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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原创] 剑花-血雨-江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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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1 11:55: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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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客之杜撰武侠侦探小说,保证原创,还有点言情哦。
五,内情
洪知府道:“不急,不急。来啊,添茶。”一婢女进来斟了茶,待她出去。洪知府才有了开白场:“老大和老二一向可好?自令尊弃世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听说老二丁优后在沧州知县任上干的不错,很有口碑。老大可还在湖南的抚院那里做幕府?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现今都有出息了,我真的很高兴。”
三少喝了口茶,摇头道:“两位兄长向来勤勉好学,现今总有了好出路。晚辈是懒散惯了,读书不成,有负家父期望。不得已才走上行商买卖的路,那也是糊口混饭吃而已。”
洪知府道:“不然,所谓行行出状元,并非人人都要花翎顶带的。听说你商场上混得很不错,而且已转了正行做起生丝生意,这就对了,那偏行的事虽赚得多,赚得快,但总是与刑律有悖,做不长久的。”
晚辈也这么想。”
听说你现今连洋餐也吃,那可是大餐。”
三少笑笑道:“只要是大餐,管它洋餐中餐,吃了再说。”
洪知府一竖拇指笑道:“说得好,要干就干大的。湖州出生丝,你一定常去,可知最近出了件大事?”
世伯是指胡总镖头被杀?”
正是此事。”洪知府一脸肃然。
三少是光棍玲珑心,不禁动容道:“难道此案子和世伯有瓜葛?”
洪知府望了洪伯一眼,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洪伯一旁接话道:“胡镖头当时正替我们押一趟镖。”便娓娓道出来龙去脉。末了道:“此案的细节我们一无所知,出事地点在湖州府辖区内,洪大人鞭长莫及啊。”
湖州知府李则书与洪玉庭的过节三少也略有所闻。不禁皱眉道:“你们怀疑湖州方面有所徇私?但税银隶属国库,在他们境内出事,他们也责无旁贷。”
不完全是,现今已确定是本地的押送官赵千总监守自盗,洪大人有用人不当之过。虽不是什么大罪,但予大人的仕途有碍---。”
洪伯正说着,洪知府一旁插语:“发生这等事,前程之事就不去提它了。唯一不能让老夫释怀的是赵千总居然是个奸诈小人,枉老夫待他如知己,看来老夫真的已老眼昏花。”
赵千总平时为人如何,可有家室?”三少觉得一个人是否奸狡歹毒,可从他平时的一举一动显现出来,所以有此一问。
洪伯道:“赵千总名士杰,是济州府人,武举人出身。平时的为人一句话:够朋友。年龄也与你相仿,如你们相识一定成为好朋友。”洪伯是性情中人,他的话三少一向相信。
洪知府也含首赞同,并道:“赵士杰还有一妻室,他们夫妻本感情深厚。他潜逃后,我已下令拘捕了他女人。”
这么一说,赵士杰应是个大有前程的将官,且家有娇妻。照理不该自甘堕落沦为盗寇,除非他本就是个城府极深且深谋远虑的人,或是近来有重大变故发生在他身边,令他性情大变而挺而走险。
三少突然心血来潮,问洪知府:“世伯安排胡镖头随同押镖,是不是有所预感而摆的一步棋呢?”
洪知府一听神情突然有些尴尬,竟支吾不语。再看洪伯也有回避之意,很明显有不予外人道的隐情。三少便知趣地岔开话题道:“夜已深,主人家大概已用过膳了,我一路上可是只吃过几个馒头,容我到厨房找点吃的。”说着便站起身来摸摸肚子。
洪知府和洪伯都笑了,忙道:“光顾着说,怠慢老三了,幸好是自己人,晚饭早已就绪,就等着你呢。”这么一说适才的窘迫便一扫而空了。
酒席一铺开,一番谦让,最后洪知府自居上座。席间除了洪伯并无他人列席,显然这一餐除了洗尘还有密谈之意。
酒过三巡,洪知府已略有醉意,方方正正的油脸上发着红光,凝视着三少道:“老三,你虽做不成我女婿,但我一直都拿你当儿子待。我从一个典狱吏爬到知府位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但说穿了如果没有大把的银子和上头的关系,我还在看大牢,不象李则书那些学而优则仕的读书人,一朝得意。”
三少清楚洪知府的底细:他原是金华县衙的牢头,没念过几本书,却很有野心,不愿老死在这份差事上。自知识字不多,科举无望,便‘捐班’得了个候补知县。不知走了哪条门路,没多久就补上了兴河县的实缺。当时捐班之风甚盛,候补官员多如过江之鲫,有些人候补了一辈子也没落着差事。他却很快又荣升做了宣州知府,那是正五品的州官了。而正是此次擢升三少才没做成洪家女婿。
陈洪两家一向是通家之好,陈家世代书香,本是洪知府所仰慕的。三少与洪家的独女小月玩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男女之防,可谓两小无猜。后来洪知府补了兴河县,家眷也跟着去了,从此两家少了来往。

