上说不去,眼神里却充满了渴望,生怕我太爷就此转身走掉。

    我太爷不傻,露出一个令她无法抵挡的笑容,哄了她几句,单雪儿于是老老实实的偷笑着,跟我太爷来到了我太爷房间。

    房间里,单雪儿开心地坐在我太爷床上,我太爷则把那花瓶拿了出来,背对着单雪儿,低声朝瓶子口儿说了句:“出来吧韩小姐,上单雪儿的身,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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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12 01:54:59 | 看全部



第一百章 笑里藏刀



是夜,刚刚打过三更,原本寂静的山寨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都给老子让开,谁敢拦着老子,老子今天就砍了谁的脑袋!”

    “三当家的,大哥吩咐过,二更天以后谁也不准再离开山寨,您、您还是回去吧。”

    “老子今天就要出去,看谁能把老子怎么样,都给我滚!”

    紧跟着,哗啦啦传来一串马蹄声,马蹄声由近及远,渐渐听不到了,刀疤独眼龙显然骑马冲出了山寨。

    这时候,那些巡逻的喽啰兵砰砰砰去敲独霸天的房门,“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啦,三当家的骑着您马,出寨子了!”

    不大会儿功夫,整个山寨沸腾起来,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的满寨子通红。

    独霸天、中年书生,每人骑上一匹马,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支手持火把,十几人的马队。

    独霸天把手里的马鞭子一扬,狠狠砸在了马屁股上,那马稀溜溜一声大叫,奔开四蹄窜了出去,中年书生以及那支马队,紧紧跟在独霸天后面,鱼贯冲出寨门,显然是去追撵刀疤独眼龙。

    很快的,独霸天他们的马蹄声也听不到了,山寨再次恢复了平静,唯有寨子里的把火还在突突突跳动着,光线照射在寨子的每一个角落里,让整个寨子显得空旷沉寂。

    这一切,都被房间里,透过窗户缝隙朝外窥望的我太爷,看在了眼睛,在他的嘴角上,挂着一丝让人看不出意图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独霸天一众人一脸疲态地返回了山寨,独霸天和中年书生两个全是双眉紧皱、面沉似水,显然没能追到刀疤独眼龙。

    我太爷问独霸天昨天夜里出了什么事,独霸天看了我太爷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中年书生忙给我太爷解释。

    原来他们追出山寨以后,那刀疤独眼龙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们骑着马胡乱找了一夜,连个人影子都没找到。据中年书生说,刀疤独眼龙骑的是独霸天的大宛马,那马是汗血宝马的后裔,普通马根本就追不上。

    吃早饭时,独霸天放出十几个“黑头”,也就是探子,四处打探刀疤独眼龙的去向。

    五天后,一名“黑头”传来消息,说三当家的给官府拿了,现在就在菏泽县的大牢里,说是重犯,不日要押解到曹州府三堂会审。

    独霸天一听这消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中年书生这时候狐疑地说了一句,“老三怎么会大半夜的跑去县衙给官差抓了呢,这事儿也太蹊跷了。”

    独霸天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吴先生,别管它蹊跷不蹊跷了,你说老三这事儿咋办吧?”

    中年书生听独霸天这么问,啧了下嘴,显得很为难。

    这时候,我太爷在一旁插话了,我太爷说道:“不是说要押解到曹州府三堂会审吗,我们可以在半路上劫囚车,把三当家的救回来。”

    独霸天闻言,看了我太爷一眼,说道:“妹夫啊,你说的容易,老三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呢,早些年就被官府悬赏通缉,他的悬赏银两比我的还高,这次押解曹州府一定是重兵把守,就凭我们寨子里着这百十来号人,唉……”独霸天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往下说。

    我太爷见状,想了想,又说:“我从小在我姥爷家长大,我二舅是县衙里的人,据我所知,一个县城,加上衙役官差和守城官军,不过三四百人,而且这些人,大多是些只知道欺负老百姓的酒囊饭袋,外强中干,即使押解朝廷重犯,最多不过调用城里一半儿人手,也就是一百多人,这和我们山寨里的人手旗鼓相当,不过,要是真打起来,我们山寨里的人可以以一敌二……”我太爷说到这儿,停了一下,问独霸天,“如果这时候,有一股绺子传出话说,要攻打县城,县太爷还敢派那么多人手押解三当家吗?”

    独霸天闻言,迷惑地看了我太爷一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太爷反问独霸天,“你们菏泽地面儿上,最大的绺子有多少人?”

    我太爷这话一问出口,一旁的中年书生居然笑了起来,“刘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菏泽地面儿上最大的绺子是‘河里蛟’,有四五百人,不过,他们那绺子离县城太远,又和官府没啥仇怨,攻打县城的可能性不大。”

    我太爷把目光转向了中年书生,中年书生继续说道:“距离县城最近的有两股绺子,一股叫‘踏破天’,一股叫‘沙里翻’,‘踏破天’和官府也没啥仇怨,攻打县城的可能性也不大,只有这个‘沙里翻’,一年多以前,县衙抓了他们大当家的父母,当街砍了头,‘沙里翻’的大当家传出话说,不把县太爷的人头挂在城门,誓不为人。”中年书生说着,看了满脸不解的独霸天一眼,“如今‘沙里翻’的人手和我们不相上下,要是攻打县城还欠缺些火候儿,不过,官府并不知道‘沙里翻’有多少人马……大哥,我们可以假借‘沙里翻’的名号,让兄弟们传出话去,说‘沙里翻’不日将攻打县城,如此一来,县城里的守城官兵便不敢轻易调动,剩下那几十号捕头衙役,还不够咱兄弟塞牙缝儿的。”

    听中年书生这么一说,独霸天这时候似乎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提出疑问,“要是县衙听说‘沙里翻’准备攻打县城,延迟押解老三上曹州府怎么办?”

