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核又弃煤，德国“底气”何来？

青青木

由德国政府设置的煤炭退出委员会26日提议，德国最迟应在2038年前关闭所有燃煤电厂，彻底淘汰煤炭能源。继弃用核电后，德国又再次对煤电发出“驱逐令”。

2038年全面弃煤

综合新华社、上海第一财经网、北京中国广播网报道，该提议是煤炭委员会来自工业、学界、环保组织和工会的28名成员经过20多个小时的谈判后，于26日投票通过的。

委员会称，在停止使用煤电的过程中，天然气将成为德国电力能源来源的后备选择，届时德国的电力体系将与英国更加相似。该委员会一名领导人说，这有助于德国实现其2030年减排目标。

德国总理默克尔在达沃斯举办的2019年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上承诺，德国将逐渐停止以煤炭作为电力来源，并将可再生能源的发电比重从现在的38%提升至2030年的65%。

她称：“我们需要利用更多的天然气，能源价格也应该更加经济适用。”这一计划与德国与欧盟在气候减排方面的承诺有关。

根据德国此前公布的气候行动目标，德国承诺将在2020年前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至1990年排放水平的40%，并在2030年实现55%的减排目标。

此前，欧洲委员会能源总司司长理查德（Megan Richards）透露，为了实现可持续的经济发展，欧盟已经承诺尽己所能去建设一个洁净且可容纳大量就业岗位的经济环境。

而为讨论德国退出煤炭事宜，德国成立了由默克尔指任的28人德国煤炭退出委员会，其中包含了来自政府、能源行业、环保组织和学界的各界成员，从去年夏天开始便着手商议德国退出煤电使用的时间表。

最终这份363页的文件声明计划使德国在2022年将煤电从当前的42.6吉瓦特减少到30吉瓦，并在2030年减少到17吉瓦。

据德国媒体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和财政部长及地区领导人将在31日的会议上讨论该提议。德国经济和能源部长阿尔特迈尔表示，政府将“仔细和建设性地审查”这些建议。他还在推特上表示：“减少二氧化碳排放、增加就业、保障电力供应和负担能力：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此外，委员会还决定在2023、2026和2029年重新审议进度，以便调整计划。

2022年彻底弃核

8年前即2011年的5月29日，由总理默克尔领导的德国执政联盟经过近12个小时的磋商就德国放弃核电时间表达成妥协。根据这一计划，德国将于2022年前彻底放弃核能发电。德国由此成为全球主要工业化国家中首个发起核电的国家。

德国共有17座核电站，按照由德国领导层达成的最新时间表，日本福岛核电站事后被暂时关闭的7座1980年以前投入运营的核电站被永久性停运，德国其余的10座核电站原则上都将于2021年前关闭。

应该说，这是默克尔政府在日本福岛核电站事故后德国国内弃核舆论压力增大的情况下达成的一种妥协。德国宣布将在2022年彻底退出核电使用，这也让德国的弃煤之路更为艰难。

而就在22日，德国经济和能源部长阿尔特迈尔还在出席一个能源行业会议时表示，德国到2030年还将保留一半煤电产能，德国无法做到同时不生产核电和煤电，“因此必须讨论一个更长的时间表”。

长久以来，德国相比其他西方发达经济体更为依赖煤电，并且国内褐煤产业仍处在发展期。目前，德国是西北欧国家中最后一个使用煤电作为主要电力来源的国家，其煤电比重高达40%，相比之下，英国的这项数据只有5%，且早已计划在2025年前停止使用煤电。

那么，德国的可替代能源能否弥补弃核和弃煤之后所造成的电力短缺呢？先来看看2018年，德国可再生能源产业交出的“成绩单”。

1月23日，在瑞士达沃斯，德国总理默克尔出席世界经济论坛2019年年会并发表讲话。（图片来源：新华社）

2018年，可再生能源成为主要发电来源

北京《中国能源报》报道，1月3日，欧洲最大应用研究机构德国。弗劳恩霍夫协会发布最新报告称，德国2018年总发电量约542太瓦时，其中，煤炭发电占比约38%，而可再生能源发电占比超过了40%。该机构得出结论：可再生能源首次超越煤电，成为德国2018年主要发电来源。

数据显示，2018年，德国太阳能、风能、生物质能和水电的总发电量达到219太瓦时，较2017年增长4.3%；而2010年，绿色能源在德国电力生产中的占比仅为19.1%。

路透社指出，这一结果是欧洲最大经济体——德国“能源转型”战略的重要里程碑，该国朝着“2030年实现65%绿色电力”的目标又迈出了一大步。

弗劳恩霍夫协会太阳能专家、这份报告主要作者Bruno Burger表示，2019年德国绿色能源发电占比将保持在40%以上。“2019年（绿色电力占比）不太可能跌破40%，因为还有更多可再生能源发电设施规划和在建中。与此同时，我们预计天气状况也不会出现剧烈转变。”他说。

无独有偶，德国巴登符腾堡州太阳能与氢能研究中心（ZSW）与德国能源和水行业协会（BDEW）也做出了类似结论，称德国2018年在可再生能源方面取得了创纪录的成绩。

无核无煤，电力生产无处安放？

不过也有声音表示，目前德国的可再生能源建设，明显还无法接管所有电力生产。

其重要原因在于，第一，能源基础建设扩张速度有限。不少接受第一财经采访的德国环保人士都指出，德国也存在着“只要不在我家附近，就支持建设新能源”的情绪，即普遍意义上支持建设风能，但抵触在自己家附近铺设风机等，这也为新能源基础建设增添了很多额外成本；第二，目前德国为新能源打造的新电网等设施价格昂贵，德国居民电费在2018年已经上涨了3%，这也已经引起了部分民众的不满。

上周，德国工业联合会和德国工商大会还发布新报告指出，如德国过快不生产煤电，电价将快速上涨，由此产生的额外电力成本到2030年将达到540亿欧元。

据悉，退出煤电使用，也会使德国主要的几家能源巨头公司受到严重影响，包括莱茵集团（RWE）、Uniper、EnBW和Vattenfall在内的几家电厂运营商将被要求在2022年前减少12.6吉瓦的煤电发电量，这相当于关闭24座大型发电站。

德国最大的电力和天然气公司莱茵集团首席执行官施密特（Rolf Martin Schmitz）就表示：“这个计划将对莱茵集团的褐煤业务造成严重后果”。特别是委员会的报告中指出“值得被留下”的汉巴赫森林，是莱茵集团褐煤的关键开采地区，其继续开采规划将随之夭折。

因此，报告中提出的补偿金额，也因此成为另一个争论焦点。此前，由能源集团提出的补偿金额是600亿欧元，但在委员会昨天达成的方案中，只愿意提供400亿欧元作为弥补；如果能源价格上涨，政府还应每年补贴消费者20亿欧元

同时，德国联邦政府还需和16个州政府就如何分担补偿费用而达成一致。德国主要产煤区萨克森的保守派前任领导人提利希（Stanislaw Tillich）就认为，这对于所有州政府来说都非常重要，无论是否是主要产煤区，都需要承担很大的提升清洁能源使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