六,事无好事
直到陈老爷去世,洪知府当时还在兴县任上,亲来吊唁,见三少已长成翩翩少年,有意栽培。而当时他的两位兄长正各谋出路,无暇顾他,自是满口答应。
那年小月正二八年华,出落得如水芙蓉。三少随舅父学过多年武艺,长得也英武伟昂。两人乍一重逢不禁忆起了少时的捉迷藏拜家家,顿时有了郎情妾意。
洪夫人对故人之子也十分满意,认定为东床快婿,洪知府本也有此意,可到了年尾洪夫人不幸染病,并溘然长逝,好事就拖了下来。
当时吏部有位朱侍郎,也原籍金华,与洪家略有来往。次年他的大公子秋闱中了进士并点了翰林,熟知洪知府有一掌上明珠,貌美如花,尚待字闺中,便托人来提亲。洪知府权衡左右自然接受这门好亲事。
小月虽心中不愿,但父命难违,只有含泪与三少再续来生之约。当时洪知府心里有愧,曾想替三少捐个班子,谋个好差事以补歉疚,但为三少婉绝,并悻然离开了洪家。
三年孝满小月如约嫁到京城,洪知府也得到亲家的相助真的做了知府大人,家也搬得更远了。和三少虽略有联系,但再也没有来往。
有了这层纠葛,三少自然不便插话。洪知府说着又神经兮兮地环视一下周围,怕隔墙有耳,然后轻声道:“你不算外人,我不妨实话相告。胡镖头这次随镖是因我有几样红货让他带到京里去,刚好和押解税银的赵士杰一同上路,图个相互照应。原以为有胡长风在,此趟镖该万无一失了,那想会阴沟里翻船,而且还害了他。”洪知府的神情极为懊恼。
三少这时才道:“保镖的人过的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刀口上丧命并不足为奇,世伯不必介怀。但听闻胡长风已久不亲自押镖,他赚的钱已够他花几辈子了,而且家里还有位如花似玉的少妻,去年广发喜帖,不知羡煞了多少后辈晚生。他又怎么会亲手接这趟镖呢?”
洪知府神情更为黯然,叹道:“我这趟私镖决不能假手于官方,镖行方面以长风镖局最有实力,和我也有交情。所以一个多月前就捎书去长风镖局,没想到来的竟是胡长风本人,也大出我意料。我想那是买我几分交情来的。”
三少道:“据说胡镖头向来有个孟不离焦的跟班叫胡天,虽不算徒弟,武功却深得他的真传,这次居然没有跟随,难道是天意?”
一直在喝闷酒的洪伯突然插嘴道:“对了,胡长风来的那天我见到一个年青人跟着,胖墩墩的样子。不知是否就是胡天?他也没给我介绍,可后来就没露面了。”
三少听罢突向洪知府问道:“恕晚辈冒昧地问一句,世伯的那些红货是否价值不菲?”因三少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
洪知府“嘿嘿”苦笑着道:“岂止不菲,有一对唐代的碧玉观音可是价值连城。”他见三少惊诧的样子,又解释道:“这对观音是本地一名章姓大户的家传之物,他有一儿子去年已捐了道台班子,道台属四品,实缺难补。苦于京中无人,托我为他走走路子。”
三少于官场的情形略有所知,其实近来江宁府方面有个钱粮道空缺,洪知府一直在暗中谋划,京里的亲家建议他从民间找些古代名器珍玩,替他在管事的二王爷那里疏通一下。至于是否如他所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那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是真的受人所托,他也可谋个举荐宝物之功。
洪知府见三少不置可否,便又道:“老夫绝非无恶不作的贪官,也不是两袖清风的穷官。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切都来得堂堂正正。老夫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这次却愧对章家了。”洪知府一仰首灌下杯中美酒,却觉得满嘴苦涩。
三少清楚:丢了玉器只不过不敢见章家人罢了,假如是许了某个皇亲国戚又食言了,那才叫人寝食不安。他也干了杯中佳酿,觉得这美酒实在不好喝。因他终于明白了身为一州之长的知府大人找他一个江湖人士来的用意:务必在官府捕到赵士杰前找到他,尤且是找到碧玉观音。
                                                                ***
刀疤陈的右颊上有一道长长疤痕,只要再上去一点就该叫独眼陈了。他已做了近三十年的捕快,现今已是宣州府的总捕头,但他知道已做到头了。所以近年来做事也没有从前那么奋不顾身了,于是也再没有给自己身上多添了一道疤。所幸近年来本地少有大事发生,他身子伺机发福了不少。
人一胖就常发困,这天天还没亮,他就领了洪知府的签票,带了两个捕快押着赵士杰的妻室杨氏上京去。途中不免呵欠连连。由于此案重大,又涉及在职地方武官,刑部据说要直接审理。
出北门几里路有条宽约百米的河流,所有北上的行旅都要弃车马渡河。所以刀疤陈一行没在宣州雇车,打算坐船至下游一个大镇再上岸。
出城门一路行来经晨风一吹,方觉初夏的拂晓凉意仍浓。两位捕快中有位长着鹰勾鼻的正好是岔口镇幸存者张杆子的大舅子,自张杆子出事后饭碗也丢了,整天不死不活地躺在家中,一点微薄的抚恤金也全进江湖郎中的口袋。他妹子整天以泪洗面,常对着他哭诉。所以他也就恨上了姓赵的,恨他心狠手辣,也恨他手下留情。如是当时要了张杆子的命,他妹子就不必守活寡了。虽他妹子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样,但找个有身力气的男人还是不愁的。
一路上,鹰勾鼻一想到他妹子,就狠狠地盯着杨氏的背影看。杨氏虽已被关押多日,早已形容憔悴,发髻凌乱,此刻还披枷带链举步艰难,但身段仍美妙如昔,袅袅婷婷的风韵令鹰鼻渐渐少了恨意,多了叹息:一个鲜花般的女人折磨成这等模样,你赵士杰究竟是不是人?我那婆娘要样没样,要德没德,我还让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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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11:53: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花都客 于 2010-11-12 12:42 编辑

,野渡香消

天放亮时,他们一行已来到河边。由于入夏以来梅雨不断,此时浊水滔滔,汛势凶猛,渡口边此时正是野渡无人舟自横。刀疤陈喊了几声连个鬼影也不见,不禁破口大骂,末了道:“我到附近去找一个船家来,你们给我好好地看着人。”
另一名捕快道:“你老歇着吧,待小的去抓个来。”
刀疤陈笑笑道:“你的孝心我领了,这河口风大,我还是去松松筋骨的好。”好一会才见他领了个衣衫不整的瘸老大一摇一晃地过来,象是刚从床上给拎出来的,嘴角尚有涎迹。鹰勾鼻心里不禁笑骂:待会渡船摇得跟他走路一样,老子昨晚吃的那点酒菜非让他给翻出来不可。
瘸老大悻悻地领他们上了一艘置有乌蓬的旧船,使上吃奶的力气才把船撑离了口岸,却让河水一下冲走了老远。
杨氏被安置在船舱,刀疤陈他们坐在船头。船顺水而下,倒还安稳。只是江中的凉意更甚,捕快们各自取出酒来喝了起来,几口下去,鹰勾鼻的脸就飞红起来,向船舱努努嘴道:“这么标致的女人,姓赵的竟舍得抛下,真不是东西。”
另一个笑道:“有了那么多钱,还怕没有好女人?”
只怕他没命使。”鹰勾鼻额头暴出青筋。
刀疤陈淡淡地道:“赵士杰是个重情的人,保不定他突然回来找他的女人。”
鹰勾鼻一听紧张得手握刀柄,四周环顾,见船在水中央漂流才放下心来。但张杆子的阴影却又上心头,便幸灾乐祸地道:“听说这女人嫁给姓赵的多年,连个蛋也没下,说不定姓赵的是个银样蜡枪头,哈哈。”
刀疤陈斜睨了鹰勾鼻一眼,刚想接话,听见船舱内传出“咻咻”抽噎声,是杨氏在哭。刀疤陈忙探头去问,杨氏只顾着哭泣而不吱声,问得他冒火才红着脸说内急。刀疤陈急得直搓手,不禁骂道:“早不急晚不急,船到河心你来急,忍着点吧。”杨氏的呜咽声更大了,刀疤陈没法:“我们进舱,你就在船头方便吧。”
杨氏到了船头仍是哭,试想带着枷锁又怎能退裤方便?鹰勾鼻色迷迷地谄笑道:“松裤带的事我最在行,如不介意,我---。”见杨氏横目竖眉的怒意,便生生地咽下了后半句。
刀疤陈无奈,正容道:“枷锁我替你解了,但你不要做傻事,你罪不至于死,千万别连累我们。”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她的脚链拴在船头的一条横轴上。到了内舱,见两位手下不时向外窥视,就笑骂道:“你们就这点长进,女人撒尿也要看,小心长针眼。”俩手下齐道:“我们是怕她逃走。”
拴着脚链在河中央逃走,怕是不要命了。”刀疤陈话声刚落就听得舱外“扑通”一声,有东西落水。这时船梢的瘸老大已大声叫喊起来:“有人投水了。”
三位捕快箭一般冲出船舱,船头那还有人影?只有一根断了的腐朽轴木。显然杨氏弄断了轴木,带链投河了。“真***烂船一条。”望着滚滚东去的河水,刀疤陈气得把手中的酒坛子也扔了,只几个沉浮便被洪水吞噬了。
这都怪牢头里的张虔婆,他娘的说好了一同押送,说病就病了,那有就几个爷们押送女犯的道理。”鹰勾鼻抱怨着,却不敢说刀疤陈不该让杨氏的在船头解手。其实让一个犯人憋一下尿算什么,心想八成是老头子年纪大了,心也慈了,这碗饭怕是吃不了多久了。
这是何苦呢。”刀疤陈喃喃道:“常说好死不如赖活,是赵某人负你,你何苦陪上一条命,可怜的蠢女人。”
你认为她已死?会不会借水遁跑了。”鹰勾鼻有点疑惑。
你遁给我看看。”刀疤陈怒道,觉得有点过火,才叹了口气和颜道:“别说水势这么大,这冰冷的河水就是我们大男人也受不了,况且还带着脚链子,你说活不活人?”
另一捕快也点头称是:“看她样子出身很好,平时怕足不出户,肯定不识水性。唉,可惜了一副好身子。”
这么大水,死得不能再死了。”瘸老大突然插嘴:“你们还要不要过河?”
他娘的,连尸首也不见了,还过个鸟河。”鹰勾鼻正没好气。
我们回去复命吧,这次事故的责任在我,与你们不相干。”刀疤陈铁青着脸。
据说不久刀疤陈便提早卸了捕头职回老家抱孙子去了。

