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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是女人的救命药。 铁妮不吃不喝哭了一天。丈夫达宏就是不劝她,他知道,她吃完了“药”就没事了。 铁妮,地道的山里人,在她的心里除了爱就是恨,要么爱的舞拳撩腿,直叫牙根子痒痒,要么就是恨,恨的心和肝打架,直叫要吐血,没有其它花花肠子。 今天,在她的心里,恨把爱淹没了。 她恨自己的命苦,上学时,怎么就遇上了“踢开党委闹革命”,与黄帅结了个“白卷朋友”,现在成了个没用的人;她恨铁路提速,早不提晚不提,单单等到她上要养老,下要养小,走到人生最紧要关头提速,提个鸟速呦,夺去了她围车叫卖的饭碗,让她为难的只剩下哭了;她恨自己不长眼,当年那么多的小伙子追求她,她都不愿意,偏偏跟了个铁路上的养路工,嫁到这个偏僻的小站上,卖一斤盐,也要走三里路,压根就没有就业的机会。她更恨丈夫达宏,当了个破工长,给小薛的婆娘安排了一个看料的工作,一个月能挣600元,怎么就没她这个工长婆娘的份。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又神精兮兮地把家里那仅有的八千块钱赞助给了住院的大老孙,这日子还有办法过吗。今天她破例没有给达宏做饭,有本事,你让小薛的婆娘给你做饭去。 女人的本事,她在农村当姑娘时就看见过:一哭二闹三离婚。但铁妮从心里又不愿这样闹,近二十年的夫妻生活,她理解丈夫,象他这样没有文化的人,熬个工长出来好不容易,那是一个相当于生产队长的职务呀。 铁妮哭够了,收拾了两件衣服回娘家去了。 雪,铺天盖地,完全改变了原有的地理风貌。达宏追了一个多小时,才追上了铁妮。铁妮认死理,不回就是不回,坐在一尺多深的雪地里就是不起来,她声明:“让她走,什么都好说,要是硬让她回去,也可以,回去就办离婚,你跟小薛婆娘过去。”无奈,达宏只得目送着铁妮走进茫茫的雪丫里。 二 铁妮昏昏沉沉地走了多久,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只是恍然间,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她清楚的记得这里是一片坟地,光珠她奶奶就埋在这里,小时侯她还陪光珠来上过坟呢。可是现在,这里是一个什么工厂,铁妮向四周看了看,山,还象是那座山,沟沟坎坎虽然让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但它的原形还是清晰可辩的,特别是山顶上那座西周时的烽火台,是她孩提时经常来玩的地方。撞鬼啦?她突然想起了昨天看的那本书《中国鬼话》中的一个故事……。天色越来越暗,皑皑白雪映着幽幽寒光,和着几声野兔、野鸡的悲鸣,给铁妮那恐惧的心理增加了十二份的压抑……前面出现了几束浑浑惶惶的灯光,那是工厂围墙上、门楼上发出的灯光,就像书中描写的鬼火……恍恍惚惚。铁妮心理就要崩溃了……就是这样的灯光把秀才的夫人引向了地狱,那秀才的夫人也是哭了一天……,铁妮后悔不该任性,不听丈夫的话,一个人离家出走。 在铁妮心目中,尽管达宏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可她认为他是个英雄。那年下连阴雨,山体滑坡,达宏冒着生命危险,三次冲进险区,抢救出了二十多万元的机具,给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纪念——紫疤。她最爱他脸上的那块紫疤,那是男子汉的象征,那是爱心的象征,那是她这位工区第一夫人最为炫耀的资本,来生人的时候,她总要讲一遍紫疤的来历,以显示自己是找对了丈夫嫁对了郎。有他,她就有信心,有他,她就有胆量。而如今,他不在身边,野兽、鬼魂和那闪烁着幽幽寒光的白雪、迷迷烁烁的灯光……是冷——?是怕——?是悔——?铁妮早已感觉不到了,现在唯一能让她有知觉的就是发抖。 “铁妮?” “啊——!”铁妮突然听到后背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心里不由得一紧,不由自主的惊叫了起来。 “——你、你是谁?” 惊慌中,铁妮怎么就听着这声音像光珠她奶奶的声音,她恐惧,她怕是光珠她奶奶来勾她的魂。 “是铁妮吧,我是光珠。” 铁妮慢慢的回过头,打量着眼前这位身材不高,却十分匀称的中年妇女,是她,是她——光珠,铁妮的心一下疲劳了许多,就连叫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身子向前倾,身子向后倾,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象坐上了“疯狂老鼠”不由自主地旋转起来,象在云中飘,又象在繁星中奔走,更像找到了秀才夫人去过的哪个地方…… 三 铁妮闻到了一股清香的气味。