    我太爷忙插嘴解释说:“不会,县太爷这种小官儿,每一个都是求功心切,县衙抓住三当家以后,县太爷会在第一时间快马加鞭到府台那里领功请赏,府台会下达文书,限令几日之内把犯人押解至府州大牢,要是过了期限,就会问县太爷一个怠慢之罪,轻则降级,重则罢官,县太爷不敢冒这种延误期限的风险。”

    独霸天闻言,狠狠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直夸他这妹夫有韬略、有见识。

    我太爷也随着独霸天笑了起来,但是他那种笑,笑里隐藏了很多深意。

    这时候,中年书生狐疑地看了我太爷一眼,问道:“刘兄弟,你一项与老三不合,这一次,你怎么肯主动出主意救老三呢?”

    我太爷闻言心头一沉,立刻收住笑意,扭头看了中年书生一眼,说道:“大哥已经把自己的亲妹妹许配给我,大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虽然我跟三当家不合,但我不愿看到大哥为三当家的事情犯愁,我不是在帮三当家,只是在帮大哥而已。”

    “那……”中年书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独霸天摆手打断,“吴先生,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安排兄弟出去放风,三天之内,让整个县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沙里翻’要攻打县城,砍县令老儿的狗头。”

    中年书生赶忙朝独霸天拱了拱手,“大哥放心,小弟一天之内就能让县城那些老百姓人人尽知……”说着,中年书生看了我太爷一眼,接着说:“劫囚车那天,能不能让刘兄弟同去,屠龙大侠的名号足能吓退他们一半儿人。”

    我太爷闻言一皱眉。

    独霸天一听,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咱妹夫也去,就这么定了!”

    三天后,从外面传来两条消息,第一条,菏泽县城人心惶惶,街头巷尾流传着‘沙里翻’要攻打县城的消息,此刻县城里的官军已经加强了戒备,日夜巡逻;第二条,四月十六,也就是八天后,县衙要秘密押解刀疤独眼龙上曹州府,人数不多,只有二十几名官差。

    独霸天一听这两条消息,乐坏了,不但在山寨里大排酒宴,还在宴席上把我太爷又大夸了一通。酒宴过后,独霸天和我太爷、中年书生,三个人便商议起劫囚车的具体事宜。

    七天后,也就是距离劫囚车的最后一天晚上。因为是十五,这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加上是春末夏初,暖风习习,风里似有似无弥散着一股花草清香,看着月色,沐浴在暖风里闻着花香,使人流连忘返心旷神怡。

    吃过晚饭,我太爷走出房间,来敲单雪儿的房门,言说要和单雪儿一起到寨子外面赏月。

    单雪儿听了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抱着我太爷的胳膊,亲昵地和我太爷走出了寨门。

    “一瓢水”山寨里的规矩是,二更天以后全寨上下不得外出,这时候不过刚刚一更天,守备比较松懈,我太爷这时候也不再被独霸天他们看的那么紧,守寨门的那些喽啰一看单雪儿陪我太爷一起出去,谁也没敢拦着。

    “一瓢水”这股绺子的山寨,之前一直没说过,其实,也不算是“山寨”,菏泽这一带没有山,这寨子只是建在一个相对较高的土坡之上,也可以说是座土山,四周全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茂密林子,由林子外面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可以通往寨子,不但隐秘,而且易守难攻。

    我太爷和单雪儿在山寨附近一片林子外面,找了块视线开阔的地方坐下。我太爷背靠着一棵大树,单雪儿则坐在他旁边,半截身子依偎在他怀里。

    两个人看着月亮甜言蜜语了一会儿以后,我太爷叹了口气。

    单雪儿听我太爷叹气,有点不高兴了,问我太爷,“相公,这么好看的月亮,你叹什么气呀。”

    我太爷把单雪儿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说道:“明天我就要随大哥他们去劫囚车了,我怕我回不来。”

    “不可能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等着你回来。”

    我太爷没理会单雪儿这句话,继续说道:“如果我回不来,我不要你为我守寡,你再找个好人嫁了吧。”

    单雪儿闻言,猛地从我太爷怀里坐了起来,“相公,你、你怎么说这种话呢?”

    我太爷苦笑了一下,“我其实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什么屠龙大侠,我只是一介书生,除了会些祖传的驱邪手艺,什么都不会,我去劫囚车,就跟去送死差不多……”

    “什么?”单雪儿睁大了眼睛,眼神里露出一丝慌乱。

    我太爷叹了口气,继续说着,“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你千万别为我难过,再找个好人……”

    单雪儿抬手捂住了我太爷的嘴,两行清澈的眼泪映着月色,从眼眶簌簌划了下来,单雪儿沙哑着声音说:“不,我不要,我不要你去劫囚车……”说着,单雪儿像是想起了什么,霍然从地上站起,紧紧拉住我太爷的手,“走,我们去找大哥,我不要你去劫囚车,我不要你去送死,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被单雪儿拉着,我太爷走在她身后,回头朝天上的月亮看了看,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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