八,护院陈三
湖州府的四家大户除了胡家以镖行发家致富外,另三家均经营生丝绸缎生意为主,并已有好几代的历史了。其中最大,最富的那家姓贾。贾家除了有绸缎铺,丝行,还兼做钱庄,取名“高升记”。
这一代当家的人称贾胖子,是贾家老二。因老大幼年夭折,所以他是被捧在手里呵护大的,在他三岁那年他老子就替他捐了个道员,论品级比知府老爷还大。他今年还不到三十而立,竟已娶了四房妻妾。在商场上的本事是否大过他老子还言之过早,就情场上的业绩已盖过上一辈,他老子终其一生也只是一妻一妾,所以他的一位堂叔逢人就说贾家迟早要败在他手里。
贾家财大家大,几进庭院的府第就座落在湖州城内最繁华的大街上。这天清早,贾家大门前聚集许多看热闹的路人。陈三正敞着胸脯在骂街,渐渐的人们都明白是在骂贾大户。
这人是否吃了豹子胆了,贾胖子也敢骂。因街坊都知道以贾家在当地的势力就是李知府也礼让三分。有人悄声说:“我认得此人,他在贾府做护院的。”见陈三身边落着个旧包袱,大家也就猜出个大概了。
你们品评理,昨夜贾府闹贼,我帮他们捉了。非但不奖我,还解雇我,有没有这道理。”陈三悻然道。
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人说了算。年青人你看开点,有力气还怕找不着帮工?”有位老者表示同情。
我骂他们是因为他们没算工钱给我,世上哪有白干的事。”陈三气呼呼的,见围观者皆露出愤愤不平的神情,便骂得更起劲了:“你们贾家是有头有脸的,克扣下人工钱,也不怕辱没了祖宗声誉。讨四房姨太顶个屁用,连个蛋也下不来,不如让我来教你吧,不领工钱也行。”
几个年轻的地方痞子也跟着鼓噪起哄:“你如不行还有我们,不过工钱是一定要的,这可是伤身子的事。”大家都不怀好意地笑开了,一时间连街上推车挑担子的小贩也驻脚围观,忘了营生。
什么事,闪开,闪开。”三个路过的捕快推开人群来到陈三面前,为首的是个高个子,高出陈三半头,以居高临下气势瞪着陈三道:“是你大清早聚众闹事?”
各位捕爷来得正好,请你们评评理。”陈三很委屈的样子,将事因又说了一边。
高个子捕快“哼”地一声道:“贾府是何等人家,还会赖你几个工钱,多数是你不守人家规矩,被赶了出来,识相的就快走人。”说着伸手去推陈三。陈三仿佛被推得晃了一下,高个子却觉得推空了,不禁暗吃一惊。
正发愣间,贾府大门“呀”地一声开了,出来一班人,为首的是个肥头油面,一身湖蓝绸缎裹着个便便大腹的年青胖子,大家都认得是贾胖子,便都吃了哑药似的不吱声了。
贾胖子朝捕快们挥挥肥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待会看赏。”捕快们个个喜上眉梢。
贾胖子身旁站着的是进门才一年的四姨太,不但貌美有身段,据说还出身武林世家,拳脚功夫了得。贾府里各姨太都有点怕她,就是贾胖子也象老鼠见猫。
她环视一眼众人,指着一个满脸贴着膏药的后生道:“大家都看清楚了,我表哥昨夜来探我,竟被这瞎了眼的奴才打成这样。我不报官已是客气了,还想讨工钱,岂不便宜了他。”嗓音虽娇,却口气泼辣,果然不是好惹的。
有些围观者已开始倒戈,尤其是刚才起哄的那几个年轻痞子,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三。陈三冷冷道:“三更半夜翻墙进来,非偷即盗。我那知你表哥喜好此道,还跟我动手。”
那表哥嘎声道:“我都表明了是四奶奶的表哥,你这奴才还追着我打,分明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贾府四奶奶。”表哥在扇火,四姨太两眼已冒火。
既是贾府的亲家,你该从前门进来。况且贾二爷又不在府上,小的那知你是来劫财还是偷人的。”陈三一语双关,气的四姨太满脸通红。
以四姨太的脾性,怕早想上前给陈三几耳刮子,只是碍于大庭广众面前有失其身份。见贾胖子一直事不关己地背手旁观着,便负气地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贾胖子痛得直咧嘴,摸了摸那无辜的手臂,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冲陈三道:“你不要多费口舌了,表哥是我让他来陪老四的,我实在太忙了,可不能冷落了她。”他还歉然地望了四姨太一眼。
陈三本想弄点是非出来好从中获益,那知贾胖子居然不受挑拨,竟毫不在意。便忍不住叹道:“贾二爷果然名副其实,有宰相的肚子,容常人不能忍的事,小的倒枉为小人了。”
贾胖子自然听得出他的热讽,嘿道:“我教你个乖,象你这种人,打狗不看主人面,在湖州地面上只要我一句话,以后就不会有人要你了。”
别人的话可以只信一半,但贾胖子说的绝对应验,因地方上还没人敢得罪他。陈三听得几乎傻了,他虽不是本地人,可也没打算到别处去谋生。贾胖子是要断他的生路,此举比扣他工钱还狠,正不知所措时,突听人群中有人娇声道:“我要他。”
大家一看是位扎着根大辫子又有一双大眼睛的年轻女子,穿得一身绿,便都笑了起来,觉得此事越来越有趣了,即使耽误一下正事也无妨。