她纳闷,阴间也有百草芳香? 铁妮胆颤着睁开了眼睛,周身暖融融的,仿佛不是阴间,是一间条件很好的卧室,她用力掐了一下手指,好痛,没死,还活着。她翻了个身想坐起来,昏昏的,没一点力气。 “铁妮,你可醒过来了。” 是光珠的声音,朦胧中铁妮看到了光珠向她走来:“光——珠?,我在哪。” “在我的宿舍呀,哎,铁妮,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怎么会在你的宿舍里?” “你在我们公司外面的公路上昏倒了。铁妮,快过年了,这么大的雪,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回家呀,你不会是和达宏吵架了吧?” “我想和他吵?他可有那个胆量!” “呦,刚缓过一点劲来就吹上牛了。” 铁妮长叹了一口气:“我下岗啦。” “什么,别逗了,你本身就是个老待业了,还有什么下不下……离婚了?” “去!不说点好的。” “那是怎么回事。”光珠削了个苹果递给了铁妮。 “该死的火车,提速了,我们那个四等小站一趟车也不停了,我们老待业就指望每天停几趟车,卖点小食品,赚几个小钱维持一下生活,咳!什么都没有了。” “是呀,有个孩子上大学,光凭达宏那几个工资是不行。” “你们这是什么单位?” “猜猜。” “听说你前几年到广东打工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去了半年就回来了。” “怎么样?” “就现在这个样。” “现在是什么样?” “办公司啦。” “当老板了?” “吃惊吗?” “什么公司?” “光珠养殖股份有限公司。” “养的什么?” “唐僧他二徒弟——” “你在养猪——?”铁妮上下打量了一下光珠:“不会吧!” “这会好点了吗?不嫌弃的话,参观一下我们的养猪场。” 铁妮一下来了劲,翻身下了地。 光珠把铁妮领到一间空房子里,让她脱了外衣,打开了四壁的紫光消毒灯。 “这是干什么——跳舞呀” “消毒?” “什么,开什么国际玩笑,是猪脏还是我脏?” “不是脏,是消除病菌,防止把病菌带进猪舍。” “不会吧,咱们在家的时候,养的猪又脏又臭……。” “这里不一样。公司规定工作人员进入猪场,要进行1 5 分钟的消毒,更换工作服后,才能进入猪场。” 两人出了消毒室,换上了白大褂,来到猪场。 猪场里暖融融的。 “光珠,你给猪也上了暖气,我怎么感到这里比我们家还暖和。” “这叫猪粪利用。呶,猪粪从这条排污沟流到沼气池后,转化成沼气,就可以用来供暖气、照明、做饭了。” “是吗,猪粪还有这么大用处啊,乖乖,你养了几头猪。” “几头?一千八百头,括弧:母猪。” “啊——?一千八百头?都是你的啊?你厉害呀。从哪来得那么多的钱。” “贷款、集资和股份。” “没骗我?我记得你也是高中毕业,怎么懂的这么多。” “我不是去广州打工了吗,学的。” “灵人就是灵人,天才。” “铁妮,你见过这种猪吗,这是美国的杜洛克,人们都叫他红毛,是培养瘦肉型的种公猪。你看,那个圈的是英国的大约克夏,一般人们都叫它约克,是英国1 8 世纪培育的瘦肉型猪,现在也是世界上著名的瘦肉型种猪,和约克对面的那一排猪栏里是产于比利时的皮特兰猪,现在是欧洲流行瘦肉型新品种,瘦肉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六,还有北边那个圈的是丹麦的长白,约克和长白杂交后生产的下一代母猪,再与杜洛克杂交就是我们国家现在市场最紧缺的瘦型肉猪,叫三元猪,三元猪的猪肉一斤要比普通的猪肉多收入四毛钱左右,一个猪四个月可以长到180 斤到200斤,可出140斤肉到160斤左右,这样一头瘦型肉猪就可以比普通猪多收入近七十快钱,猪多了还敢算吗?” “养猪难吗?” “当了工长的太太,养猪都忘了。” “我来给你打工好吗?” “没出息,你过去那种闯荡劲哪去了。” “我手里没钱。” “做生意,不能只光考虑自己手里的钱,要开动脑筋,采取多种形式集资,互相帮助。才能成气候。你们那没工作的婆娘有多少?” “七个。” “你们七个入股,凑个二万块钱不难吧,注册一下,在银行贷点款,仔猪我先赊给你们,技术问题由我免费解决。你们的收入提高了,丈夫们在外面工作就更有劲了。” “好办法,我现在就回去和他们说去。” “还是那么急性子,看看几点了。今天晚上就陪陪我吧。” 四 铁妮一早回到了工区,没进门,就去了工区的第二夫人——班长的婆娘黎宸的家,把昨天看到的听到的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没料到,第二夫人听完后,站起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嘲笑的摔下了一句话:“添堵。” 