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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陈湃 于 2017-1-22 08:35 编辑
回味春节 四海飘零话过年,每逢春节忆从前。
我生长在柬埔寨乡下,家中保持着东莞家乡习俗。每年春节前几个月就准备过年:缝新衣,种菜蔬、养猪鸭、蒸年糕、办年货等,忙得不亦乐乎!年尾还来个大扫除,叫“扫尘”,但家长不准叫“扫尘”,因为我们姓陈,“陈”与“尘”同音。扫除完毕后,就把扫帚收藏起来,到初二开年之时才准用。 除夕之日已有乐趣。傍晚,母亲就会在熟红鸡蛋上插上一枝香,叫我们一面向外面田中走,一面唱着“卖懒仔,卖懒儿”。说是要把“懒根”卖去,明年做个勤奋的好孩儿;华灯初上之后,姐妹们点着蜡烛,玩“老鼠嫁女”,要把老鼠嫁出去,祈求新年后没有鼠患;晚上吃了团圆饭后,全家都穿上新衣服守夜,等候新年到来。零时钟声过后,爆竹轰鸣,在父亲主持下,全家三跪九拜地祭祖,然后向儿孙大派利市(红包),也宣布新年三天自由活动,随便玩耍,赌钱亦可,惟不准说不吉利之语。我最爱玩的是把大江西(大爆竹),点着引信后,用小铁罐盖着,轰隆一声,铁罐被炸得飞上天空,十分刺激。但使我遗憾是的,年年玩鱼虾蟹,都把红包输光,没有赌运。从此我与赌断绝关系,也算是坏事变好事吧!
回国升学的头一年是在广州华侨补校度过,当时适值全国大饥荒,年过得无味,好似只有加菜庆祝一下。
在上海三年,除春节加菜外,学校还带我们到上海青年宫,看著名演员赵丹、黄宗英、白杨、祝希娟等演出,并与他们联欢,上海侨联算是最关心侨生了。
福建泉州“华侨大学”的学生,几乎全是父母不在身边的“孤儿”,春节也只好躲在小楼成一统,图增加“每逢佳节倍思亲”之感!
在“援越抗美”的越南谅山省战场上,隆隆的炮声就是新春的爆竹,美国飞机被打得“空中开花”就是最大的欢乐。不过同“嗜饺如命”的沈阳军区指战员在一起,饺子每个周末都有得吃,每星期都在过年。原因是国内慰问团的果蔬肉类等物品,一车一车地送到前线,慰劳我们。出国打仗人员的伙食费也增加了一倍多,每月达27元人民币,当时的27元可不是一个少数,几乎占了一个普通工人月薪的大半。但我们这些吃惯了虾饺、烧买的“侨”老爷,对饺子没兴趣,也可说是没有多大的年味了。 第二次出国,是随广州军区陆军高炮七十师驻守越南太原市,虽然饺子吃少了,但丰盛的粤式饭菜合乎我们胃口,也似天天都在过年。隆隆的高炮声与轰轰的炸弹声,就是春节的交响乐!
凯旋归国后,我转业到广州“广雅中学”名校任级长,在那里结婚生子,总算有了个家。广州春节的花市是全国有名的,每年除夕我都去游花市,选些金桔、桃花回来过年,但国内无亲人,年味仍然平淡。
到香港定居后,才真正体会到过春节的隆重,除夕的花市比广州还红火。香港人最讲究意头,也注重礼节,春节上门拜年必不可少。我当时在珠宝金行工作,每月只准休息两天,春节也只能放三天假。年初一、年初二两天(年初三是“拆口”,不能拜年),都要从凤凰村到老远的荃湾、葵冲、香港西环等地拜年,忙于奔走,疲惫不堪,所以我在香港十个寒暑,最怕的就是过春节。
初到巴黎,以为番邦只爱过圣诞、元旦,不兴过春节。真想不到巴黎的春节比中国更热闹:中国驻法使馆的春节招待会;大年初一晚的华人社团集体团拜;巴黎区政府的春节喜庆;巴黎市府的春节招待会;法国总统府的春节庆祝会;华人城的彩妆大游行……节目表都排得满满的,每年的春节活动都延续一两个星期后才结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每年彩妆大游行,龙腾狮舞,锣鼓喧天,爆竹齐鸣,热闹非凡。中国驻法大使与巴黎市长等中法政要,各侨团首领,都带头走在游行队伍前列。每年的游行,都吸引了来自全国的数万法国人观看,三十年来,越演越烈,越做越隆重。神州的年文化,已深入法国人的心坎,中国的春节,几乎已成为中法人民共同的节日了!
我有一本书叫《情满巴黎》,我的博客也叫“情满巴黎”,因为我爱巴黎。我爱巴黎的原因,有一部份是喜欢巴黎浓浓的春节。它使我在寂寞的异国他乡,带来春意,带来欢乐,带来乡梓的年味,缓解我思乡念祖之情!
陈湃 2017年1月21日星期六作于巴黎(16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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