九,是驴是马

绿衣女子脸色微红,瞪着那双又圆又黑的大眼大声道:“有何可笑,如此尽职的人到哪儿去找。”
陈三几乎不敢相信,怯怯地问:“你真的敢用我?”
绿衣女子肯定地点点头。陈三喜出望外,拾起那只破包袱就要跟她走。突然又站住,对绿衣女子道:“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绿衣女子看着他。陈三道:“你能不能从衣裳上撕块布给我?”
绿衣女子大惊,众人也惊诧莫名,此人如何一朝得势语无伦次?陈三却大笑:“我要用它做顶帽子送给贾胖子,因他迟早要戴绿帽子,哈哈。”
途中,绿衣女子问:“那小白脸真的跟贾府的四房有染?”
假不了。”陈三哼道。
绿衣女子侧目望了望陈三,见他虽不修边幅,然而面目清朗,尤且是敞开的衣襟里隆起的块块胸肌,宛若沙漠里的层层沙丘。便冷笑道:“别当我没经世面,我看得出刚才那狐媚女人嘴里虽骂得凶,眼中却无半点恨意,其中定有内情。”
陈三不禁苦笑:“如有内情,我也不会落得象只丧家犬,跟着你了?”
八成是你占了便宜又卖乖,不知好歹,玩过火了。”绿衣女子撇了撇嘴,道:“听人说你如何英雄了得,今日一见,哼!我怕是找错人了。”
陈三忙道:“没错没错,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此时此刻他就象溺水的人明知抓住的是根稻草也当木头使了。
是吗。”绿衣女子似笑非笑地在一僻静处停下。
到了?”陈三向四处打量,见正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小巷里。疑惑间忽觉侧旁有绿影翻动,一缕劲风疾袭后颈椎,惊骇之下倏地矮身避过,可腰际处又有重力撞到。陈三不得以拧腰错步远远滑开,见绿衣女子已如影随至,一招双龙抢珠,玉指尖尖直取他的双目,出手之快电光火石一般。
你疯了。”陈三已抵墙根,退无可退。绿衣女子的一双大眼睛闪着猫样的异光,陈三仿佛已是她手中的耗子,就待怎么耍弄了。
从出手,变招到双指取目,禄衣女子的手法老练,环环入扣。陈三自问应敌万千,也料不到一小女子竟有如此快捷身手,石墙抵住背脊时的凉意直透他心底。
绿衣女子显然也很有自信,此招她是屡试不爽,一待指尖触及对手的眼皮,便大功告成。可这次双指触及的并非那滑嫩的眼皮,而是直接插入了一处好像很温湿的地方,而且还生了根。禄衣女子这一惊吓非同小可,一看双指竟衔在陈三的嘴里,最可恨的是他温湿的舌头正在蠕动。不禁“啊”地一声惊呼,抬脚直踢他的下身,动作不能说不快,但不知怎么足踝又被扣住。
陈三张口笑道:“你是不是女人,撩阴腿也使。”绿衣女子趁机抽回手指,怒不可遏,借势跃起,用另一脚侧踢他的六阳魁首。
陈三的手似乎能随心所至,一举手又抓住了绿衣女子的另只飞脚,将她整个人倒提了起来。她穿的是条绿色镶花边的散脚裤,两只大裤管和衣襟刷地都倒褪了下来,露出一双浑圆修长的白腿和一件茄紫色肚兜来。绿衣女子涨红了脸,却又使不出力,不由得尖声大叫。
陈三叹道:“女人就是女人。”怕四邻闻声而至,忙轻轻放她下来,见她一个趔趄,刚想伸手去扶,左脸已挨了重重一耳刮子,吓得陈三一个挪身远远逃开。
禄衣女子似乎并不解恨,仍恶狠狠地瞪着陈三。陈三捂着脸苦笑道:“我知道现在我这对眼珠子该挖出来喂鸡,这双手也该砍了做成红烧膀蹄方可解姑娘之恨。可刚才它们明明还没有罪过,姑娘何以非要废了它们呢?”
禄衣女子见他说得风趣又可怜兮兮的样子,眼中已有了笑意,脸却故意绑得紧紧的,冷冷道:“有的人欺世盗名,到处骗吃骗喝,不遛遛他那知是驴是马。”
好个俐言巧舌的女子,瞧她那身打扮分明是个婢女,她主子岂非是个更厉害的角色?陈三脑子转着,脸上却谄笑道:“姑娘说得是,现今既已晓得是匹千里马,还不带我见伯乐去。”
禄衣女子整了整衣裳哼道:“马虽是马,只不过是匹刚被劣汰掉的小公马。顶多用来拉拉碾子,我家碾房正需要你呢。”说罢竟自“哧”地一声笑了。


这虽不是间碾房,却好不到那里去。室内尚算洁净,但简陋得找不到坐处。陈三只得傻站着,不断东张西望,表情就象刚吞下只蟑螂。这里同贾府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陈三大有虎落平阳之慨,心想再不济也不能在这等地方做下人。他决定等见了此地的主人,就一口回绝掉走人。

