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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啊,龍 梁瀧 龍啊,龍。 龍鱗和龍爪像是鐵爐裡紅的發黑的鋼。 鍛鋼人的後裔曾經說道: 紅的,是血,是又燙又腥的粕釀。 黑的,是骨,是寧折不彎的廢物。 紅與黑都是我靈魂的顏色,我還記得開始的那天, 我天地間最遠一處充滿色彩的惺忪地睜開雙眼, 蘆葦飛鴻,寒波不驚。松霜白霧,秋潭靜影。一切是那麼美好。 但逐漸的,我發覺自己失明了,我的眼睛只能看到紅色和黑色。 但有很多人在乎我。 紅色的天空時常對我訓誡,它說每當我長嘯悲鳴,我的血都會沸騰灼燒。 於是天空引導著捅啞了我的喉嚨,又捅聾了我的耳朵。它誘導我走向沼澤深處,那裡雖然冰冷又黑暗,但我不會被自己焚為灰燼。 黑色的崇山對我嗔笑,它說我的靈魂太過渺小,我啜泣地看著大山的腳,卻發不出聲。從嗓子裡摩擦出嗚嗚哀嚎。它命令我跪下,接著匍匐。似乎只有我五體匍匐才能瞻仰它的偉大。 我生於天地,但唯獨沒有家。如果有,那便是記憶中天地最遠處紅色和黑色並不明顯的那個地方。 我明白,龍都是一個個孤兒,一個既不屬於天空,又不屬於大地的孤兒。 鴻鵠在我頭上掠過,它目光指向遠方,高傲聖潔,它響遏行雲的啼叫宛若紅與黑真正的傳承者,我奢望地抬起頭,茫然地用寂靜回應。 有時鴻鵠也會湊近看看我傷痕累累的身體,搖頭把目光偏向別處,沒有憐憫,只是回避。 我終於廢了,沒有人在乎我了。 偏執地把新長出的,血紅色的龍鱗一片片拔掉。 瘋狂地用岩石磨平我曾烏黑鋒利的龍爪。 我向天空和群山承認著我大不敬的愚昧和罪行。 有天清晨,我做到了一切我能做的,那天一般的紅,那山一般的黑,終於進入了我的骨血。 從那天開始,我知道我不是一條龍了,我是幽暗沼澤裡的一條蛇。 沼澤裡的蛇漫無目的地組成著鋼鐵森林,擁擠而密密麻麻的靈魂像蛇群交配一樣雜亂無章地蠕動。 鴻鵠飛過,低頭看看丑類們的組合體,嫌棄地調轉方向。 我吐著信子,扭動著殘破的身軀,在灰色的雨中探頭看向我一開始遍抵達的遠方。那朦朧煙雨間,我仿佛看到了一條真正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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