铁妮气的脸都发青了,她想发火,可给谁发火?自己没眼力怪谁。养猪,那是农民干的脏活,黎宸,省城来的小姐,宁可饿死,也不会去养猪呀。铁妮回到家里急的直转圈圈,她扳着手指头掐算了半天,农村来的婆娘就她一个,城镇来得婆娘有一个,可她刚结婚几天,家里没什么负担,让她养猪恐怕难以出山,还有谁呢?铁妮排了一下队,最后想到了刚办理内退的老安全员王大海,人老实,心细,一个孩子待业,一个孩子上职专,有劳力,需要钱,对,就是他,铁妮是个急性子,心里刚有谱,头巾都没顾的上带,就风风火火的来到王大海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她满怀信心的望着王大海,只盼他说一个“好”字,她就可以放开橛子干起来了,可她没想到王大海说了一句让她心凉了半截的话:“猪死了咋办?” “有技术员呀。” “猪跟人一样,吃五谷,得百病,医生都没办法,技术员顶个屁用。” “光珠说了先预防,就不会有很大的损失。” “那好呀,你办猪场我给你打工……。” 铁妮出了王大海家的门,两行热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五 达宏中午回到家里,看看冰锅冷灶,心里不禁有些发酸。 结婚近二十年了,像这样不愉快的分开还是第一次,咳,有什么办法,小薛的父亲脑出血,瘫痪在床上,要雇保姆,要吃药,哪一样都需要钱,让小薛婆娘看个料,也是解决个困难户;大老孙肝癌晚期,也没几天活头了。段工会批准救济他5000 元,可一直拿不来,眼下医院抢救得用钱。其实这事要放在平时,铁妮也不会说啥,巧就巧在儿子不会办事,春节不回家在上海打工,说是要减轻家里的生活负担,你说你打什么工呀,这下好,你为钱打工,你妈心痛你生气。 家里乱了,达宏的心情更乱,他没心思吃饭,拉了条被子盖在身上,想睡觉,可又睡不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铁妮风风火火的进了家门,重重的把自己仍进了沙发里,被小风吹红了的脸泛着寒气。 达宏看着铁妮突然闯了回来,气色十分难看,估计是在外面又生了闲气。就是吗,大过年的你回娘家,不生气才怪呢。达宏没吭气,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你说都是什么人吗,没活的时候吵翻天,嫌领导不管他们,这有活啦,又前怕狼后怕虎,天上掉馅饼的事又轮不上他们,真正是寡妇上轿,竟想好事呢。” “怎么啦,生这么大的气,来,喝杯水降降火。” “光珠你还记得不?” “哪个光珠?” “我们村的,长的挺秀气,哎,对啦,你头次到我们家,故意把水撒你一身的那个姑娘。” “她怎么啦?” “她现在在我们村办了一个光珠养殖股份有限公司,一下养了一千八百多母头猪,你不知道,她那猪住的是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圈,进猪圈还要消毒十五分钟。” “是吗?” “不信,明天我领你去看看。达宏,光珠说了,她支持我们办养猪场,仔猪、资金、技术都可以支持我们,不过我们也要出一部分钱。” “多少钱?” “最少也得三万吧。” “你看十万怎么样?” “多少?十万,我不是做梦吧——!你是拿我开心呢吧?” “三万块钱?你当咱们工区自己能印钱呀。你不是不知道,养猪,如果遇上一场猪瘟、口蹄疫,不要说是三万,就是三十万,全成了水漂。” “那光珠咋就能干哩,她是人我不是人,不管,没人干我干,大不了赔完了,弄根绳子寻歪脖树去,总比跟着你活受罪强。” “又麻迷开了,要干可以,钱呢?” “借!” “向谁借。” “反正不向你借。”说完,铁妮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出了家门。 六 快一年了,达宏只收到铁妮的几个电话,每次只一句话:我还活着。 没有女人的日子真难熬,里里外外全忙活他一个人。达宏是服了这个山里女人了。 七 达师平知道去年犯了错误,让妈妈伤了心,今年放寒假他没有去打工,他要爸爸妈妈和好,过一个祥和的新年,可是,回来十几天,始终没有打听到妈妈的下落。 达师平放下手里的围裙,看着做好的一桌菜,心中对妈妈有几分不满,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有什么和爸爸过不去的,两个年都不回来过。 达师平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推开门一看是黎阿姨。 “师平给你爸做什么好吃的啦。”