十,护花使者
禄衣女子一到这里就撩下他走了,直等到陈三不耐烦欲甩手开溜时,她才陪着一短褂长裙的少妇从外款款而来。只一照面,陈三便打消了辞念,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少妇有张瓜子脸,与禄衣女子圆月似的大眼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更象一弯新月。脸色看起来有些病厌厌的苍白,但不得不承认是个令男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女人。陈三多看了几眼,少妇苍白的脸上便添了几分胭脂色,只闻她柔声道:“阁下是陈师傅吧。”
不敢,在下正是陈三。”陈三居然有些惶恐。
陈师傅客气了,听闻陈师傅是位了不起的镖师,今日得见,真是万幸。”少妇说着向陈三福了一福。
陈三忙抱拳还礼,道:“夫人抬举了,在下只不过是个莽汉武夫,平时替人跑跑腿看看门而已。”
少妇道:“陈师傅过谦了,让您屈就此地,倒是明珠暗藏,委屈了。”
陈三道:“承蒙夫人看得起赊口饭吃,已不胜感激,有什么重活或差遣,请尽管直言。”
小女子这厢谢了。”少妇又欠了欠身。
一旁的禄衣女子见他们礼尚往来个不停,有些不耐烦,便插话道:“象碾米磨面的活暂时还没有,遛遛腿的事现在倒有一件。”
陈三瞟了她一眼,不禁有些迟疑道:“在下做的虽是粗活,但也有二不做:作奸犯科伤天理的事不做,低声下气服侍人的事也不做。”第二点无疑最重要。
禄衣女子叫起来:“你想服侍我们还不要呢。”
少妇莞尔一笑,道:“陈师傅是豪爽之人,我们也不是奸诈之辈,只是不得已才出门在外,虽有紫薇这个好帮手。”她望了禄衣女子一眼,又道:“但她终究是女儿家,有些事不便抛头露面,所以好多地方还要借重陈师傅呢。”少妇一口一句陈师傅,用含苏吴口音的软语娓娓道来,听得陈三不禁热血沸腾,豪气充栋。
少妇自称娘家姓何,小名阿娇,江苏吴县人氏。从小与她兄长相依为命,今因她从伍的兄长在异乡死的不明不白,家嫂也过世多年,故她不得不出面料理后事。但至今只收到官府的一纸官样公文和一点微薄抚恤金,对因由内情半句没提,她想自己弄个明白,好告慰亡兄的在天之灵。而有好心人说湖州贾府的陈师傅江湖经验丰富,为人重义轻利,可两胁插刀。于是她们找了过来,碰巧陈三让人赶了出来,正举目茫茫,于是一拍即合。
这岂不是天意?陈三心里却暗骂:不知是哪位仁兄如此害我,我为人重义轻利还能为区区月奉讨价还价吗。
令兄原是上个月劫镖案的受害人,出事地好象离此不远。只不过。”陈三本想说他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士卒,连大名鼎鼎的胡长风也死得不明不白,含恨九泉。但一想这么说对死者和亲属都极为不敬,忙改口道:“只不过听说凶手还在逃,此案尚未了结。”
那个叫紫薇的禄衣女子悠悠地道:“所以我们想请一个有点经验的,功夫还过得去的,又没事做的主要能跑腿的人去了解一下案情的进展。”
陈三发觉自己今天做了两件蠢事:其一是露宿街头也不该随便跟一个女人走,其二是更不应该得罪她。自称叫阿娇的少妇忙插话道:“陈师傅的经验和本领我们是没得说的,只是我们非富贵人家,担心请不起陈师傅这样的能人。”她欲言又止,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
当地做护院的月薪有五两至三十两不等,以陈三的身手和名气,每月赚个二三十两是不成问题的,如帮人走一趟远镖包不准还有五十两入袋。
陈三清楚她们主仆俩在唱双簧,但阿娇那双新月里带有一丝忧郁的神情令人心软,便喃喃道:“在下为人义气是讲的,金钱嘛常视如粪土。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在江湖,做事但求心安理得无愧于心就够了。”
陈师傅高义。”阿娇十分感叹,忧郁之情尽去。
于是陈师傅十五两银子把自己溅卖了。他本打算好人做到底,分文不取。阿娇说不收的话她会于心不安,如此半卖半送地约定先使用一个月。
如有人知道陈三不久前还为了几堆粪土破口骂街,一定怀疑他此刻的脑子坏了。殊不知她们委托他去办的都是须大撒粪土的事。究竟是陈三让贾胖子气糊涂了?还是冲阿娇娇滴滴的那句‘陈师傅高义’?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人看起来挺精的,想不到是根空心萝卜,我原以为没有三十两还摆不平他呢。”紫薇笑嘻嘻地道。
他虽是市井中人,却比许多所谓江湖名士侠义得多。”阿娇意有所指地道:“我这次的事,偌大的一个松江漕帮也只有你和你爹还念旧情。”
紫薇笑道:“少爷如不念旧情,我们能出来吗?其实他这几年来心里一直忘不了你,常向人打听你的事,你家出了事还是他告诉我们的呢。他只是不方便直接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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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2 12: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不错,但是故事开始很久了,到底谁是男主人公啊?女主人公啊?
这样读者就很难融入故事中,容易跟丢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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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12:47:21 | 显示全部楼层
~Leo~ 发表于 2010-11-12 12:25
写的不错,但是故事开始很久了,到底谁是男主人公啊?女主人公啊?
这样读者就很难融入故事中,容易跟丢情 ...

是有点飘忽,我试着用电影里蒙太奇的手法去铺展情节,想制造点悬念。刚现身的陈三应是主角。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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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3 11:34: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倚红院
阿娇见她谈起她的少爷就双眸发亮,便笑道:“听说你们少帮主近年修身养性,武功大进,你一定也沾了不少光吧。”
他倒教了我不少,可我人笨,没学到多少。”紫薇有些洋洋得意。
不是吧,我听说你已是帮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我还仰仗你的保护呢。”
你现在已请到个护花使者,我看我还是卷铺盖走算了。”紫薇说得很认真。
你真要走?”阿娇急了,待瞧出她眼神狡黠,就笑骂道:“你这小蹄子,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定是让你们少主人给宠坏了。”
紫薇嘻嘻而笑,道:“我如真的走了,我还怕那个色迷迷的陈师傅把你给吃了呢。”
阿娇红着脸啐道:“不知是谁今早差点让人给吃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紫薇的脸也红了,吃惊地道:“你怎么知道,你一直跟着我?”
我如不跟着你,又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去见一个陌生男子。幸好这个陈三是位正人君子,不然合你我之力也不是他对手。”阿娇顿了一下又怔怔地道:“此人身手不凡,居然甘于在湖州做个寄人篱下的护院镖师。不是生性淡泊,就是怀才不遇。”
紫薇也含首道:“除了少爷,我还真没见过有人出手这么快的。我的那招‘双龙抢珠’经少爷悉心指点,已有他的七成火候,可就是奈何不了这个陈三。你说少爷跟他比谁高些?”
阿娇苦笑道:“黄宇轩我已几年未见,不知道他的修为已到了何种境界。而这位陈师傅已同你交过手,你自己应该更清楚啊。”
紫薇想了想,哼道:“陈三是什么料,能跟少爷比吗,哼。”
                                                                                         ***
倚红院是湖州府最大的一家青楼,生意自然也是最好的。据说老鸨红姑十几年前还是个半开门的野妓,她能有今天跟刘麻子不无关系。但能把刘麻子拴在裤头上达十年之久,也不能不说她的媚功了得。也有人说这家妓院根本就是刘麻子开的,红姑只不过是个幌子。
刘麻子是湖州土生土长的人,在衙门里混了几十年,坐在总捕头位上也有十多年。州官不知换了几任了,而他就象铁打的营盘,巍然不动。所以有时连地方上哪家的母猪生了几只小猪的事他也一清二楚。于是每位新上任的知府想保地方绥靖,总不免特别倚重他。
李则书李知府在湖州任上已多年,一些芝麻小事虽惊动不了他,但象哪大户家的媳妇刚生了小孩的事也是一清二楚的。因地方的乡绅大户们正可借此与地方大员互动一下,而李知府常常送出一分的贺礼,得到的总是十分的回礼,何乐而不为呢。由于他处事向来老成持重,推崇无为而治,多年来官声虽不太好也不太坏,所有擢升或外调的事都轮不上他,而湖州府又是个大家觊觎的肥缺,他自然乐得不挪窝了。这难免就冷落了刘麻子,近来更为了劫镖一案给了刘麻子不少压力,所以刘麻子此时的心情之差也可想而知了。
这晚为了散散心,刘麻子特约了几位熟人至倚红院玩牌九。他一早换下公服去了。只有在倚红院他才觉得有尊严,才象回到家。傍晚正是倚红院开始上客的时候。不到上灯时分,楼上楼下已充斥着猜枚划拳,打情骂俏之声。偶尔传出几响清唱或管弦声,此刻听来便宛若天籁之音。
这时进来一位衣着光鲜,气宇不凡的年青人。大茶壶李四见此人有些面善,却又不知是谁,忙趋前哈腰道:“这位爷定是稀客,可有相识的姑娘?”
年青人笑笑道:“鄙姓陈,排行第三,就找刚才吊嗓子的那位。”却不是陈三是谁。
李四道:“原是陈三爷,这厢请。”突提高调子喊:“小翠姑娘有客了。”
小翠是倚红院里的二流姑娘,不但相貌平平,且年纪已不小。唯一尚能取悦客人的是小调唱得好,还识几个字,倚红院破例给她在东厢房腾出一间小房作居室。但近来象陈三爷这种爱听调子且懂些情趣的嫖客已越来越少,红姑已打算轰她去老妈子那里住,免得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时听到有人光顾她,喜出望外,忙对着镜子再抹些脂粉脸上。
好一个冬瓜霜后频添粉。”从镜中小翠见客人正在身后摇头叹气。
是你?”小翠咋喜又嗔,沉下脸道:“这位爷怕是摸错地方了,到瓜田李下来不偷也当是贼。”
几天不见,辞锋依旧咄咄逼人,不知调子唱得可有长进。”陈三笑嘻嘻道。
小翠撅起嘴:“三爷的几天怕是天上过的,我们人间已是几年了。”
陈三哈哈大笑:“这话不假,今天就让何仙姑拉去作客了,这不才回来吗。”
三爷可是喝过酒来的,怎么尽说醉话。”小翠仍冷冷道。
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陈三拉起小翠的手放在掌心轻抚着,笑道:“刚才在门口听到你的调子我已心醉,唱得可是‘一杆紫竹直苗苗’?这是我最喜欢听的。”
小翠的眼睛已有了笑意,娇嗔道:“尽哄人,上回还说最爱听我唱‘十八摸’呢。”
那是我在床帏上讲的,你不是想现在就唱给我听吧。”陈三色迷迷地望着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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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3 11:3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花都客 于 2010-11-13 11:37 编辑

十二,情场赌场


那是我在床上时讲的,你不是想现在就唱给我听吧。”陈三色迷迷地望着她。
人人都说**无情,小翠做这行已很久了,早已不知情为何物。但自去年见了这位陈三爷后,居然一直不能忘怀。他特有的眼神总令她想一些她这种人不该想的事,于是她那无神的双瞳便渐渐有了神采,蕴含着一些脉脉情愫。她清楚对一个勾栏女子来讲这不是缘,是孽。
但有时即使孽缘也胜过终身无缘。
陈三避开小翠灼灼的眼光,和言道:“先给我弄些吃的东西来,我今晚来除了看你还想见一个人,等我办完了正事再过来。”
是哪一个红牌姑娘?”小翠有些酸溜溜地问。
陈三摇摇头道:“是个男人。”并用手戳了戳脸颊。
刘麻子。”小翠睁大了眼。