黎宸嗑着瓜子,闪进了门,“呦——,哪个姑娘要是跟了你,真是享福了,你看这一桌菜,不吃看着也香。” “黎阿姨,你知道我爸他们什么时下班吗。” “呦——,你爸是一工之长,他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我怎么会知道呀。” “他们今天干什么活?” “除雪,保春运。今年的团圆饭是又吃不上了。”说着黎宸捏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哈哈,是黄河边老孙家的牛肉,味道地道。” 达师平开开门向外望了一眼,鹅毛般的大雪片层层叠叠的压下来,整个天空灰沉沉的,看来大年夜里,这雪是停不了啦。突然,达师平叫道:“黎阿姨,你看那是谁?” 黎宸从门框和达师平身体中的缝隙中探出头,向茫茫雪夜中望了一下,见远处遥遥晃晃的走过几个人,就把头缩了回来:“看啥,关门进来,除了醉鬼就是打架的,别理他们。” “黎阿姨,我爸爸他们的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你呀,是生到甜水缸里了,告诉你以后干啥也别干铁路,那叫苦呀,看见没有,别人是下大雨下大雪往家里跑,他们是往外面跑,这是啥菜?嗯,味道不错,逢年过节别人是忙着给家里买东西,他们——,屁——!这鲫鱼炸的够水平。” “阿姨,我给你倒点野山葡萄汁,您也辛苦了。” “呦,跟领导一样,也会关心人了,将来也是个当领导的料,算啦,等他们回来一块吃吧,别落个咱们是馋猫。回去啦。”黎宸拉开门刚要出门,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吓了黎宸一跳:“啊——谁呀进门不敲……铁妮……?是你?从哪冒出来的……” “妈妈?” 铁妮一边拍打身上的雪一边兴奋的说:“惊奇吧,没想到吧。” “那一定是发财了。” “发财啦。”铁妮从肩山取下包,打开皮包取出一张支票:“看看吧。” “多少?”黎宸一看顿时眼睛发了直,她僵硬着脖子转向铁妮:“我不会看错了吧?” “不会,那是一百五十万。” “……?” “妈妈,你——?” “我的乖儿子,快让妈妈看看你”铁妮的眼睛湿润了。 “哎呀,行了,就别亲热了,快说说你这钱是怎么挣的,”黎宸一把把铁妮推坐在沙发里,自己坐在了沙发背上。 “养猪呀。” “什么,你跑出去了一年,原来是养猪去啦呀?养猪能挣这么多钱?” “这是外国人的投资。” “……?” “俄罗斯一家肉食公司看上了咱这山区的水质好,饲料里不添有害物质,属于绿色养殖,就每年订购五千吨猪肉,光珠养殖场满足不了供求,就签定了开设分公司的协议。” 黎宸在铁妮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没发烧,不象是混话。” “我宣布,铁妮养殖股份有限分公司大年三十正式成立。” “妈,你先喝点热水。” “你也以为妈有病啦,走。”说着,铁妮一手拉一个来到工区会议室。 会议室:不知是哪来的男男女女正忙着布置会场,搞的张灯结彩,一派节日的气氛,主席台上的会标是烫金大字书写而成:光珠养殖股份公司铁妮养殖股份分公司成立大会 “妈,这是真的,你当老板啦。” 八 主席台上就坐的有镇长、镇党委书记、工务段段长、段党委书记、光珠养殖股份公司总经理、俄罗斯商人……。 铁妮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大干部面前讲话,显得有点拘束,在大家的一再鼓励下,她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话:“铁路提速,提得好,是提速把我推上了经商的前沿,我……我、我们会把更多的外资引进来……。” 锣鼓声、鞭炮声、音响声混成一片,小站完全被节日的气氛和欢乐的喧闹声渲染沸腾了…… 家属们端来了年夜饭,职工们拿来了西凤酒,领导、职工、家属、子女摆开了大干一场的架势,欢迎外国老板来小站上。 宏陪着铁妮默默的来到了工区院后那三十亩荒地旁,这里将要诞生一个现代化养殖场,将要诞生一个新的企业,将要造就一代新人。铁妮依偎在达宏的肩上:“哎,我有点紧张。” “我也是。万一……”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个干好,支持我好吗?” “一定,我会把工区所有的撬杠都拿来支在你的腰上,不会让你倒下。”达宏说着在铁妮的胸上摸了一把。 “你坏!”铁妮抓起一把雪塞在了达宏的脖子里,然后向雪地里跑去,达宏顾不得掏出脖子里的雪,向铁妮追去,他们的身后留下两行坚实而温情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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