刘麻子他们聚赌的地方是在后院的一间上房里,此地闹中取静,平时是红牌姑娘幽会豪客的香巢。
陈三窜进去时,刘麻子正在输钱,脸色黑得象块猪肝。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居然没有发作。因凭他多年六扇门的经验,一个人有多少斤两大致还看得出。
打搅各位的雅兴了,在下陈三。”陈三拱拱手道:“见人玩牌总手痒痒,不输些钱怕晚上睡不着,不知各位可否帮在下这个忙?”
刘麻子还没答腔,一位穿着体面,容貌清癯的老赌友笑道:“老夫这把年纪,最喜欢赢点钱防老。你正合我意,快请坐下。”他台面上已堆了不少银票,显然是赢家。
陈三老实不客气地就老者身旁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竟然是本地‘高升记’银庄出的票子,三十两一张,绝对票银两讫。
他们玩的是牌九,轮流坐庄。现在该轮到对门那个矮矮胖胖又寒着一张圆脸的年青人做庄了,可他已输得不够赔台面上压的赌注了,于是就让位给刘麻子。刘麻子虽然输得也很多,但底子却厚。红姑刚给他送来一只锦盒,里面竟全是银票,看来外边传言不虚,刘麻子才是倚红院真正的后台大老板。
几轮下来,陈三非但没输,竟还赢了两百多两。可见一个人财运来了,推也推不掉。最大的赢家仍是那老者,他笑呵呵地对陈三道:“看来你今晚是睡不着了,我是爱莫能助。”
陈三叹了口气道:“我看也是,因我要动脑筋怎么去花它。”
圆脸青年不肖地哼了一声。刘麻子冷冷地道:“花钱还不容易,大把赏给相好的姑娘不就得了。”他脸色虽输得很难看,却是个输得起的人。
陈三笑道:“刘爷说得在理,看来是位情场高手,难怪今晚赌场失意了。”
刘麻子瞪了他一眼,奇道:“你认得我?”
在湖州谁不认得刘大捕头,除非他是瞎子。”
刘麻子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我才是睁眼瞎,最近他娘的不知是否走霉运,总之是场场都不得意。”
那一定是官场不得意了。”老者笑道。
刘麻子默然了一会,叹道:“就说你们胡镖头这档案子,本以为已呈报抚院刑部,由上头统筹侦办,我们地方从旁协助。那知今日公文下来要地方限期破案,我们一个小小的地方衙门,办得了这么大的案子吗。那赵统领据说是武探花出身,武功过硬,岂是好对付的主。”
老者道:“刘爷在六扇门也不是白混的,定会将罪犯擒拿归案。但此事涉及胡家,如有用得着我们柳家的地方,请只管吩咐。”
刘麻子拱拱手道:“有老哥一句话,刘某心里踏实多了。其实今晚请两位来。”他忽然警觉有陈三在场,就住口不说了。
陈三干咳一声,趁机道:“其实在下今晚来也是为这件事相烦刘爷。”他见众人吃惊地看着他,接着道:“我有亲戚也是此案的受害人,想向刘爷打探一下案子的进展。”
刘麻子半信半疑:“此案重大,非相干人氏绝不能透露半句,想老兄你能谅解。”
陈三略一迟疑,苦笑道:“若非至亲,我犯得着自己奔走吗,让官府去办多省心。可死的人是我的大舅子,我想偷懒一下也不成。”
刘麻子不禁有点同情:“那倒是,不知令大舅子贵姓?”
姓何。”陈三还出示一张宣州府签署的死亡文书。
是有位何姓的官差被刺杀在炕上。一剑穿胸,伤口整齐,只有七分宽。死得倒很安详。”刘麻子不愧是一方总捕头,案情的细节皆了然于胸。
也就是说死得胡里胡涂。”陈三喟然长叹。突然把台面上的银票全推到刘麻子前面,道:“这算是在下孝敬刘爷的,务请刘爷早日将凶犯擒拿归案,让我大舅子死得明白。”
刘麻子有些意外,却也大为感动。想那堆银票至少也有五百两,许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个数,此人居然拱手送人,不是傻子就是豪爽。今晚他自己已输了不少,早已输得肉疼,巴不得想有点回笼。
但刘麻子推辞了,而决定交一交此人。世上的傻人和豪客总是不多见的,这也许就是刘麻子的过人之处。
刘麻子头一次露出笑容,语气也变了:“陈老弟的心意我领了,擒凶办案是我的职责。我虽身在公门,却人在江湖。我看得出老弟也是江湖中人,我正需要诸位江湖朋友的相助,一说钱就远了。”
刘爷果然够朋友,倒是在下俗气了。用得着只要刘爷一句话,皱一皱眉就算孙子,就怕没能耐帮不上忙。”
刘麻子忙摇手道:“陈老弟言重了,一定用得着。”
陈三忽瞧着身旁的老者道:“如果在下没听错,这位老爷子姓柳,应是柳絮才的柳。”
老者笑笑道:“何以见得,也许是刘捕头的刘。”
陈三笑道:“从刚才各位的谈话中听出老爷子与胡家有亲,又姓柳,而胡家的女主人就来自武林世家之一‘江南柳如烟’的柳家。”
老者嘿嘿笑道:“不错,老夫是柳家人。不过是个管些家务琐事的下人。”
陈三忙道:“原是柳管家,失敬失敬。”
柳管家道:“陈老弟可是有心人,气宇不凡,看来必有些来历。不知可否告知?”
陈三苦笑:“在下只是一介镖师,至今不名一文,说来惭愧。”
柳管家有些将信将疑:“是吗,那你和他倒是同行。”说着一瞧那圆脸青年。
噢,未请教。”陈三向圆脸青年一抱拳。
圆脸青年瞪了柳管家一眼,满脸不高兴,似乎怪他多管闲事。对陈三的招呼却充耳不闻,似乎不屑一顾。如此一来陈三虽老于世故,也不免脸上发讪。
刘麻子忙打圆场道:“陈老弟怕是刚来乍到,难怪连江湖上后起之秀的胡天也不认得。自从胡老爷子出事,胡兄弟一直闷闷不乐,今晚邀他来也为了散散心。请多包涵。”
那里,久仰胡兄的大名,今日得见实是有幸。”陈三眼睛发亮,似乎一点也不记恨胡天的无礼,反而一副很崇拜的样子。
事实上象胡天这样少年得意的人本就有他骄傲的本钱,在镖行里他已是一流高手,赚的月奉也是旁人的几倍。他答理人那是抬举,不理人才是常情。
也许碍于刘麻子的面子,胡天不情愿的抱一下拳算是招呼了,双手仍不停地玩弄着面前唯一一张银票,他今晚已输得见底,银票对他来说比陈三有趣多了。对于赌徒来讲,最可恶的是赌局中途让人搅停了,而始作俑者自非陈三莫属。
陈三居然不知趣,犹自搭讪道:“听闻胡兄虽只是胡老爷子的不记名弟子,却情同父子,形影不离。此次竟没跟随左右,以致天人相隔,情何以堪啊。”
陈三的话显然不合时宜,所以他话音刚落,胡天倏地推座而起,瞪着双圆眼,嘎声道:“在下已无赌兴,先走一步。”说罢悻悻地瞪了陈三一眼拂袖而去。
陈三也觉着事态严重了,不禁看看刘麻子和柳管家,讪讪道:“在下多言了,扫了大家的雅兴,实在抱歉。”
柳管家不以为意,冷冷道:“输不起的人,难成大器。”
刘麻子却叹道:“胡天以前并不这样,胡老爷子的死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前些天把一个外地的卖艺师傅打得卧床不起,案子还压在我那里。现在府衙一个心思先破劫镖命案,不然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陈三问:“案子可有点眉目?”
刘麻子苦笑:“你们不算外人,我不妨直说,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最可恨的是宣州府的那些饭桶竟让赵某的女人畏罪自尽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李大人已托臬台大人上书刑部,告宣州府渎职,希望疏缓一下上头的压力。”
陈三听了迟疑道:“此案已过了一个多月,凶犯该藏匿的地方都不见踪迹,会不会遇上了黑吃黑?”
刘麻子道:“也有此可能,那就更查无可查了。果真如此便是老哥我卷铺盖的时候到了。”
柳管家一直听着,此时插语道:“老夫虽不懂刑事侦探,但以心论心,这种窝里反的情形不多。一般作了大案的人多数会隐藏一段日子,等风声小了再露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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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3 12:3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用词太过于深奥,导致很多读者郁闷,而且在法国的中国人读书的水平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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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5 14: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锋芒初露

刘麻子点头称是:“我就怕这点,我可拖不起这时间,这也是我今晚找老哥和胡天来的原意。现走了胡天,来了陈老弟,也算没费心思。各位人在江湖走动,比我吃公门饭的信息灵通,如有风吹草动,务请通个底。”
正谈着,红姑匆匆进来说胡天在前厅喝醉了,尽找姑娘们的喳,弄得前面鸡飞蛋打的,一片狼藉。请他们去劝劝。
柳管家一皱眉头道:“他还在这里?真是不长进。待老夫看看去。”
刘麻子道:“我们都去,他总是我请来的客人。”




胡天圆圆的脸红得象个柿子,胸前马褂上一片酒迹,正把一姑娘按在桌上往她嘴里灌酒。还直嚷嚷:“臭**,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旁的座椅东倒西歪,两个龟公打扮的彪汉也红着脸,一看就知是被打红的,此刻都不敢上前。嫖客和姑娘们吓得纷纷走避。虽有三两个年青力壮的欲打抱不平,但一听说是胡天便瘪了,刚捋起的袖子也悄悄地放下。
众人见刘麻子他们来了,知道有戏看了便又围了回来。
胡天,你玩够了没有。”柳管家趋前要拉开胡天。
不想胡天手里的酒壶突然向他砸了过来,大出大家的意外。都说酒醉之人六亲不认,看来确是如此。
胡天的出手之快,柳管家最清楚,所以他着实吓了一跳。但他不愧为江南柳家人,身法和反应都是旁人做不到的。只见他突然象根墙头草,顺风倒,身子向后猛一仰避过来势,手一抬已抓住酒壶。
不知胡天是真醉还是装醉,竟弃壶为拳又捅了过来,变招之快已不容人躲闪。大家都惊叫起来。如果刚才只是突袭,此次便是预谋。大家知道无论谁挨胡天一拳都受不的。
柳管家‘砰’的一声迎面倒在地上,象是遭到重击而倒。就在大家惊魂未定之际,他突然起腿,双脚交踢,接着身子一弓已远远弹起,身形稳稳落地。胡天的拳头居然没伤着他,只是为避拳而不得已使了招‘朝天脚’。他拳是避过了,却忘了另一件事,他手中还握着酒壶,满地打滚的结果自是一身酒迹。
吃罚酒的姑娘已趁机溜开,扑向陈三喊了句三爷已泣不成声,竟是小翠。
胡天在柳管家那里讨不到好处已怒不可遏,见小翠又溜了,更是无处发泄,便回身来抓。刚触及她衣领,就觉着侧旁伸来一手,刹那间到了他胁下,速度之快象是本来就等在那里。
胡天大吃一惊,人也吓醒了许多,胁下乃身体之重穴所在,忙收手疾退两步,一双醉眼精光爆射,森然道:“姓陈的,果然有些门道,老子几乎看走眼了,来来,且接我这三招试试。”
说罢便摆出架式,运劲周身,但闻他四肢关节鞭炮似的‘格格’作响,竟是一身横练铁布衫功夫。陈三知来势不小,方把小翠推开一旁,胡天的攻势已排山倒海般涌来。
陈三匆忙中一让二避三退却,只躲过两招,胡天的第三招已至他腮边。
好快的出手!
刘麻子叹道:“胡天的拳风比从前更迅猛了。”他和大家一样只等着听陈三的颌骨被击碎的声响。他清楚能避开这雷霆般的一击已很少,更枉论相救。
众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出“啊”声。小翠更是闭眼不忍目睹。
然而所有的动作却奇迹般地在陈三的腮边停顿,只有‘啪’的一声如拳击败革,胡天的拳头竟打在陈三的左掌里,好似胡天打的就是他的掌心。
即便如此陈三的身子仍猛然一晃,内行的人知道这一晃已晃散了第三招的拳势。也清楚如自身功底不够,或拿捏得不准,那么晃散的便是自家的整条手臂了。
呆住,大家都呆住。
许多人还以为天见可怜胡天突然收了势不打了,均感无趣。更多的是因为没有见到陈三血溅当场而失望。只有刘麻子与柳管家互视一眼,显出惊奇之色。
而胡天象中了邪似的僵在那里,那张圆脸上充满了迷惑,沮丧和痛苦。他显然已完全清醒,一个人有时反而醉了的好,现在他就想这样。因他不信,不信这世上竟还有人轻而易举地接下他的‘雷霆三击’。那是他多年的苦练和胡老镖头的悉心指点而成的,武林上能从容接下的已不会很多,胡老镖头生前也只能勉强避开三击而不敢硬接。因胡天的出拳太重,老镖头感到他的那副老骨头已经不起重击。胡府的亲家武林世家的柳家公子武学渊博,有回曾轻松地化解了胡天他的绝招,但也由衷地夸奖。而眼前的陈三算什么,一个无名镖师。
怎么会这样?难道近来疏于练功,拳出无力?胡天茫然的脸上突然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就象一个本自以为是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从自负的顶峰跌倒绝望的谷底。更可怕的是他突然意识到此刻全身空门大开,陈三如要反击定可断他几根胁骨。
陈三没有动手,只动口:“胡兄的功夫是一流的,但用来欺负弱质的女流,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陈三的拳头虽没伤胡天的身,但言语却无疑更伤胡天的心。胡天的表情欲哭无泪,突然大孔一声转身冲出门去。
众人见打不成架了,已无戏可看,便纷纷拥着各自的相好散去,留下一片嘻笑骂情声。
柳管家弹弹身上的酒迹,过来道:“陈老弟原是位高手,老夫竟没瞧出来,实在该罚这一身酒。”
陈三苦笑道:“老爷子抬举了,胡天的那一拳差点没把在下的手臂震断。如再来三拳,在下可要夺门而逃了。”
柳管家笑道:“胡天这小子的三拳好比程咬金的板斧,就此三招。”
刘麻子道:“有此三招已够别人受的了,如有三十招,哪还有大伙混的。今早有手下说在贾府外遇上一高手,我原以为他把猫说成老虎,想湖州府来了高手我会不知道吗。现在看来象陈老弟这等真人不露相的大有人在。”
世上哪有这许多高手,不过现成的高手确是有一位,这便是柳老爷子。”陈三一指柳管家道:“他刚才那招‘风摆杨柳’脚不挪步就避开胡天的迎面一壶,已非常人能做到。”
柳管家摇头道:“老了,不能好勇斗恨了,这不弄得一身湿。还好银票没弄湿,这才是最重要的。”他突然看看一旁犹梨花带雨的小翠,又喃喃道:“年青多好,有红粉娇娃。老夫今晚只有抱钱睡了。你呢?刘爷。”
我的钱让您老抱走了,有黄花闺女陪也睡不着了。”


看着他们都走了。陈三望着仍惊魂未定的小翠问:“你不是待在房里等我吗?怎么让胡天找上的。”
小翠道:“我正跟红姑讲三爷你来了,今晚不出局唱花会了。那位胡爷刚巧经过,硬拉我去坐台,还要我唱‘十八摸’,我---。”
陈三笑道:“这‘十八摸’你是要唱给我听的,怎么可以让他先听了去,不能唱。”
所以胡爷很生气,说不唱也可以,要干掉整壶酒。”
你好说歹说他也不听,最后就霸王硬上弓,是吗?”
小翠幽幽地道:“他可不象三爷你这么待我,我那点口齿只能在你前面撒撒娇,旁人那会领情。唉,可你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陈三拦腰搂了搂她道:“我这不来了吗,还为你同人打架。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陈三是个好争风吃醋的登徒子呢。”
恩客说到这份上,做姑娘的哪有不知趣的理。小翠忙道:“是我不好,三爷你没受伤吧?听说胡爷是个很厉害的人。”
陈三苦着脸道:“是很厉害。我两只手都出臼了,今晚只有你清唱‘十八摸’,而没有我的动作配合了。”
真的?要不要找跌打看看。”小翠起初信以为真,拉起他的手要看,待瞧出有诈就一拳捶在陈三的膀子上娇嗔道:“既然如此,今晚就你唱我摸。”


深夜,罗帷锦被,红烛燃尽。
有人破声唱道:“一呀摸,摸到姐姐的脚指尖。二呀摸,摸到姐姐的大腿边。三呀---。”
你唱反了,拿开你的毛手。”
今晚是你让小生反串的,小生只有反唱了。三呀摸,摸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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